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是在膝下养大的,养子太元帝何尝不是如此?
也因此,太后谢蕴是盼着这一对璧人儿,将来能白头揩老,永结同心。
只是……
谢皇后的某些话,还是让太后谢蕴有些生了疑心。
当着谢皇后的面,太后谢蕴不是多讲的。在谢皇后欢喜着离开后,准备专门去寻问了太医后,给皇帝表哥熬了汤品时。
太后谢蕴是唤了心腹的嬷嬷。
“查查,看看最近圣上的身边,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人?”
“诺。”
嬷嬷自然就应了话。
这事情有太后谢蕴的吩咐,肯定是很快吩咐了下去,那办事儿的人手,在太元帝司马元曜的身边哪会缺啊?
要知道,目前的朝廷,可就是掌握在了谢氏一族和桓氏一族的手中。
天子是傀儡,这二族就是把握了建业城。
一个是外戚士族,一个是摄政公的兵权护卫。
“哀家这会儿,心里有些嘀咕了。堂堂的天子,究竟做了什么噩梦能被吓着了?”怪不得太后谢蕴疑惑上了。这都多少年了。
太后谢蕴可是了解着,她的这个皇帝养子,那不是什么胆儿特别小的人啊。
这些年了。
默默的查看下来。
太后谢蕴自然是知道,她的夫君咸安帝给庶子留了人手。
那又如何?
这帝王嘛,肯定需要羽翼,只要不太过了。太后谢蕴也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了。
只是……
这一切是不再危害了谢氏一族的利益前题下。若不然,太后谢蕴可就不是那般好说话了。太后谢蕴占了一个皇帝的嫡母身份,享受了皇太后的尊位。
可能坐稳了这个位置,那是因为太后谢蕴的身后,有她的娘家谢氏一族在撑腰。
若不然……
她岂能享受了今日之尊荣?
清楚根基何在,太后谢蕴哪怕对养子太元帝有几分亲情,可更多的还是猜忌。
皇宫里的感情,太脆弱了。
太后谢蕴是不相信这些的。
“太后,想是有皇后娘娘的关心,圣上自然不会被区区噩梦给魔怔的。”心腹嬷嬷劝了话。这一位,还以为太后谢蕴是关心了太元帝呢。
“呵呵……”
太后谢蕴轻轻自嘲的笑了笑。
“嬷嬷,你想差了。”太后谢蕴是微微摇摇后,才说道:“哀家在想,多少年了啊。圣上也是成婚了,眼瞧着一天一天的长大了……”
“权利动人心啊。”太后谢蕴可是瞧得出来,她的养子太元帝的某些动作,那都是瞄向了帝王的权利。
不过,好在养子知道分寸,也没什么急燥的模样。
这也是太后谢蕴乐得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的原由。
若不然,太后谢蕴想,便是她这个后宫的妇人不动手,也会有人动手斩断了养子太元帝的某些野心啊。
士族与皇族共天下。
大晋朝的格局,从南渡之时,就已经注定了。
积重难返,谁去动了这个根基,都要被反噬的。
哪怕养子的皇祖父,当年的太和帝当年可是手握兵权的强势人物。又如何?
落得下场,让人唏嘘啊。
当年,桓氏的那一场兵变,太后谢蕴是亲身经历了。这一辈子啊,太后谢蕴可不想再来第二回 了。
那种寝不能安,睡不能眠的日子,太后谢蕴光是回忆了,都是想在脑海之中删除了那些不美妙的过去。
“太后,那您的意思是……”心腹嬷嬷想寻问了,太后可还有别的交待。
瞧着嬷嬷的模样,太后谢蕴轻轻摇摇头,回道:“暂时不必有太多的动作了。哀家想瞧瞧,圣上的举动啊。”
“到底是年青的天子,总有一翻势力的劲头。”
“可这世道,现实如刀啊……”太后谢蕴的叹息,那是说了她自个儿的心底话。
一匡天下,平定社稷。
这等大愿望,大宏图。哪个天子不想?
只是,能做到的有几人?
太后谢蕴可不想养子的动作太大,惹恼了桓氏的那位摄政公。要知道,那一位遇刺,一直就是在表面与士族隐忍了。
至于背后……
唉。
不提也罢。
当然,这中间的麻烦,于太后谢蕴是这般想法。可是,于谢氏一族而言,却是能左右得利的机会。
再好的世道,有过得贫苦之人。
再坏的世道,依然有锦衣玉食者。
建业城皇宫中,太后谢蕴的感概,在宗庙的禅院中,被议论之人的太元帝司马元曜可不知道了,他的嫡母的某些评价。
这会儿。
太元帝司马元曜在与明阳道长寻问了他昨晚之噩梦,意味着什么?
似乎是什么兆头。
对此。
明阳老道士是心血来潮,偶尔一算。
“北向南,相侵犯。”
明阳老道士说了这一句后,才是叹息道:“天下纷乱,圣上,这是将有兵戈之相。且……”话到这儿时。
明阳老道士没有多言。
“道长,但讲无妨。”太元帝司马元曜摆出来他的态度,他自然觉得还是大度些的好。所以,他说道:“朕听一听,若听得进,自然当金玉良言。若听不进,朕便是当没听过。”
瞧着太元帝的态度。
明阳老道士一时间,似乎又是愰若回了许多年之前……
那时候……
罢了,罢了。
明阳老道士打断了他自己的回忆。
好汉不提当年,往事也不可追忆。
“圣上,紫薇星宿,有些黯淡。”明阳老道士说了此话时,目光垂低了下些。
太元帝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讲什么。
“紫薇星宿吗?”最终,太元帝司马元曜是说道:“道长,朕这个天子能代表了紫薇星宿吗?中原神州,二分天下……”
“北面还有一位大魏朝的天子……”
太元帝司马元曜说这话时,都是冷笑出声了。
这不是嘲笑了别人,而是嘲笑了他自己。他这个天子当的,觉得也蛮可怜了。
正因为嘴,太元帝司马元曜才想赶紧翻盘。他可没忘记了,北面啊,大魏朝可是一根心头刺。当然,比刘伯玉还是低一筹的。
想到这儿。
太元帝司马元曜转移了话题,说道:“道长,不知道可卜到了刘伯玉的行踪?”
听到这话的明阳老道士刚想开口。
结果,他倒是一口黑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这场景也是吓住了太元帝司马元曜。他这会儿,是真关心了明阳老道士。在心中,太元帝司马元曜特别清楚着,明阳老道士是出身于司马氏。
这一位于他只有益,而没有害的。
第103章
太元帝司马元曜会问了刘伯玉的行踪,完全是一种莫名的直觉在告诉这一位帝王,似乎他觉得是敌人的刘伯玉并没有死亡。
就是这一种直觉,让司马元曜心生不安。
为何?
无外乎因为刘伯玉在历史之上的名声太大了,大的让司马元曜觉得心头压力山大。就是因为这种不自信,所以,司马元曜才会早早的生出了,除掉刘伯玉的念头。
可如今呢?
司马元曜无奈的发现,刘伯玉死没死记,于他这个傀儡天子的命运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
明阳老道士吐了一回血,自然是拿了袖中的手帕擦拭一翻。
之后。
明阳老道士方是念了一声“无量天尊”后,他回道:“贫道有负所托,那刘伯玉的行踪似有天机隐晦……”
“唯隐约之间感觉,其应当在北方。”
更详细的明阳老道士不是算不出来,而是他不敢再卜卦下去了。
明阳老道士有一种直觉,他再是卜卦下去,他一定会被反噬的更利害。性命攸关之间,明阳老道士还是退缩了。
人不己,天诛地灭。
在死亡这等大恐惧面前,明阳老道士发现,他做不到对天子的忠心耿耿。
“这般说来,刘伯玉没死?”
太元帝司马元曜说这话时,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
这个答案于太元帝司马元曜而言,一点也不美妙啊。
“是。”
明阳老道士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太元帝司马元曜是抿紧了自己的唇,这时候,这一位帝王的牙齿已经咬的咯吱作响了。这个答案,太元帝司马元曜一点也不想听到啊。
只是……
现实摆那儿,无论是否不想知道,它就是真相。
对于明阳老道士的话,太元帝司马元曜是相信的。这一位是真本事的人物,只是答案让太元帝司马元曜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道长,让暗卫看紧了刘伯玉的家人。”
“看紧他们,这是刘伯玉的软肋。”用家人威胁别人,似乎太卑鄙了。那又如何呢?这一招好用就成。所以,这时候的太元帝司马元曜一定也不介意,他当了卑鄙之人。
“圣天子放心,这事情一直在紧盯着。”明阳老道士肯定的给了答案。毕竟,当初刘伯玉的失踪之事,没个肯定的答案。
那时候,刘伯玉的家人就被监视了起来。
如今嘛,不过是加大了力度。
“此事交给道长,朕自然是放心的。”太元帝司马元曜如此对明阳老道士说道。当然,也由不得司马元曜不如此。
太元帝是真缺了心腹,所以,有些事情他除了交给明阳老道士外,还真是难以寻了更加合适的人手。
这一回宗庙之行。
太元帝司马元曜有收获,更又是添了心病。
收获就是一些历史之上的留名人物,收入了他的囊中。心病嘛,自然就是杀刘伯玉没成功,让其真正的脱逃了。
这是一个大大的隐患。在太元帝司马元曜眼中,就是如此的。
至于被监视起来的荣娘一家人?
他们还真是没察觉到的。
这一个冬天,建业城的天气还算得不错。
过了冬,开年,就是太元八年。
这一年的春天,三月。三月初一日是荣娘三十周岁的生辰日。三月初三日是刘之烨二十五周岁的生辰日。
要说时间,那还真是匆匆。
至少,荣娘的感觉就是如此的。
过了春,入了夏。
夏七月初一日,荣娘家的长女刘玉娘是满了十周岁的生辰。
十岁的小姑娘,也应该订了婚事,只待及笄之时就能出嫁了。
三榕巷子口,荣娘的家中。
这一天,甚是热闹。
刘玉娘的生辰,长辈们自然也是给了礼物。至于小辈儿,萧仲玉对于姐姐玉娘的生辰,也是献了宝。
萧仲玉今年的秋,就是要满了五周岁的生辰。
说起来,也是一个小少年了。这懂事嘛,也是真个儿的懂事儿。以萧仲玉安稳的性子,大姐姐玉娘的生辰,他还真是实心实意的跟亲爹刘之烨学了雕刻,雕了一支他认为最像样的莲花钗,送给了姐姐玉娘做为了生辰礼物。
这等礼物由二弟仲玉送的,刘玉娘收的欢喜。
至于今年秋,同样会满了两周岁的三弟叔玉、四弟季玉,这两个小孩儿在长姐刘玉娘的生辰时,就是嘻嘻哈哈的恭喜了一回。
要送礼物?
那没个可能的。两个小孩儿年纪太小了,哪懂啊。
“真热闹。”
赵春花望着院子里,长孙女玉娘的生辰,这满院子撒欢的小孩儿们,也是满面的笑容。这时候的叔玉、季玉可不是正闹腾嘛。
唯性子安静的仲玉,在旁边当了一个旁观者。至于刘玉娘这个长姐,那在哄了三弟叔玉、四弟季玉呢。
“是蛮热闹的。”
刘王氏这时候也是笑得开心。
“瞧着一眨眼,玉娘也长大了。”刘王氏又说了此话后,望着儿子儿媳,问道:“三郎,你们夫妻对玉娘的婚事,可是有什么商量?”
母亲刘王氏如此问话了。
刘之烨自然是笑了,说道:“娘,玉娘的婚事不急一时,慢慢寻摸了一个合适的少年郎。儿子总想着,玉娘将来的夫君还是要招了玉娘自己的喜欢。”
“当然,未来女婿的家风如何?肯定也是重中之重。”刘之烨表示,他就是挑了女婿,那也要看了女婿的亲人品性如何?
在这个时代里,女子成婚,那可不是小事儿。
毕竟,这关乎了一辈的幸福。
若是男方再好,家人却是脾气和品性方面有缺憾,那么,绝对是一桩麻烦事情的。
因为,这个时代的婚姻,就是结两姓之好。
女子成婚,不光是嫁给了她的夫君,还也是嫁给了她夫君的家人。从熟悉的娘家,到了陌生的婆家,那种适应,那种去讨好了婆家的行为,真心的不是你有付出,就一定会得了回报的。还要看对方,是不是懂得感恩之人。
“你们夫妻若是上心了,我这心中才放心。”
刘王氏说了此话后,又望了儿媳妇小萧氏一眼,她又道:“玉娘是我的头一个孙女儿,也是我最宠爱的孙女儿,她的婚事,我定然也是要好好的考校一翻。”
这话说的,荣娘是在那儿轻轻的笑着。
荣娘不多话。
在婆母刘王氏面前,荣娘一直是服软的。
到底婆媳没长期住了一块儿,所以,荣娘表示,婆母的性情于她而言,还算可以吧。至少,远了香,近了臭。
这婆媳二人就是有些小矛盾,荣娘忍一忍也就是过了。
当日的晌午后。
刘王氏表示要回内城,刘之烨去送了亲娘刘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