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总有一天会相聚的。”
“我思念生父、生母之时,连他们的英容样貌,都是觉得往昔如在眼前……”话说到这儿时,付明月的眼中已经有了盈盈的泪光,她继续说道:“可赐予我生命的亲人,却是全然已经不在了……”
“明月。”刘长石此时,自然瞧得出来,他的妻子付明月的心情低落了起来。
“我思念了过往,倒累你伤心了一场。”刘长石颇是觉得,他这等态度是往妻子付明月的心上搁了刀口。
毕竟,他刘长石的爹娘虽然隔了几千里的路途,至少,亲人们是平平安安的。
而他的妻子付明月却是国破家亡后的公主殿下,哪怕如今他们夫妻成婚了,倒底也不在曾经的州胡岛国。如今的这一座海岛,已经更名为东屠国。
往日如烟,昨日全然过去。
“……”付明月轻轻摇摇,她笑了,笑得有一抹的温柔,她说道:“不怪夫君,只怪这月色太美,让人太沉醉。”
这一对小夫妻在十五的中秋节里,望着天边的圆月,一时间,倒也是心生默契来。
彼时。
几千里之外的建业城。
次日。
皇宫。
太后谢蕴就是得了消息。
“哦,那个明阳道长失踪了?”
太后谢蕴的脸色非常难看。她想不到,派去盯梢的人,连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
对于那个老道士,太后谢蕴可是了解底细的。正因为如此,哪怕已经查明了,那个老道士是一个残废了。
太后谢蕴也没有让手下收回了盯梢的人手。
太后谢蕴可是防着那个神神道道的老道士。毕竟,那一位明阳的出身,可是宗室啊。
“奴婢无能,派去的人手失查了。”
心腹嬷嬷在太后面前,自然是除了认错,也没有旁的胆子。
要知道,太后谢蕴的背后,可还有谢氏一族的影子。心腹嬷嬷的一家老小,可全是倚靠在谢氏一族的附庸之上生活呢。
“派人去查清楚,哀家要知道了,那个老道士和圣上到底有哪些纠葛……”太后谢蕴是眉毛一挑,已经有些莫名的预感了。
太后谢蕴是真觉得,这中间莫不成还有她那位养子太元帝的手笔?
若如此,这个养子就得提防提防了。
皇家无亲情,更何况还是嫡母与养子皇帝之间?
便是天家的亲骨肉在权利面前,也是争个你死我活的。太后谢蕴可不敢放松了警惕之心。心腹嬷嬷一听太后这吩咐,自然赶紧就应了诺。
对于太后谢蕴的动作,傀儡天子太元帝自然查觉不到的。毕竟,这皇宫里太后的势力,可比傀儡天子的势力大太多了。
特别是查这等事情,肯定得隐蔽啊。
八月下旬。
建业城的天气不错。
太元帝司马元曜的心情却并不是特别的好。因为,他最近有些不顺。特别是明阳道长的突然离开,总让太元帝司马元曜心慌慌。
至于说,哪儿出了问题,一时间太元帝司马元曜又是讲不出来。
做为一个傀儡天子,太元帝司马元曜这些年了,也是做了不少的小动作。奈何在桓氏和谢氏这两族的操控下……
太元帝的努力,见效甚微罢了。
时间还是站在朕这一边的。至少,太元帝是这般认为的。毕竟,他这位天子尚年少,有的是时间去熬死了那些朝堂上的老家伙们。
只是……
兵权,兵权,这是太元帝的死穴。
皇族手中,特别是天子手中若无兵权,这皇位及及可危啊。
“还没有明阳道长的行踪吗?”
太元帝在问了心腹内侍话。
“除了道长留下的那一纸书信外,尚无其它行踪。”内侍回这话时,非常的小心。做为太元帝的心腹,内侍自然知道的,对于天子而言,明阳道长是万般受了重用的。
这会儿,可不敢闹了幺蛾子。
可太元帝司马元曜的心中,除了对明阳道长的看重外?
他还有别的担心啊。
要知道,明阳老道士知道了太元帝这位天子的太多内幕,天子这会儿是疑神疑鬼,怕明阳老道士是被人给暗害了。
万一被人抓了小辫子?
这才是太元帝司马元曜的真正担忧。
至少说明阳老道士的安危,太元帝肯定也在意。可相比起他自己的安危,那定然差了许多筹的。
只不过,太元帝的心思,不敢与外人言罢了。
“……”
心头骂了太多声的“可恶、可恶”,面上太元帝没露出太多的心思。毕竟,隔墙有耳,更何况皇宫乎?
在太元帝司马元曜的眼中,皇宫于他而言,就是一个筛子。
他这位帝王的势力,就是最弱小的一股啊。
八月末时。
太元帝司马元曜死心了。
明阳老道士的行踪依然没有。
整个大晋朝的朝堂上,还是士族争锋。瞧着,也是一派老样子。
就是这等时候。
有人上折子。
“天子年幼,应当请太后临朝听政。”
“……”
这等奏章一上来,不提桓氏一族那边的反映,以及那位摄政公的反映。
就说太元帝司马元曜都是愣神了。
话说,这是上演哪一出?
“有先帝留下来的顾命大臣在,何需太后临朝称制?牝鸡司晨,霍乱朝纲……”又有大臣上奏章骂人了。
总之,这吵得叫一个乱啊。
这等情况下,太元帝司马元曜都有些拿捏不准了。
这是否是谢氏一族的意思?还是嫡母谢太后的意思?
今年的太元帝司马元曜已经过了九岁的生辰,一翻年,就是满了十周岁。在这个平均寿命三十五左右的时代里。
十四、十五岁的成婚圆房,那叫一个正常的婚姻关系。
也因为如此太元帝司马元曜再是熬上几年,他就可以亲政了。在这等情况下,太元帝肯定不想来一个太后听政的。
要知道,权利这东西,别人拿到了,想让其让出来?
那无异于让人割人啊,还是割自己的肉,喂饱了别人。
这等傻事,有几人会干了?
谢氏一族出了临朝听政的太后,太元帝司马元曜可不想当了一辈子傀儡天子。这时候,司马元曜自然就是对谢皇后,这个小表妹更亲热了。
他需要枕边人,他需要谢皇后这个表妹帮他打探了更多的消息。
于是。
在九月初。
太元帝没忙乎了朝堂上的学习,他在哄了他的小皇后。
帝后这一段日子,那叫一个琴瑟合鸣。让宫中多少的小宫人,羡慕了谢皇后的那完美人生。要知道。
不光是太后宠,还有帝王宠,谢皇后又是出身尊贵。
在外人眼中,那简直就是上苍的宠儿。
“朕知道表妹喜爱宠物,这是专门让猫狗房备上的。”
“还有这一对鹦鹉,瞧瞧,它们最会学舌了……”这送礼物,太元帝司马元曜可不会送了章只。那全是成双成对的。
用太元帝司马元曜的话讲,若是一只的话,太形单影只,寂寞孤独了。
太元帝司马元曜就想表示了,他的人生,缺了谢表妹,那全然会遗憾一生。如今得表妹相陪,实乃终生幸运之至。
谢皇后被心上人哄一哄,这自然沦陷的那叫一个快……
“表哥,这真是……”
“我太喜爱了。”谢皇后表示,不要说宠物。便是表妹这位天子送了狗尾巴草,她也欢喜啊。
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情郎送的东西,哪会不好了。
帝后二人自然是你浓我浓,谈情说爱。
虽然,这两人年纪太小了,可谁让太元帝司马元曜是一个有着成熟灵魂的男人。所以,要哄了小姑娘,那还手到擒来?
这般的走了过场。
两人是无话不谈时。
太元帝司马元曜就是问了,他想问的。
“母后最近身体可好?”
“我去给母后请安时,身边的嬷嬷们都道母后安好。可我总瞧得出来,母后近日似乎就寝有些难眠的模样?”
话到这儿时,太元帝司马元曜自然不介意做了孝子的模样。
这模样,唬得谢皇后信以为真了。
实际的情况呢?
太元帝是巴不得头上的谢太后,早早的去见了先帝啊。没这一尊大神在,太元帝得多自由啊。要知道,与谢氏一族的感情唯系,除了谢太后,于太元帝而言,还可以有谢皇后在啊。
第106章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谢皇后比谢太后更好骗。
这才是太元帝司马元曜更在意的地方。哄一个小傻子,还是陷进了爱河里的小姑娘,可比一个老妖婆容易多了。
以上,就是太元帝的心底实话。
“姑母最近的心情挺好的呀。”谢皇后说了实话。她道:“我前日瞧着祖母进宫里来,陪姑母谈了一些话。姑母似乎得了祖母从宫外传进来的消息,最近的日子里每天连饭都多吃了一碗……”
在谢皇后的眼中,她的姑母谢太后那是睡得好,吃得香。
干嘛,瞧眼中,都是非常棒。
太元帝听了这话,却是若有所思。
其实,对于谢太后的临朝听政一事,他莫名有一种直觉,觉得这是桓氏和谢氏之间出了矛盾。所以,太元帝非常想借着这等机会,让这个两个族斗上一斗。
总在斗一斗,才能显出了更多的矛盾啊。
若没有矛盾,朝堂上一派祥和的话,他如何借着机会拿回了属于他这个天子的权利来?
宫里和朝堂上,那是明争暗斗,漩涡不断。
那又如何呢?
这与市井里的老百姓暂时是没关系的。
建业城外的外城北区,三榕巷子口。
九月初一日时,萧仲玉是过了五周岁的生辰。这个安静的小男童已经开始读书识字,偶尔里,也帮忙陪姐姐刘玉娘一起照顾了三弟叔玉、四弟季玉。
就是这等日子里。
晌午后。
刘王氏坐着马车,来了荣娘家。
刘王氏来意非常的简单,就是想告诉了荣娘夫妻。他们大姐王遂娘那边还真是给谋到了合适的人选,这啊,就想让荣娘夫妻瞧一瞧未来的女婿人选,可否合了心意?
这等关乎长女终生大事的。
荣娘自然很积极的邀请了婆母到堂屋里吃茶。
刘之烨也是当了陪客,听了母亲刘王氏的闹磕。便是赵春花这个亲家,也得在堂屋里坐一坐,听一听刘王氏带来的消息。
至于刘玉娘?
这姑娘虽然是当事儿,可姑娘家脸皮薄,还是被害羞得躲了院子里。
这会儿,刘玉娘正在照顾三弟叔玉、四弟季玉。倒是二弟萧仲玉是被姐姐催促着,躲了窗户边儿上偷听呢。
这算是刘玉娘哄着去的一个小耳报神。
屋内。众人在谈话。
“这一回,遂娘是真用心了。”
刘王氏说这话时,脸上的笑意不断,她说道:“原本啊,遂娘是选择了三户人家。可我挑一挑,其中两户……”
“一个是家中有了小妾,倒底家业太大了,玉娘嫁过去了日子不好熬。倒也是搁置了。”刘王氏是过来人。她这一辈子对于大宅门里的争斗,那可是门儿清。
女人之间,妻妾的斗争,从来就讲一个。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若说妻妾一团和气?那铁定也是表面的和气,背地里打成了一团狗脑子。恨不能对方赶紧死翘翘。
“娘这做法对,那等都纳了小妾,想来也是品性不纯良的。”刘之烨这时候开心口,附合了一句。
刘之烨可不想女儿嫁得有点富贵的人家里,还要跟人斗上几场。
那哪是嫁女儿?
那是推女儿入火坑。
“就是这个道理。玉娘是我的大孙女,我肯定是要选了忠厚老实的人家,选了门风纯朴的人家。”刘王氏也表示了,她真让心的。
不光让女儿王遂娘打探了,她自己也是再偷偷的打探了。
若非如此,哪怕寻到了私下的消息。知道了那个所谓的谦谦君子,也是表面上的君子。背地里,也是一个所谓的惜花公子?
瞧着,就是温柔香乡里,难出来的主儿。
“至于还有一位……”
“确实人真不错。就是可惜了,他娘是一个太泼辣的性子。以咱们玉娘的温柔敦厚,嫁过去了还不得让人欺负死?”刘王氏摇摇头,继续说道:“有那等婆母,玉娘自然嫁不得。”
“对,对。”赵春花这时候也附合了话。
“说起来,玉娘要嫁的人家,那婆母最好还是像亲家你的性子,那就是一个疼媳妇的……”赵春花寻着机会,自然不会忘记了拍拍亲家刘王氏的马屁。
多少年了。
赵春花习惯如此。
捡着机会,就是想讨好了刘王氏。
在赵春花看来,这多少年下来,她能一直跟女婿女儿住了一起。说来,也是这亲家刘王氏的品性好。
当然,也不可否认的。
赵春花在亲家刘王氏面前,有些挺不直腰杆儿。
到底是出身摆那儿,赵春花嘴里不说,心里是自卑的。
“哈哈哈……”这会儿,刘王氏心情不错,还是笑了。笑过后,她才道:“如今剩下来的这一户,我瞧着不错。也是私下仔细打探过了,那少年的性子好,家人的门风也好……”
“当然,若说有什么不好的?”刘王氏迟疑了一下后,才说道:“这少年是谢氏的旁系出身,家中的家财有些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