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今天的心情是真的好,看她娇怯模样,半点不觉得不耐烦,只想宠着惯着。但又不想让她总这么逃避,只好叹气,搂着她脖颈让人靠在怀里,唇去含着她耳垂。
琬宜这次很乖,谢安舒服眯眼,低声哄劝,“你说你,躲什么,一小猴子在如来手心里再蹦跶,最后还不是压在五指山下……昨晚问你,你也不说,琬琬,喜不喜欢我啊?”
她轻哼一声,不承认也不否认,就只骂他一句,“臭流氓,烦人精。”
谢安掐着她下巴轻轻摇动,“再蹬鼻子上脸?”
琬宜睫毛颤悠悠,忘了谢安在她身后,只顾着躲他手指,反而被抱的更紧。谢安也不逼她了,齿尖磨着她耳垂,又顺着脖颈滑下,在锁骨上狠狠亲一口,“小兔子,这么害羞,以后可怎么办。”
他弯唇,舌尖滑过那处红痕,察觉她身子轻颤,又笑一声,“成亲的时候,还不得哭死。”
琬宜指甲抓他侧脸,泪汪汪骂他,“你闭嘴。”
谢安弯唇,把她膝弯儿勾在肘部,本想带着她去拿衣裳,可忍不住,放怀里又揉一番,“怎么抱都抱不够,软成水儿了都。”
琬宜被他一通磋磨弄的快哭了,谢安才终于够了,低头亲亲她眼角,“你愿不愿意都得嫁,要不然你就等着你姨母找你谈心吧。我等她回来就去找她,说你要是不嫁我,我甘愿孤苦伶仃打一辈子光棍。”
她抹一下鼻子,被谢安抱着在地上胡乱转了三四圈,又听见他说话,“哎,话都说这份儿上了,面子里子都不要了,你能不能给个话儿。喜不喜欢?”
琬宜拽着他衣领,哼哼半天,吐一句,“还行吧。”
谢安不满意,一只手到下面去抓她臀.瓣儿,“再问一遍,喜不喜欢?”
琬宜往上挺腰,“喜欢,喜欢还不行吗。”
“这不就对了。”谢安贴她脸颊,“跟爷好,这辈子亏不了你。别的不敢保证,但无论到什么地步,只要有一口粥,那都是你的。”
他笑,“肯定比你爹娘要疼你。所以你得乖点,别总闹腾惹我生气。”
琬宜耳朵根都是粉的,身上还穿着中衣,长发散下来,垂到半空。她扭捏一会,扯扯谢安衣角,“面呢?”她唇撇一下,“我好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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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二十九,集市上都是卖年货的,人群拥挤。谢暨在付邱时家里乐不思蜀,鸡鸭鱼肉挨个吃了遍,中午的时候谢安带着琬宜去逮人,才抹抹嘴巴知道回家。
谢安恨铁不成钢,“人家家里有什么好的?你不想你哥不想你娘,连琬宜姐姐都不想了?”
谢暨无辜,“没啊。”他从袖子里掏个纸包,里头是满满的花生酥糖,乐滋滋塞琬宜手里,“我还给姐姐带了糖,甜又不腻,特别香。”
琬宜笑的弯眼,谢安睨着旁边两人哼一声,转身拉着琬宜往外走。
杨氏估摸着已经回去了,谢安看看天色,也想回家。谢暨还没玩够,央求看琬宜一眼,琬宜领会意思,又仰头看着谢安。他失笑,扯着她领口弄严实,“得,再转转。”
小九门今天人比往常少了些,但依旧人声鼎沸。春东抻条长凳在门口,大喇喇躺着晒太阳。
谢暨自己去转悠,谢安带着琬宜街上闲逛,看见他,本不想过去,但春东眼睛尖,打挺坐起来,摆手打了个招呼,“哥!”
谢安无奈,牵琬宜的手过去,象征性问一句,“忙着?”
春东苦着脸,吐出嘴里瓜子皮,“你翘班,可不得我忙。”
谢安淡淡点头,笑一下,“记着你的好,年后请你喝酒。”他拍下春东后肩,“到家里去喝。”
琬宜一直在旁边站着,眼睛盯着长凳一头的瓜子篮子,安静不说话。春东眼珠一转,终于注意到两人牵着的手,吸一口气,“哥,你成了?”
谢安反问,“什么成了?”
春东挤眉弄眼,“就那什么,人生的明媚春天。”
谢安挑眉,揽过琬宜的肩,“摆酒肯定叫你,早点准备份子钱。”
春东一脸诧异,眼里酸溜溜的,被谢安睨一眼,又安分下来,热情冲琬宜弯腰作一揖,“嫂子好,春东这儿给您拜年了!”
他嗓门太大,屋里伙计闻声都出来,没一会整齐列队站一排。春东使眼色,一群五大三粗汉子心领神会,也都鞠躬抱拳,大喊,“给嫂子拜年!”
话说的一点不齐,乱七八糟,但气势十足,震得人耳朵生疼。
琬宜没见过这样阵仗,吓得往后错一步,被谢安手疾眼快扶住腰。他拧眉,安抚拍拍琬宜后背,下一瞬抬腿踹春东膝盖一脚,“你他娘的脑子有病?”
春东委屈,“没病。”
谢安懒得搭理他,领着琬宜走远。
她个子不到他肩膀,穿的厚实,但也能看的出玲珑身段。旁边男人高大,自始至终护着她,人群密集,可她半点没被挤着,两人相携而去,背影分外搭调,相得益彰。
春东咬一口瓜子,却没了那时好心情,为谢安高兴,又有点红眼。
有个小伙计没活干,凑他旁边去掰花生。春东砸一下嘴,歪头和他讨论,“你说,好姑娘都喜欢什么样男人?”
伙计嬉笑一下,“这还不简单,有钱,长得好,会说话,懂的怎么疼人。”
春东舔一下嘴唇,“我哥那张嘴,能说出什么好听话。人那么好姑娘,怎么就能瞧上他。”
伙计还是笑,“可三爷长得好啊。”
春东歪下脑袋,忽然问,“你看我怎么样?”
“……”伙计往后躲一步,咧开嘴,“东哥,您早点回家洗洗睡吧。梦里头啊,啥都有。”
春东呲牙咧嘴,腾空一脚踹过去,“你他娘……”
集市下午散,三人擦黑回去。买不少东西,舍不得杀家里的白鹅,就从集市上买一只,顺带些小吃零嘴儿,瓜果鱼肉,满载而归。
琬宜一直在心里盘算着过年要吃什么,低着头没看路,谢安提一堆东西,还要扶着她,也没空东瞅西瞧。谢暨倒是空闲,左顾右盼,不时往嘴里扔一颗枣儿。
路过街口的时候,看着有官兵在往墙上贴什么东西。只暮色渐深,只能看得起轮廓。
谢暨本想过去瞧瞧,但谢安根本没等他的意思,他也只能瞟一眼,随后小跑跟上去。
隐隐约约看见,那好像是个画像。
第38章 反击
城门就在眼前,高耸巍峨, 大敞着, 行人三两, 外面是宽阔大路。琬宜走的累了,步伐缓慢,谢安低头瞟她一眼,手里东西尽数塞给谢暨, 带着她快走几步, “快些出城门,好背你。”
琬宜小跑着跟上他, 哭笑不得拍他手臂,“谢安你别闹……”
谢暨吐掉嘴里枣核,看他们背影, 气哼哼提着满手包裹跟上。
没人再把那个告示放在心上,也没人听见旁边官兵说的话。
穿官服的小个子粘好浆糊,又不嫌脏地手指蘸一点抿进嘴里, 跟旁边人牢骚道,“要我说,这就吃咸鱼蘸酱油,多此一举。哎你说,人家那是多娇贵一千金小姐,能跑咱们这鸟不拉屎地方?找个屁。”
大个儿的打个哈欠, 底下踹他一脚, “就你话多, 磨叽好像老娘们。上面下来的指示,咱不做等着掉脑袋?不过也没多麻烦,县老爷根本没把这事儿往心里去,能不能派兵都不见得,就应付应付罢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多走个过场,年节期间,谁会多余心思关心这个,瞟一眼了事。
吵吵闹闹中,有一人笑着指一指,“瞧这姑娘,虽看不太清眉眼,也能觉出是个清秀小娘子,气质通透,难得。”
高个子抹平墙上告示褶皱,着急回家吃饭,笑着拍一下那人肩膀,“得了,再好看你也见不着啊。饺子该煮熟了吧,是时候回去陪老娘和媳妇儿咯。”
话落,具都哄笑起来,人群作鸟兽散。
过一会,暗色笼罩街口,那里就只剩一人。桃色裙衫,仍旧驻足盯着画像瞧。
谢芙喃喃念着旁边写着的名字,沈湘潆。
画技拙劣,并不能清晰分辨出五官模样,只眉目间温婉感觉似曾相识。忽然间,她心思一动,终于联想起琬宜。谢芙手指在身侧攥紧,又放松,轻轻摩挲过画上女子眼睫。
她想起,先前打听琬宜来路时,旁人对她说,那是杨氏的远方外甥女儿,家里受灾,来逃荒。谁都信以为真,但谢芙不信,杨氏姊妹一人,何来的妹妹?
先不论这被通缉之人是否是琬宜,她的出身,始终存疑。
而谢芙也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她收回手拢进袖子里,转身往回走。这条街并不繁华,夜晚时几乎没有亮光,谢芙孤身一人,即便穿着再鲜亮,背影也只剩孤寂。
到了现在,就连谢芙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了。她嘴上不愿承认,但心知肚明,谢安和杨氏不会接受她,就连谢暨也不会,谢家她回不去。但是她就是不甘心。
越到喜庆的日子,越是人家三两成群,欢笑和乐的日子,她心中的郁意就越会被无限放大。
谢芙不觉得自己咎由自取,但嫉妒人家美满幸福。尤其是今日,瞧见琬宜和谢安相携穿梭于集市。明明两人之间并没什么出格举动,但只并肩而行,都能让人觉得无比亲密,那般理所应当。
她管不住自己的腿,红着眼跟他们许久,却不敢凑近。直到谢暨也来,他们一起回家。
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在她心中被点燃,烧成一团旺火,恣意灼烫。而心里那根弦,早就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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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大年三十。
琬宜昨日回去便就和杨氏商定好菜谱,今天特殊,她来的第一年,要做许多好菜。琬宜厨艺不精,杨氏操刀,她打下手。
年节,她过了十六个,却第一次这样有滋有味。早上一睁眼,便就觉得期待喜悦。
重头戏在晚上,杨氏拍板,说不能顿顿吃那么腻,早上就水煮白菜,辣萝卜条,另煮一锅稀粥。琬宜觉得挺好,清粥小菜也有自己的味道,她不挑食,照样吃的香。
谢暨不乐意,趁着琬宜不注意进去偷腊肉,被谢安当场逮住,一脚踹门外去,摔个狗吃屎。
琬宜听见响动,回头看,有点心疼。她搡谢安一把,“你怎么这样,和孩子较什么真儿。”
谢安不为所动,只顾着把带着凉气的手往她脖领里塞,“孩子个屁啊,比你都高了,你怎么就知道惯着他。”
琬宜被冻的跳脚,拽着他手腕往外拔,谢安更不乐意了,“你为什么就不知道惯着我?”
琬宜一滞,瞪他一眼,“你比谢暨还高,更不需要人宠。”
“鬼话。”谢安作势拧她耳朵,“瞧你这小样儿,给个梯子就能上天了,逼急了爷,迟早跟你振夫纲。”他笑着夹起她腋下,用鼻子去蹭她脸颊,“保准你哭着求,就说,谢安哥哥我错了,谢安哥哥最好了……”
琬宜受不了,指甲去抓他脖子,“你有病吧你?”
谢安正色,“没病。”顿一下,他又弯唇,往她下巴那里凑,“乖琬琬,给个香儿。”
打闹一通,谢安得寸进尺,琬宜被逼急了,抱住他头咬他耳垂。
谢安痒的发笑,“得了得了,我认错。”他摸摸她背后长发,又哄一句,“不是总念叨李记家的蹄膀,爷今天去给你排队成不成?晚上买回家,就给你一人吃。”
琬宜总算松口,哼一声,又说,“还想吃肉丸子。”
谢安点头,俯身咬一下她下唇,“买,都给买。”
谢安今天本来是没打算出门的,只天没亮时春东便就跑来,说小九门今日上午要来一位大人物,必须要他在场。但问他是谁,春东又讲不出来。
只说有个穿着富贵小厮模样的人,递了封信来,指名要见谢三爷。就说几句话而已,不耽误时间。谢安问他要信,春东满脸委屈无辜,说昨晚喝多了,起夜时当草纸给用了。
……无论如何,还是要去的。
谢暨也得出门,书院先生太负责,过年也给留了作业,写一首五言绝句,表述一下自己这段日子的心情,三十交去,先生给点评。但他近日尽和付邱时厮混,想起这个的时候已经半夜,丧着脸去找琬宜,二人折腾好久,总算弄完。
为此事,谢安一早上都对谢暨没好气儿。
吃过早饭,又待一会,兄弟二人商定好一同进城,各自办完手头事,再聚在小九门,一同回来。琬宜把食盆放篱笆里,轰着鸡鹅去吃,自己撩了裙摆迈进去捡蛋。
一共五个,她用两只手握着,还是温热的。
谢安领着谢暨出去,路过琬宜的时候停下,和她打个招呼,“我午时左右就能回来。要是做饭早,你就少吃点,要不好吃的吃不下。”
琬宜“唔”一声,迈出篱笆,快走几步到他身边。谢安笑,食指曲起弹一下她额头,三人一同走出去,随后谢安和谢暨上马,冲她挥挥手,绝尘离去。
隐隐约约,能听见谢暨的抱怨声,“哥,什么时候再买一匹马……二黑老了,载不动咱俩了。”
谢安反驳,“那为什么载你嫂子的时候依旧跑的飞快?”
……那边身影渐行渐远,琬宜脚尖在地上磨蹭一下,握着蛋回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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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动针线,家里早就收拾的干干净净,被褥全换了新的,梁上也都打扫几遍,没别的活儿可干。琬宜趁着太阳还不错,抱着阿黄在门口看话本。
旁边一桶水,带着冰碴子,里头两个乌黑冻梨。
谢安不许她吃这个,但琬宜没尝过,觉着馋,这俩梨还是央着杨氏偷偷给她弄的。
阿黄越来越沉,没一会那肥硕屁股就压的她两腿发麻,琬宜把它丢下去,伸手揉捏一番。白鹅美滋滋走过来,阿黄乐颠颠跟上去,一鹅一猫相处的不错,绕着院子走,逛大街一样。
翻一页话本,杨氏从屋里出来。穿戴整齐,冲着琬宜拍一拍腰上钱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