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茗休的眉心立刻皱成一团。
难道她想起来了?
不对!如果她真的想起来了,应该不会这么问吧?
可她刚刚说的“一刀两断”又是什么情况?
不可忽略的一点是,她曾是一名刑警,精通各种审讯方法。
那么……她是故意试探他?还是使诈?
“为什么不回答我?我想知道你的过去。”
赌,还是不赌?
太难以抉择了。
“说话!”
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李茗休还是不敢赌,他模棱两可地回答道:“因为一个人。”
余霁丹睁大了眼睛。
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他果然是因为“一个人”才入狱的。
余霁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必须要那样不可吗?”
“很多事我不想让你知道,其实你也没有知道的必要。”李茗休走上前,牵起余霁丹的手,“人生在世,总有太多的不如意和身不由己……“
“……就说我犯错的这件事吧。没有人愿意在生命中添上这样的污点,监狱不是什么值得观光的好地方,狱友也不是战友,如果可以选择,我不想犯错,也不想进去。可是丹丹,人生就是这样的不公平。你想得到,就一定要失去。”
“如果老天爷不报应我,那么就会报应到那个人的身上——她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是比我的生命、比我的一切还重要的存在,为了保护她,任何事情我都会做、我都敢做。但是善恶到头终有报,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它不会原谅任何一个罪人。所以……我必须为我的所作所为赎罪。”
余霁丹眨了眨眼。
他说那个人是比他的生命和一切都重要的存在……
他说为了保护那个人,任何事情他都会做、敢做……
余霁丹将嘴唇抿成一条线。
然后她就被李茗休牵起手,他拉着她一步又一步地往山下走去。
又走到停车位,他为她打开车门。
她坐进去。
车子再次经过盘山路,回到了“依云山庄”。
这一路上余霁丹都闷闷不乐、不言不语。
心中总是盘旋着李茗休的那几句话。
让她动容、让她震撼……更让她不舒服。
李茗休自然发现了余霁丹的反常,但他只是以为她是“蹦极后遗症”,或者是在消化他过去的故事吧。
到达“依云山庄”之后,两个人先去吃了一顿老式火锅。
李茗休提前就和山庄这边的经理打好招呼,在川式火锅中要一桌老式的对于他们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余霁丹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任凭李茗休怎么费尽心思想要再喂她吃几口,她都一律婉拒。
李茗休有些疑惑地看了余霁丹好久。
吃完饭,李茗休提议去泡温泉。
余霁丹虽然兴趣不高,但转念一想,既然已经来了“依云山庄”,不泡个温泉就回去太亏了。
“依云山庄”的温泉分好几个区域,各种不同的温度和搭建,但无一例外的是:男女混池。
余霁丹挑了一个温度偏高的温泉池,往里面一坐、眼睛一闭,就开始泡。
李茗休自然坐在余霁丹的身旁。
余霁丹感觉到李茗休又牵上她的手,她终于忍不住睁开眼,一脸欲说还休的样子看着李茗休。
李茗休皱了下眉:“…………”
他甚至开始回想,今天他做错了什么事吗?他到底是哪里惹人不开心了……
“你……”
余霁丹的眼神变得犀利:“你很喜欢她吗?”
李茗休不明所以:“…………啊?”
他除了她,还喜欢谁了?
“你更喜欢我,还是她?”
“…………啊?”
李茗休彻底懵比了,余霁丹这是从哪里臆想出来一个假想敌?他难道这么不能给人安全感吗?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表明忠心:“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永远是你一个人,独一无二的。”
余霁丹面无表情地蹬着李茗休,不仅态度一点没缓和,反而更加咬牙切齿:“…………你只会说好听的话骗我!”
说完,她还气不过地往李茗休的脸上泼了一捧温泉水,然后她便从温泉池中爬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只留下李茗休一个人泡在温泉中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余霁丹本来想提前离开“依云山庄”,并发誓再也不搭理李茗休这个水性杨花、两面三刀的臭男人。
但一想到提前退房和住满都是一样的价钱,而且她还要自己叫车回去,算来算去,还是再住一天更加合算。
她的手机还是打不通电话。
昨天她还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但连续两天,她已经产生了疑惑。
于是她到客服部借了电话一拨。
果然通了。
接电话的是余江月。
还没等余霁丹开口,余江月就小声说:“好啦,姐,你们单位昨天晚上给我们打电话了,我们都知道你出去办案了。但是我爸爸很生气,他觉得你是故意的,每次让你跟许家吃饭,你永远有事,就算之前说好了没事,也会突然冒出事来,所以我爸爸已经不相信你啦!”
余霁丹:“…………”
他们单位昨天给家里打电话?还说她出去办案了???
怎么可能呢?
他们就是因为刚破了一件案子,局里才给他们多放一天假的。
她要不是半路被李茗休给截胡了,昨夜肯定回家和许家吃饭了啊……
余霁丹叹了口气,“我之前已经跟二叔说过我不喜欢小白领……”
“……我知道你不喜欢小白领。毕竟家里藏着那么帅的一个大帅比,你也不可能去喜欢小白领啊。所以我昨天为了帮你们,嗓子都说哑了,我爸就是不听、不信。非觉得你和小白领能培养出感情,接下来还要撺掇你们呢。”
余霁丹:“…………”
“你现在只说自己不喜欢小白领,我爸他们是不会当回事儿的。”余江月想了想,帮余霁丹出主意,“要不然你就把大帅比真带回家得了,管他真的假的呢,只冲着大帅比那张脸我爸都会相信是真的。然后他就不会那么一厢情愿的奔着你和小白领了。”
“馊主意!”余霁丹立马否定,“那么我和李茗休之间可怎么办?让二叔见过李茗休那还得了?”
余江月跟着叹气:“你说的也有道理……”
***
和余江月结束了通话,余霁丹就回房间,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通知她家人,谎称她出去办案的人,会是李茗休吗?
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对她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余霁丹越想越头痛,最后干脆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的这一觉睡的不踏实,但时间很长,连晚饭都没起来吃。
在她半梦半醒之间,她的房门被人敲响。
“砰砰砰——”
敲门声孜孜不倦。
余霁丹挣扎了许久,才从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翻身下地——她往外一看,天空已经漆黑一片,繁星挂在天边冲她不停地眨眼。
“砰砰砰——”
余霁丹晃晃悠悠地往门边走,哈欠连天:“来了,来了,谁啊?”
她迷糊地拽开门。
李茗休被一个年轻男人搀扶着,那男人非常帅气,当然和李茗休一比就稍微差了点。
那男人开门见山地自我介绍:“霁丹姐你好,我姓贺,是休哥的表弟,我们很久没见面,就喝了些酒,但是休哥今天的心情好像不太好,他喝多了……”
余霁丹有些发愣。
心想,他喝多了你带他去醒酒啊,送她这来干嘛……
贺连归似乎看穿了余霁丹的心思,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本来我是想带他出去兜兜风,但是他口口声声的叫你,所以我就只能把他送你这里来了。”
“——毕竟心酒还需心药解嘛。”
说完,贺连归不管余霁丹的态度,直接将醉酒的李茗休塞给余霁丹。
余霁丹刚扶稳李茗休,贺连归就假惺惺地笑了一声,关上了门。
走廊的微弱的光线消失,铺天盖地的黑暗顿时席卷上来。
同时席卷上来的,还有充满酒气、成熟男人的气息。
“丹丹……”
他一把抱住她,将她整个人按在自己的怀里,不容她抗拒。
“丹丹……我的丹丹……”
他抱着她向前走了几步,两个人双双摔倒在床上。
“丹丹,我好想你,这么多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余霁丹被李茗休禁锢在怀抱中,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只能任由他的双手一寸又一寸的抚摸她。
屋子里一盏灯没开,余霁丹看不清李茗休的表情,但她可以清晰地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最后,他的指尖都在颤抖。
“李茗休,你……唔唔……”
即使在黑暗中,李茗休还是可以准确无误地找准余霁丹的嘴唇,在她张开唇瓣,刚叫出他的名字,他便将他的吻狠狠地按了上去。
后面的话语自然毁在了他的深吻中。
余霁丹不停地从喉中发出难耐的“唔唔唔……”
李茗休捧着余霁丹的脸蛋儿,又霸道又温柔地吻着她,诚心想让她融化在这个绵长的亲吻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霁丹觉得自己被李茗休吻的头晕目眩、眼冒金星,他才终于放她喘了一口气。
只是过了几秒钟。
李茗休故意压低声音,嘴唇贴在余霁丹的耳畔,轻轻含了下她的耳垂,然后用最亲密的耳语,对她说了三个字:
“杀了我——”
与此同时,她的浴袍被人从胸前撕开。
第30章 chapter 30
突如其来的暴露,使得余霁丹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李茗休的嘴唇从她的耳畔, 慢慢地挪动到她的脸颊、她的嘴唇……再一点又一点地往下——
她的下颌、她的脖颈……
他的嘴唇贴上了她脖颈上的大动脉。
沉重的呼吸喷在她的皮肤上。
似乎在亲吻, 又似乎在撕咬。
她理解不了他的那句“杀了我”是什么意思,但此时此刻的情景, 着实像要同归于尽。
他要和她同归于尽!
余霁丹在黑暗中睁大双眼,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
怎么会这样呢?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仿佛狂风骤浪, 又迅猛又剧烈,让她根本想象不到, 更招架不住。
他的嘴唇和双手着迷地在她的身上四处游走着——又吻又摸, 简直像在她的身上点火。
余霁丹一边揪着他的衣服, 一边叫他的名字:“李茗休!”
李茗休聪耳不闻。
她的浴袍被越撕越开——
余霁丹感觉到现在的情形已经完全脱离了掌控、脱离了理智的掌控, 在向一个未知的深渊中狂奔而去。
她很想哭给他听, 但她却不能哭——在这个时刻绝对不能服输!如果她一哭,只会更激发男人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男人和女人的力道差异是与生俱来的,现在她可以奋力反抗, 但结果一定不会好。
于是余霁丹选择和李茗休谈判。
“李茗休!”
她用审讯嫌疑犯的口吻,冷冰冰地说:“如果你今天让这件事发生了,那么我们两个也就到此为止了!知道吗?到此为止!”
他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只要一步, 就可以得到她——他的爱、他的梦、他毕生的追求——他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
李茗休依然痴迷地亲吻着她的身体。
“我可以接受你的过去,你过去的所有, 甚至可以接受你为了保护另一个她而犯错, 而入狱——”眼泪顺着她的眼角轻轻滴落, 但她却没有抽泣, 声音中也听不出任何的哭腔,“但是我没办法接受你是一个强奸犯!如果你真的这样做,我会抓你,我会亲手把你送上法庭!”
李茗休热情的亲吻立刻僵在了唇边。
“李茗休,我是一名警察,我一定会抓你的,我会亲手逮捕你!我们再也没有未来了!”
最后的几个字几乎是余霁丹哭喊出来的。
李茗休感觉到了“醐醍灌顶”四个字。
他爱怜地捧起余霁丹的脸,在黑暗中轻轻地叫她的名字:“丹丹……”
然后他用指尖轻轻揩去她眼角的泪珠,一个吻小心翼翼地落到了她的唇角,他就那样轻柔地吻了她的唇角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将吻覆在了她的红唇上。
于是,余霁丹被李茗休紧紧地禁锢在怀中,她的胸膛严丝合缝地贴着他的,她的脑袋被迫地枕着他的臂弯,她的脸也落入了他的指尖,柔软的唇瓣被他亲着、吻着、含着、咬着……
她脑中的所有思绪被他搅合成一团浆糊,搞得她一会儿“唔唔”地享受,一会儿“哼哼”地挣扎,在两个极端的边缘来回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