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舒瞥了那群人一眼，心中也知道之前学校里发生的事儿，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手，目光渐渐变得凌厉起来。
*
剧本是一早就定好的。
花卿在车上的时候也匆匆扫过一眼。一个极度混乱的故事。
心爱的人求而不得，却也不婉拒自己的追求者，到头来换得别人暗杀身亡。
花卿对这样的故事一向不感冒，所以也只是匆匆地扫了一眼，倒是最下方编剧的那个署名，隐约有几分熟悉。
但她也没多上心，简略的瞥了一眼，便放在了一旁。
这套片子，在棚子里拍摄的部分已经完成。现在剩下的，便是在山中的取景。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了山。
乔以舒照顾她，把花卿拉到了自己身边。后面有余燃跟着，出不了什么大问题。一路上的道具都是两个男生帮忙提着，花卿也落得轻松，时不时的拿出手机，按下快门，保留住这一刻的风景。
好不容易到了取景的地方。
花卿刚找了块石头，落脚坐下来。陆慎就跟着走过来了。
“要不要一起拍几张？”
他低声询问道。
花卿摇了摇头：“还是别了吧。本来兴趣爱好的点就不在汉服上面，你们玩儿就行，不用带我。再说了，也没准备服装啊。”
她神色自然的回绝掉了他的邀请，生疏的语气让陆慎都浑身不自在起来。
*
陆慎是挑破过他的想法的。
那时候，花卿和顾程白刚在一起没多久。上课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人影在他们班门口晃哒。小姑娘那天穿的黑色的棉服，抱着个水杯，裹着看上去就很厚实的围巾站在外面。
陆慎定睛看了一眼，是花卿。
刚低下头，准备去给她发消息，问问她在外面干什么。另外一边，从他们班后门蹿出个人影来。
顾程白。
他漫不经心地走到她身边，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小姑娘转过头来。
看见他的那一刻，她的眼睛里像是点燃了无数光亮。
花卿直面向顾程白，伸出手一跃而起，抱紧了他的脖子。整个人都跟只树懒一样，用身体缠绕住了对方。
顾程白一本正经地喊她站好，手却托着小姑娘的腰，丝毫没动过。
这个画面，陆慎打量了一眼就低下了头。
嫉妒感在他的身体里肆意蔓延燃烧，像是要沸腾他似的，逼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下课后。
趁顾程白不在的那会儿，陆慎单独找了花卿。
小姑娘靠在茶水间的外面，等着顾程白从对面回来。陆慎径直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了一盒糖。
水果味的。
她抬头，满脸疑惑不解。
对方则是低声询问她：“你和顾程白在一起了吗？”
花卿点点头。
陆慎的目光扫过她的眉眼，停顿在嘴唇上。
虽然是在笑，可神情着实严肃着。他伸手帮她拆开那盒糖，拿了一颗，引诱她开口般，“啊——”了一声。
直觉告诉花卿，事情的发展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
她干干地扯出一个弧度，摆摆手，后退了一大步：“你吃吧。我自己拿就好。”
陆慎没说话。
眼睛后面的视线似乎变得阴霾起来。
他低下头看着她，花卿躲闪着视线，刚准备迈出步子离开，就被前者扣住了手腕。
陆慎的力气大到吓人。
他死命地抓住花卿的手腕，像是握着最后一颗救命稻草般，用力而毫不留情面的抓紧，低声而质问般的重复了一遍。“你和顾程白在一起了？”
小姑娘没遇过这种场面，这会儿皱着眉，想要把手甩开来，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陆慎？陆慎！你放开！”
茶水间是走廊的尽头。
周围没有教室，也没有人。
一个人都没有。
花卿急到快要哭出来。
陆慎这会儿不知道是怎么了，像恢复理智一般，渐渐松开了手。
另一只手的水果糖也掉在了地上。
花卿避让开来，站在了他的对面。手腕处的手印痕迹清晰可见，就连刚刚拿在手里的糖盒子，也掉落在了地上。
陆慎笑了起来。
对她微笑着，温柔而轻声的说。
“弄'疼你了吧？对不起。希望他不会像我这样伤害你。”
说完这句话，陆慎就走了。
花卿看着散落一地的糖果，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个痛到极点的梦。
*
兴许是踏入社会让人有所成长。
换作现在，陆慎现在肯定再也做不出那么冲动的行为。
他随手指了指带到山上的行李箱，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话：“没事，我带了一套汉服想给其他人做备用的——是新的，没人穿过。”
拗不过陆慎的邀请。
花卿跟着他去箱子边上看了一眼，心中不由得赞叹了一句。
学设计的男人，眼光还是值得肯定的。
手中的这件汉服明显就是改良过的日常款，剪裁流畅的裙摆，整体的颜色搭配也使得它整体档次上升了不少。
“挺好看的。”
她揉了揉面料。
顾程白也给她买过一条围巾。
拼接的设计百搭又好看，到现在还在她衣柜里挂着。
陆慎笑起来：“去试试吧？肯定适合你。”
乔以舒刚好从这边经过，瞥了一眼陆慎，附和了几句：“你就去试试看吧，我都好久没给你拍照了。就着今天这机会，也给你来几张。”
对方举了举手中的单反，走到一边和妆娘商量起风格来。
这处刚好有个公厕。乔以舒都开口了，花卿也没再犹豫，拿着衣服走了进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随手打理了一番刚披散下来的头发，把系在腰间的抽绳弄得更紧了一点，转身朝人群那边走去。
已经开始在拍摄了。
余燃拿着反光板站在一旁，见到花卿过来的时候，愣了一下：“学姐什么时候去换了衣服？”
“就在刚刚啊。”花卿随手撩了下耳旁的碎发，明艳动人地笑起来。站在原地，转了个圈。“好看吗？”
“好看。”余燃老实回答。
乔以舒刚好见着这一场景，顺手举起单反，冲着花卿拍了一张。
*
拍摄过个一会儿就会停下来休息，整理衣服和妆容之类的。
乔以舒低着头，挑着刚刚拍的片子，眼前一亮。
那是花卿捏着裙摆，转圈的模样。
小姑娘刚好转身的那个瞬间，被她按下了快门。身后的长发扬起，跟着飞舞起来的裙裾，自然地仰脸微笑起来。
最美好的笑容也不过如此了吧。
乔以舒按捺不住的直起身子，顺手拿过手机，打开了热点，连接到了单反上。
用修图软件加了个滤镜，便直接发到了自己微博里。
【今天也是懒懒散散：皆不比你。@CV花卿[图片]】
没几分钟后，乔以舒收到了一条提示消息。
【CV城白点赞了您的微博。】
“花卿！！”
乔以舒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招手喊来了花卿，直接把自己的手机塞给了她。
花卿猛地一下站起来。
！！
第21章
[21]
花卿点进城白个人的超级话题, 看了一眼他的动态。
对方果然在线。
“看吧？果然今天跟我出来是正确的选择。”
乔以舒拍了拍花卿的肩膀，却听见她发出了一声惊呼。
“怎么了……？”乔以舒探过脑袋看了一眼。
花卿双指放大了那张图片。而她的身后, 陆慎刚好露出了一个清晰的侧脸。所幸不认识的人肯定不会知道那就是他, 乔以舒也松了口气。“就这事儿啊。”
花卿表情严肃：“万一顾程白看见了，以为我跟陆慎在一起呢？”
“那正好啊。让他体会一下吃醋的感受。”
乔以舒明显没当回事儿。
“怕就怕他看了没什么感觉啊。”
花卿轻声叹了口气，反而不知道顾程白点赞了这条微博，是庆幸还是不幸了。
*
顾程白上学那会儿就没吃过醋，一直放心大胆的让她跟周围的异性朋友相处。花卿还一度怀疑过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认知是从那天晚上改变的。
花卿跟顾程白一起看了电影，买的时间临近夜场。回到学校看了眼时间，宿舍早就进不去了。
她那边还算幸运, 女生宿舍是有可以翻进去的小门。
而顾程白这边就比较惨了, 宿舍大楼直接就是一个玻璃门。从里面锁起来，那页便是锁死了。
“等下你先回去？”
顾程白扬了扬下巴, 指向她宿舍的小门。
小姑娘扬起脸, 犹豫不决：“那你怎么办？”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身份证来。“我？哪里都能去，随便去网吧打游戏过一夜, 或者去外面开个房间——怎样都行。”
顾程白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女孩子不是都要睡美容觉么？时间不早了, 赶紧回宿舍洗个澡就睡吧。”
“那怎么行？放你一个人在外面我可不放心。”
花卿言之凿凿地表示着抗议, 嘴角都快撇到天边去了。
顾程白笑了：“怎么？还怕我被人拐了？”
她点点头，开始伸出手指头数起他的优点来：“怕啊，怎么不怕。一米八五的个儿，长得又帅学习又好，我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下一个了。只能当宝贝珍惜着。”
花卿这话说得一本正经。
顾程白被逗乐了，伸出手, 按在她的脑袋上晃了晃。
“放心吧。我哪儿也不去，就铁定住你心里了。”
她捧着脸笑起来。对面人话锋一转，结果又扯到让她回宿舍的那件事上来。
“——所以，你就给我乖乖回宿舍睡觉吧。嗯？”他低声询问着，靠她极近。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微微扬起，湿润的鼻息就喷洒在她的脸庞处。
花卿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眼角的余光瞥到他唇角的笑容，心中这才反应过来——这人就是故意的。非要把这话说得这么撩人，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她的脸温度一下子上升起来，可手掌心还攥着他的袖口。“不行，我不能放你走。晚上是因为我才回不去的，怎么说，你去哪边，我也要陪着你吧？不然让你一个人在外面，显得我多自私。”
她垂下了脑袋，明显就是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话越说到后面，还能听出一丝丝的鼻音来。
顾程白沉默了一会，对她伸出了手。“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花卿一愣：“你同意带上我了？”
“嗯。”他牵过她的手，慢慢悠悠地朝外面走去。“既然你这么不想睡觉，那就别睡了。”
“……是要去开'房吗？”
他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想什么呢你。”
顾程白见到小姑娘瘪了瘪嘴，搂过她的肩膀，低声说道：“我不相信自己的自制力，对你的自制力更是没什么信心。所以没到结婚的时候不会带你去那种地方。花卿，你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
他侧过头看向她，低下脑袋，在她的唇边轻吻了一下。
“我也是个自私的人——所以不光你的现在，连同你的未来，我都想一并收下。”
*
来到网吧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两个人在前台开了机。顾程白牵着她一路走着，来到最里面了最里面的无烟区。
知道她不喜欢烟味所以特意照顾她了么？
花卿眯着眼睛笑起来，坐在了靠里面的位置。
本以为来了网吧，他便会开始不管不顾她，玩一波游戏。而对方的行动确实出乎她的预料。
顾程白倾过身子，打开了视频软件，输入了帐号和密码，随后把键盘推回给了她。“我材料表还差一点，你先看会视频，我等下陪你。”
花卿乖乖地打开了电影频道，随便挑了一部片子，戴上耳机看起来。
突然也会转过头，看看顾程白在做什么。
屏幕上，一连串的英文。大概是国外的家具设计页面。
他滑动着鼠标的滚轮键，耐心地一页页翻下来，光是专注的神情，便让人心动不已。
她环视了周围一圈。
旁边的屏幕上基本上都是打游戏的，偶尔也有几个跟她一样在看视频的。
但是像顾程白这样，在网吧做设计方案的，估计只有他一个。
小姑娘托着下巴瘫在了沙发上。
她张望了一会儿，看见前台那边刚好也在卖茶饮之类的，推了推身旁的顾程白：“你渴不渴啊？要不要喝水？”
顾程白点头，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花卿接过手机，晃哒着往前台那边走过去，捧回来了两杯奶盖。
*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花卿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座椅上睡着了，整个身子都蜷缩着，身上还盖着一件薄外套。
是顾程白的那件。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旁边的顾程白刚好一局结束。
他摘下自己的耳机，朝她这边看过来，理了理她因为睡觉变乱的头发。
“醒了？”
“嗯。”
花卿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从包里拿出纸巾来。
“我去趟卫生间。”她站起来左右张望了一会，发现没看到指示牌。“咦？卫生间在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