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打脸日常——久岚
时间:2018-06-14 09:26:19

  结果妻子完全没反应,他低头一看,陈韫玉闭着眼睛,睡着了,嘴角微微的翘着,很是欢喜,不过……他伸出食指在她唇角轻轻一捻,抹去了点亮晶晶的东西。
  口水,第一次看到她流这个,可见是有多疲累了!
  祁徽不敢动,只微微将被子往上拉了一拉。
  因陈韫玉中午临盘,故而正好晚上生下孩子,这一觉,直睡到三更,醒来时,突然瞧见一个人头差点没把她吓到,等看清楚了,又十分惊慌。
  “皇上。”陈韫玉轻唤他,一边用手摸他的脸,冷冰冰的,连忙拿被子往他身上盖。
  男人睁开眼睛,笑道:“你醒了?”
  “皇上怎么睡这儿呢?万一冻着,而今又不是夏天,”陈韫玉推他,“皇上快去正殿睡吧。”
  他看着她:“你不在朕旁边,朕怎么睡得着?”
  陈韫玉心里甜,哄道:“就一天,明日我就搬过去了。”
  “可以出门?”祁徽惊讶。
  “嗯,裹严实一点,毕竟正殿走个几步就到了,皇上,月子只是不能受凉,受累,但偶尔下床走动还是可以的。”
  祁徽道:“那朕一会儿过去,你现在想吃东西吗?”
  “嗯,想吃好多!”陈韫玉掰着手指,点了一大堆。
  结果御膳房就端来两样。
  一碗油菜猪肝汤,一碗鸡肉粥。
  陈韫玉想哭。
  祁徽轻咳一声:“太医说现在不能吃太补的,又是半夜三更,应要简朴。”他喂给她吃,“乖乖吃完了,朕有赏赐。”
  很郑重的神色,陈韫玉心道什么赏赐呀,一时好奇便是不抱怨了,将东西吃了个精光,擦一擦嘴道:“皇上,您要赏什么。”
  “你想要什么?”祁徽道,“想要什么,朕都赏。”
  他很早就这么想过了,而今也一样没有改变。
  但是陈韫玉的脑中却一片空白,想来想去,没有什么可求的,她的家人,祁徽已经允许她见了,富贵,她也有,绫罗绸缎,珠玉宝翠,更是不在话下。至于去游玩,而今她有两个那么小的孩子,她自己都不舍得离开的。她什么都有,陈韫玉眼睛一转:“我要存着,哪日想到再说!”
  这么狡猾,祁徽捏她的脸:“朕准许。”
  这也算是一种赏赐,她何时何地哪日,突然想要,他一定会给她。
  等陈韫玉睡下了,祁徽要去正殿,但路上想起两个孩子,又回头去看了看。
  月光下,他们睡得很熟,偶尔努一努粉红的小嘴巴,脸只有巴掌般大,他比划了下,忍不住笑,暗道现在陈韫玉过来,肯定也分不清谁是谁了,因为都闭着眼睛!
  太可爱了,他盯着他们看,浑然忘记了睡觉。
  ……………………
  这黑暗里,沈静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几张机关图,最近总在她脑中盘旋,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竟然做了一个梦,父亲用这些图制作出了威力强大的武器,将宫墙都轰得倒塌了下来。
  她脑中嗡嗡的响,有道光一闪而过,让她想到了一件事。
  年幼时,她就在父亲的书房见过机关图,父亲喜欢钻研这个,总是画到深夜,她有次问起父亲,这些是做什么的,他说是去救一个人的。
  沈静的脸色顿时煞白,再也睡不着了。
  第二日,她早上起来看沈谦去了衙门,便是疾步行往皇宫,让守门的黄门通传,说她有急事见刘月,结果那小黄门拒绝,说她不是刘家的人,因皇上下旨,除非是刘茂,旁人不得入宫见刘家一家。
  沈静再次请求。
  小黄门不愿搭理。
  “那娘娘呢?”沈静道,“你能帮我传一下吗?”
  “娘娘刚刚诞下皇子,公主,哪里会见外人?”小黄门厉声道,“你莫再废话,既然你是沈大人的女儿,不如请沈大人亲自过来罢。”
  沈静不敢惊动沈谦,因觉得他似乎不太对劲,她想见刘月,将事情问清楚再做决定。
  可偏偏……
  沈静在宫门处徘徊,就在这时候,看见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车帘拉开,有个年轻男人走了下来,穿着深青色的锦袍,剑眉星目,俊美非常,她瞧得一眼,认出是祁成穆,登时就有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尴尬。
  因祁成穆也发现她了。
  不,或者说,他刚才就看到了,沈静站在那里,不知为何烦恼,踌躇不前,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便当做没有认出,抬步就要走入宫内。
  谁想到,沈静突然疾步上来,低声道:“殿下,能请您帮我一个忙吗?” 
  作者有话要说:太医摸不摸得出双胎,其实都是看作者设定,我是专门百度了下,说摸不出的多,所以。。。。。嗯,主要就是想给个惊喜,哈哈。
 
 
第61章 
  她眼睛里含着请求,声音非常的小, 生怕被人听见。
  祁成穆退后几步, 问道:“何事?”
  “我想见一见夫人, 但黄门不传话。”沈静也不知怎么解释,事情太过复杂了, 且也不能向外人道, “殿下, 能帮我带一句话给夫人吗?”
  那夫人应该是刘月了,京都皆知。
  祁成穆道:“这恐怕……”
  “不,殿下, 您听我说, 若无办法, 我不会求您!”沈静恳切的道, “我没有别的路可走, 但我可以保证,此事绝不会影响殿下, 或者,”她咬一咬牙,“您告诉皇上也可,就说我想见夫人,希望皇上准许。殿下此恩,我一定会铭记在心。”
  她十分急切,祁成穆淡淡道:“我不会隐瞒皇上,故而此事看要皇上的意思。”
  “好, 多谢您了!”沈静颔首。
  祁成穆便是走入宫内。
  祁徽召见他,是为鸟铳军的事情:“上回沈大人说鸟铳改良已有所成果,你加紧去三大营选人,组织鸟铳军。”
  “是,臣遵旨。”祁成穆领命。
  祁徽笑道:“就这样罢,到时候朕派杨凌来辅助你。对了,过阵子,孩子满月,你一定要过来,成王与成王妃他们也会入京。”
  成王甚至提早使人送来一车的物资,有药材,果子,美酒,说是恭贺他喜得龙凤胎。
  男人笑容满面,祁成穆感觉他有孩子之后,似乎变得温和了,笑着点点头:“臣不会忘记的,”顿一顿,“臣刚才在宫门口遇见沈姑娘,她想见夫人,请臣禀告皇上。”
  “沈姑娘,你是说沈谦之女吗?”
  “是。”
  那时候,刘家一家在京都时,就是同沈家住一起的,这沈姑娘自然认识刘月,祁徽沉吟:“朕知道了,你让她在宫外等候。”
  祁成穆应声。
  祁徽随之叫江用去乾东五所,告诉刘月此事。
  刘月吃了一惊:“沈姑娘要见我?”
  “是,皇上询问,您愿不愿意见她,若愿意,皇上便令她入宫了。”
  印象里,沈静这姑娘很有大家闺秀风范,他们住一起时,经常来看望自己,刘月颇是喜欢的,但此时也疑惑,沈静为何想见她,说道:“烦劳请她过来罢,也谢谢皇上。”
  江用笑笑,转身去传话。
  听说可以入宫,沈静疾步跟在小黄门身后,来到乾东五所,她心里装着事情,对这皇宫一草一木都没有多看一眼,盘算着等会儿怎么问刘月。毕竟是长辈间的事情,她一个小辈原不该插手,奈何父亲太受折磨了,实在不忍心!
  也不能让他做错事情,将来没有回头路。
  见到沈静,卢晋芳便是拉着她的手笑:“静儿姐姐,好久不见。”
  “是啊,你在这里可好?”
  “嗯。”卢晋芳连连点头,“好多吃的,宫里也好看,我还经常陪娘娘玩呢。”
  看来这娘娘定是个好性子,沈静微微一笑,给刘老夫人,刘月行礼。
  刘老夫人道:“沈姑娘,你怎么跑来皇宫了?怎么,是阿谦有事吗?他有没有来宫里?”
  居然猜到了,但沈静并不想跟刘老夫人说,因上回便是为她父亲才失态的,她看向刘月:“我能同您单独说话吗?”
  刘月一怔。
  刘老夫人很不悦,皱眉道:“还要避着我们?到底何事?”
  沈静抿着唇。
  刘月见状领她来到自己住得厢房:“你进来。”
  “月儿……”刘老夫人也要跟进去。
  刘月道:“娘,不要强人所难,您来了,沈姑娘怕又不说了。您还是在外面等着吧,或者跟晋芳去赏花。”
  刘老夫人差点气死。
  刘月关上门,手指停顿了会儿,心里有点七上八下,过得会儿才转过身,请沈静坐下,给她倒上茶:“外面现在热了,你喝点水。”
  声音柔柔的,沈静打量她,发现刘月还是那么瘦,一点儿没长肉,不像是好转的样子。她道了声谢,拿起茶盅,两只手无意识的拢上去,好像冬日里取暖似的。
  看起来有点紧张,刘月也一样。
  屋里一时静悄悄的,等到喝完茶,沈静心里清楚,到底要开口的,总不能失去这一个机会:“夫人,我知道您跟父亲的关系。”说着见刘月脸色一僵,她轻声道,“父亲画过您,当时我就猜,父亲是有意中人的。父亲为了她,一直独身,我以前不知是谁,后来遇到您,才慢慢知道,那个人是您……您恐怕也不知道,这一路上,父亲多了许多笑容。”
  刘月不知说什么,手紧紧握在一起。
  “父亲还喜欢着您。”沈静道。
  刘月眼眸一下睁大,望着她。
  “您去宫里了,父亲又郁郁寡欢了,”沈静顿一顿,“其实说这些,不是我来的目的。前阵子,老夫人出宫来见父亲了,她要父亲出主意,让皇上封您为太后。我是想问您,您真的很想做太后吗?”
  “不。”刘月脱口而出,“我没有。”
  沈静松了口气,果然还是老夫人一厢情愿。
  “但父亲好像信了老夫人的话,觉得您想做太后,甚至以为您早就忘记他了,您喜欢上了……”沈静咬了咬唇,“父亲二十年前为救你,曾画了机关图,想要轰开宫墙,最近,我发现父亲又开始画这种机关了。”
  刘月心头一震。
  “夫人,我担心父亲。”沈静红着眼睛道,“夫人,父亲受了太多苦了!”
  闻言,刘月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可她能做什么,她一个残花败柳,还与旁人生过孩子,如何有脸去面对沈谦呢?她从来不敢想这件事情!
  她也觉得世上没有男人可以忍受的,所以她等陈韫玉生下孩子,她就想带着母亲,卢晋芳回扬州了,归去故里,她要去父亲坟前烧柱香,要住进原先的家里,要再去尝尝幼时喜欢吃的小食,走一走扬州的青石路,最后在何处生,便在何处死。
  可谁想到沈谦……
  谁想到世上有这种傻子?
  两个人在屋里哭哭啼啼的,刘老夫人因听不清,更是纳闷了,又不好进去,便是在门口左右的踏步,卢晋芳低声道:“干娘跟静姐姐怎么了,这么伤心?”
  “哎,我也不知!”刘老夫人叹气。
  好半天,门开了,刘月已经擦干了眼泪,与沈静道:“你不要担心了。”
  沈静点点头,露出了笑容。
  见她离开,刘老夫人拽着刘月的手道:“月儿,你快告诉我,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刘月道,“娘,我现在要去见皇上。”
  要是平常,刘老夫人肯定会高兴得蹦起来,她一直都希望刘月可以去主动亲近祁徽,但此刻,她心头很不安,结巴道:“你,你突然见皇上,为何事……”
  刘月没有说,坐辇车去了文德殿。
  听说刘月来了,祁徽也有点吃惊,拿着笔好一会儿没有发令,半响才道:“请她进来。”
  四月宜人,不冷不热,殿内祁徽也没有穿龙袍,只着一件月白色的常服,刘月行到他面前,半蹲了下,抬起头看向这年轻男人。
  自己拼命生下来的,说不关心是假的,但这些年也确实出于无奈,不能相见,她不会推诿,故而也没想过有什么回报。但见他过得安好,她的欢喜也是真的,只不过二十年过去,母子之间早已隔了一条长河,无法渡过了。
  她凝视着他,半响道:“皇上,请允许我出宫罢。”
  祁徽一愣,手中笔碰到了桌案。
  “你不想治病了吗?”
  刘月轻声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不用医治了。”
  原来骗不了她,祁徽道:“你出宫想去何处?”
  “想去想去的地方,见想见的人。”
  呵,祁徽看她云淡风轻的,心里到底有一丝愤恨,他曾经惦记过的生母,从不曾将他放在心上吗?既然没有几年了,还是要离开宫里。他道:“假如朕不允许呢?”
  刘月抿了抿唇,半响道:“皇上难道真的想要我留在宫中吗,哪怕从来不来看我?”
  祁徽咬了咬牙,眸色变得冷厉起来。
  “我知道是我辜负了皇上,不曾尽过母亲的责任,没有给皇上做过一件衣服,没有看着皇上长大,没有抱过你,没有牵过你的手,教你走路。没有念过书给你听,也没有给你梳过头发……”刘月哽咽,“这些事情,皇上在我肚中的时候,我都想过了,但我没法做到。”
  “这辈子,是我辜负你,皇上。”
  她流着泪看他。
  那瞬间,祁徽心头不可遏制的痛了一痛。
  他生命中是缺少了真正的母亲的疼爱,还有父亲的疼爱,这遗憾,永远都找不回来了,也许,人生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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