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她[快穿]——耿灿灿
时间:2018-06-14 07:49:52

  章家。
  白玉萝请了商会元老,特意选在章鸿泽的棺木前商量以后的事。
  商会元老们虽然不太满意一个女人接手章家的产业,但是比起让章辜民夺走大房产业,他们还是更愿意让大房的人自己站出来主持局面。
  只是不知道,章家少夫人撑不撑起场面,这条路辛苦得很,没有玲珑心窍与坚强毅力,根本无法走下去,更何况路上还有章辜民这个老狐狸拦着。
  白玉萝不慌不忙,将自己的好处全摆出来,“我留过洋,学的虽然是文学,但是辅修贸易,由我打理洋行,绝对没有问题,阿公生前,一心想着将生意做到国外去,我是阿公的儿媳,理应替他完成遗愿。我知道各位叔伯不方便出面在这种时候出面,没关系,只要大家不帮着小叔公欺负我们婆媳,我白玉萝感激不尽,别无他求。”
  大家今天来,本来担心白玉萝让他们站队,见她话说得圆满,也没逼他们立刻做什么决定,又是当着章鸿泽的棺木,他们哪里还会挑刺,嘴里连连道:“玉萝,你尽管放手去做,有什么事叔伯们替你挡着。”
  白玉萝笑了笑,没有接着往下说,示意下人上茶,少了两杯茶,回头瞧,李妈正在训人。
  “抱青,这几天下来,你都打碎多少个杯子了?”
  白玉萝起身,同李妈交待,“快重新端两杯茶送过去。”
  李妈走后,她朝少年招招手,两人走到角落里,七彩琉璃窗户外面,喷泉正跳着舞。
  傅抱青悄悄地抬眼瞄一眼,望见她干净白皙的面庞,她低头从手袋里掏出一包女士细烟,两瓣鲜红薄唇一夹,清纯性感,轻微动作间,尽显魅惑。
  她随手往他怀里扔了盒火柴,斜斜地靠在墙边,头歪着望他,努了努嘴。
  他立马明白过来,殷勤地上前点烟。
  火柴划了好几下,没能点着,她笑:“抱青,你怎么什么都不会呀?连点根烟都不会。”
  傅抱青怏怏地低下头,小声道:“我不抽烟。”
  她自己拿了火柴盒,咻地一下,一点就着,她夹着烟,细白如葱的手指晃进他眼中,他看呆了眼,眼神一瞄,眼前的女孩子跟玉做成一般,没有半点瑕疵。
  他从未见过比她更精致的女子。
  白烟扑面,是她吹过来的幽兰,烟味不好闻,但从她嘴里吐出来,仿佛渗了香,傅抱青嗅了嗅,继而呛住,弯下腰咳嗽。
  她倚在墙边笑,看他狼狈笨拙的模样。
  傅抱青咳着咳着直起身,道:“谁说我什么都不会,我这不正逗着少夫人笑吗。”
  白玉萝不说话,双眸蹙起笑意,一口一口抽烟。
  傅抱青鼓起腮帮子埋下头。
  他还没能习惯自己如今的身份,章家的小仆人,做什么都得低声下气。从前只有他使唤别人的份,从来没有他被人使唤的份,那日在巷子里碰着她,起初是怕的,后来入了章家,多瞧了她几次,心中再无惧怕。
  那么多的事交到她手里,全都柳柳顺顺,就算是他的母亲,也比不过她的神气劲。她年轻得很,才十九岁,真是个了不得的女子。
  他从家里负气出走时,有考虑过自己以后的悲惨遭遇,却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奇遇。
  真是好玩。
  “我们章家的东西贵得很,就你这几天弄坏的,已经够你赔上十年的工钱。”她漫不经心说着话,一根烟抽完,烟头捻在窗台,被风吹到外面去。
  傅抱青嬉皮笑脸地笑道:“那就赔十年。”
  她笑了笑,往外面去,“怎么,打算卖给我们章家了?”
  傅抱青傻愣愣地问:“少夫人要吗?”
  她摇摇头,“不要。”
  傅抱青摸摸脑袋,余光瞄见她那双祖母绿小高跟往外而去,他连忙跟上去。
  白玉萝指了外面的园丁,同他交待:“以后你别在屋里杵着,干不惯细活,就干这些粗活,我们章家不养闲人。”
  傅抱青愣了一会,而后大着胆子问:“我能跟在少夫人面前吗?”
  她没有立刻答应他,笑问:“你跟着我作甚?”
  傅抱青诚实回答:“想长点见识。”
  她笑道:“我自己的见识都没长出来,哪里能让你长什么见识?”
  傅抱青什么都不会,唯独求人的本事最得心应手。他张着双黑亮的眸子,诚恳地望着她,“求求你了,我一定能做好的。”
  她本就没有想过拒绝他,街上捡回来的宝贝,自然要放在眼皮底子下盯着,哪怕他犯蠢,瞧在眼里,也是高兴的。
  只是不能让他太轻松,她的十个大洋,总得有所值。
  “你和李大过招,能打赢他,我就让你跟在我身边。”
  傅抱青两眼发光:“好。”
  很快,他的两眼发光变成两眼泛青。
  李大下手是真狠,招招往他身上来,毫不含糊。傅抱青挨打的时候,抱着头乱窜:“别打脸,一切好商量。”
  李大对于这个想抢自己饭碗的人没什么好感,瘦鸡柴棍似的,还想取代他保护少夫人,简直痴人说梦。
  少年吊儿郎当的,天天孝敬李大,和他说道理:“我跟了少夫人,有我在面前做对比,不更能衬出你的本领吗?”
  少年天天磨,磨得李大没了耐心,一拳打过去,少年鼻青脸肿,想要护住的脸,终究还是挂了彩。
  他请了病假,百般无聊,在床前给好友写信,怕人瞧出来,用的法文。
  富家少爷没经过事,躺过垃圾堆,都觉得是新鲜事,他在信的末尾提到:“我遇到一个姑娘,她长得很好看,只可惜嫁了人。”
  信寄出去,不敢写收信地址,怕被人查到,兜兜转转,换了好几条街,就差没跑出城去寄了。
  他重新找李大打架,这一次,不再掩藏。
  他从李妈那听说,少夫人觉得他没用,准备调他去倒夜香。
  他可不想去倒夜香。以后传出去,他傅抱青脸面往哪搁。
  少年在国外待着的时候,学过几招搏斗的本领,咬着牙全使出来。李大没个准备,竟然被少年打倒在地。
  他打赢的这场比赛,邀请了她观看,李氏其他三位兄弟都鼓掌了,她没鼓掌,盈盈站在那,含笑看着他,“好了,抱青,以后你可以保护我了。”
  他忽地喘不过气,不敢往她那边瞧,慌忙移开视线。
  他比她小半岁,她应该是将他看做弟弟。她人很好,从不打骂下人,用留洋的那一套,讲究和人平等相处。
  她递给他帕子,让他擦汗,他捏了帕子往衣兜里塞,没舍得用。
  他浪费东西浪费惯了,在章家的一切,都是她给的,他第一次受人施恩,喝口水都觉得香甜。
  大舞厅重新开张。
  章家大爷下了葬,葬礼的事情彻底过去,白玉萝腾出手来,第一件事就是接管大舞厅。
  她给大舞厅改了名,不叫“百乐厅”,叫“人间欢喜”。
  章辜民将歌女和舞女全都遣走,使了下作手段,好看她笑话。白玉萝不慌不忙,章辜民替她辞掉所有人,反倒替她省了一番功夫。她要的,本来就只是大舞厅这个壳,至于歌女与舞女,重新请就是。
  白玉萝给的工钱高,要求也特别,给舞女和歌女请了英文先生,教她们用英文说话,又让她们穿着高档丝袜昂贵洋装,教她们保持端庄的同时如何诱惑客人,又明文规定,不准任何人与客人私下来往,除非有她的同意。
  人间欢喜的舞女们,一天穿洋装,一天穿旗袍,凡是穿洋装的那一天,客人入场,必须用英文交流,凡是穿旗袍的那一天,客人必须能说一口软糯的江南羡城话。
  人间欢喜重新开张那一天,除了原先的客人外,还有大批新客人涌入。全都是羡城的权贵,过来凑热闹偿新鲜的。
  少年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他细皮嫩肉的,个子又高,很是引人注目。
  羡城无人知道他,他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大咧咧地站在门口替门童招待客人,一口发音标准的英文,故意磕巴几下,和几个外国客人聊得正欢。
  羡城海上贸易发达,来往的外国人格外多,商机多,大家纷纷涌入,也就有了今日繁华昌盛的羡城。
  章辜民来时,正好一肚子火。白玉萝做起事来有模有样,胆子大,不怕事,心也细,他原想让她开不成这大舞厅,她却应对得当,见招拆招,根本不带怕的。
  他瞧不起的小寡妇,渐渐成了他最大的烦恼。
  章辜民往里去,正好与傅抱青撞个满怀,傅抱青正回头和客人说笑,猛地一下撞见章辜民,没刹住车,脚往章辜民鞋上踩了好几脚。
  章辜民正嫌没地撒气,如今有个送上门的,一巴掌抬起就要甩过去。
  少年麻溜地躲过。
  瘦瘦白白的小伙子,嘴里喘着气,无辜的大眼睛望过去,“你谁啊?怎么一言不合就要打人呐,这可是我家少夫人的场子。”
  章辜民气急败坏,旁边人说:“见了章二爷,还不快低头认错。”那人最会察言观色,知道章辜民与白玉萝不合,正好找机会作践她的人杀杀威风,故意指了章辜民的鞋,同少年说:“跪下来,舔干净。”
  少年皱紧眉头。
  章辜民的人掏出枪。
  今天本就来闹场子的,是进去闹,还是在外面闹,没什么两样。
  忽地一辆小洋车驶来,缓缓停在大门口,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甜软的江南口音,却带着绵里藏刀的寒戾,“我当是哪个撒赖泼皮户,竟敢在我白玉萝的地盘上闹事,仔细一瞧,原来不是小流氓,是小叔公您老人家大驾光临。”
  众人望过去,先是望见一双宝石蓝的法式小高跟,再是一双薄如蝉翼的丝袜,细瘦的脚腕,优雅透白,阳光一照,丝袜上的光亮如流水一般,晃出璀璨碎光。墨绿色的开叉旗袍,绣的是凤凰于飞,胸针是红宝石镶钻。
  旁人若是穿着一套,定被衣压得气势全无,然后她穿起这一套,任凭如何光鲜夺目的衣饰,也不及穿衣人万分之一的风采。
  白玉萝袅娜往前,从章辜民身边擦肩而过,她漂亮的眼睛未曾赏半点目光给他,而是直接落在正前方被无数把枪对准的傅抱青身上。
  她从手袋里掏出一把抢,站到少年身侧,将枪递到他手边,问:“开过枪吗?”
  少年这时后悔起来,或许当初就该跟着父亲学几手。
  不等他回答,她握住他的手,教他将枪拿起来,对准前方的章辜民,慢条斯理地往外抛话:“抱青,你记着,我白玉萝的人,决不能被人拿枪指着,你应该在别人拿枪之前,一枪毙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抱青:我感觉自己才是那个被总裁看上的女人。
 
 
第42章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众人屏住呼吸, 气氛很是紧张。
  她只有一把枪, 却逼得几十把枪颤抖不已, 不知道是该收回去, 还是该继续举着。
  章辜民在那站着,他静静地看着她。这是她第二次拿枪指着他,眼中波澜不惊,气焰嚣张,就算是她的阿公,也不曾有她这般气势。
  这些日子她做的事,他全都知道。因为知道, 所以更火。除了筹谋大舞厅开张的事, 她还让人四处活动, 一刻也不曾消停,打的是游击战,做的事尺度刚好,烦人但没有越界。
  等他回过神来, 他已经在她身上吃了很多小亏, 小亏聚集成多,也就变成了大坑。
  他原以为她只是想守着大房家业而已,现在才发觉,她的野心,比他还大。
  她不仅想踩到他头上,她还要将他踩瘪, 将所有拦在路上的野草都连根拔起。
  章辜民盯着白玉萝拿枪的手,她放松得很,人也无赖,昂着下巴对他说:“小叔公,你往周围瞧瞧,大家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小叔公未免也太不知趣了。”
  她一个响指,章辜民余光瞥见黑压压的人群中有人迅速往前。原来她早就有所防备,事先在人群里藏了她自己的人。他带来的几十个人,如今已被团团围住。
  她微笑着,也不说让他的人把枪放下,而是转而看向怀侧的少年:“抱青,你不会开枪,正好我教你。”
  说完,她握住他的手,往上开了一枪。
  枪声震天,所有人吓一跳。
  随着枪声落定,天空中落下漫天花瓣,原来她刚才的那一枪,正好打中门招牌上拢住的花球,花球爆开,一道横幅落下,上面写道:“凤律新调三阳开泰。”
  只一副,凑不成对联。
  白玉萝继续握着少年的手,转了方向往左上空又开一枪。
  左边的大花球爆开,另一道横幅落下,上面写着:“鸿犹丕振四季亨通。”
  白玉萝随手将枪一扔,笑意盎然,对着众人说:“开张大吉,今日我请客,大家尽管吃尽管喝,来者皆是客。”
  她故意瞄章辜民一眼,轻蔑的目光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一遍,继而转身往里,踩着小高跟,摇曳生姿,怡然自得。
  门口的人一拥而上,全都往里涌,章辜民的人差点被挤出去。
  章辜民站在人群中,目光怔忪,直勾勾盯着前方离去的倩影。
  很好。
  他竟被个小一轮的女孩子给制住了。
  章辜民深呼吸一口气,单手插进西裤袋,旁边的人上前问:“二爷,要我开车来吗?”
  章辜民冷冷笑一声,“开车做什么,既然来了,自然就要进去看看,总得给我这个侄媳捧捧场。”
  “可是刚才……”
  章辜民瞪他一眼,那人噤声,不敢再说话。
  经过刚才的事,怔住的不止章辜民一人,大门口,少年迟迟没能回过劲。
  他张着双大大的眼睛,周围发生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满脑子全是刚才白玉萝握着他手开枪的情形。
  世界一片安静,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雷般震天,几乎快要从胸膛跳出来。
  他低头盯着她刚才碰过的右手,抬起左手缓缓抚摸自己的右手背,仿佛他的右手已经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佛光普照过的恩赐物。
  不停涌入大门的人差点将他绊倒,李大喊他进去:“抱青,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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