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金安——槿岱
时间:2018-06-14 09:36:30

  怪不得她的院子明显防护比其它地方强。
  赵晏清了然,也知道自己又该走了,抬手就去握了她的手:“那我回去了。”
  谢初芙低头盯着他握过来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搔了搔:“我让侍卫送你从侧门走。”好可惜,还是没先主动。
  赵晏清却是被她细微动作电了一下似的,猛然收回手,耳根莫名再度发热。
  他站起身来:“不要麻烦了。”
  说罢脚下匆匆,但初芙哪里会让他再自己走,这不就暴露了他对国公府很熟悉的事吗?还是叫了丫鬟追上去,让侍卫暗中送他出了府。
  突来的一场闹剧扰了国公府众人安眠,好不容易从国公府逃走的面具青年一脸铁青。
  他蹲在远离国公府的一处小巷子里,狠狠把面具摘下,露出一张刚毅英俊的面容,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居然在自己家里成了人人喊打的鼠辈,齐王真是够狠的,他还没找人算帐,居然就再被阴了!
  这事没完!
  谢擎宇想到那个先闯了妹妹闺房的齐王,还敢贼喊抓贼,闹得他狼狈不已,就气得一阵牙痒痒。要不是看在上回齐王以身救了妹妹,早一剑刺他个对穿了!
  谢擎宇越想越气,一屁股坐到地上,又有些惆怅。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妹妹还没出阁就被人欺负了,他想现身都不能……而且他们突然回来,妹妹会不会惊不住刺激。
  思绪纷乱,想到让妹妹独自一人过了那么些年,心里又无比愧疚。
  谢擎宇就那么丧气地坐了好半会,才站起身拍了拍灰尘,在怀里摸出个钱袋子。
  不管怎么样,又有银子能吃饭了。
  十五那晚,他在火场丢了钱袋子,沦落到要在自家厨房偷东西裹腹,真是一世英名尽毁。什么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是尝到滋味了。
  谢擎宇拿着沉甸甸的银袋子,心情总算转好一些,准备找个还没打烊的店吃顿好的。当他腰间别着面具,大摇大摆地走过一处墙根的时候,看到一张布告。
  是大理寺发布的,上面写着十五那晚烧死的人,是认尸公告。谢擎宇脚步顿了顿,回想起那天他救了齐王后怕暴露,就跑到楼顶去了。
  他看到有人从烧着了那个客栈破窗而出,然后就行了个方便伸手拉了那人一把,当时那人慌慌张张的,身形倒和公告上面烧死的人相似。
  这还好逃出来了,不然就得跟这布告上的人死得一样惨。
  他的钱袋子是不是那个时候丢了?
  谢擎宇扫一眼,想到丢掉的银子,心里抽疼,迈开步子走远了。
  而回到家的永湛才发现自己腰间被人划了一道,钱袋子丢了。
  不过那钱袋子也没有特别的标记,还是他家殿下的银子,丢了就丢了吧,不是自己的不心疼。
  次日,大理寺的人接到五城兵马司,西城巡守的士兵报案,说是在栖湖发现了具男尸。死者身形微胖,目测死亡两日,身上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但翻出来两个钱袋子。
 
 
第38章 
  昨日有宵小闯了入府, 护国公府今日个个面有惶惶, 连谢二夫人都后怕,让人去查看各处库房情况。
  昨夜谢二老爷回了衙门当值, 一早收到消息也赶回府里, 召来了昨晚守夜的侍卫长问情况。
  侍卫长一夜没睡,提到那个让他们坠了威名的宵小,就气得牙痒痒。他本来就不受谢二老爷管,回起话来也不算多客气。
  谢家二房这几年慢待他们家姑娘, 他心里也记着仇呢, 三言两语就打发了谢二老爷。
  这反倒叫谢二老爷气得难受,连灌了两杯茶,一拍桌子道:“国公府的守卫就该全换掉!”
  “国公爷, 您真要换吗?”谢二夫人神色微变,开始算帐了, “府里有三分二的侍卫是大房的人, 月银都还在大房产业的帐里走的。他们一个侍卫每月就一两银子, 他们近五十个人,如果重新请护卫,那就得是另一笔开销了。”
  五十两银子看着不多,可是日积月累的, 一年就不少了。
  他们二房现在都在吃老本,那些产业庄子的收益只能勉强够日常嚼用的, 儿子还没娶亲, 女儿还没出嫁。这些都要钱啊。
  谢二夫人已在心里啪啪啪的算帐, 到现在还在兵马司混个五品武职的谢二老爷脸已经黑了。
  他接手了偌大的国公府,银子不见多,反倒因为这个爵位成为了负担。每年年节送礼就得送掉一大笔银子,不送就会显得他们国公府真的没落了,那样就更不会有人跟他来往。
  二老爷想着早些年兄弟两分了产业,悔得不成。
  那个时候他要仗着兄长,觉得兄长说不分家,但各自成家了,产业就分一分。当时各项庄子铺子收益都不错,他就多要了,他兄长那是将这些折算成银子。
  哪知会有经营不善的事,自打兄长战死,生意也越来越难做,六家铺子已经关了四家。靠着租赁出去收回点银子,结果租他铺子的人生意却又红红火火的。
  二老爷越想越气,那句让再换掉侍卫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果然大房留下的就是个丧门精,让他们二房都跟着倒霉!
  随后又想到大房的银子都在谢初芙手里,她马上要嫁人了,这心头就跟被人挖了一刀。光他知道的,大房存在银庄的银票就有十万两银子!
  他们二房现在一万两现银都拿不出来!
  “国公爷,你怎么了。”谢二夫人算了一通帐,抬头就见到他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难受。”二老爷站起来,捂着心口,脚下踉跄的回了屋。
  谢二夫人疑惑,谢梓芙正好进来,把刚才听到的消息告诉娘亲。
  “娘亲,您知道吗?刚才齐王府的嬷嬷来了,小丫鬟听到他们说话,说齐王要给谢初芙置私产,还把王府的帐本带了过来!”
  谢二夫人一听就直皱眉:“王府的帐本带来做什么?难道现在就让那丫头管王府的事了?”
  这人还没嫁呢。
  还给她置私产?!
  那得给多少,谢初芙的嫁妆呢,谢二夫人猛然想起来,自己这婶娘是不是要帮着张罗谢初芙的嫁妆??!
  吉日未到,齐王府还没有下聘。
  她眼珠子一转,想到有钱的大房,抿抿唇就站起身来。
  “走,我们过去看看。”
  谢梓芙一听当即躲到一边:“我不去,那个倒霉鬼,别再给我沾霉气了。”
  谢二夫人恨铁不成钢,那有金山银山,怕什么霉气!!
  她气得一甩袖子,自己走了,谢梓芙就坐在椅子冷哼,在想一会要找她爹爹要银子。她兄长前儿从卫所回来,拿了她一百两的私已钱呢,那是她存了小半年的,得跟爹爹讨回来。
  谢二夫人心里有着小算计直奔初芙院子,不过没想到有一个人比自己快一步。
  初芙才将将用过早饭在漱口,王府的两个嬷嬷在边上满脸微笑,心中夸赞果然在太后身边呆过的姑娘,礼仪举止完全无可挑剔了。
  “——表妹!!救命啊!!”
  正是这时候,一声哭丧般的哀嚎直震初芙耳膜,要吐出嘴里含的水的初芙一个不措,被吓得把水全咽了进去。
  嬷嬷们:“……”果然人都不禁夸的。
  初芙还被呛了一下,咳得眼泪都要出来。
  哭嚎的陆承泽已经冲了进来,站在门口的常义想挡都挡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衣襟都跑乱了的少年公子来到未来王妃身前。
  “——表妹!你舅舅要抓我去拷问,你要给我做证啊,我是清白的!!”
  “你个混账东西!我什么时候要拷问你了,你给我站住!”
  谢初芙还没有理清头绪,跟来的陆大老爷咆哮声音已经在院子里回响。陆承泽吓得脸色一白,跟无头苍蝇一样在屋里转了两圈,然后一头就要往初芙的闺房里钻。
  初芙见他躲,其实哪里还能躲,他又不是元宝,还能藏壳里。她索性一伸手,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提溜着她倒霉表哥的衣领,生生把人留在原地。
  追得直喘气的陆大老爷脸色铁青,陆承泽面如死灰,觉得自己这算是自投罗网吧。怎么就忘记这表妹怪力,向来喜欢看他热闹的!
  初芙见舅舅进来了,这才松手,陆承泽一边咽着唾沫一边往后退:“爹,我们有话好好说,我怎么可能杀人!”
  “你没杀人你跑什么!还在大理寺衙门拔腿就跑,你要让别人怎么想你!”
  杀人?
  谢初芙听到这两个字眼,手一抖,忙问:“怎么回事,表哥你怎么杀人了?!”
  陆承泽一听又要哀嚎,叶嬷嬷林嬷嬷实在看不下去了,忙拔高了声音说:“这位可是寺卿大人?”
  乱作一团的三人都住了嘴,谢初芙忙理了理衣裳,两个嬷嬷一言难尽看着她恢复端庄。已经晚了,刚才她们都看见了。
  叶嬷嬷朝着陆大老爷行一礼,说道:“我们是齐王府的管事嬷嬷,如今在王妃跟前指点礼仪。”
  陆大老爷想到自已气极失了分寸,忙敛敛神,又是平素冷静的大理寺卿,朝着两人拱拱手:“是本官失礼了。”
  一个舅舅闯了外甥女的院子,是不太好听,何况还有个混账表哥!
  两位嬷嬷见他也是一瞬就冷静无比,嘴角抽抽,他们准王妃果然是陆家血统啊,这变脸本事就是陆家祖传吧。
  谢初芙这时只能打圆场,朝两位嬷嬷一礼:“舅舅与表哥前来做客,还请嬷嬷行个方便。”
  嬷嬷回于一礼,自然也不会为难的,只是要表现下自己的存在。他们代表着齐王府,也是要告诉前来的父子俩,如今他们面前的姑娘身份不同,好歹为谢初芙挣些威严才是。
  等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谢初芙让苏叶苏木上茶点,就守在门口。
  陆承泽早跑得嗓子都要冒烟了,端了茶就咕咚一通喝。陆大老爷面有沉色,抿了几口茶。
  谢初芙见此,知道自己不开口,一会这父子又得乱起来。
  “舅舅,究竟怎么回事?”
  “你看看这个!”陆大老爷直接将一个钱袋子放到桌上。
  那钱袋子还是湿的,看着沉甸甸的,至于花纹样式。
  藏蓝的绸缎布,上面绣了兰草,那兰草还是……谢初芙盯着看了再看。
  没错,那兰草她绣的,她这么些年就没练好绣工,细长的兰草绣成了像泡发的海带。十分独特,全京城也只有出自她手。
  “这不是我送你们的钱袋子吗?”
  确定东西是出自她手,她就更疑惑了。
  为什么钱袋子湿了,听他舅舅的意思,这钱袋子是怀疑倒霉表哥杀人的物证?
  陆大老爷盯着钱袋子,语气沉沉:“兵马司发现一具浮尸,那具尸体上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但身上戴了两个钱袋子,这是其中一个!”
  “这不是我的啊!我的钱袋子用起毛了,我给回表妹了,让表妹再给我做个新的!!”
  他没舍得绞了。因为怪力表妹根本不善女红,绣个钱袋子都要两个月,就想让她看着照做一个。
  他提起,谢初芙猛然想起是有这种,她把这事忘到脑后了。起身就进了内室,找出绣筐来,里头正静静躺着两个钱袋子。
  一个面上都被磨出毛绒来了,一个兰草才绣了个梗。
  “表妹!这都一个多月了,你就绣了那么点!”陆承泽不可思议盯着看。
  陆大老爷伸手去将两个钱袋子拿了起来,他儿子确实没有说谎。
  谢初芙看着他沉思,就问道:“舅舅,那我给你那个呢?”
  陆大老爷丢了手上的,在袖子里掏出一个来。是同一款,但是要比陆承泽那个显得新多了,一看就是保护得很好。
  谢初芙就意味不明瞥了眼陆承泽。这是同时送的,她舅舅能用半年不损,他这是拿来装银子还是拿来装钉子了。
  陆承泽被她目光一扫,就跟有冷风窜进脖子了一样,直打了个哆嗦。他心虚地说:“我……我天天要往外跑,用银子的时候多,所以坏得快。”
  谢初芙都想呵呵他,不爱惜就是不爱惜,借口!
  陆承泽就一脸尴尬,转移话题:“爹,这不是我的,所以我是清白的,那死了的人跟我无关!”
  “我又不是傻子,我知道了!”陆大老爷没好气回他一句。
  谢初芙想了想,又盯着桌上的钱袋子看,左看右看没看出问题来:“这钱袋子半新不旧的,又是出自我手……”
  她话说到一半,眉心一跳,就察觉到父子俩视线落在自己在身上。
  她双手一举:“我没有杀人!”
  父子俩:“……”你有怪力,不好说吧。
  谢初芙对他们怀疑的目光中气得想咬牙:“我就该做伪证,让表哥定个杀人罪去偿命好了。”
  刚刚才被人证明清白的陆承泽马上露出讨好地笑:“表妹别生气,不过是怀疑嘛,怀疑。”
  陆大老爷也尴尬,实在是断案断得多了,有什么可疑的下意识就会先去以此判断。
  他咳嗽一声:“可这在死者身上的钱袋子究竟怎么回事。”
  谢初芙也想知道。她觉得自己也许真是霉神附身,总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陆大老爷思索了会,伸手去解开钱袋子,里头有三张百两银票,还有近五十两的银子。但都零零整整的不等数额凑一块有这数。
  身上带那么多钱,要赶路上哪里去吗?
  不然有五十两就够在京城逛一圈了。
  谢初芙也看到银票,被水泡过,字迹已经掉了不少,不过可以看出来有些时间了。因为银票上的折痕很深。
  她看了几眼,没发现,就又去看这个钱袋子。这一看,在内层发现什么,当即就要伸手去拿,结果陆承泽快她一步。
  他拿起钱袋子嘿嘿地笑:“表妹要看啥,我给你看。”一脸你不要想毁灭证物的样子。
  谢初芙真是想一拳打过去,忍了再忍说:“翻过来,我看看走针。”
  走针有什么好看的,陆承泽依旧翻了内衬出,谢初芙盯着看了好大会,脸色十分古怪:“这钱袋子不是近两年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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