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求死记——月上无风
时间:2018-06-14 08:19:43

  吕姵唇角弯出一点轻松畅快的笑意来,看着兰陵王坐上马车,远远离去,直到消失在天地间,她才回首,走向不远处。沈辰在马上望着天色,见她终于过来,便是松了口气:“师姐,变天了,我们快回去吧。”
  吕姵颔首,与沈辰一道打马而去。
  是呀,离历史的节点越来越近,终将是要变天了。
  这一年的夏日,萧逢怜出了事。
  高纬怀疑萧逢怜与方薄云来往有异,因此刻意,让萧逢怜半赤|裸着身子躺上了朝堂,成了件展品,让众大臣围而观之,甚至出价高者,可以直接动手。
  这是历史上著名的笑话。
  也是典故——玉|体|横陈的由来。
  吕姵以往看到这个故事,只嘲高纬这位昏君,竟然让大臣玩弄自己的宠妃,简直是个疯子。
  可如今,她同萧逢怜情同姐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既是心痛,又是恶心,冲出房门,扶着柱子便是对着廊下一阵狂吐。
 
 
第43章 风波又起
  宇文允担忧至极地过来拍她的背, 将她揽进怀里喂她喝水, 见她稍微平息了一些, 才试图转移她注意力般逗弄着问她:“你是不是……”
  吕姵摇了摇头:“还没到日子……”她的确已经停了近两个月的药,但即使是妊娠反应也没道理来的那么快。
  宇文允稍稍皱眉, 对文娘说:“去给杏林堂递牌子, 让陈澈尽快来一趟。”
  见文娘退下后, 他又低声哄她:“这两日先别进宫,淑妃闹了绝食, 一切人都不见, 你等到差不多再去给她个台阶下, 也免得破坏了她的计划。”
  吕姵咬着嘴唇抬头看宇文允, 神色苦楚地道:“虽然这一切的确是她的谋划,但她并没有你们想的那样坚强, 她……”
  “我知道, 姵姵心疼了不是?”宇文允捏了捏她鼻尖,“你也平稳下情绪, 得空了我送你进宫。”
  吕姵环紧他的腰,他的熏香终是令她稍微平静了些:“高纬怎么这么变态……我们赶紧把他弄死好不好?”
  宇文允失笑:“好。”
  吕姵心急火燎的,一日下来只用了些清粥,到得晚间, 她同宇文允正在书房中就着烛火交流新近所读的书的心得, 陈澈来了,行礼之后抬眸看一眼吕姵,见她坦然地冲他伸出了手, 便垂下目光,为她诊脉。
  这一诊脉,便是眉心紧蹙,沉声让吕姵换了另一只手来诊,吕姵见他神色凝重,也是心跳如擂鼓,生怕自己出了什么大问题,不由一个哆嗦,还好宇文允站在她身后,及时将她靠近自己怀里,并先问陈澈:“如何了?”
  陈澈收回手,抬头看向吕姵,思忖了一瞬,才缓缓道:“吕夫人可还有之前服用的药丸留下?”
  吕姵闻言,脸色愈发苍白,颤着声音道:“可是那药丸出了问题。”
  “现下尚不知晓,在下需先行看过。”
  吕姵观他面色,知可能问题严重,也幸好她还剩了几丸药没有丢掉,便唤文娘进来,吩咐她去寻自己在宇文允房中所藏的避子药了。
  待文娘走后,宇文允才沉声问:“究竟出了何事?姵姵身体有何大碍?”
  陈澈起身,先向宇文允行了一礼后才道:“吕夫人今天的呕吐并无大碍,只是因为情绪上受了猛烈刺激,外加脾胃有些许失调所致,可是……”他抬眸,看向吕姵,一向平静的神色里也染了一丝黯然的同情,“吕夫人妇科一脉损伤甚重,以后恐怕再也无法生育了。”
  吕姵心中一沉,如霎时从万丈悬崖高空跌落,无止境的失重感令她眼眶猛地一红,睫毛颤抖一下便落下泪来……唇边却是自讽至极的笑意,像在嘲讽自己从前的小心翼翼,也在嘲讽自己的故作聪明。
  如今……却成了报应。
  她泪水滑落,沿着脖子落在了宇文允扶在他颈侧的手上,他如被烫了一样,这才回过神来,扳过她,想用手指将她的眼泪一点点擦尽。吕姵却躲了开来。
  宇文允一怔,随后唇边匀出些宽抚笑意,开口方知声音喑哑:“姵姵,无妨的……我不在乎。”
  吕姵听到他说这句话,才掩住嘴失声痛哭出来,她挥开宇文允的手,跑出了书房,跌坐在水榭边一声又一声重重喘气……
  他怎么可能不在乎……
  这个时代的男人,不重子嗣吗?怎么可能?
  如果是她自作自受,凭什么要连累他也绝后……
  那她有何脸面还一直拖累他?
  宇文允跟出来,又复要来抱她,她打开他的手,不住地挣扎,却抗不过他的力气,他低低地在她耳边叹息:“姵姵,真的没事……我这个出身,也不想着要什么子孙绵延的……”
  “可是你的抱负呢!”吕姵吼他,又去推他的双臂,“你明明不止要这样的现状的!宇文允,你别娶我了……我压根就不配。”
  昨天宇文允才跟她说,他的皇叔父已经同意了让他立她为王妃,近日就会有旨意传过来,玉牒上也已经加上了她的名字。
  他还同她聊起这府中其他女人该如何安置,说养着费钱,干脆各自给一笔钱散了便是。
  她还笑着说要开个再就业技能培训班,给她们安排好营生,就是培训费有点贵。
  他笑着说她是奸商,趁火打劫,还不如他把钱全部拿给她赚得了。
  她说他的钱本来就是她的,但那些给出去的钱,再收回来,毕竟也意义不同,还刺激了GDP。
  接下来她又耐心地给他讲了什么是GDP。
  他还说她以后要背个“悍妻”的名号委屈了她。
  ……
  他给了她即使是现代男人也可能给不了的平等与专一。
  她如此满心欢喜地去做他唯一的妻子……
  可眼下……
  现实却给了她狠狠一记耳光。
  “姵姵!”宇文允见她神情中的彷徨与慌张,知道她又心生退意,忙疾声唤她,再看着她眼睛道:“不许你这样自暴自弃!你是上天送给我的珍宝,你永远都得记得。不能生育又如何?纵使我以后有了非凡成就,从别人那里过继一个孩子过来也就是了。可若没有你……我宁愿就此腌臜一生,匆匆了结……”
  吕姵大惊,赶紧掩住他的嘴,不准他再继续说下去,心内虽是对他的坦荡包容感动而震撼,却越发称得她那些不可见光的防备那样的肮脏。他压根不知道内情,若真是因为她服药导致的……她如何对得起他的厚爱?她还不如就此死了算了……
  眼见文娘持着药瓶从水榭那端而来,吕姵低眸:“宇文允,你真傻,只知担心我的身体、我的心情,你怎么都不问刚刚陈澈所问的药丸是什么?”
  她看着宇文允眉心微蹙,手依然掩在他唇上,自己唇边却刻意弯出了讽刺又刻毒的笑,她杏眼生出妩媚的波,直直荡进他眼睛,轻声道:“我之前一直在服用避子的药丸。宇文允,我待你……不值得你待我这样好。”
  宇文允眯眼,将那些错愕、震惊、失望和悲伤全部藏进了色如点漆的瞳仁。
  最后也只剩了凉薄的自讽。
  文娘走到身边行礼,他握住吕姵的手腕,将她掩住他唇的手拿开,而后起身,从文娘手里躲过药瓶,重新进了书房。
  吕姵抿唇,仰首望着暗黑天空中的星光闪烁,却觉颗颗明星渐渐模糊。
  她听得宇文允和陈澈在对话。问药的出处,问药有没有问题,吕姵还可不可救等等。
  陈澈一一回答,可药究竟有没有问题,他还得回去细致查看一番才知。
  片刻后,宇文允走出来,没有停留地走过还坐在原地的吕姵的身边,吕姵咬住下唇,感到了唇腔中开始弥漫血腥味,才一点点松开。
  陈澈从书房走了出来,吕姵仰首望向他,哑声开口:“拜托了。”
  “无妨,初步来看药是没有问题的,”陈澈竟然没有走,而是蹲了下来,平视着她,缓缓道,“淑妃娘娘若真动手,也只是说明她同在下一般不愿意夫人你有孕……”
  “她不会的,”纵是到了此时,吕姵依旧相信萧逢怜,“一定是其他地方出了问题。”
  陈澈不答。
  眼见陈澈起身欲走,吕姵又唤住他,“我这身子,已然没救了吗?”
  “希望不大,尚可一试,”陈澈平平说完,又看了看神色凄怆的她,良久才补充了一句,“在下会尽力一试。”
  “谢了。”吕姵很是诚恳地道谢,陈澈不愿她有孕,却又愿意尽力帮她调理身子,是当得住她一句真心实意的道谢的。
  “不用,反正即使可以调理好也不知哪一年了,也许那会儿在下已经开始改主意,开始期盼夫人有孩子了呢?”陈澈说的带了些顽意,而后又多看了她两眼,再道,“你真傻,不同他说这是避子的药丸不就得了。我又不会出卖你。”
  这句话就更像玩笑话了,说完这句,陈澈起身,潇潇洒洒地丢下了一句:“你若觉得是他处出了问题,便再好好琢磨下是何处吧。我研究出这药是否有问题后,会先告知你结果的。”
  吕姵看着他潇洒而去的身影,缓缓吐出口长气来。
  她再度看了看又复变得明朗的星子。
  陈澈说的也对……与其在这自怜自艾,不如查明白究竟是哪里中了埋伏。
  她就着文娘站起身来……
  这府里女人这么多,她要做的事可真不少。
  至于宇文允……等结果出来了,再去求他原谅。
  如果真不原谅也罢……
  他最好再也不要喜欢她。
  **
  吕姵回到了好久未回的醉蓉院,首先便看到了正坐在院中喝酒赏星的李心蓉,她最近倒是胖了一些,脸蛋圆润了不少,可看上去却觉面色极好,日子过得不错。
  一见到她,李心蓉眯着眼睛对身边的翠芝道:“哟,快看看这是谁?咋地?吕夫人终于失宠了?还念起这醉蓉院了?”
  吕姵本是不愿搭理她,可却突然想到李心蓉也曾小产过的事……
  对了,会不会是因为上次小产所遗留的问题?
  毕竟,她记得原主小产和小产之后,宇文允可从未曾遣人来为她诊治过……
  而且上次宇文允带她一起去寻柳氏的时候曾说,她和李心蓉小产都是柳氏所害。如果是因为柳氏当时下毒下的手狠……李心蓉也当同时失了生育能力……
  吕姵心中灵光乍现,心中料定,等陈澈过两日来报验药的结果时,一定令他想办法给李心蓉再诊上一次脉。而且,她今天忙乱之下,也忘了问陈澈,自己妇科受损如此严重,究竟是因何物所致的了。
  知晓了这个根本原因,她查起来也才有数。
  “文娘,”吕姵凑近文娘耳边,“你明天再去一次杏林堂,问明陈堂主,是何原因令我至此地步?”
  文娘颔首领命,又扶着吕姵:“夫人,快进去早些歇息吧?也辛苦了一天了。”
  吕姵点头:“去备水,我想好好沐浴。”
  这还没来得及转身进房,却听李心蓉突然讶然唤一声:“王爷!”而后跌跌撞撞地便从长椅上下来,想要给宇文允行礼。
  吕姵僵住,有些不敢回头去确认……
  他这是……
  难道是刻意来找李心蓉刺激自己的?
  因为她对不起他,他便也要让她尝尝被背叛的苦果了吗?
  心口如被蚂蚁狠狠啃上一口,短暂的酥麻后便是无止尽的痛,吕姵唇里有伤,刚要去咬便松开来……她摇摇头,正待赶紧进屋,不要去看他同李心蓉的互动。
  却不防身后那阵风确实是向自己移来的。
  再下一瞬,她又复失重,横躺在了他的怀里。
  “……”她有些无奈了……宇文允这一出……演的完全不按套路来啊……
  “想跑?”他声音里透着凉意,还有满满的别扭,“谁允许你今晚不去本王房里睡的?”
  吕姵低头,不敢看他灼灼的目光:“我以为你定是不想见到我……”
  “本王是不想见到你,”宇文允傲娇的时候,就会重新拿出“本王”的称呼,“可即使你不在,本王睡着了还是会在梦里见到你。若为了你彻夜不眠,本王也太亏了些……既然怎样都要见,那还不如照以往那样,至少还能抱着你睡得香甜。”
  以前宇文允同她说过,因为思虑太重,夜里又常遇刺杀,所以他在遇到她之前,经常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眠。
  他曾经还道,也许爱上她就因为她能给他一个安稳觉。
  其实都是顽皮话。
  但这次,明明是她做了错事,是她对不住他,他却还是主动来找她了。
  吕姵将脸靠在宇文允怀里,蹭了蹭后,低声道:“对不起。”
  他冷冷哼了一声:“等会儿本王再好生看看你道歉的诚意。”
  “……”吕姵的老脸悄无声息地红了。
  仍跪在原地的李心蓉,愣愣地看着宇文允抱着吕姵潇洒而去。
  捂住胸口,委顿在地,长泣道:“贱人当道,苍天无眼呐!”
  翠芝赶紧去扶她:“夫人,切莫如此伤怀,最近好不容易把身子养好了些。”
  李心蓉整理了下表情,轻咳两声,从地上爬起来:“罢了,男人不如金子靠谱,唉,最近不用勾心斗角,日子过得真是享受……翠芝,你确认要放我们出府的消息准确吧?”
  翠芝最近得空就在帮李心蓉打理王府外的胭脂水粉生意,自然知道李心蓉如今将注意力放在了挣钱上,而确确实实的,她长于打扮,做的这门生意也是做得蒸蒸日上。翠芝乐得见自己主子如此,与其被放在王府中备受冷落,穷尽一生,还不如将眼光放到府外去,以后再嫁良人,也指不准别有广阔远景。是故她也是喜上眉梢地道:“确切着呢,也就最近了吧。到时候夫人去哪儿,奴婢也跟着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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