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亲家的小娘子——荔箫
时间:2018-06-14 10:07:15

  又过了不久,三哥也陷了进去。然后,三哥还把书推荐给了他。
  “写什么的啊?”元昕好奇地翻书,元明诚恳地告诉他:“仙侠,可好看了。大哥二哥那儿还有套武侠的,说看完借我看。”
  元昕点点头,接着又想知道是谁写的。因为他们平常也有不少话本可看,大多是翰林院写完送来,但很少见哥哥们看得这么着迷。
  不过没等三哥答话,他自己就先翻到了扉页:“‘是个大大’……?这是个名字吗?”
  “应该是号,或者是个笔名。”元明说着一笑,“你就别管这个了,反正书是真的好看!你一定要看!”
  “好!”元昕点点头,元明又道:“还有就是……不许告诉父王母妃啊!”
  “啊?”元昕一愣,元明压音说:“大哥身边的宦官出宫时偷偷买来自己看的,后来大哥瞧见了,就也要来看,父王母妃一直不知道。”
  “哦……”元昕就懂了,看来这是本定例之外的闲书。
  他们每月能看的闲书都有定数,因为父王怕他们耽误功课。他们都懂父王是为他们好,可是每个月就两本,真的不够看啊!!!
  所以能多一本是一本。
  元昕便悄悄地把这事记住了,打算每天晚上写完功课偷偷摸摸的看,绝对不拿出自己住的院子,不让别人知道!
  不过这个人的名字是真奇怪。除此之外,他还见过一个奇怪的文人名字,叫“当个大大”。
  会看到那个名字,是因为他身边曾有宫女偷着看那个人的书,他恰巧经过,那宫女吓了一跳,立刻把书扔进了炭盆。
  在火舌席卷中,书的封面烧得飞快,他没能看清书名,就只在书封烧掉后看到了扉页上的那个名字。
  这两位怕不是兄弟俩吧……
  元昕打算先看看这本“是个大大”的仙侠,如果好看,他就着人把“当个大大”的书也偷偷买来瞧瞧!
 
 
第170章 
  虽然谢迟说服了皇帝日后仍住在宫中,但眼下,皇帝仍打算在行宫多住些日子,因为行宫的氛围总归轻松一些。
  “若今年冬天冷得不太早,父皇可能是想在这儿过个冬了。”谢迟在用晚膳的时候这样告诉叶蝉。
  叶蝉听完后实实在在地打了个哆嗦,因为冬天山中真的很冷。不过也想想也罢,冬狩来郢山住帐子的日子她也体会过了,住在行宫里总归还是比帐中要舒服不少的。
  她于是说:“父皇高兴就好。他年纪大了,由着他的性子吧。”
  谢迟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到时你和孩子们若觉得冷,就多在屋里待着,反正在行宫已住了这么久,我估计孩子们的新鲜劲儿也过去了。”
  叶蝉一怔:“那你呢?”
  谢迟哑笑:“肯定会一直忙着,另外我也打算多去陪陪父皇。我总觉得他近来时常心情不错,也时常郁郁寡欢,大概是还有些顾虑。”
  “应该的……”叶蝉颔首应着,但心里稍微有那么点小失落。
  因为谢迟近来实在是太忙了,忙到她都不太见得到他。当然了,她也知道他忙的都是正事,可她自也盼着他能赶紧闲下来啊。现下一听,他却是还要忙上大半年呢。
  叶蝉心情很复杂,她一面希望他好好忙,希望他现下当个好太子好儿子,日后当个好皇帝;一面又自私地想让他多陪陪她。
  谢迟于是又吃了两口饭,就察觉到了旁边安静得不对劲:“小蝉?”他抬头看了看她,她缓出一笑:“没事。”
  她觉得这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因为确实都是正事嘛!
  可是架不住谢迟看懂了。然后,他从桌下踢了踢她:“不高兴了啊?”
  “……没有。”叶蝉摇头,谢迟嗤地一笑,还说没有?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加快速度把手里的饭吃完了。然后他一叫宫人来服侍漱口,叶蝉就懵了。
  宫里的规矩,到底还是比府里严一些。东宫里太子是一家之主,一起用膳时太子如果吃完了,不管是妻妾还是孩子,就都不好再动了。
  同理,若是她这个太子妃跟妾室或者孩子们一起用膳,她搁下筷子时,别人便也不能再吃了。
  ——这条规矩,谢迟和叶蝉都是进宫之前就听尚仪局的人说过。不过他们当了这么多年夫妻,解决这点问题根本就不在话下。所以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谁吃的快一点也无所谓,吃饱之后就让宫人盛碗汤慢慢喝就成。等她、或者等孩子们也吃得差不多了,再放下汤碗,大家就都舒服。
  所以这会儿,没吃饱的叶蝉有了一种类似于“起床气”的怨恼,大概可以称之为“饥饿气”!
  谢迟便笑看着她冷着脸叫青釉过来服侍漱口,待得她漱完,他忍着笑伸手牵她的手:“走,我们进屋去。”
  叶蝉也没吭气儿,就跟着他进屋了。待得绕过屏风,他忽地转到她身后,一把将她拥住:“乖啊,一会儿宵夜多上一些。我知道近来陪你少了,今晚咱们好好多在一起待会儿。”
  “……”叶蝉的气就全泄了。
  她低头执起他环在她面前的手吻了吻,嗫嚅道:“不用,你去忙你的吧,等你忙完再说。”
  “没那么急。”谢迟从她头顶上吻下来,嗅到了一股桂花头油的浅香。
  他说罢就拥着她走向了床榻,两个人什么也没做,只放下了幔帐,在床帐里温存地说了好一会儿话。
  他们确实已经有好一阵不这么好好说话了。这不止让叶蝉心里不是滋味,谢迟也总觉得生活里少了些什么。
  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他们真是无话不谈地相处惯了。早先没当太子的时候,他偶尔会恍惚地觉得,虽然偌大的郡王府都是他的府邸,但是进了正院才会真正感到是回了家。后来到了东宫,连爷爷奶奶也不能时常见到了,他就更加觉得有她的地方才是个家了。
  这阵子他忙得焦头烂额,回到她的住处的时候,她常常已经入睡。所以近来谢迟过得也挺不自在,感觉被迫忽略了很要紧的事情。
  于是现下这么无所事事地躺在这儿说说话,两个人都觉得无比幸福。叶蝉倚在谢迟的臂弯里,说完近来的趣事说近来的好吃的,说完近来的好吃的说孩子们的事。
  说完孩子们的事,她突然想起来:“咱之前求签的时候……签文说咱命中有个女儿,只是命数贵不可言所以才一直没来。现在你都当了太子了,她是不是该来了啊?”
  “嗯……”谢迟仰面望着床帐,沉吟了一会儿,道,“兴许要等我登基之后。”
  叶蝉:“……”
  这么严格吗!
  皇帝直接生下的女儿,和太子时期就有的女儿,有什么区别啊!
  叶蝉戚戚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道姑娘你怎么这么挑!我们虽然还没到那个万人之上的位子,可是早晚会的啊!而且你现在来,我们也还是会好好宠着你的啊!
  当天入夜后,叶蝉想着女儿,跟谢迟好生“努力”了一下。
  在这方面,他的劲头一直比她足。多半时候,她也就能接他三两个回合的招,再往后就不成了,她会哭天抢地地求放过。
  但这回俨然不一样,对女儿的迫切期待使得叶蝉咬牙坚持,以至于最后一回时,谢迟搂着她直笑。
  他边努力边笑边哄她:“这事有命数在,我觉得你自己着急没用。”
  叶蝉:“尽人事,听天命!”
  谢迟:“行行行你说得都对……”
  于是第二天早上,太子妃没能起得来床。
  第三天,还是没能起来。与此同时,有些风声从清凉殿中飘了出来,随着夏末的暖风一起往山下散,有意无意地慢慢飘进了宗亲朝臣们的耳中。
  人们便逐渐听闻,陛下似乎有禅位太子的打算。这个说法一石激起千层浪,惹得郢山一带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连带着洛安也开始动荡。
  话是皇帝着人散开的,但因此要更加忙上一阵的,显然还包括谢迟和叶蝉。
  叶蝉在行宫中所住的锦华宫因此被踏破门槛,自巫蛊案后因为各种顾虑而不敢来走动的各府女眷络绎不绝地来了。这搞的叶蝉在第三日时不得不撑着没好全的腰痛起了床,强行挂着满脸的笑见她们。
  她这般撑了有好几日,后来腰疼慢慢好了,但累得精神不大行了。叶蝉就又叫人闭了宫门,未来两日谁也不见,稍稍地躲了一下清净。
  山下,五世子谢遇听到行宫里传出来的话后,也已经不安了好几日。
  最让他不安的,是他摸不清这话究竟是有人在设计给太子下套,还是皇帝的意思。若是前者那不要紧,他作壁上观就好,反正他巴不得太子倒霉。
  可若是后者,那就糟糕了。他和太子已经交恶多年,若太子再提前登基,还能有他的好处?他简直能看到五王府世子位易主的那一天。
  这是最要命的,也是他先前没料到的。近两年,他父王的身子已经不太行了,他一边担忧,一边也有那么一点淡淡的庆幸。因为只要父王在今上还在世时故去,承继这亲王位的便一定是他,来日新君登基觉得他碍眼也晚了。
  废一个世子,可比废一个亲王要简单太多。
  谢遇心里越想越急,但话说回来,他也不能真盼着自家亲爹早死。正妃石氏瞧着他也急得很,几度欲言又止后,到底开口说了:“要不……我去跟太子妃多走动走动?”
  石氏想,先前两家是已经交恶很久了,可俗话说见面三分情。她从现在开始和太子妃多走动,就算太子在三五个月后就登基,也得给他们留点面子不是?
  谢遇心里却觉得这主意不管用。但说不管用,他又想不出什么别的管用的点子。
  于是沉闷了良久之后,谢遇点了头:“行吧。你恭敬一些,跟他们服个软。”
  先服个软也不亏。若这风声并非皇帝放出,而是有人在给太子设套,那若此计得逞,太子当真被一举击倒之时,他们再躲远也不迟。
  反正现在围在太子身边的人那么多,一旦太子出事,也都会作鸟兽散的,不差他们一个。
  石氏听罢就让人去着手备厚礼,着意说了都要一等一的好东西,必要一举显出恭敬才好。
  洛安城里,谢逢从宫中当完值回府后,一进府门就看到四个孩子都跑了过来:“爹!”
  “怎么都出来了?”他笑着把最小的女儿抱了起来,她才不到两岁,还不太会说话,就指着里头说,“娘和姨娘……”
  谢逢抬头一瞧,才注意到胥氏和南宫氏也都出来了,正在次进门那儿看着他。
  他于是把孩子放了下来,让他们先去玩。这四个孩子里两个儿子是胥氏生的,两个女儿是南宫氏的,但素日都跟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姐妹一样。看出大人们有事,他们就手拉着手一起往后头跑了。
  谢逢走向胥氏和南宫氏:“怎么了?”
  一妻一妾相视一望,然后胥氏先开了口:“行宫里传出来的话,你听说了么?”
  谢逢一愣,旋即便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什么话,点了点头:“听说了。”
  接着就听南宫氏道:“我和胥姐姐商量了一晚上,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只能等着你回来……”
  谢逢嗤地一笑,心说怪不得你们俩眼下都青得跟挨了拳头似的。
  而后三人便一起进了正院,到胥氏房里去说话。胥氏和南宫氏都说,听闻陛下要禅位,不知是喜还是忧。
  照理来说,他们府和当今太子关系好,等到太子继位,他们的苦日子就算到头了。可是,那似乎得是今上不在了才行。
  如今今上要禅位,那也就是说太子登基之后,还得顾念他的看法、顾念从前的事情,那会不会新君也要接着压着他们?
  谢逢当年的事,可以说是个冤案。可平反这种事,若新君继位后不立刻着手开始做,而是反过来继续压他们些年,那就等同于新君也默认他是有罪的。
  这样一来,日后就算今上殡天,他们还能不能翻身,也不好说了。
  为这事,胥氏急,南宫氏更急。南宫氏膝下是两个女儿,封位是她们一生的依靠。谢逢不翻案,她们连个县主也混不到。
  谢逢听她们两个说完,就径自沉吟了起来。二人等了等,南宫氏面露急色,胥氏便替她把话说了:“我们觉得,这事大意不得。咱们家里头的男孩子还能自己挣前程,但两个姑娘还是得尽快有个封位才是。若不然兄弟护得了她们一时,也护不了她们一世——这身份不尴不尬的,万一来日一道旨意把她们嫁出洛安呢?再想护着她们不也鞭长莫及?”
  目下宗亲们都没什么正经封地了,亲王们也没法在自己的封地上位女儿挑夫婿。那就只能尽量让她们都嫁在洛安,日后好有个照应。
  但宗室女的婚事,往往也不是当爹的就能说了算的。
  谢逢听罢又闷了会儿,摇了摇头:“不会的。如若陛下禅位,我的前程是不好说。但太子殿下……总还是会顾及着点家里。”
  谢迟是顾念情分的人。他管谢迟叫了这么多年的哥,他心里有数。
  胥氏点头:“你若说得这么肯定,我们就听你的。可还有一样就是……你瞧我们要不要跟东宫走动一二?”
  打从谢迟当了太子之后,他们之间走动是很少的,不论是谢逢和谢迟还是她们和太子妃。
  这主要是因为谢逢怕给谢迟惹麻烦,但现下的情形不太一样了。
  陛下既然连禅位的主意都能打,那说明谢迟在他眼里已经是不可动摇的储君。他们就算不被皇帝喜欢,日常有个走动大概也没什么。
  而且,现下势必人人都想和太子结个善缘。他们在此时依旧毫无动作,会不会就完全落了人后?太子会不会忘了他们,或者对他们不满?
  谢逢锁眉思量起来。
  若论品行,他知道太子绝不是个势利的人。可这事,也不只是势利不势利的事。
  人情关系是要有往来的。这些年,太子帮了他们那么多,他们理当有所表示。先前若所有人都动了起来,他们却毫无反应,太子对他们存了不满,也没什么不对。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