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能没事就好。
宁瓷本来是想说,她去厨房看看,让伙夫准备些吃食来,他们在外这么久,一定是一顿好的都没有吃过。
只许是因为站得久了,实在有些太累,身子疲乏不已,这一下得知无事,又放下这颗心来,当时间,都有些站不太稳。
脚步一软,身子便晃颤了两下。
萧青山当时忙是伸手将她扶住。
看她脸色都白了,虚弱的不行,便也不等她说话,他直接是俯身,将她打揽抱起,当时抬腿,大步往前走。
“先回去。”
他硬着声音,不给宁瓷任何反抗和说话的机会。
到时候,可别宁淮还没醒过来,阿瓷就先把自己的身子给弄跨了。
便是得不偿失。
58、真相 ...
萧青山小心翼翼的把宁瓷放在榻上。
宁瓷双手揽着他的肩膀, 却没放手, 正好紧对着他的眸子,眸光水雾,声音软软的,问道:“你还好吗?”
“没事。”萧青山喉咙微动, 撞入眸子她关切的目光,轻轻的摇了摇头。
宁瓷的目光略有疑惑,她听萧青山这么说, 是不大相信的, 便是伸手,按上他的背。
依着记忆,寻到了他之前受伤的地方。
确实是没有什么异样,宁瓷的指腹轻轻按了按,并未感觉到什么, 她想, 那应当便是,没有大碍。
“仗都打完了?”宁瓷把手收回来,又轻声的问了一句。
“还没有。”萧青山摇头,道:“但是只要等到接手的将领来,便没什么事, 可以回去了。”
异族的问题,总归永远都不可能完全的解决。
但是这次宁淮大胜,已是重重一击,短时间内, 定然不会再有异动,只待镇守的将领一到,他们就可以撤兵离开了。
“你好好休息,明早,就会都没事了。”萧青山让她好好的躺着,直起身来,拉了被子过来,好好的给她掩着了。
宁瓷却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我担心......要是哥哥出事了,该怎么办?”
他们之间,连着最亲的血缘,她此时慌张不安,便似能感觉到他如今处境极糟,而且宁淮若是出了事,那便是他们整个国公府都失去了支柱。
“没事。”萧青山握着她的手,力气紧了不少,只是那紧握的力道,反而让宁瓷安心了不少。
她闭了闭眼,便渐渐是困意袭来,不太撑得住了。
萧青山就一直坐在榻边,静静的看着她,看她睡颜静谧,便也觉得心里平和了不少。
这辈子,若是能一直这样看着阿瓷,便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萧青山这样想着,坚硬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柔情,一点点的弥散开来,当时衬得他整个人,都柔软了不少。
忽然间,似乎感觉到什么,他目光一顿,所有柔情在片刻散去,他猛然回头,往门外看去。
察觉到什么之后,萧青山顿了顿,便站起了身。
他走出去,脚步很轻,几乎是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发出,到门外时,抬头,正好看见周武,就站在门口。
“周校尉,有事吗?”萧青山看着他,淡淡问了一句。
“没事,正好路过。”周校尉目光闪烁,猛然间看见萧青山,他还有些慌张,接着便是摇头。
这周校尉,大概三十岁左右,身形高大,看着强壮,一堵墙似的,看着,倒是比萧青山还身材健壮许多。
他待在军中,也是有些年月,只是一直没立什么功勋,一直都是在这个位子上,没上去过。
周校尉朝着萧青山点点头后,接着转身,便欲离开。
萧青山看着他的背影,眸子一眯,当时手往要腰带上一摸,抓到一把匕首,直接朝他刺了过去。
那匕首刀刃锋利,飞刺过去速度极快,直接划在他的手臂上面,使了大力气,便是极重极深的一道口子,然后,他动作飞快,上前直接把他按住。
周校尉只感觉自己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便是极大的力道将他按住了。
“萧青山,你做什么!”周校尉怒吼了一声。
他原本就特别看不起他,此番这无缘无故的,又持刀伤他,还做出这般行径,他心里的火气,自然是极大的。
只是手上的痛楚实在太大,就是想挣扎也使不上力气,反而痛得越发深入骨髓,他紧咬着牙,便只能是不动了。
萧青山从前头树干上拔下匕首,手腕一转便架在他的脖子上,语气冷然,轻轻的在他耳边响起。
“我做什么,当然是要你的命。”
“萧青山你疯了吗?”周校尉眸子里满是慌张,虽然是压着喉咙说出这句话,但是其中的害怕,也是十分明显。
刀刃冰凉,就触在他的脖颈上,虽然是在冬夜寒冷中,但是这冰冷的感觉,还是让人心中发悸。
“你现在杀了我,你知道是怎样的后果吗?我可也是军中将领,四品校尉,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他们两个之前也并无交际,周武他是真的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何就忽然跟发了疯似的,没有任何理由,就非要要他的命。
只是看他这模样,不像是假的,那手只要再往前一分,就能让他命丧当场。
偏偏这又是在林中深处,四周无人。
“我死?”萧青山声音狠厉,扯了扯嘴角,说话间,直将人的心都吓得狠狠颤动。
“可惜你看不到我死了。”说完这句话,他也没有同他多说,手腕只轻轻一动,刀刃往前,便是鲜血流下,只那么片刻的时间,人已经没了气息。
......
宁瓷早上一醒,就朝宁淮的营帐跑。
“大哥。”
她进门,当时着急便唤了一声。
宁淮躺在床榻上,人已经醒了,就是看着还有些虚弱,听见宁瓷的声音,便转头往她这边看。
“放心,已经没事了。”落葵站在一旁,出声轻轻说了一句,脸色也不是太好,揉了揉头,那模样,是站得都有些不大稳当。
她昨晚一夜未眠。
因着要时刻注意着宁淮的动静,一点儿不敢松懈,才终于看着他,醒了过来。
宁瓷自然看出来了。
“真是谢谢你,落葵,你的恩情,我们宁家日后一定会报。”宁瓷朝她点头,目光恳切,感激之色溢于言表。
“你忙了一夜,肯定累了,快去休息吧。”
宁瓷拍了拍她的肩膀。
落葵笑着摇摇头,虽然是真的很累了,但还是没有立马离开,反而是转头同顺贵儿嘱咐了什么,看着他一一应下,这才是离开了营帐。
宁瓷晓得宁淮一定是受了很多苦,也很痛苦的才熬了过来,只是可恨她自己没有半分用处,竟是一点儿都帮不上大哥的忙。
作为宁家儿女,她也应当分担,应当为家族做事,而不是眼睁睁看着大哥躺在这儿,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样的情景,只能是让她觉得,自己很没用。
“傻丫头。”
宁淮扯着嘴角,勉强的笑了一声,只看她那模样,便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宽慰道:“阿爹阿娘不在,我作为长兄,便是做什么都是应当的,而且战场之上,怎么可能全然的安然无恙,半点事没有呢。”
只要他现在还好好的,那不就好了。
“大哥,下毒的人,真的是敌军吗? ”
宁瓷在稍许的发怔之后,却是忽然小声的问了这样一句。
昨日是因为太慌张了,许多事,便来不及经脑子去想,但是今日看着宁淮已经脱离危险,她便越发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
敌方败逃之后,保住自身才最是重要,不可能冒着风险要来给宁淮投毒,根本就是得不偿失的行为,捞不到任何好处,而且宁淮一向警惕,怎么会如此轻易,就叫他们得了手。
实在是蹊跷。
宁淮听她这么问,当时一愣,笑容就慢慢凝了下来。
他看着宁瓷,片刻,摇了摇头。
自然不是。
能让他没有提防,却如此大意的中了招的人,便只能是身边之人。
“我死了,只对他有好处。”宁淮说这话,声音压得很低,可正好是一个,宁瓷能够听到的音量。
宁瓷稍加思索,片刻便有了答案。
朝中之事,因着大哥经常同她说,自个儿身处那样的环境中,也有些耳濡目染,所以,她是多少也了解一些。
大哥从不轻易得罪人,无论是什么事情,都尽量的置身事外,不让自己被扯进去,可是因为她,他却是不惜得罪了大司马舒凛。
还是停了兵权这样的大问题。
于一个将领来说,是否有兵权在手,是最重要的事。
而宁淮这一举动,是完全的威胁到了他。
他若是想借此时机,行报复之举,也不是不可能。
不,应当说,十有八九就是他。
就在这时候,许禄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停在门口,也没进来,只是唤了一声将军,得了回应之后,就接着又说了下去。
“将军,周武周校尉死了,今早的时候,有将士在林中发现了他的尸体,一刀致命。”
宁淮瞳仁一动。
显然听了这话,他是震惊的。
但只是想了想,马上便反应了过来,有了头绪。
“周校尉不幸遭敌军所害,丧命于此,好生安葬了吧。”
宁淮说完这话,接着又吩咐道:“记得要再安抚好将士们的情绪,不要因此,而产生恐慌和躁动。”
许禄站在外头,听宁淮这么吩咐,只是觉得,他的反应,有些过于淡然了。
周武怎么说也是四品校尉,无故死在军营里,大将军非但什么都没说,也没有查,便说是敌军所为,还直接让好生安葬。
可真不像宁淮之前的行事风格。
但是他也不好多问。
只是依言,应下了。
“皇上派的人,应当下午便到了,阿瓷,你帮我去接接他们。”
他现下身子不便,怕是连床都下不了,更别说其它的了。
宁瓷闻言,便是点了点头。
“那大哥你好好休息,我现在就去准备。”
59、震慑 ...
军营门口。
“滚, 离我远点!”
一名身穿莲青斗纹锦披风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 翻身间,动作极快,之后便是气冲冲的往前头走。
步子极快,跟带了一阵风似的。
后边马车上接着下来的男子, 二十来岁,身着石青色长袍,一双桃花眼挑起, 却极是无奈, 跟在那女子后头,着急道:“锦瑟,你慢点,别摔着了。”
毕竟是男子,步子迈的要大些, 没多会, 便已经追上了这被唤作锦瑟的女子,伸手要去拉她的手,却才碰到,就被她一把挥开。
“陆湛,阿颐才四岁, 你方才那般,要是伤到他可怎么办?”
锦瑟瞪了他一眼,想起方才他差点把儿子给摔着了,心里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真想手里拿着什么,就狠狠抽他几下。
这么大的人了,真是一点分寸都没有。
“是是是,媳妇,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了,一定不,你别生气,别生气啊 。”陆湛想去拉她的手,却又不敢,只能是连连的说着,一脸乞求的模样。
只是他这才上任到这边呢,以后还得在这镇守一段时间,要是一开始就让将士看到他这副模样,那以后威严何在。
只是偏偏自家媳妇都气了一路了。
“镇国将军?”
宁瓷正好出来相迎,看见这两人,皆是年轻,当时一愣,想起前不久镇国将军陆俞才是将他的爵位传给了他的儿子。
眼前这位,应当就是了。
陆湛随意的点点头,应了一声,也来不及多顾什么,连头都没回,只是继续同白锦瑟道:“媳妇,这事咱们晚上再说,好不好?”
白锦瑟压根不想理他,哼了一声回头,正好看见宁瓷,想着这军营之中,为何会有女人。
“我是宁淮的妹妹,宁瓷。”
宁瓷笑着说道。
宁淮的妹妹......
白锦瑟一想,忽然便灵光一现,微张了嘴,惊道:“是你。”
“虽然当时我昏迷着,但是沉鱼同我说了,若不是你,我们倒还没有那么容易逃脱,我更是保不住腹中胎儿,这今日一见,果真是个聪慧又好看的女子。”
白锦瑟朝她微微弯身,笑道:“谢谢。”
宁瓷那日在西山的时候见过了叶沉鱼,也确实记得 ,除开叶沉鱼,还有昏迷的那一个。
那位是白太傅的孙女,陆湛的妻子,白锦瑟。
“我大哥他受了伤,需得好好休息,便让我出来接你们,还请莫见怪。”
宁瓷侧过身子,示意他们随她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