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人生(快穿)——两看相厌
时间:2018-06-14 08:56:07

  他想他应该是悔了,好好的一个家,如今成为了这样,他看看烟云那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颊,不明白当时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非要为了一时的情动而去破坏了这细水长流的日子,到现在家不是个家,人不像个人的。
  叶二老爷虽然遭遇了这样的人生难题,但是作为高官特有的才干,他处理问题的速度还是很快的,痛定思痛之后就将烟云送走了,又把烟云生的女儿交给了老太太先养着,从此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谁也不见。
  倒是后来叶长青不知听谁说的,烟云也出家了,临走的时候还抱着二老爷不停的哭诉“此生如果不能守在他的身边甘愿出家为尼”,倒是陈氏比他们会想的多,他的儿子只是出家了又不是死了,他就不辞辛苦的每天都往返在叶府和叶长源的寺庙,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感动儿子,让他回家来。
  叶二老爷倒是什么都不过问,只是冷冷的心里还是赞成陈氏的做法,也期待着有一日儿子可以回来吧!
  只是一年、两年、三年,日日奔走的陈氏没有等到机会,叶二老爷也没有等到儿子回来,年轮不断在他脸上爬过形成一道道褶皱,染白了华发,也逐渐褪去了年轻时候的雄心,对生活的感悟有了新的体会,而不再是仕途高官,更多的时候还是想要儿孙满堂、子孙出息吧,可惜这一生这一切就硬深深的糟蹋在他的手上了。
  又是一个秋天,又是秋收的季节,这几年他升为阁老把工部管理的更好,几次修缮黄河,都得到了圣上的夸奖,黄河没有水患,百姓们的粮食、庄稼纷纷大丰收,老百姓的日子过的好,四海升平、海晏河清,圣上对叶家也更加满意了。
  然而他总觉得还少了什么,走在落满黄叶的林间小道上,心境也有了几分悲凉,匆匆一个人影从他面前闪过,他一恍惚就拉住了他道:
  “长青,跑这么快干什么?”
  白微微就要生产了,这第一胎可要紧了,叶长青心里急啊,这时候正要亲自去宫里请御医呢,压根就没有注意路上的二老爷,此时他抬起头来看着白发苍苍的二老爷,佝偻着背,明显已经老态龙钟之感。
  “二叔,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散步了,微微就要生产了,我要去请御医了。”叶长青急的就摆脱了他的手,挣扎着向前跑去了。
  看着叶长青急急忙忙的背影,二老爷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一年陈氏生叶长源的时候,他也是那么紧张的四处去找大夫,陈氏难产,他站在屋外紧张的要命,不停的对自己说,只要她好好的生下了孩子,他就再不计较她粗俗无礼、计较她胡搅蛮缠,他要一辈子对她好的,只是最后他终究没有做到。
  孩子和母亲,他最后都没有照顾到。
  只是这个侄子倒是比他聪明许多,很多事情也比他看得更为的透彻,就拿他当初在王府的那三句誓言来说,那时候觉得他只不过是少年意气,但是这几年观察来看,他不但做到了那三条,而且比他当年说的还要做的更好,爱护妻子一身一世,这样多好,没有别人的乘虚而入,这个家才能完美,一生才会走的长久,不是么。
  紧张轰动了一日,叶府绷紧了一根弦就等着白微微肚子里的那个金疙瘩掉下来,就连白王妃和裕亲王也是紧张的在屋外转圈子,只有叶长青不计较产房污秽之说,一直陪在白微微的身边,幸运的是,白微微可能是天生命好,就连生产也是特别的顺利,生产的过程之中,还能抽出时间来和叶长青玩笑几句。
  “哇”,随着一声响亮的哭泣声,新生儿诞生了。
  “是个小子。”稳婆十分激动,声音大如洪钟,外面的人都听到了,才一个个舒缓了气,放下心来。
  叶长青心里跳个不停,这是他和微微盼了三年才得来的孩子,此时抱着他小小的团子,双手还是有点发抖。
  “圣旨到。”
  叶长青手还没落下,就听见又是一声:“詹事府少詹事叶长青接旨。”
  他连忙将孩子交到了奶娘的手中,随着叶家众人跪了下来,沉了气道:“微臣叶长青接旨。”
  太监就开始宣读圣旨:“…….詹事府少詹事叶长青勤工谨勉,堪当大任,特调任大理寺卿一职。”
  叶长青接了旨,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三公九卿”这是多少人一生的梦想,没想到他如今才不过及冠之龄就坐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这样叶家出了位阁老还有他这个大理寺卿,权势又是何等的显赫。
  双喜临门,叶家一片喜气洋洋,只有陈氏根本就没有出现,叶二老爷脸上也是难得的有了笑容,看着叶家的第四代吆吆待哺的样子,心里的某个主意也是定了很多。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叶二老爷就递了致仕的折子,新帝看着站在他身后的叶长青,思虑一瞬,挽意留了一遍之后,也就准了。
  只是出了金銮殿,叶长青就连忙逮住了叶二老爷道:
  “二叔,怎么突然就要致仕了,怎么都不跟我商量商量?”
  叶二老爷却没有说话,看着天上那一片无忧无虑的白云,回头对他笑了笑,就一身轻松的离开了。
  哎,叶长青有点怅惘,他怎么会不明白叶二老爷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致仕呢,不就是因为他升了大理寺卿,新帝是要大力重用他的,一个家族不可能出两个阁老,叶二老爷这是特地在为他让路呢。
  看着叶二老爷远去的背影,一身空空荡荡的衣衫,在这清晨的阳光之中,显得是多么的寂寥,二老爷这一生官场得意,大公无私了一辈子,也是安享晚年的的时候,然而这一生终究做不到安享了,有些诱惑、有些错误犯了,就要能承受的起后果。
  幸亏他曾经做过女人,明白怎么做一个好男人,明白怎么抵制诱惑和错误,不然这几辈子下来,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男人,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做到二老爷一样的好。
  时光荏苒,转眼就是一辈子,叶长青由大理寺卿到史上最年轻的阁老,只不过用了十年,三十岁那年他成功跻身于内阁,四十岁就坐到了首辅的位子,可谓是风风光光了一辈子,白微微跟着他也是享尽了荣耀和宠爱,直到裕亲王和王妃仙逝的时候,还彼此拉着手调侃道:
  “我说,我们的这个女婿没有选错吧?”白王妃苍老的嘴角蠕动着。
  裕亲王也是老的说不了话了,只有嘟哝几声道:
  “是,是,是,我当年是瞎了那么一会儿,到最后还不是定了他么,我的眼光也不差好么。”
  “哈哈。”说完两人都是哈哈几声就闭上了眼睛。
  再过几十年,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了叶长青和白微微之间。
  鹤寿堂里,儿孙跪了一地,哭声不绝于耳,已经九十多岁的叶长青,一双苍老如树皮的手紧紧握住了白微微的手,也是泪流满面道:
  “微微,你走了之后一定不要惦记我,就像你活着的时候那样,不要把喜怒哀乐寄托在别人的身上,照顾好自己,让自己快乐就好。”
  白微微就像她平常时那样,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虽然脸上早已布满了褶皱,但是在叶长青的眼里却依然是那么的美丽。
  “长青,我不会惦记你,但是我想等你啊!”白微微舍不得松开叶长青的手。
  看着白微微眼里闪烁的星光,叶长青泪湿的嘴角再也说不出“不要等我”四个字,只有趴在她的耳边,不停的喃喃唤她:“微微、微微、微微.....”
  白微微最后还是走了,只是这一次叶长青却没有给她承诺,因为这个承诺太贵了,他给不起,想想四辈子下来,曾经有四个女人都对他情深意重,在他心里她们都是一样的好妻子,他做不到多给谁一分爱,也做不到把自己的生生世世给一个人,更何况他的命运是被人操控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将会去往哪里,又会认识到什么样的人?
  所以,就让每一个世界的事都在每一个世界了尽吧,不要给人太多的牵挂,他才能走的放心。
  形单影只的叶长青也只不过多熬了半年就驾鹤西去了,再次醒来的时候,没有系统,没有古色古香的房间,也没有宽衣广袖的男人,更没有温婉妩媚的轻纱女人,有的只不过是一张黑板,一个秃头男人正拿着一支粉笔在讲课,几十张破木课桌下,一个个穿着麻布衬衣的小萝卜头,系着红领巾,齐齐露出被脚趾挤破的帆力鞋。
  坐在窗边的叶长青,透过发黄的玻璃镜,看着里面剃了个寸头,衣衫脏污,两条毛毛虫似的鼻涕静静的躺在鼻窝的自己,骂了一声:
  “我草你奶奶的晋江科举系统。”
  接着心脏急剧跳动,就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Ps:啊啊啊啊!这篇文从开文到完结也有五个月了,感谢一直以来陪伴和订阅的小天使,你们是这世间最可爱的天使,作者第一次写文,如果没有你们,我真的走不到这一步,平时工作真的很忙,写文以来几乎都是坐在电脑面前不动,抓头发码字,熬夜是常事(虽然写的并没有那么好),就在前天身体实在不舒服,还弄到了医院,但是想着文马上就完结了,还有你们在,所以一直在逼迫自己码完再休息,不能休息了再码,不然就太对不起你们了,好在现在终于完结了,我也终于解放了。
  总之这是作者的第一本书完结了,心里真的太激动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是你们帮我实现了继续当一个三流写手的信念,我会坚持,努力!谢谢~~~
 
第164章 农家子(番外二)
  江南三月,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时节,青藤篱笆围成的农家小院里,琼花开了一丛又一丛,花大如盘,洁白如玉,杨琼坐在摇椅上,懒洋洋的将头垂到一边,明媚的阳光从头顶一排青翠的葡萄架子上洒了下来,落在她的身上,形成一道道光斑,将她那一头披散下来的白发与墙角的琼花重合,白如琼花,人影相拂,分不清人与花。
  她提起了笔,静静看着发黄的宣纸映出一道暗影,笔尖塌陷落下一排墨色的大字:“错过了你,世间再无第二个你。”
  对于杨琼来说,离开莲花县回到京城是她人生之中一个重要的岔路口。
  那一年,一艘宽敞的大船将她带回了京城的安乐侯府,侯府里面的兄弟姐妹众多,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庶子的女儿而已,她们谈论世家名门、谈论胭脂水粉、谈论女诫女红、谈乱谁家陌上少年郎,可惜这些她都没有兴趣,更多的时候,她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宴会的一角,削着手里的桃子或是梨子,想着莲花县的梨树和桃树如今长得怎么样了?可有结出了果实?农田和水利是否已经修建起来了?
  每每想到这里,她就对京城里这些女儿们的诗词宴索然无味,她宁愿待在城外的庄子里看看今年的收成怎么样了?农作物长势还好?灌溉又如何了?老百姓可熬的过这个寒冬?
  有时放空自己的时候,也会想想他还好吗?眼里是否已染有笑意,那双拨动她心弦的双眸是否已经不再暗淡?
  莲花村的那人是她唯一爱过的人,只是爱情这东西她虽然想要,但是既然没有得到,她也不会强求,有些人是降临人间的天使,命运在他身上加注了枷锁,人活一世不只是有情爱,他是这样想的,她也是这样想的。
  三年后她嫁给了祭酒家的小儿子,她娘和她说:“玉郎这孩子虽然读书不如他几个哥哥厉害,但是胜在性子好,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笑脸相迎,这么多年都没有跟人红过脸,你这样的性子,一般人怕是容不了,不如就他吧,祭酒夫妻俩也是和气人,不会苛待你的。”
  杨琼沉默了一瞬,骨骼分明的一双手在桌子上敲了又敲,她知道她一直不嫁,外面的闲言碎语很多,父母在侯府也抬不起头来,她虽然渴望自由不喜拘束,但总要为生她养她的父母考虑吧,祭酒家的小儿子她见过,那一次,她还偷偷让自己身边长得最是柔媚的丫头玉娆,装作认错了人,故意扑到了他的怀里,试探他的反应如何?
  玉娆有着一双勾人的狐狸眼,水蛇腰,柔柔弱弱的,走起路来如分花拂柳,杨琼看着她穿着小姐的衣衫一不小心扑到了他的怀里,又故意将一方艳红的帕子,落在了他绯色的外袍上,她就躲在一棵苍老的大树后面,悄悄的看着他红了脸,手足无措的将身上的帕子丢在了地上,匆匆跑开了。
  那时候,她对着半空中一簇簇垂下来的绿叶笑了很久。
  “那就他吧。”找这样一个不懂风月的榆木脑袋也好,最起码不会像京城里的公子哥样,看见玉娆这样的姑娘就迈不动脚了,反正今生她再不求相爱,只求相敬如宾,如果他能够给她这样安稳,她也愿意将自己的后半生交到他的手中。
  然而命运像是见不得她好,给她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玩笑,她没有想到那时候她一次简单的试探却成为了真,成婚三年后,那个别人口中从不跟人红脸的老实人玉郎,有一天会跟她红了脸,脸红脖子粗,疾言厉色的对她说道:
  “不管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玉郎是一定要纳玉娆的。”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平时总是懦懦软软的玉郎,第一次像一个男人一样站了出来护住了他身后的女人,只可惜那个人不是她,她看着柔弱的玉娆被他紧紧护在了怀里,她想起有一次他带她去参加同窗诗会时,因为她作的诗拔得了头筹,有人就嘲笑她代笔,玉郎就站在她身边,亲眼看见她作出的那首诗,却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没有为她辩驳一句,任凭她站在人群之中忍受众人的窃窃私语。
  他她觉得她心里的某根防线瞬间崩塌了,关于平淡如水的婚姻都是骗人的,她不奢望爱和关怀,她唯一的要求只不过尊重二字而已,只是谁能想到,到最后这一场她满意的婚事只不过是一场羞辱而已,她满意的男人也和这世间所有的男人一样背着她找了别的女人,而这个女人还是整人就陪在她身边的人,然而她竟然像个傻子样,一无所知。
  那时候她深深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叶长青,再没有一个人配得上“丈夫”两个字了。
  她不看玉郎,而是抿唇看着玉娆,声音颤抖的问道:“你也是这样想的?”
  “奴婢……”玉娆红了眼睛,眼泪从她上挑的眼尾流了出来,迷惑诱人,细弱的声音孱弱而柔媚,像是汨汨流淌的小溪似的,红唇轻启只说了一句话:“玉娆是要和玉郎在一起的。”
  杨琼张了张嘴,只不过一瞬就倔强的转过了身,这辈子她没有在别人面前哭过,她不会让任何人看见她的眼泪,不会让任何人看见她的脆弱,即使是她的丈夫,还有跟了她十多年的丫头也不成。
  一汪水雾迷住了眼睛,她似是看见了,大婚那一日,她一身大红色的吉服坐在床沿上的时候,门被推开,细碎的脚步声传了过来,玉郎走了进来,低头,细致温柔的声音对她道:
  “阿琼,玉郎终于等到你了。”
  紧张的呼吸声,带动了空气中沉闷的气流,随着她的红盖头一晃一晃的,她感觉到了他轻微的酒气和玉色的下颚,她想那一刻她是有所感动的,为他小意的呵护和温柔,她的心里也隐隐升起了一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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