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金安——槿岱
时间:2018-06-14 09:36:30

  太子一抬手,制止她多说。太子妃抿了抿唇,再看了眼马车那里,福礼告退,由一半侍卫护着离开。
  太子抿着唇,带着另一半侍卫走到马车前,正好看到谢初芙又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两人迎面视线撞个正,谢初芙以为他是来看伤势的,很自然地说:“齐王殿下背后被火烫伤一小片,人也醒过来了。”
  她居然还看了齐王背后的伤?
  太子眸光一闪,想说什么:“谢姑娘,可否……”
  “永湛,送谢姑娘回府!”
  车厢里,赵晏清突然高声吩咐,声音透着虚弱,明显的是故意强撑着。
  谢初芙回头看了眼车厢,正好余光扫到陆承泽满头是汗的跑过来:“表妹,我先送你回府,这儿出了命案,马上要封锁街道。”
  要说话的太子直接就被忽视了,眼底隐了厉色。谢初芙还是有点担心赵晏清,但太子也在这,她似乎也不太好多留。
  她下了马车,朝露了半个身子出来的永湛说:“不劳烦永侍卫了,我跟表哥家去。”说罢,朝着车厢福了一礼,真诚道:“谢殿下相救,臣女改日再向殿下正式道谢。”
  末了,还得再跟太子行礼说造退。
  谢初芙和陆承泽远离了这些皇子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皇家规矩就是多,万恶的君主制度。
  但心里还是挂念赵晏清的伤,他在那种时候以身相护,怎么可能会不感动。在蹬上陆家马车前,她回头看到郎中来了,微微松了口气。
  实在不行,她明儿去齐王府一趟吧。道谢加探伤,理由也算正当,再请她舅舅陪同着。
  谢初芙打定主意,和陆承泽当即就说了想法。陆承泽坐在马车双眼亮得发光,点头说:“我回去会和父亲说,让他明天抽空。对了,表妹,你觉得刚才那人是怎么回事,是失事,还是凶杀?失事的话,在场好像没有人认识他的,凶杀的话,也许凶手早跑了。你说怎么好端端着火了。”
  他们当时没看清火势是怎么起的,但有一家临街的店被烧了大半。
  谢初芙在看到他跟小太阳一样又亮又带着热度的目光时,就知道他遇见案件的兴奋毛病又犯了。
  她选择了沉默。
  她什么也不知道,拒绝交流!
  谢初芙走后,郎中确定了赵晏清右肩幸运地没被砸骨裂,严重一些的是背部的烧伤,至于晕倒。郎中看不出来,但赵晏清自己知道,当时气血翻涌,是强行用武力救人导致的。身上的毒还没清,经不住他那样神勇的用蛮力。
  太子听过后温和地让他先回府处理伤势,赵晏清闭着眼谢过,脑海里却有了初芙先前在宫里被藏灶炉里新的推断。
  太子根本就没真要谢初芙的性命,而是把人藏起来,制造成失踪,然后再人亲自救出来。
  ……他的兄长,动了要娶谢初芙的心思。
  只是那日他进了宫,碰巧把谢初芙找到了,应该是打乱了他兄长的计划。至于他母后……确实就是被兄长一开始就算计成抵罪的。
  赵晏清心中生怒,不知道兄长是什么时候看上了谢初芙,也想不明白兄长为什么能狠到连生母都算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气血又开始翻涌。侧头咳嗽两声,吐了一口暗红的血出来。
  看着手掌心的血迹,他拿了帕子,面无表情地一点点擦拭干净。
  回到王府太医包扎过后,赵晏清让左庆之留了下来,淡淡地吩咐道:“现在就帮我拔毒,不再等了。”
  左庆之一惊,看着极虚弱的主子,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在他冷冷扫来的眼神中屈服了。让永湛帮着第一轮拔毒要用的东西,两人整夜都在正房,未再踏出一步。
  当夜,明宣帝就知道了赵晏清以身救了谢初芙的事,他听着锦衣卫的禀报还错愕一了阵,旋即伸手拿了放在御案上有些天的一道圣旨。
  “倒也算是天定了。”
  锦衣卫千户不明所以,只看到明宣帝展了圣旨,让张德研墨,执笔在圣旨上写了几个字。
  明宣帝看着齐王赵晏熙五字,吹干了墨迹,点了点桌案说:“张德,明日上朝带着这个。”
  张德见到圣旨上的内容瞳孔微缩,很快又低眸面上展着笑道:“恭喜陛下。”
  “你倒是恭喜朕,就没见过你这样卖乖的。”明宣帝被他另类的拍马屁逗乐了,张德一张脸又笑开了花,“明日早朝散过后,奴婢就到齐王府去。”
  “嗯……就辛苦你走这一趟了。现在先跟我去一趟太后那。”
  张德应喏,扶着明宣帝上了御辇。
  当夜,太子宫里一对半人高的青花瓷瓶被摔得粉碎。
  翌日早朝,朝臣就又被惊人的一个消息震着了。
  明宣帝居然把曾经指给睿王的谢初芙赐婚给齐王了!
  睿王才下葬不久,谢初芙就又成了齐王妃,众臣不知道该为睿王感到同情,还是该说谢初芙前世积了功德。一个孤女,居然两次赐婚给皇子。
  在朝上的陆大老爷也傻眼了,离开金銮殿被众大臣们说恭喜的时候都还没能回过神来。
  谢初芙早早起来穿戴,准备等舅舅前来带她到齐王探病,结果也被一道赐婚的圣旨搅得手忙脚乱。
  她跪在地上半天也回不过神要去接旨。
  谢家人都不敢置信,脸上神色比五颜六色的染缸还好看。
  然而,觉得自己给功臣之女又找到好归宿,终于能对人有交待的明宣帝却收到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值守在齐王府的太医慌张到御前禀报道:“陛下,齐王殿下从半夜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
 
 
第31章 
  谢初芙是怀着极复杂的心情到了齐王府, 陆大老爷也没好哪里去,满腹思绪。
  赐婚来得太出乎意料,先前还有太子曾跟他说要纳外甥女为良娣的事,现在外甥女就成了准齐王妃。他心里总有种微妙感。
  两人被视为上宾,由王府总管事引着从笔直中路走过,直穿正院。
  谢初芙不经意间扫到齐王府斜飞的冲天屋脊, 上边瑞兽口衔玉石,威严而富贵。
  皇子……她又被赐婚给一个皇子,而且听说了齐王昏迷整夜,至今未醒。
  她都要迷信自己真的克夫了。
  谢初芙跟着舅舅到了正院,他们被领进院子,就看到屋檐下林立的侍卫, 院里气氛肃穆。永湛前来迎两人, 一路进了二院起居处。
  堂屋的门大开着,西厢的门也开着,谢初芙看到有四五位太医面有焦急在商量什么。她收回神线, 发现永湛眼底也是一片乌青, 就忍不住问:“殿下还没清醒吗?”
  永湛缓缓点头, 神色严肃。
  她和陆大老爷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不轻松。
  齐王昏迷一事满朝都知道了,估计这会连外边百姓都该知道了。
  谢初芙抿唇, 没有再说话。进了堂屋, 还来不及打量王府的富贵, 又看到有人躬身站在边上, 朝她行礼。
  她听到永湛喊他左先生:“殿下如何了?”
  左庆之回道:“还不见醒来,按理不该的……”
  似乎是有疑惑,语气里有明显的惶惶。
  陆大老爷此时说:“殿下还未醒,我等就在此候着吧。”
  “我能进去看看吗?”
  谢初芙却是另提了要求,让陆大老爷轻轻喊了她一声,示意她这样失礼了。
  即便是赐了婚,也不该进到寝室去。
  谢初芙故意忽略了舅舅的不赞同,心里腹诽着,齐王都钻了她闺房两回了,她进去一回算是讨利息。
  而且人是为了救她才受伤,即便心里是有些抗拒这个赐婚,但还是想亲眼看看他的情况。
  永湛也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领了她进去,陆大老爷不好跟,急得想跺脚。
  万一齐王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外甥女进去了他寝室,流言会不会又被添油加醋。
  内间装饰比谢初芙想像的要简单很多,不同于外边的精致奢华。临南的窗子下是一张炕,上面放着石青色绣蟒龙的坐垫和大迎枕,临北的墙放置着八宝格,前面还设了桌案。看样子是他平时还喜欢在这里写东西。
  再往里走才是寝室,绘山水嵌大理石的八扇紫檀木屏风挡住了床,永湛就站在屏风前止步,朝她比了个请的手势。
  谢初芙收回打量的视线绕过屏风,挂着藏蓝金银线锁边帐子的千工床便映入她眼中,床上的人趴着,苍白的脸朝外,凤眸紧闭。
  看到这个面容,她就想到昨晚他护着她说没事了,心里似乎有什么轻淌而过,还来不及品咂滋味就消逝无踪了。
  她轻声走近,锦被下露出半边肩膀,右肩上还缠着纱布。
  他背后受了伤,也只能这样趴着睡了。
  谢初芙就伸手去将被子再往下拉一些。烫伤不能捂着,虽然天开始凉了,但已经缠了层纱布……
  永湛耳尖,听到细细的布料摩挲声,探头就朝屏风后看了眼,正好看到谢初芙在拽他们家殿下的被子。
  他忙制止:“谢姑娘!”他们殿下会着凉的。
  而且哪里会有姑娘家去拉男人的被子,那男人还没穿上衣!
  谢初芙被他吓一跳,手里的被子都掉了。
  她侧头就看到永湛一言难尽地表情,嘴角动了动,知道自己可能被人当登徒子了。
  她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这会,屋里突然响起了几声剧烈的咳嗽。
  还在四目相对的两人视线同时移到床榻之上,是赵晏清在咳嗽。
  “殿下!!”
  永湛惊喜着第一时间就冲了过去,没注意自己过于激动,把人家姑娘都挤到了一边。
  谢初芙:“……”她好像是打扰他们了?
  她听着咳嗽声,在永湛又高喊‘左先生’的拔高音调中默默退了出去,走到炕上放有茶水的小几前,伸手去探了探水壶壁的温度。
  还温着的。
  她倒好一杯水,重新回到屏风后,就看到左庆之在给赵晏清把脉,赵晏清在看到她的时候目光有一瞬迷茫。
  左庆之把着脉相,舒一口气:“殿下有些伤了元气,近些日子要静养了。”
  “初芙?”
  赵晏清却是忽略了他的话,不确定地喊了声。
  纤细的身姿,像是一株白玉兰绽放在他眼中。
  谢初芙沉默了会,到底还是应一声,上前把水送到他唇边:“殿下喝些润润嗓子。”
  “你怎么来了。”
  永湛睁大眼看他们家殿下居然就着人姑娘的手就喝水,平时他碰杯子都要被嫌弃的,莫名有种被遗弃的错觉。
  永湛咳嗽一声,无法直视地说:“殿下,在您昏迷的时候,陛下给您和谢姑娘赐婚了。谢姑娘现在是您的准王妃,这是来探望您的。”
  准……准王妃?赵晏清都要怀疑自己没睡醒,从床上坐起来,谢初芙就把水放下,把枕头垫到他腰后。
  动作利落,还将滑下的被子再搭回在他胸膛上。
  就那么一瞬的时间,谢初芙看到了她先前想看的。宽肩窄腰,好身材,而且胳膊也十分修长匀称。
  她看得直眯了眼,根本没发现自己那略带痴迷的眼神被身子的主人看得分明。赵晏清莫名地就心里发毛……那种眼神,似乎是在什么时候见过。
  他缓了缓神,发现谢初芙没有反驳永湛的话,这肯定就是真的了。
  他迟疑着说:“我不知道赐婚了。”
  谢初芙这时心情不错,在床边上的绣墩坐下,朝他微微一笑:“毕竟你昏迷了。”
  她笑起来杏眸弯弯,眸光柔软明净,仿佛一抹阳光照在赵晏清的心堂间,暖意轻荡。
  他也笑了,欢喜由内心深处流露,柔声说道:“真好。”她又成了他的妻子。
  他倾塌的人生中,重新拥有了她。
  谢初芙却是被这一句真好说得怔愣半天,再看向他时,对上了他清亮带着喜悦的凤眸。那种明亮,似晨曦在地平线升起。
  她不太明白他的这种感情,但又被这种情绪感染,好像连手心都变温暖了。
  永湛和左庆之被两人直接无视了,再看他们家殿下已经大刺刺去握住了人家姑娘的手,再也呆不下去,悄无声息退到屏风后。
  谢初芙很快发现自己是被人握住了手,暖意自他手心里传来,她不习惯地轻轻一挣。
  他又握紧,还用了些许力气一拽。完全没有防备的初芙被他拽得往前扑去,温暖的气息就在她鼻息间,唇上是陌生的温软触感。
  她耳朵里嗡一声,下意识是想叫喊制止,不想更方便了他突如其来的掠夺。
  温热柔软的唇舌,从未有过的亲密相触,谢初芙听到他的呼吸声,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仿佛一切都乱了。
  她被他半扣着,一手在她腰后一只手托在她脑后,让她能更贴近自己,几乎是逼着她半跪在床榻上。
  谢初芙膝盖被床沿硌着,并不太舒服,他却还不满足,堵了唇就跟狼一样还叼了她舌头。让她的反抗都成了闷闷的哼声。
  谢初芙有些恍惚,身体不由自主的因亲近而发热,有晕眩的感觉。他的这种强势好像回到了两人第一回相遇。
  他掌控着她,根本没有她反抗的余地。
  安静的屋里有急促的呼吸声回荡,屏风后的永湛听出了什么来,一张脸涨得通红。左庆之恨不得消失,他们在这里是不是太碍事了?
  不知怎么的,谢初芙一脚踢到了绣墩,翻倒的绣墩发出咚一下闷响声,还滚着撞到了屏风。
  突来的动静终于让赵晏清放过了她的唇,谢初芙有些缺氧,双唇发麻,脸颊也红彤彤的。
  赵晏清这才发现她跪坐在床沿,手扣在她腰上轻轻将她往床里带了些,似乎还没尝够她的味道,有些不舍地又在她红肿的唇上轻啄。
  他没亲近过女人,但亲近后的发展似乎就都成了本能,男人的本能,让他更不想放开她。
  谢初芙缓了好大会才从人生第一次激烈的亲吻中回神,脸颊烫得她神情带着几分恍惚,这种懵懵懂懂的样子更加诱人。
  赵晏清低头再想偷香,唇才碰到她嫣红的脸颊,下刻却是腰间一痛,他温润的脸就起了褶皱。
  “初芙……”他痛苦地低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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