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她,心里的话一点点问出来:“难道你就不担心吗?”
她捂嘴轻笑,乌眸闪亮:“我有萧大人,何必担心其他人。”她一抬眸,猛地接住他的深深眸光:“只要有萧大人在,就无人敢夺我的圣宠,不是吗?”
萧衢说不出话来。
她说得对,只要有他在,他会替她拦下所有的威胁。那几个在宴会上献人的臣子被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当众痛斥威慑。
萧衢抿抿嘴,没有告诉云寐。就算没有他,皇帝也不会收下那几个美人。
皇帝的目光,始终就没有在其他女人身上停留过。
他看一眼便明白。皇帝已经深深地陷进去。
她已经得到皇帝的爱情。
可是她似乎还不满足。他甚至在想,她是否根本不爱皇帝。
萧衢想着想着,心里像是有无数根羽毛挠来挠去,有些念头一旦形成,就再也无法赶走。恰逢她不小心踢到一个小石块,痛声还来得及呼出声,便被他一把拦腰抱起。
她瞪眼瞧他:“萧大人?”
萧衢面不改色心不跳:“这里的路不好走,还是由微臣送淑妃娘娘回去。”
她怔了一会,继而就要去拣地上的长灯,他却径直往前:“月光皎白,何必用灯照亮,臣心中有路,淑妃娘娘无需担心臣会被绊倒。”
他做好了她挣扎抵抗的准备,等了许久,不曾等来她的指责。
萧衢低下视线,她正乖乖地趴在他怀中,软绵绵的手攀在他的肩头,小脑袋靠在他胸膛上。
她柔声唤他:“义兄,我不想回帐,夜色正好,我想去寻美景。”
萧衢心跳漏半拍,揽在她腰上的手越揽越紧,没有任何犹豫,他抱着她流星阔步,一脚迈入黑暗中:“我带你去。”
他们寻到美景,萤萤之光掩在林间,树上开遍饱满白色花朵,风一吹,白色的花瓣与满天飞舞的萤火虫旋在一起,如梦如幻。
他将她放下来,两人并肩坐在一起,有萤火虫飞到她跟前,她伸出手去点,还没点到,萤火虫就已飞走。他瞧不得她脸上出现任何失望神情,当即双手一抓,迅速抓了好几只捂在掌心中,渡到她手里去。
她低头一瞧,鼓起腮帮子:“你力气太大,它们都被你拍死了。”
他愣住,凑近去看,那几只萤火虫果然奄奄一息,是他刚才没注意力道,只顾着抓捕,一不小心过了头。他立刻道:“我再去抓几只活的。”
他作势就要起身,被她一把拽住衣角:“看着它们发光发亮就好,不一定非要抓起来把玩。”
他重新坐下,耳边荡着她的话,难免多想。
对于他而言,她何尝不是发光发亮的萤火虫。她是在暗示他些什么吗?难道她已经看出他的龌龊心思?
萧衢凝着眉,迅速往她那边窥一眼。
很多个夜里,他做梦,梦到她还是府里的小尼姑,不同的是,她要重新入宫,他却没有答应她。
在他的梦里,他无数次将她囚禁起来,他造了一座很大的金笼子专门拿来关她,他把自己也关了进去,笼子里就他们两个人,她在梦里对他哭泣,可是他从不曾心软,搂着她做尽快活事。
梦里的场景犹然在目,萧衢脸红烧晕起来,不自觉地将视线撇开,撇到很远的地方,尽量让自己平复心情。
都说梦与现实是相反的。
确实是这样。
梦里的事,他一件都不敢做。别说将她关起来囚禁,但凡她只要对着他掉一滴泪,他就得丢盔卸甲。
她在这时说起话来:“义兄,谢谢你为阿寐做的一切,阿寐以后一定会报答你。”
她忽然唤了称呼,他却不满足,同她要求:“叫公子。”
她已是皇帝的淑妃,按理说他不该对她这么语气强硬,可是他忍不住,他喝了酒,又刚刚在脑海中回顾了一遍自己日思夜想的梦境,他像是被缠绕在茧中,无数种情绪侵入脑海。
他以为他听她一声“公子”,内心便会安定下来,却不想待她顺从地唤过“公子”之后,他心里却跟火烧燎原似的,整个人魔怔一般。
萧衢知道自己的弱势在哪,所以他提前说了句:“不准哭,不准掉泪。”
她眨着眼,没来得及应下话,便被他蓦地按在地上。
他的声音略微沙哑:“我问你,你在宫里过得开心吗?”
她像只受惊的小白兔,张着亮晶晶的眼回应他,声音又细又软:“开心。”
她的回复意料之中。他嘴角掀起一抹苦笑:“确实,你当然得开心,你若不开心,我为你做那么多又有什么意义。”
她怔怔地望着他。
萧衢挪了挪,尽量不压着她软绵的身子,他光是碰到她细嫩的双手就要发疯发狂,再碰到别的地方,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里没有他人。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对他半点戒心都没有,他终于盼到他梦寐以求的独处,可是他却不敢下手。
他问她:“为何不喊出声?你不怕吗?”
她被他擒在身下,温顺地答:“因为你是阿寐的义兄,阿寐知道,你不会害阿寐。”
大概今夜月色太美,勾得他魂都没了,他低下头凑近,语气暧昧:“不,你不知道,我并未你想象中那般善良,我坏得很,而且我也从未真心想过要做你的义兄。”
她聪明得很,一针见血点破他的欲望:“你想要什么?”
萧衢喉头一耸。
他借着酒意,硬着头皮问她:“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她摇摇头:“你为我做了太多,我知道你总有一天要索取回报,我一直都在等着,所以你要什么,我都不奇怪。”
他的唇与她的唇只隔毫米,他只要轻轻俯下去,就能含住。可他终是有所顾忌,将唇移开,一口滚烫的热气喷洒在她耳垂边,不甘心地问:“你觉得你能给我什么?”
他想要的就只有一个。
可是他不知道她敢不敢给。
“你已权势滔天。”她眨眨眼,“我给你许个妻子可好,无论什么样的奇女子,只要你开口……”
萧衢怒火中烧,他瞪她:“你觉得我缺女人吗?”
“缺。”她肩头一耸,像是怕他,“我在府里时,未曾见你有任何姬妾。”
她说着话,脑袋歪斜,移开目光,有意避开他的视线。
萧衢冷笑一声,腾出一只手将她掰正,令她不得不承受他所有凝视。
她的回答令他生气,这把怒火来得正好,及时烧掉他仅有的一点顾忌。他将自己沉下去。
她喘不过气,想要推开他。
他不让她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回答一遍。”
她委屈巴巴地瞪他:“我现在可是淑妃。”
他往下沉得更重:“那又如何,就算你现在是皇后,我要的回应,你也必须给我。”
她微愣数秒,继而卸下可怜楚楚的伪装,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好,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她的顺从来得太过迅速,萧衢怔在那,半晌,他毫不犹豫地捏住她的下巴:“这可是你说的。”
她柔若无骨的身子贴过去,“嗯,只要你说,说出口,我就给。”
萧衢张开唇。
她舔了舔嘴角:“说啊。”
不远处响起动静。
是皇帝带人来寻她了。
她百无聊赖地叹口气。
无趣。
“萧大人,皇上来了,你先躲起来罢。”
萧衢没有动。
云寐蹙眉,见他半边侧脸隐在寒夜中,遂又唤了句:“萧大人?”
萧衢放开她。
她从地上爬起来,正准备整理仪容,身子猛地一悬,竟是被人扛了起来。
萧衢没打算走开。
他扛着她往林中深处去,全然不顾身后寻人的侍卫和皇帝。
黑夜中,萧衢的声音悦耳却冰凉:“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缺女人,缺你。”
作者有话要说: 萧衢:老子天不怕地不怕。
第85章
萧衢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他近乎偏执地保留自己的一切,他是个自傲的人, 不屑于将自己的东西随便给人。
但凡得到他的, 必须是天底下最绝世无双的那个女子。
而如今, 他已做好准备。
以索取回报的名义, 以近乎掠夺的形式,强而有力地展示他的一切。
湖畔边月光如纱落在溪中。
他厚着脸皮做了他梦中的事,温柔而狂野地品尝得之不易的甜蜜。
这甜蜜,是他窃来的,他成了无耻之徒,却毫不后悔,他的脑海中再无其他, 只有一个云寐。
他将她放倒草地上的时候, 生怕看见她哭, 所以选择闭着眼睛。闭了眼,眼中却不是黑暗,而是她的妩媚身姿。他摸索向前,双唇颤栗着, 自上而下, 吻了一遍又一遍。
他问她:“结交我,你后不后悔?”
她自己捂着嘴,从指缝间飘出轻柔的嘤咛:“不……不后悔。”
他们是跨过林间重重荆棘过来的,林子那边,燃了数百把光亮,全是侍卫寻人的火把。
她怕被人听见, 所以自己捂了嘴。
萧衢犹豫数秒,俯下身用脸去贴她的脸,没有想象中的冰凉泪水。
他又问:“怕别人看见吗?”
她的声音又细了三分:“怕。”
他想了想,鼓足勇气睁开眼,望见她水亮的眼睛盛满碎星,千娇百媚,柔情似水。
她眼里没有对他的恐惧。
萧衢伸手将她捂着嘴的手掰开,牵了她的手,挂在他脖子上。
他坠下去吻她的唇:“可我不怕。”
她有些冷,风一吹,浑身打个颤栗。萧衢将她所有反应都看在眼里,他虎视眈眈地观察她,从她含春的眉眼到她蜷缩的手指。
他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就此打住。可是他没有。
他假惺惺地问她:“你真的愿意吗?”
她看出他的无耻,微微弓起身子,搭在他脖颈间的手抚上他的下颔角:“愿意如何,不愿意又如何,你萧大人想要的,我岂有不给的道理。”
她大概是渴了,舔了舔嘴角,晕红脸蛋透出种纯真的风情,半眯着眼,听不出话里情绪,像是催促,又像是委屈,欲拒还迎:“公子,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萧衢扶稳她,平静的嗓音下掩着波涛骇浪,他没有再问其他的,只说了一句。
“今夜风凉,但我不会让你受寒。”
她很快就会热起来。
他将用他的身体,将她融化。
夜风拂过,水声潺潺。四周安静极了,只有天地间最纯粹的声音细碎响起,是林间野狼追逐柔弱猎物的灼热喘气声,是石落水中的清亮噗哧声,是鱼跃湖岸的挣扎拍打声。
远处寻人的声音渐渐消失,换了方向,朝其他地方而去。
威胁消失的瞬间,女子娇媚的声音响起。
——“啊。”
薄云轻移,缓缓遮住月亮,她仰头看夜空,浑身瘫软。
许久后。
他翻身而下,躺在她身侧。
两人一起看月亮。
她这时开口:“太久了。”
他一手牵住她,一手枕在脑后:“可我还没饱。”
她娇哼一声。
他强硬地将她俘到怀中,咬着她的耳朵,猛兽的嗜血与独占欲淋漓尽致:“原来皇帝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我才是。”
她趴在他怀中;“我要回去了。”
他擒住她不让动,一字一字地问:“皇帝还没有碰你,为什么?”
不等她开口,他又道:“你是在等我吗?”
她应该是在笑,忽略他后面的自问自答,柔声道:“公子,我就喜欢你这份自信。”
他低头吻住她:“其他的不喜欢吗,嗯?”
她没有回应他的吻,怕再挑起他的欲望,草草地将他推出去:“我真的要回去了。”
他不再挽留她,怕惹她厌烦,他的话很多,欢爱的时候神志不清,在她耳边说了太多。
萧衢坐起来替云寐穿衣,动作慢得很,她等不及,拿过上衣就要自己穿。他不肯,重新将她揽入怀中,坚持按他的想法,不让她动手,所有的一切皆由他来。
他小心翼翼地伺候她,怕她冻着,存了私心,将自己的身体送过去给她取暖,嘴里缓缓道:“下次不在外面了。”
她抬眸看向他,“下次?”
萧衢移开视线,他虽心虚,但嘴却实在:“对,下次。”
他觉得他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坏过,简直坏透了。可是他无法不对她使坏,他得到了她,怎会再放手。
管她是谁的女人,只要入了他的怀,那就是他的女人。
她迟迟没有答复,他有些紧张,系衣带的手微微发颤,生怕听到她拒绝他。
可如果她拒绝他,也是情理之中。
直至他替她穿戴好,她依旧没有给出回应。
萧衢沮丧地背着她往外而去,一边走一边说:“等会我将你放到林子外,你大声喊人,就说腿崴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人独处,我会躲在暗处,直到侍卫将你接走。”
她点点头。
眼看就要走出林子,他脚步放缓,舍不得她,有一句没一句地往外说:“该擦的地方都擦过了,也没有弄出痕迹来,我是不是很贴心?”
她伏在他后背,挪了挪身子:“是。”
她的惜字如金,像极了他之前的样子,萧衢抿抿唇,问:“今夜的事,你很不满意吗?”
她从唇间吟出两字:“满意。”
萧衢蓦地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