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颖慌乱的往下扒拉江男的手,边拍打边急道:“就是处也是因为你瘦了,你要是还一百五六十斤,你看他还要不要你,有能耐你就胖回去。”
江男忽然笑了两声,笑自己差点超幼稚的真想说:“胖回去就胖回去。”
瞧,这世间对胖姑娘多不公平,瘦下来抓住幸福也能被人看轻,美其名曰让胖回去考验真爱。
那你们那些原本的瘦子倒是胖起来啊,看看你们男朋友还要不要你们,咱一起考验考验,免得就像是你们瘦子会矫情我们不会似的。
江男吸口气,跟别人客气真是为难自己。
这几天考试,考完休息时间,本校总有一小圈一小圈的女生议论她,议论不要紧啊,别让她听见不好听的就行,可这都打扰到她了。
她就不信邪了,要想不理这些人,还能没有招?
“吴颖,以后再见面别和我说话,这钱不是还了吗?最后的联络就没了,咱就当不认识,听你说话我膈应,你影响到我了。
我就明告诉你,你和陈梅英之类的,什么这个那个的,早过去了,从此咱们档次不一样,你们跟我说话,我会嫌掉价。”
“江男你这么牛……”
江男一把拧住吴颖的胳膊:“说没说,别提我名,别喊我,别烦我,再打扰我,大嘴巴子呼死你们这些闲出屁的!”
“男男啊。”
江源达离老远看傻了,之前就感觉是两个小丫头在说话,这怎么说着说着唠急眼动手了呢,他女儿现在脾气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啊,爸。”
江男松开吴颖的胳膊,使劲一推搡,随后反应过来了,看着江源达赖赖唧唧道:“爸,你咋又来接我啦?”
第四百二十二章 淡定人生路
“叔叔。”
吴颖一双眼睛通红,还揉着胳膊,意思是让江男推搡的不轻,她等着江叔叔问怎么回事儿,等着江叔叔说江男几句。
可江源达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说的却是:
“吴颖啊,我家男男是有点儿小脾气,但她是讲道理的,看你们这样,叔就一句,能凑一堆玩,就好好的相处,说不到一起去,就只当不认识,别往一起硬凑。”
吴颖瞪着眼睛:叔叔的意思是她惹到江男了?她被掐胳膊活该?
江源达拿下江男的书包率先离开。
江男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忽然就很感动。
都说男人特别吃女人示弱委委屈屈那一套,无论强势那一方占不占理,人们总第一印象代入,强势就代表着咄咄逼人,会很让人反感。
她看得透,却做不到。
唉,也不知类似的事,如果有人逼着她发火,她像个母老虎一样,假如这一幕发生在任子滔面前,假如发生在她那些还很年轻的朋友们面前,他们会不会像爸爸一样,不问原因,先护短。
得承认,这种做法太治愈她了,她才有心情解释,要是再误会她,她才懒得说话。
“爸,”江男急走到江源达跟前儿,仰头道:“她惹我。”
“怎么惹的?”
“就不咬人膈应人的惹呗。
你们以前总说,咱两家住一个小区,让我和她搭个伴,走得近一点,但事实上,她和别的同学老讲究我,别人欺负我胖,她都站一边看热闹。
反过头,也因为住一个小区,她妈不认识别的同学,只认识我,说别人没代入感呗,她就回家和她妈聊学校的事嘲笑我,屁大点儿事都回去和她妈讲,她妈就满小区大嘴茬子说我讲究我妈,付阿姨捧着她闺女踩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就这样的人,您说,我能不见一次烦一次吗?为了杜绝后患,其实她今天没怎么着我,那我也动手。”
“没啥具体的事?”
“有吧,”江男歪头琢磨了下:“但具体的我也没留意啊,早忘了。”
这话听的江源达可犯愁了。
他边领着江男往校外走,边说道:
“你啊,可真是我和你妈亲生的,前期随你妈,现在随我。
你妈那脑袋,都不是我说她,有时候简单的不行。
别家的妇女同志,那有的说一句话好几个意思,东家长西家短弯弯绕绕的,你妈呢,她是人家说啥她信啥,真就当一句话听。
她是这样的人,把人总往好了想,她能教明白你要多有心眼吗?
你看刚才那吴颖,整那出,这家伙,要哭不哭的,其实我看真亮的,你不就推她那一下子吗?能疼到哪去。
这就是你付阿姨教的,平常估计就那样。”
江男听乐了,才发现,原来她爸唠家常也挺好玩的。
“爸,我不需要学这些心眼,我本来就有,只是我懒得用,最烦这一套男的也好女的也罢,扯来扯去的事。再说人的最高情商不是心机,而是替别人着想的善意,那些小心机最终只会害人害己,得亏我妈不会,嘿嘿。”
“笑,还笑呢,我都犯愁。”
江源达斥完闺女,自己也憋不住乐了,这才继续道:
“你现在这又随上我了,有些事,是,看得懂,懒得搭理,虽说是好事,但是也不能脾气一急就动手啊。
你爸我是男的,你是个女孩子,女孩子那得性子软和点儿,要不然以后你吃亏,性子刚强易折断。
远了不说,咱自己家亲属,打比方你好心为人家,但你说话办事厉害挺咬尖儿的,人家过后都容易不领你情。
这都亲属呢,相处多少年的,那都容易这样,等你走向社会呢?面对的全是外人呢?我都不放心你。”
江男挎住江源达胳膊:“知道了,那我以后注意,啊?”
“这就对了,”江源达挺高兴,姑娘往心里去了,不像以前,拿他说话当空气,打开车门:“上车,爸带你吃饭去,想吃啥?”
江男站在车边四处望了望。
那寻找的眼神,让江源达心里登时一酸,不是好气道:“上车!”
等上了车,他才像闲唠嗑似的说:“今天你任大娘帮你妈挂货去了,忙活一小天,那任子滔不是明早飞机走吗?你妈请他们娘俩吃饭去了,现在你妈啊,一天天的,可会活了。”
江男疑惑道:“没叫咱俩吗?”
“他们早吃上了,连你任大爷都没叫。”
“噢,爸,那你别不开心了,我请你吃饭。”
江源达好笑,咱俩这是谁不开心啊。
“请我吃啥啊?”
“肯德基。”
KFC里,江男一会儿薯条蘸好番茄酱递给她爸,一会儿递给她爸汉堡。
江源达是一边张嘴接过,一边嘀咕着快吃你的吧,待会儿还得上晚课,这都是垃圾食品,咋能爱吃这个。
同一时间,潮汕砂锅粥饭店里,苏玉芹也在给任子滔夹着虾饺,上车饺子下车面嘛,明天子滔离开,特意点的。
她还笑着告诉道:“就这地儿的虾饺,蟹粥,炒的菜,还有什么米粉啊,男男特别爱吃,你也多吃,啊?子滔?”
“是,男男喜欢的,婶儿,我基本上都喜欢,我也爱吃。”
“那你多吃点儿。”
林雅萍举杯:“玉芹,你不用管他,都多大了,他又不是小孩儿,来,今天挺辛苦,咱俩喝啤酒,解解乏。”
然后任子滔就眼睁睁看着两位妈妈,你一杯我一杯,你一瓶我一瓶,一人两瓶啤酒,有说有笑的,状态只是微醺。
说的话题,更是让他意外,因为干脆和他、和男男无关。
老妈说,她看见舞蹈班里的有人画指甲了,挺好看的。
江婶说,她也看到过,去她那买货的女人,有人指甲画个小白边,她觉得挺好看的。
小白边?
任子滔低头夹菜时,眼神闪烁了下:她们说的是法式指甲吧?应该是。
“玉芹,那咱俩倒空也去整整呗,也不知道多少钱。”
“行啊,还倒啥空,就明天,我就画那小白边,多少钱你管它呢,我请你,呵呵,咱俩两个老妖精,对,我再叫上丽红姐,咱仨一起。”
任子滔今晚见闻:江婶抑郁症绝对好的八九不离十了,看起来比他还热爱生活。
“子滔,听我们说话别笑话哈。”苏玉芹说道。
“婶儿,我在笑您和我妈这样真好,尤其您,我可高兴了。”
苏玉芹看着这样憨厚的任子滔,有些话不用说透,孩子的意思她明白,特别真心真意。
林雅萍拍了下桌子:“儿子,你婶儿能不好嘛,今天拢账了,去掉给四个售货员的工资,净挣一万五千多,闹呢,现在一般老爷们赶不上你婶儿。”
第四百二十三章 大章
这天任家客厅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个敞开的旅行箱。
箱子里的东西,是任建国白天特意跑到秋林、跑到奋斗副食、给儿子买的塑封红肠、大列巴面包。
老任寻思儿子这不是要回去了嘛,回趟家,总不能空手走,得给同学和小朋友带点儿啥。
为啥又敞着箱子呢,因为还有两大袋酸菜馅冻饺子没装进去呢。
那饺子是林雅萍和苏玉芹,借着两瓶啤酒的劲儿,回家又剁馅又擀皮的,一个多小时就包完了。
他们想让任子滔带回去,放在京都的家里,这样双休日回家住,从冰箱里拿出来煮一煮就能吃顿现成的了。
等后半夜两点多钟时,任家两口子通通起来了。
林雅萍穿着睡衣指挥道:“儿子啊,现在就给我们讲讲吧,今天见到你江婶儿,我都没好意思提这事儿。”
任子滔笑了笑,老妈心理负担还挺重:“行。”
然后任建国和林雅萍听儿子讲解域名,足足听了半小时,最后总结下来就是:听的云山雾罩的。
当凌晨三点钟开始发放域名,老任两口子一个单词也不认识,却一左一右紧贴着任子滔,死盯屏幕。
“这老些都归咱了?”
“是。”
“有人买吗?”
十分钟后,任子滔嘴唇微动:“没人。”
任建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不看好这挣钱计划,怎么想怎么觉得扯淡。
叹气道:“两千多块人民币啊,眨眼间没用上五秒,作废了,还没敢抢第二轮。只一波,天天晚上两千多也够人呛啊,七万块能坚持几天吶?你俩就祸害钱吧。”
林雅萍点头,也挺忧愁地点头接话:“是啊,说白了,这不就是撞大运嘛,儿子啊,要不然你俩还是好好学习吧,你俩咋这么能作呢。”
任子滔一直在忙,噼里啪啦敲击着键盘:“噢。”
随后又:“嗯?没关系的,你们不用惦记,初步试水而已。”
他心里清楚,和父母什么事都说,就是这样。
父母会唠叨惦记,但他宁可忍受啰嗦麻烦,也会一一告知,觉得真没必要藏着掖着的,总共就这么几个亲人,努力赚钱就是为了让他们过好日子的。
——
德强高中门口。
校园广播放着:
“现在开始做第八套广播体操,原地踏步走,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行李箱已经装进了车里,任子滔此时却站在学校的大门口。
靠近校门口队伍的班主任老师们侧目看他,有人喊任子滔以前的班主任:“刘老师,刘老师?你看那是不是任子滔?”
高三尖刀班队伍里的王爽她们,动作也迟钝了一下,几个小姑娘前排后排的,互相对视一眼,再看一眼任子滔。
高二高三凡是认识任子滔的学生们,他们也频频瞭望,本校能载入名册的学长居然回来了。
就在刘老师要奔她最得意的学生跑过来时,任子滔却最后看了一眼在领操台的江男,看看小丫头的背影,转身离开了。
出租车师傅问:“走?”
任子滔坐进后座:“走。”
红色的出租车直奔机场。
当天中午,江爷爷来了学校,给孙女送从女儿那拿来的鱼子酱,同时他还递给江男一个厚厚的档案袋。
告诉道:“是子滔那孩子让我交给你的,让你把这里的题型千万要弄懂,人家不是学习好嘛,那你真得听,别白费那孩子的心思。”
“知道了爷爷。”
江男打开档案袋,随手抽出几张看了看,基本上每个题型都有四五道题。
扫了眼解题步骤,子滔哥终于再也不嫌弃她是笨蛋了,倒是啰嗦了起来,把初中的知识点也写上,就差翻书标明是初几教的了。
江男很感动的仰头望天。
子滔哥回来加在一起才48小时,一天半时间陪她。
监考、吃饭、堆雪人,那这些题,估计是昨天用整一个下午做出来的吧,每一件事都围绕着她。
就在江男眨眨眼,想眨没心里的失落感动和百感交集时,湛蓝的天空还真路过一架飞机,肉眼可见还能望见几道白色的喷气:“爷爷,爷爷你快看,灰机,嘿嘿。”
老爷子看了一眼,乐呵呵道:“行了,给完你我得走了,二哈估计又在家挠门呢,它现在成调皮了,你是不知道啊,今儿上午溜它,它扯着我要进子滔家单元门。”
“啊?”江男笑了:“为啥?”
“那指定是昨天喂那零食呗,吃好了,还想吃。”
唉,江男看着爷爷叹气。
干嘛啊?她好不容易因为头顶飞机,心情好了点儿。
……
京都。
国内到达接机口,随着人群,走出来一位穿着普通的小伙子,他手中拉的行李箱更普通,才五十块钱。
可他站在那里等待的气质,却能让人一眼就发现。
当他抬起戴着棒球帽的脸,是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
“子滔?”杨彬放下车窗,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