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撩夫日常——粟米壳
时间:2018-06-14 02:05:34

 
 
第72章 
  “咳, 我说虞将军, 你这什么眼神啊, 他可不是我们冬暮堂出来的, 松手,快松手, 都勒着小兄弟了。”
  “哈哈哈, 这小子八成是激动的!”
  旁边哄笑里夹杂着取笑声,苏回从愣神中反应过来紧忙一把退开了身, 余光里不自觉瞟去就看到沈崇动了身,可很快就被一道高大身影挡住了视线。“”
  苏回看向那人, 才发现曾经虎头虎脑的少年郎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儿,神情内敛, 身上是苏回所熟悉的杀伐气息,即便有所克制,也甚是迫人。四目相对, 那眸光乌沉沉的携着探究愈发深不可测。
  她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虞、虞将军?”
  虞忨应了一声,一副即使错认那又何妨的镇定自若, 不过却没再那么紧迫盯着苏回了。
  “嗳,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怎么变嘛。”有人拿着酒杯前来递了他,正好将两人错分开。“来来来,喝酒喝酒, 这可真是难得聚了一块儿了!”
  陈兆清惯是会热络气氛, 又帮虞忨把酒满上, “咱们平北的大功臣,大将军,兄弟们好好喝一个!”
  苏回趁机退了一步,心底莫名松了一口气,总有种被他看穿身份的错觉,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怎么可能呢
  “确实难得。”虞忨出声,也不复以前清越,低沉间仿若染上一层浅薄笑音,“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嗬,这话从你嘴里说着怎么怪渗人的!”陈兆清像是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颇受不住,“不知情的当你在同谁表心意呢。”
  他一说完,突兀静了下来,在场的没几个不知道他心意的,可他要表心意的那人已经
  苏回不明就里,只觉得气氛似乎有些尴尬,可合着现下身份就老实扮作外人,也就没看到虞忨看向自己的目光。
  “不对,你这身是刚回来呢?”
  虞忨与说话之人碰了酒盏,饮了一半,姿势放松,“嗯,刚回来入宫面圣,路上碰到董全说起你们在这,便直接过来了。”他顿了顿,仍然是一副倨傲神态,倒是和少年时如出一辙,“怎的,不欢迎?”
  那口气危险的像是该下接一句‘出去练练’,惹来一片倒嘘。
  虞忨面向他们挑了挑眉,随即矛头一指,指了沈崇那儿,“他都在这,我怎么不能在?”
  苏回:“”
  “虞将军能来,荣幸之至。”摇光此时举了酒杯遥遥敬了一杯,唇角冷清。“这一杯,敬阿妧,也敬将军。”说完就把酒倾了地上。
  众人面面相觑,为那模糊话意,不过还是屈从本能纷纷敬了虞忨。想到小郡主家那位没能回来的,心底唏嘘。而回来的,定不可同日而语,将来如何自是可期。
  觥筹交错,因虞忨的到来更是陷入追忆中,说的是以前的趣事儿,也不乏拿糗事来说,怎么说都说不完。
  “这几年,走的走,散的散,还能聚一块都不容易。可别说,还真是那会儿最自在无忧。”
  “那时候你光愁怎么交课业了,还无忧,被留罚堂的又是谁?”当即有人揭他老底。
  “好汉不提当年勇,揭人不揭短啊!”
  “都得了,咱们冬暮堂的有几个不是这样的,就说那个董全,回回垫底,现如今不也混得风生水起。”说话那人停了停,“你看,忙得连聚聚的功夫都没有。”
  张冀冷不丁提起:“能有多忙啊,不就是他父亲安排搭上了四皇子么,至于鞍前马后脱不得身?”
  “是在忙周夫人那桩案子的事情罢,大理寺不是正查么,他一个运判掺和作何?”
  “还能为什么,抢功劳呗,都知道皇上对这事看重。六皇子久久破不了案,已经令皇上有些不满,要是能趁此机会表现表现,保不准日后就飞黄腾达了。”张冀哼声笑了一记,略带讽刺。
  他这话一说完,当即怒视旁边的人道,“你踢我做什么!”
  苏回看了过去,就看到他旁边坐的那人甚是无语,最后装作望了远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倒是熟悉张冀,此人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喝了点酒说话冲口,然在这时候却是不合宜。
  果然,摇光未久便有事离开,当是借口了,无非是想让这些人能畅所欲言罢。
  张冀抱着酒壶,上了脸,眼神有些涣散,口里还不停:“本来么,二皇子与四皇子斗得狠,各成一派,暗地里逼着大家选立场,若没有选的,瞧瞧下场能有几个好的,就拿平阳王府来说,那是效忠皇上的,可你敢说当初小郡王那事儿就没一点猫腻在里头,要不能身死沙场?!”
  “你喝多了——”坐旁边的那个猛地夺了他酒杯,一面像是要捂住他嘴,“真就不该让你多喝!”
  “我没、没喝多,这酒,好酒,大家都是自己人,有、有什么、什么不能说的!”张冀推开他,“还有,还有这个,沈、沈夫子,沈大人?怎么、怎么偏偏他去了就出事,要我记得没错,他跟那六皇子可好、好得很,这老虎窝里蹦不出兔子,你、你们可得看仔细咯”
  “你还说的有完没完,来劲儿了是吧!”
  “行了行了,这喝多了说胡话呢,别理他就是,赶紧让他去歇歇。”
  “别、别弄我,没醉,我还能喝”
  对面席一阵兵荒马乱,张冀被人搀扶了下去,很快就有机灵的人插科打诨揭过这茬,在座的都是世家圈子里的,各有牵涉,都下意识避过了那话题不再提。
  苏回闷着头也喝了不少,离席方便回来就看见廊檐下等了一人,分明是在侯着她的。她缓了缓步子上前,“虞将军?”
  “怎么,不叫鱼丸了?”虞忨看着面前的人,不及他肩头,一袭修身长衫端的是风流俊逸,可那双眼,那人,他是绝不会认错的。
  说话时露出的一丝得意浅笑,却是化去了两人之间的疏离,苏回愣神瞧着,依稀看到了当初的毛头小子。
  “你怎么认出来的?”苏回不觉对他有隐瞒的必要,径自问道。
  其实也是猜到,虞忨方才的反常以及那句回来,无疑指的是自己。可心底狐疑重重,莫不是她伪装失败,可冬暮堂那些人就未有丝毫察觉,瞒不过沈崇也就罢,怎的连
  “以你我的交情,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
  苏回噎住,不知道的当有什么深仇大恨来的,却是熟悉虞忨,甚至能感知他现下的起伏情绪。她漾开笑意,少年身姿拔长了许多,虚得仰头,而那俊朗英挺中又透着一股沉稳劲儿,变化如斯,令人感慨。
  “你长大了!”
  “!”虞忨呛咳了声,期待半许未料她就说了这么一句,“这话的辈分错了,你还比我小呢!”
  “有什么关系?话说回来,你回来虞夫人一定很高兴,不用先回府么?”
  虞忨笑意盈了眼眶,“等下就回去。”他顿了顿,“我调守京师,不走了,日后有的是机会再聚。”
  苏回点头,笑着应承了“好”,未往其他的地方想,更不知因她离席甚久而寻来的人就停在不远处,望着这幕没入了暗影中。
  故友相见无疑是欢喜,喝了笑的哭的也都是性情。待公主府散席,苏回又被拉上一道去了画舫,等回府时已经是天色近黑。
  马车留了苏霓回府,她自己则慢步走,不足一二里的路上迎着凉风习习醒醒酒。却在临近苏府时被人拽入了墙边阴影中,一手垫了脑后,一手揽住她的腰身牢牢禁锢住,近乎强势的撬开她的唇舌掠夺甘甜。
  那一吻带着极强烈的掌控欲,以及快溢出的情绪,隐约夹杂了一丝委屈传递分明,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得。这还能有谁呢苏回在察觉到心底涌上的那一抹无奈时怔愣住,却恰好给了那人可趁之机,猛攻直下仿佛是惩罚她不专心似的。
  “你——够了!”苏回险些喘不过气,连出口的话都绵软破碎,入了耳朵生出羞恼,不知哪儿攥来的力气一下将人推开了,背被抵着墙才不至于腿软,“你耍什么酒疯!”
  苏回正扬了手却被沈崇扣住了手腕,身子逼近相抵,就对上一双乌沉沉的眼,布满了侵略气息,“你——”
  沈崇忽的一笑,深邃的眸底里暗波涌动。“我一直饮的茶。”
  忽一俯身,再次吻住那蛊惑自己的双唇,这一次是轻柔的,如和风细雨却更为缠绵诱人,几乎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是嫉妒得发狂,但醉”他在她唇上浅啄了一口,似乎是尝到了残留的清甜酒液,嗓音出奇黯哑低沉,“现下才是醉了。”
 
 
第73章 
  房间里轻烟升腾, 袅袅娜娜, 伴着怡人香气, 令人倍感心旷神怡。
  苏回手持银针轻轻拈着, 一双秀气眉毛颦起,甚是专注。
  “其实我觉得比之前要好多了, 至于这腿能不能治好倒是其次, 无需强求的。”姜少飏看着她执着模样,反而出声宽慰。
  苏回不答, 依旧专心手上的,心底却是酸涩不已, 四哥是最重形象的,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怕是经历过太多次失望才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弃,四哥只要乖乖配合就好, 难不成还嫌弃我医术不成!”苏回收针, 佯装生气。
  “不敢不敢。”姜少飏一怔,笑着摆手。“要不然岂不落了和子阆一样的下场。那小花猫爪子挠得可不轻。”
  “”苏回思及前日哽着不语充作听不懂。
  然姜少飏却不打算放过, “若那厮一直纠缠你,倒是可以让你六哥去,包管一劳永逸。”
  “别——”苏回猛地回绝,便对上姜少飏调笑目光, 正中下怀, 不禁脸上一红, “让六哥去万一闹了事儿总不大好,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能搞定,你们就莫瞎操心了。”
  姜少飏凝着她。
  苏回对视,良久转开了去。
  “这话我可听着有些耳熟,你当初也是这么说的”
  正好,苏霓端了盆热水进来让苏回净手,原本是下人当做的活儿,苏霓做来却是顺手,与苏回站了一道令姜少飏沉了目光,在苏回取下针的当下拿毯子盖住了腿。
  “说什么呢,有什么我不能听的,怎么我一来都不说话了?”苏霓觉到两人之间的古怪,也不憋着,挑开了问。
  “说四哥的腿并不是完全没的希望,不过四哥自个颓丧着可不行,心态亦是会影响诊治,得两个配合才行。”
  “真的!”苏霓则是全然的信任,喜不自胜,“我就知道阿妧能行的!”
  苏回冲着姜少飏挑了挑眉,那意思似乎在说你瞧,惹得姜少飏无言以对。
  “三日内不能碰水,还需于患处揉搓活血,一日三次不可断。”苏回故意作了停顿,“只是这手法有讲究”
  “我晓得,师傅教过我,好歹也通医理,我来就行!”苏霓想也未想自告奋勇。
  “不行。”姜少飏极快否定。
  苏霓凝向他,眼神里似乎有一丝委屈受伤。姜少飏瞧见,张了张口,干涩解释,“怎好劳烦你”
  “四哥跟闵儿都要这么客气,是是还把我当外人。不管是阿妧,还是你,我都只是想帮上点忙”苏霓确实是有些伤心,在他面前似乎怎么都摆不出外人面前那姿态,这说着说着眼眶又热,连自己都觉着丢人。
  “嗳——不是,我不是那意思。”一贯镇定的姜少飏看着她有些手足无措,一面眼神示意苏回求助,“这、这”
  “我四哥是心疼你,哪舍得你这一日三次来回奔波的。”苏回接收了他的暗示,张口就道。
  “阿妧!”苏霓娇嗔了一声,小脸染上薄薄绯红,“你又故意”说着一跺脚端盆出去了。
  “阿妧”姜少飏唤了一声,似是无奈,
  苏回收整好器具,瞟了过去,“怎的,总不能说你是难为情怕羞罢。”当她没看到刚才那举动么
  “你走。”
  “我不走。”苏回一点没有戳破真相的自觉,反而道,“当初要能干脆利落的,能是今日这局面?”
  “”姜少飏稍显沉默,半晌启口却是岔开了话题,“御和楼那日你中途离开就没回来是和二皇子那桩有关罢?皇上已下旨,二皇子被判流放漠北,明日押离。”
  苏回对这一结果并不意外,且还知情,前些时候司南王入宫她便在场,司南王亲自递呈上‘罪证书’,受二皇子者血泪而著,一句具可当庭对峙便让一直喊冤的二皇子再无可辨,景和帝勃然大怒通斥逆子,判处流放到底还是念及一丝血脉之情。
  “对比文书,日子可追溯久远,从那时候起就一直未被人发现,多亏了一人,那人还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御和楼里即有他的手笔。”
  “四哥是指二皇子的那些幕僚?”
  “那些人是张氏一族费尽心思招募的,所以即便二皇子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也能稳稳坐在那个位置上。”姜少飏顿了顿,“而那些人里头属宗英最有能耐,几次三番化解了四皇子的攻势,助力二皇子争夺皇权。而此人,现下却在四皇子那。”
  “他背叛了二皇子?”
  姜少飏摇了摇头,“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还了张氏恩情,便没理由帮扶那样一人。只是四皇子如何说动他的,倒叫人有些好奇了。”
  “出了这样的事,怕是再能耐也救不了。二皇子已废,原先势力必定被瓜分离散,那岂不是”
  “这便是最有趣的地方。”姜少飏笑说,可笑意却未达眼底。
  “嗯?”苏回听他话里有话,催促道,“四哥就别跟我卖关子了,快说。”
  “张氏失势,势必牵连,然一些附属的世家却在急求出路,两派之争已是不死不休之境,断不可能被四皇子纳入,唯有再寻个足以匹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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