郡主撩夫日常——粟米壳
时间:2018-06-14 02:05:34

  “夫、夫子?”姜淮察觉到他托在自己后腰上的手,睁开了眼,微是错愕。便是这刻,方才由她掌控的局面被夺去了主动权,毫无预警地吻住了她。
  “!”
  黑暗中,所有的感官越发敏锐。
  她似乎听到他一声叹息,又像是风卷而来的错觉,随后便是柔软凉薄的触感,吮吸着她的唇。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所有的神智便在他温柔动作下崩坍,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像是陷进一团柔软的棉花里。
  寒夜里的风穿过,树叶的剪影投落在墙上晃动不止,以及沙沙的轻响,就好像人在絮絮私语,若有似无的脚步声让人辨不清是错觉还是别的什么,姜淮被沈崇揽在隐蔽角落,更是加深了隐秘感,像是月下私会的情人脸上不断烧灼上滚滚热意。
  唇齿之间,呼吸喷薄交缠。
  他的舌尖无意识探入,扫过贝齿,那是与姜淮截然不同的亲吻,也是她从未知晓过的感受,那勾缠上的瞬间两人俱是轻微的一颤,她的指掌不由自主拽紧了他的,现学现用,直到两人呼吸都急促,一声嘤咛溢出唇畔,沈崇的腰脊僵直倏尔松开了她,退开身子。
  “夫子”姜淮好不容易重新呼吸,那一声叫唤因为软糯尾音而显得桃色无边。
  沈崇仿佛是未听见一般,那眼神涣散片刻方集中在了一处,对上一双湿漉晶亮的小鹿眼,及那樱粉唇上的水光,“”
  “原来这样才是”姜淮难得露了羞赧,亦是沉浸于方才,晕陶陶的。
  “天色已晚,我送郡主回府。”沈崇咳了一声,脸上恢复没什么表情,扫过她的眼睛却深沉似水,流淌出几许柔软的意味来。
  “哦”
  翌日,得月楼。
  “所以沈夫子就这么光明正大把你送回府上了?见着平阳王没有?”萧令仪打量着开口问。
  “呵呵,光明正大的,一路连个影儿都没有。”姜淮耷拉着脑袋,“金吾卫把路给清了,我爹更是早早就歇下。”摆明了就是把这事儿捂上当看不到听不见呢,怪气人的。
  萧令仪正喝茶险些呛着,再看她如此郁闷的样子,倒是没不厚道的落井下石,“看来也还有的熬呢。”
  可不是,姜淮摸了摸鼻子,她把夫子亲她那段隐了没说,放在心里隐秘的地方自个一个人欢喜,脑子里的晕劲儿一过她就发现她这亲都亲了,怎么能就这么揭过了?
  一回头的功夫就看见苏闵儿捧着茶盅出神,秀气的眉毛蹙在一块儿,总一副心事忡忡的样子。
  “闵儿?”
  “啊?!”苏闵儿冷不防被点到名字骇了一跳,险些把手里的茶盅摔了手忙脚乱。
  姜淮狐疑看向她,“今天都没听你开口说过话,出什么事了?”
  “没没事啊”苏闵儿摆手,只是脸上却藏不住。
  萧令仪眯起眼,反倒是瞧她后面的小丫鬟憋了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点了她道,“你家小姐怎的了?”
  “回公主的话,小姐近日为太后华诞做准备,原本都定好了表演,可谁知宫里来了信儿说是改了规矩,不能重,便把名额给取消了。”小丫鬟一直憋着,倒得可快,为自己软弱主子抱不平,“后来使了银子才知道,是让徐家那位嫡小姐给替换的。”
  “归宁侯府的?”
  丫鬟犹是气愤,“正是!”
  “嗬,好大本事的。她怎的不把参选的都换了,就她一个在上面出风头好了,分明就是挑软柿子捏!”姜淮说罢,又恨铁不成钢地怼了某个忍气吞声的一眼。
  苏闵儿抿唇,暗暗瞪了眼贴身丫鬟,怪她多话。“没那么严重,反正我也有些怵那场面”
  “你自己让的,跟旁人抢的,哪能一样。”萧令仪出声,神情饶是不虞,她这人护短,虽见不得苏闵儿那软弱性子可也由不得旁人欺负,“归宁侯府么且容她蹦跶了两日,反正也不长久了。”
  旁边二人闻言一同转过了头去,甚是诧异,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外面突然传来女子蛮声喝令,间杂着伙计的阻拦声,直直冲着她们这一屋子。
  “喏,这银钱拿去,我家小姐的要紧事儿你们可耽误不起,今不管哪个在里头都得腾地方!”
 
 
第25章 
  “嗬, 这是哪家的小姐这般财大气粗?”萧令仪的声音冷冷传出。
  随着丫鬟从里面打开了门, 正好露出萧令仪那清冷若霜的姣好面庞, 也让里面的人瞧清楚了外面站着的一行人。
  “公公主!”那声音从华服女子的帏帽下而出, 立时取下了那帏帽,露出一张些微苍白的脸, 带着些微惊慌福身行礼, “臣女拜见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之后便是呼啦跪了一片。
  萧令仪:“原想清静吃个饭, 没想到占了归宁侯府千金的座儿,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站在徐宛屏身旁原还趾高气昂的丫鬟一早跪在了地上, 抖成了筛子,连连告罪。
  姜淮居高临下地睥睨, 怎么瞧都是平日里横贯了的,只不过这回踢了块铁板。她只扫过一眼就落在了正主身上还真是巧了。
  眼前的女子身若扶柳,妆容精致, 因萧令仪未开口免礼而一直端着身姿, 配上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反倒叫一众看客觉得我见犹怜。
  “臣女管教下人无方, 冲撞公主、郡主,定好好约束,望公主恕罪。”徐宛屏低垂下脸,实则恼极了自己的婢女, 撞上了摇光公主不说, 还有传闻中的另一号人物, 思及今日来的目的更是心下发急。
  苏闵儿也没想到会这时候正巧撞上,看看门口渐渐围聚起来的人,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姜淮眼神扫了一记登时闭上了,饶是局促不安。
  “刚才你也看到她那婢女嚣张了,若不是有主子指使能有这胆子,所以你最好什么都别说。”姜淮压低声音对苏闵儿道,这主仆俩一哭一唱着实像是想整出大戏,分明是做错事在前,可是有本事的。
  “这里头的是哪位公主,架子这般大,得理不饶人的。”门外有人议论。这两边儿都是美人儿,都挤着往前凑。
  “听说是贤王府的摇光公主,喏,里面还有平阳王府的那位,合着也是这姑娘倒霉。”
  伙计急得抹汗,说了两句辩解的不过很快被议论声淹没,压根不起作用,额头的汗也愈多,不知该如何收场的。
  萧令仪自那话后便一直沉默不作声,就由着徐宛屏伏低做小,仿佛她要做全了姿态便由着她去,待看见楼里出现的一抹颀长身影时微微怔愣,随即再扫过徐宛屏露了了然。
  她微微一笑,“敢问徐小姐是何事如此紧要,非得让我们给你让地儿。”她接了丫鬟从伙计那取的荷包,“二十两,算不少了,但你觉得本宫就只值当这?”
  “臣女不敢!”徐宛屏登及脸白,连忙道。
  这么一来,原先以为摇光公主与长乐郡主仗势欺人的都反应过来,原来是有人花钱打发人,但打发公主和郡主便有人吭哧笑了。
  徐宛屏脸上青红交替,几乎同时也瞧见了那道心念的身影,当即眼泛起了些微水光,“概因臣女体弱缘故,又是喜静,婢女才会如此,绝非有意冲撞”那一张脸儿凄楚,像是被霸凌的弱女子,拿捏得当,自然能激起多数人的保护欲。
  萧令仪见惯了此等,神情一冷,直接出声招呼,“四哥可是大忙人,寻常碰不到,还得特意打听了才能见一面呐。”
  后者正是走过来,闻言稍作停顿后又继续,“想见四哥直接找来就是,何须费那劲儿。这阵儿忙,刚抽个空就看你摆阵仗,怎的,谁惹你生气了?”
  “倒谈不上生气,就是跟徐小姐难得交流交流。”
  司马昱这才多看了徐宛屏一眼,认出是归宁侯府家的,也就是扫过了一眼,冲着萧令仪道,“差不多行了,换你四哥的地方可好?”
  徐宛屏咬唇,看着自己心心念念之人,一身紫衣蟒袍俊美不凡,贵气盈人,忆起此前四皇子降虎平安南那些动人心魄的英勇传闻,能力卓绝,人中翘楚,如何不心折。更遑论四皇子只有两位侧妃,正妃之位空悬已久,若是能把握机会,将来
  单单是这般想着徐宛屏心头便是滚烫,然眼前几人离开的画面却犹如一盆冰水狠狠浇下,周遭那细碎不断的议论钻入耳中,难堪懊恼,直视萧令仪那方向更生怨恨。
  姜淮回眸正好对上徐宛屏那怨毒目光,原不想跟着一道去的,也就凑了个热闹,直到另一侧雅间门口,看不到徐宛屏的地方,正要借口离开,就听萧令仪先开了口。
  “四哥,我方才是故意捉弄那徐家小姐的,你回头别和皇叔说。你那么忙,肯定是来应酬的,我就不掺和了。”萧令仪站在门口,朝司马昱摆了摆手。“四哥回见。”
  萧令仪话一说完,便捎带上俩撤走了,只是走得急了,并未看到从那另一侧房里走出来的男子,赫然是东宫所属的少詹事秦良玉。
  姜淮回首,那锦衣公子虽带着笑,可总让人觉得那笑容并非真心实意,像隔着一层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
  “呼那就是四皇子”苏闵儿刚才起就憋着一口气,一直到这会儿才吁了出来,感觉才活了过来一般。
  “怎么,给吓到着了?”萧令仪停在马车前笑问。
  “就这点出息。”姜淮笑骂,一边替她顺着后背,“寒烟,多替你家主子长点儿心,遇事别怂。”
  苏闵儿被念不忘小声反驳,“你才没心眼儿的,多长点不亏。”说完倒是一溜儿上了马车,没给姜淮逮着机会,笑咧着回去了。
  萧令仪失笑,“你俩谁也没好过谁,要不说物以类聚,都叫人不省心的。”
  姜淮不置理会,反而对另一桩兴致勃勃,“上回贤王抱着你回去的,后来呢?”
  “后来啊”萧令仪故意拖长了尾音,“我烧糊涂没印象了。”她摸了摸鼻子,有些回避道。
  神经大咧的姜淮完全没注意到,反而点了点头,“你这招伤敌自损也不好。”
  萧令仪笑笑并没有说,从明了自己心意的那刻起到如今,中间隔了太久做了太多一路摸爬滚打才从过往经验中吸取教训,用着这迂回的法子靠那人更近一点,也正是这份艰辛叫她更怜惜同样愣头青般的姜淮。
  “近来,京城快要变天了,转告你的那位沈夫子,世上难有两全的事,莫要强求。”萧令仪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已变,遥望着天际变幻的乌云,其实这天,从景和帝第一次病倒之时就已经露了变幻之象,实则平和的京都底下有多少暗潮汹涌,唯有参与其中的人知晓了。
  “你也别多问了,就你那小脑瓜子也转不过来,知道愈少是对你好。”萧令仪看着她鼓起的脸颊,伸手掐了一把,带着随从走了。
  没一会儿,得月楼下只剩下姜淮,她走动惯了,出门没坐马车,眼下就带着玉竹慢慢地往王府去,一路还回味着萧令仪最后的话。
  变天
  “公子,公子,你落了东西了,喏。”画铺的伙计急匆匆地追上了人,那道身影长身玉立,薄唇轻削,色淡如水,携着大隐隐于市的凉薄气息,叫人转不开目光。
  “多谢。”沈崇向那伙计道,将那东西与裱好的画卷一块收起。
  “这画画的是公子心上人罢,唉哟,瞧着可是个有福的,方才听公子说是送人,就是送给那位姑娘罢?”
  “有福”沈崇的声音缥缈传来,姜淮没听清那画面的话,只隔着人潮贪看,目光不自觉就停留在那薄唇上,脸颊渐渐染上绯红。
  仿佛从那一吻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姜淮莫名有些心虚,以及因为伙计那话而起的隐秘欣喜,心上人
  “五娘,你脸好红可是受寒”玉竹刚一出声就被姜淮捂住了嘴一道藏入了廊檐背阳的阴影处,几乎是同时察觉到那边投过来的目光,虽然有柱子隔档,可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起来。
  “嘘别出声。”姜淮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躲起来,可躲都躲了断没有教人发现的道理,全不知这行径看来就愈发行迹鬼祟可疑。
  “姑娘,要不要买点橘子,新鲜的橘子,今儿一早才从树上摘的。”旁边地上支着摊子的小贩问。
  “不要不要”姜淮忙是压着声音回绝,心里莫名更紧张了起来,暗暗祈祷沈崇没留意到这边。
  “呜呜呜”
  “嘘——”姜淮犹是比了个手势,就卡在了眼底映入的一双缎面锦靴之上。那靴子面上垂挂着一串银链子,流闪着细细银光,往上是她垂涎已久之人
  姜淮登及扭身背向,挑看橘子。
  “姑娘,我家种的橘子包甜,不用挑。”小贩咧着牙笑,“不过姑娘,你脸怎么那么红,没事罢?”
  姜淮一股脑塞了他三四个橘子,掩耳盗铃,“这橘子看着不错,你多给我拿点儿。”
  “好咧。”
  “五娘”玉竹唤了一声。
  姜淮俯身,装作没听见。
  “沈夫子在看你。”
  姜淮的身子僵硬了下,如何没察觉到后背那道目光,僵硬地扭过头故作惊喜,“沈夫子,真是好巧啊!吃橘子么?”
  沈崇望着被姜淮‘不小心’用力捏变形的橘子,“不必客气。”
  姜淮顺着看了一眼露了羞窘,忙是拣了另一个好的剥好递到他唇边。
  “”沈崇拿过了那橘子,拗不过似地塞了一瓣。
  姜淮的视线直勾勾瞧着,后者干咳了一声,她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似的,干巴巴问了一句,“甜么?”
  “嗯。”沈崇只是轻轻哼应了一声。
  姜淮没听清,“甜不甜嘛?”
  沈崇觑了某个紧张的人一眼,“甜。”
  不知为何,光是看他轻抿了一下嘴角,姜淮便觉得脸上热辣辣的。
  “可不甜么,尤其姑娘给的,那铁定更甜了是不是。”小贩促狭笑着在旁起哄。“我方才就瞅见姑娘在偷偷瞧看公子,原来两位认识,嘿嘿嘿”
  这笑里面饱含的意思可就明显多了,连着沈崇都有些不自然起来,不过按压在那张清冷面庞下看不出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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