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心动——时临
时间:2018-06-14 08:23:10

  原来是这样。
  花卿捧住自己眼前的马克杯,小口小口地喝起橙汁来。
  *
  看到外面放的杯子第一眼,陆南川的心中就有了定论。
  ——那小子绝对还没放下。
  抽开碗柜,旁边那块位置放着一排边的玻璃杯子。这哪儿是没来过什么客人杯子少的样子?在他家开派对这杯子都肯定管够。
  顾程白嘴上不说,把自己用的杯子拿给人小姑娘的动作,可一点都不迟疑。
 
 
第13章 
  [13]
  花卿是在十一月月底换季时发烧的。
  那几天,恰好N城气温大幅度降低,她衣柜里装着的,全部都还是单薄的衣服,没一件稍微厚实点的。
  顾程白跟她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就直皱眉:“不能多穿点?”
  她笑嘻嘻地搪塞过去:“衣柜里没什么厚衣服嘛。我这周末就回家了,下周肯定会穿得厚实——坚决不露脚踝。”
  顾程白摇了摇头,心想着有时间拿件外套给她,又走去窗口,刷了一杯热豆浆,放在她的面前。“喏,全喝完。”
  她捧着豆浆,杯子的热度透过从指尖涌遍至全身。
  喝完之后,好像是暖和了不少。
  花卿裹了裹身上的薄外套,被人叫住了步子。
  “你不然在这儿等等。我从宿舍拿件外套给你。”顾程白握住放在桌子上的钥匙,挑着眉问她。
  花卿刚准备乐滋滋地应下声,瞥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急到不行:“别了别了。你会宿舍吧,外套的事情不急——我要迟到了,先走了!”
  顾程白听她提起过,她们每周五上课的老师是个古板的老教授,人一老,就容易偏执。到时间就算迟到,她每回都踩点,被记上好几次了。
  听她这么一讲,顾程白也不阻拦了。
  中午应该有时间给她吧。
  *
  万万没想到,早晨还没挺过去,她就生病了。
  花卿头昏脑胀的趴在桌子上,鼻音浓重。一站起来就头重脚轻的,整个世界都颠倒了似的。
  室友探了探她的额头,被滚烫的温度吓到,有些担忧:“你要不要别上课了?我陪你去趟医务室吧。”
  这哪儿成啊。
  大早上好不容易跟被子做了斗争,离开被子的怀抱瑟瑟发抖地裹上衣服。一路都这么走过来了,坐这儿上两堂课有什么不行的?
  花卿性子倔,认定的事情往往都改变不了。
  这会儿也就勉强摆摆手,“我没事,回去吃两颗药就好了。宿舍有药的。”
  往往病情拖到最后只会愈加恶劣。
  下午的时候她实在撑不住了,吃了两颗药,请了半天假,瘫在了宿舍的床上。
  头昏脑胀,加上鼻子堵塞。
  根本就睡不着。
  小姑娘苦恼地直拧鼻子,床头放了抽纸,现在也所剩无几了。
  意外的是,顾程白在这时给她打了电话——
  “顾程白。”
  她吸着鼻子,用嘴巴呼吸着空气,缩在被子里念着他名字,“怎么了?”
  顾程白握着电话,敏锐地听出来她讲话鼻音重了不少,把送外套的这件事暂时撇到了一边。“你感冒了?”
  花卿愣了一下:“对,还有一点发烧……”
  他的声音听起来正经了不少。
  “好好吃药了吗?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现在怎么样了?”
  顾程白问了一连串问题,小姑娘把脸埋进被子里,乖乖地跟他一点点汇报:“早上到教室就觉得头疼了,可能是因为我跑热了,之后又吹了冷风。到教室就觉得不对劲了,后来中午回来吃了点药,现在在床上……头还是很痛,感觉要炸裂开来了。”
  她又吸了吸鼻子,开始觉得这个世界上怕是没有比生病更糟糕的事情了。
  父母那边,不想让她们太过于担心,所以也没去说。
  现在去医院的话,一个人又未免太过于孤独——下午还有课,室友她们得到五点以后才能回来呢。
  花卿想着自己一觉睡过去可能会好一点,没想到听筒里传来零碎的脚步声,还有对方跑步时的鼻息。
  “花卿。”
  他抿着唇喊她的名字,像绒花在她的耳边绽放开来,蹭得花卿缩了缩脖子。顾程白加快步伐走回自己宿舍,拿了保温杯之类的东西,随后关上门:“你现在可以自己穿衣服吗。”
  “嗯……?”花卿茫然地眨了眨眼眸,又“嗯”了一声。
  “那好。”
  深吸了一口气。
  他似乎在跑动,逆着风。
  听筒传来人群的说话声,他绕过每一个人,或是低声道“对不起”,又或是“不好意思让一让”。
  “——穿好衣服走出宿舍。我带你去医院。”
  花卿隐约听到了他衣服摩擦的声音。
  小姑娘鼻子一酸,眼睛一下子就雾蒙蒙的了。
  她稳了稳自己的声音,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轻声问他:“你会在宿舍门口等我吗?”
  “嗯。”他握紧手机,“多久都行。”
  *
  花卿用了平生最快的穿衣速度,套好了外套和鞋子。走出来的时候特意去镜子前看了一眼,外套扣子弄岔了,整个顺序都是乱的。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一边走着一边解下来。
  走到宿舍大门口,就看到一个人影远远地站在那儿。
  右手抱着外套,左手拿着保温杯,看上去特逗,像接小朋友放学回家的家长。偏偏穿得日系,好看的灰色针织外套,里面是件白色打底。黑色的裤子把他衬得看上去腿足足两米长。
  她也顾不上自己头痛不痛了,快步朝顾程白那边走过去。
  怕他等着急了。
  不知道是不是经常想方案的原因,顾程白远远比她想象中考虑的周全。见到她走过来,迎上去就帮她披上了厚外套,提着衣领走在她身前,下巴蹭到她的脑袋,低声催促:“伸手。”
  花卿套进了一只胳膊到外套袖子里。
  衣服味道很好闻,是件黑色的。柔顺剂的味道刚好和她用的牌子一样,樱花味的。
  小姑娘套着大外套,整个人被衬得更加娇小。
  看着跟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学生没什么差别。她甩了甩袖子,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偷偷笑起来。
  顾程白在此时蹲下身,帮她拉好拉链。刚好瞥见她的笑意,挑眉:“头不疼了?”
  她露出一双眼睛来。
  “对啊——见到你就不疼了。”
  他摇了摇头,半俯身,直视看向她。靠得极近。
  花卿的呼吸一下子就乱了。
  她佯装镇定地看回去,“怎么了?”
  没回答。
  顾程白伸手,放上她的脑袋,慢慢下移,撩起她额前的刘海,用手探了探温度。
  那一个瞬间,花卿开始庆幸——
  自己今早是洗了头的。
  *
  到了医院,挂了号。
  花卿坐在门诊室内的椅子上,跟医生讲了症状,拿了一个温度计过来,测了一下她的体温。
  “38.7。”医生推了推眼镜,“打两天点滴,再开几盒药。”他在电脑上勾选了一下药品,拿了一张打印的单子给他们。“先去交费吧。”
  小姑娘缩在衣服里,乖乖跟着顾程白起身,走到过道。
  交费的地方还挺远的。
  顾程白环视了一圈周围,把保温杯塞给她:“喝点热水。我去交费,你在这边等我。”
  “好。”
  花卿在等候区的椅子上坐下来,张望了一会。看着顾程白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线里,慢慢悠悠地打开了保温杯。
  保温杯是黑色的。哑光。
  一看就是男孩子的。
  小姑娘舔了舔嘴唇,盯着杯子口,轻声笑了出来。
  *
  顾程白拿好单子走过来,顺手接过了她盖上的杯子。
  花卿跟上他的步伐,护士接过单子,看了一眼,随后指了指里面:“去那边坐着吧。”
  其实很久没有生活病了,换句话来说,也算是很久没有来过医院。小的时候倒是经常来这边,她打针的时候也超乖,一点都不会哭闹。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来的原因,反而有胆怯起来。
  说到底估计也只是害怕那个过程吧。
  小姑娘坐立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听见顾程白偏过脑袋看了她一眼。“害怕?”
  她想了想,“有点。开学抽血的时候低血糖晕过去了,总是会联想到那个片段。”
  原来是这样。
  顾程白点了点头,在护士拿着东西走过来的时候,身子往前倾了一些,靠在她的边上,抬手,捂住她的眼睛。
  另一只手则是放在她扎针那只手掌心的下方,低声嘱咐道:“别乱动。”
  听到这么说,她果然没再动了。
  从后面看来,顾程白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在她的后背上。他半直着身子,遮住花卿眼前的那片光亮。鼻息吹拂过她的耳畔,动动脖子似乎就能蹭到他的怀里……
  花卿心脏跳动得飞快。
  整个过程很短,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几秒钟。
  对她来说,却是无数个细节在自己的眼前过了一遍,内心还期望着时间过得再慢一点。
  末了。
  他的手从她的手心抽开,指尖蹭到手心。
  口干舌燥。
  小姑娘咬了咬唇瓣,突然抬起脸:“顾程白,我想喝橙汁。”
  作者有话要说:  犹似故人归。
 
 
第14章 
  [14]
  顾程白那天其实是没找到橙汁的。
  医院的位置有点偏,附近没什么超市。街边全是五金店,他一个个问过去,就连饮料都没得卖。
  最后,他满怀歉意地跑回来,手里拿了一袋橙子。垂下眼睛告诉她:“橙汁我没找到。橙子要吗?我给你剥——”
  那时候,两个人还处于关系很好的朋友阶段。
  顾程白不是她男朋友,她对于顾程白来说,也没有一个看似重要的称号。
  可他,确确实实是把她放在心上的。
  小姑娘那时候鼻子有点酸,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个想法,就让他奔波了这么久。到底该说他偏执,还是傻呢。
  花卿张了张嘴巴,终究没把自己的那句疑惑问出口。而是用能自由活动的那只右手,伸进袋子里,挑了颗又大又圆的橙子,抬眼看向他,卷起唇角,延长了尾音:“要剥——!”
  手舞足蹈的,兴奋得跟个孩子一样。
  声音跟冰糖一样,又脆又甜。
  顾程白笑了笑,落下一个字来。
  “好。”
  语气宠溺的很。
  *
  花卿捧着马克杯,小心翼翼地放下杯子来。
  顾程白买的这种橙汁有点酸,酸到她牙齿都要掉了。可还是没忍住不喝橙汁。
  旁边的乔以舒推了推她:“之前没看出来,你这么喜欢喝酸的?”
  “不是啦。”
  花卿眯着眼笑起来,露出唇边两颗虎牙,却也没跟乔以舒解释原因。
  因为她饮下去的——
  满满都是回忆啊。
  *
  等到顾程白起床,已经是中午了。
  男人揉着太阳穴从卧室里走出来,看见她们坐在沙发上,还脚步一顿愣了会,随后反应过来,表无表情地走进卫生间关上了门。
  好一阵静寂。
  花卿和乔以舒面面相觑。
  这会放的电影正到精彩部分,顾程白一出来,一下子就索然无味了。小姑娘转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卫生间那块,乔以舒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看什么呢?眼睛都不眨一下。”
  乔以舒顺着她的目光扫过去,暧昧的摇头。“没想到啊花卿,都不是年轻小姑娘了,居然还有这种耍流氓的冲动念头。”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姐支持你!冲进去!扑倒他!脱下就……!”
  “打住打住。”她赶忙捂住乔以舒的嘴巴,及时把敏感词汇消灭在了根源处。“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吗?”
  乔以舒摊了摊手:“这可没办法。你眼神跟狼似的,恨不得一下子就把人家吞入腹中吃掉,我不往那边想都难。”
  “真的吗。”花卿大惊失色,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得避开他的视线。
  而事实证明,现实比乔以舒讲的还要夸张那么一点点。
  顾程白洗了个手走出来,刚好陆南川说了一声:“可以吃饭了。”
  他径直朝厨房走过去,把放在吧台处的菜一盘盘往餐桌上端,瞥了她们一眼,“洗手吃饭。”
  声音不大,可能是刚睡醒的原因,还带着慵懒的味儿。
  花卿上学那会儿特喜欢在他刚睡醒的时候跟他通话,声音都是迷迷糊糊的,低沉磁性,撩得耳朵都要怀孕。这会更是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
  想跑圈。
  两个多月没听到他这样子说话了。
  真叫人心痒难耐。
  她抿着唇角,努力地把嘴角往下压了压,跟着乔以舒起身,准备去洗手。
  没想到乔以舒瞧了她一眼,啧了一声:“你现在的表情可真猥琐。”
  花卿:“……”
  刚好。
  顾程白跟她们对面走过来。
  男人打量的神色在她的脸庞上停顿了几秒,嘴角勾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来。
  她僵硬地动了动脚趾,手指无意识的摸上脸庞。
  很猥琐吗?
  是真的很猥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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