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就是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大范围征兵了。而且,必须是尽快!”
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对着张腾飞抛下了这么一句过后,锦颐又径自摇着头晃着脑,一脸沉思地向着指挥部去了——
上海和南京还好,可以有现成的军营。像北平天津那一带,好歹廊坊城区还有一个土匪寨子,逐出了鬼子以后,也空下了不少的军营。但这要换了其他地方,她又该去哪去弄一个大营房?
征兵这事,嘴上说着容易,但要真正落实,尤其还是要尽快落实,便又要叫人愁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Emmm,中国唯一一次在日本本土空战这事还是有的,但文文写到这里,很多东西都已经变了,所以小天使们就不要纠结历史了。就像以前一直有小天使问马是□□还是丞相,但其实为了精简一些,少写几个角色,作者君其实干脆是把□□和丞相结合成了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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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们一个大大的么么哒~(づ ̄ 3 ̄)づ
☆、第一百零五章
一九三八年的五月和六月是多事之秋,徐州兵败过后, 鬼子们沿着陇海线继续西进, 使得郑州开始危急, 武汉也跟着遭受了震动。显然, 在国民政府叛国者屡出、国民政府的威望日益受损的情况下,形势已不容秦非正再继续“置身事外”了。
除却派遣了人去执行对日的空袭计划,甚至秦非正本人,也不得不在各方压力之下,匆匆飞往郑州的第一战区指挥部,亲自指挥作战。
而正在秦非正飞抵郑州,正用着民军六个军十二万的人, 在开封附近围城了一个包围圈包围着鬼子一个师团两万人的时候, 锦颐却迅速命人赶至了南昌、广州和杭州三个城市, 开始着手征兵。
他们一队一百来个的铁血军战士,穿着军装,摆着一张桌子在城市的繁华地带,前面竖着一张写了“铁血军征兵点”大大六个字的硬纸板, 再在当地的日报上刊了一则征兵消息, 便开始光明正大的记录起想要应征入伍的新兵姓名了。
他们征兵用的木桌子前,打他们刚刚摆出“铁血军征兵”的板子的时候,便有极多数的人围在两旁围观。有当地的巡捕和警署警察听闻了消息,正想摆着一张为难的脸,以“不合规矩”为由赶走铁血军来征兵的士兵们,转过头, 却又被围在四周的百姓们给率先赶走了。
“去去去!到一边去!别在这碍着铁血军的人办事咯!”
他们自发地展开了双臂,皱着眉向着那些巡捕和警察挥去,想要把他们给轰走。
最后,因着实在是敌不过百姓们人多力量大,那些巡捕和警察们身上的制服和头上的帽子都给挤得这里皱那里歪的,没了办法,这才趔趄着重新坐上来时的车匆匆离开了。
“兄弟们!同胞们!我们的国家已是危在旦夕!我们沿海的南京、上海、厦门相继遭到鬼子的袭击,显而易见,鬼子是想彻底切断我们的海上交通!只不过区别是,南京和上海守住了,而厦门沦陷了!那么,我们是不是不可以猜想,再过不久,广州这里也要成为鬼子们的下一个目标了?!也要经受鬼子们毫无人性的屠杀了?!”
一士官作为领衔来到广州征兵的文职士官,按着临出发前,锦颐特意交代过的话语,着重重复道。
鬼子的海军实力已然发展得十分成熟。他们想要率先侵占沿海城市的目的很简单,无非是切断华夏的海上交通以后,他们便可以肆无忌惮的派遣军舰往华夏增兵罢了。
但也当然,除了这个原因以外,锦颐之所以独独把广州看得那么重要,同样也是因为,广州这个城市,自国民政府成立以来,惯来便可看作是华夏的第二首都。不只是秦非正曾经常住于此,曾经华夏的“国父”于此处长眠,如今唯一在国民政府内可与秦非正抗衡的刘忠然同样也曾长驻此处。
广州几乎可以算是国民政府的老家,锦颐未曾到过广州,自然也就会忧虑在这个地方,铁血军的威望会敌不过民军。
但幸好,锦颐她是多虑了。不论是南昌、杭州,还是广州,那铁血军征兵点的桌子一摆出来,前头没多久就开始慢慢的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等到后来,铁血军负责来征兵的人不得不去借来第二张桌子摆了开来。
无疑,铁血军在上海和南京战胜过后,是极得人心的。尤其是有了厦门惨案的对比过后,无论是谁,哪怕是对着村野中没有什么文化的农夫和妇人去问“知道铁血军吗”,他们也都能答上一句,“铁血军都是来救人的大好人”。
他们或者不像那些才华横溢的文人,说不出什么太好听的华丽辞藻来,但他们却会用他们热切的行动,来表达他们心中对铁血军炽热的崇敬——
原本,短时间里建不出驻营,锦颐是干脆拿了几次战胜鬼子时,抢占的鬼子银库来准备买下城市附近村庄里的一块农房来供新兵住的。
但谁知,从南昌、杭州、广州三个城市传回的消息竟然不约而同,那些村民们自愿自发的挤到了一处去,把多余的农房送给了铁血军来居住。甚至,担心房舍不够,还多是分批次地一部分人去干农活,一部分人为铁血军搭起了好几处宽阔的简易农房来。
总之,谁也没想到,一直让参谋部愁了好久的驻营问题,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被解决了。
*
因着巡捕和警署的人都出现过,所以有关铁血军跨过上海本部,在除了北平、南京以外的地方开始征兵的消息,毫无意外的传到了国民政府的官员们和洋人、鬼子们的耳里。
但这三方,洋人们惯来是不管事的,国民政府正忙着一心一意地打鬼子们来重树威信,而鬼子们虽不惧怕民军,却正是躲着铁血军的时候,倒也没有要来给锦颐添堵的打算。这才让铁血军在三地的征兵事宜正式进入了正轨。
六月三日的时候,连续征了好几日的兵,三地都各自差不多征有了新兵万人,开始训练了起来。而也是在这一天,国民政府和民军的空袭计划终于开始实行了。
消息是在第二日的下午传回的。
先于各大报社,当锦颐和张腾飞看着那张最新传回的电报,忽然就开始失笑——
“六月三日晚23时30分许,民空军八名精英分别驾驶马丁1403、1404号轰炸机,航行三小时许飞达日本目标上空。时天色昏暗,日本疏于防范,飞机将至3500米时,数以万计的传单,自舱板下的射击孔投出,飘向日本领土。
传单上书日本国对华夏重重恶行,并表明了华夏军民一心抗战到底的决心。投掷传单约半个多小时过后,民空军完成任务,且沿原路返回,人机无恙。”
虽对于国民政府这次的空袭计划并不像之前一样再抱希望,但当锦颐和张腾飞看见这份电报的时候,却还是意外到有些哭笑不得了——
原来,国民政府所谓的“空袭”,向日本本土抛洒的就是“纸片炸弹”。
“怎么?难道国民政府的人,还指望着用那些传单能激发起日本民众的反战情绪?让他们内部解决他们自己的军国主义?”
锦颐难得的有些被逗笑了,于是,张腾飞也跟着笑了笑,略带嘲讽地回道:“电报上不是说了吗?秦非正的妻子、航空委员会的秘书长说,这是一次‘人道远征’。”
企图教化日本国内的百姓,让鬼子的天皇和百姓自动摒弃、反抗军国主义?
“就算我向来知道秦非正不想和鬼子硬扛,我也从来不知道他和国民政府的人会这么幼稚。‘纸片炸弹’……若是如此,倒还不如不做。”锦颐笑着摇头,有些失语。
虽然,在她看来,民军这完全就是干了一场毫无意义的事。但当她在第二天,瞧见《申报》和《字林西报》上,偌大的一块板幅上写着“为唤醒日寇铁蹄下的民众,我神勇空军征日创伟举”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还是有些低估了秦非正和国民政府的厚脸皮。
但即便如此,锦颐也不得不承认,关于报纸上那一句“我为维护人道,免伤无辜,并未投弹。只警告残暴敌寇,我军万吨炸弹随时可至”,的的确确是鼓舞了华夏里的某些“理想主义”人士,以一种极为不靠谱的方式,增强了华夏人民抗日的决心。
在这样的情况下,原本被民空军偷偷飞进了领地上空的日本就感觉受到了挑衅。此时看到国民政府特地将其登报,还大肆渲染,就更是被激怒了——
原本在开封附近被困了两日的日本两万士兵,忽然开始集中兵力到兰封县一个点上,预备全力突围,强渡黄河。
随着秦非正守在郑州和开封的,是他的嫡系。但是连他自己本人也都全然没有想到,被鬼子着重攻击的爱将战部,装备精良,甚至还有一个连日军是团也未必有的德式战车营的支援,却练一天都没守到,就让鬼子突围成功了。
鬼子的步兵甚至都还没开始冲锋,那被秦非正寄予了厚望的爱将就开始全线溃败,狼狈而逃。
事情至此,虽然秦非正屡次抽空,再三强调会顽抗到底,并且手里的守军司令也确实在重新调兵布阵,预备再次围攻日军了。但在经由秦非正插手的民军抗战的战争结果,一次次的就摆在那里,就算郑州真的再次在华夏战士损失惨重的情况下失守,锦颐也不会再大惊小怪了。
郑州和开封失守。最多也就是这样了。锦颐想,等她征了足够的兵,不用再顾着有民军驻守的地方,那些被民军丢掉的地方,她一一收复回来就好了。
她是这样想的。哪怕在得知了郑州那边,秦非正的两支嫡系部队先后以电台被炸,无法与第一战区取得联系的“理由”,在还没有和鬼子的先行部队交火的时候就不战而逃,锦颐也依然可以保持着镇定,只是更坚定了自己原先的想法罢了。
这头,锦颐正指挥着铁血军在三座城市风风火火的开始操练新兵,那头,日军们已经冲出了兰封,向着仅有五十公里的开封开始发起猛攻。
河南那面的战况到了这个地步,锦颐叹了一口气后,已经不想再投入过多的关注了——
开封沦陷,几乎已成定局,而紧接着开封的下一个,就是郑州。
然而,这一次,终究是她失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一卡文,我觉得肯定可以炸出我的小天使们(*^▽^*)~
☆、第一百零六章
当锦颐紧锣密鼓的催促监督着广东、江西、浙江三省加强新兵训练,并正在寻觅预备首次将这批新兵投入战区的时候, 密切关注着开封那头的情报处忽然又传回了最新的消息——
那是兰封县沦陷的当日夜晚, 眼瞧着开封已然岌岌可危, 鬼子就要强渡黄河继续西进了, 焦急之下,秦非正的部下便有人提出了“以水代兵”的法子,想要扒开黄河,造成认为的黄河决堤,已组织鬼子兵继续向西边进犯。
这简直荒唐!
锦颐把手握成拳头,重重捶在桌面上,再也坐不住了, 脚下一蹬, 便迅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说说国民政府里的那帮人脑子都是怎么长的?!”
在张腾飞和韩越面前, 锦颐第一次那么失态。
“我原本还以为国民政府和民军,就只出了秦非正这么一个自私自利、提拎不清的货色!没想到,我还是小看了他们!” 伸出手来直指着桌面上的电报,锦颐几乎要克制不住地破口大骂, 她怒道, “扒开黄河?也亏他们想得出来!”
她是真没想到会有人对秦非正提出“以水代兵”,没想到替他守在郑州第一战区的他的嫡系将领,会告诉他此计可行。更没想到会有诸多民党要员和民军将领,发了许多的函、电至郑州第一战区,建议秦非正采取“以水代兵”的战略。
就铁血军情报处收集到的几封民党要员的电报摘要,便多次提及“顷闻我军决兰封口, 引黄河水淹日寇,此计甚佳”和“开封为河南政治中心,首应破坏,免致敌资”等几句。
可以想见,民党里的那些要员和民军里的那些将领的意思,便是开封这座城市,就算是他们把它给丢了,用水把它给淹了,也决计不会将这座城市白白送到鬼子的手里,充盈了鬼子们的物资和库房。
当然,这原也没什么,战争当中的得失,各自都会有考量。当初锦颐领着人在丰台作战的时候,同样也是近乎孤注一掷的,近乎狠绝的将镇里百姓的性命抛诸一旁,只为夺回被鬼子侵占着的丰台的。
只是,那时候的她,是不能退。她要是退了,便是向鬼子低了头,凭着城里的百姓,他们好不容易手下的卢沟桥等地,便又要送到鬼子手里了。而如今国民政府要干的这件事,却并不是为了收复失地,而是仅仅为了拖上鬼子一拖,让自己松一口气罢了。
失却了黄河这条道,鬼子们换一条道,照样可以走通,什么郑州、武汉,沦陷的时间,也不过是比原先晚上那么一些。
黄河一旦决堤,河南千千万万家民宅,将近千万亩的耕地,都将被淹没。如果仅仅为了争取这么一些时间,用上千万人家的流离失所来换,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妈的,这国民政府哪怕是真的不想抗日,安安稳稳地在旁边动也不动,不要指手画脚,把民军借给真正想要来守卫华夏的将领来指挥,我们哪儿还来得了这么多破事?!”
韩越捏紧拳头,把手指的骨头给捏得“咯吱咯吱”响,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要我说,老子直接冲到郑州去,一枪一个,把国民政府那帮子乱出主意的兔崽子都给崩了一了百了!”
韩越的性子这些日子就算收敛了许多,但归根结底,仍旧是有些冲动的。
在一起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张腾飞对韩越的性子已是十分了解。只除了对锦颐这一次的不淡定有些诧异外,倒也不觉得韩越的表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拧着眉地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锦颐和韩越两人沉声劝道:“现在还不是上火斗气的时候。关键是黄河一旦决堤,最少也有几十万的人要被淹死,上千万口人要被要被搅得没了去处。我们现在应该赶着时间想的,应该是怎么阻——”
苦口婆心的一段话,说到这里,张腾飞忽然止住了声音。
他原本想说的是“阻止秦非正做下这个决断”,但要是秦非正已经做下了这个决定,谁又能阻止得了他呢?就算是阻止得了,他们又该用什么借口呢?扒开黄河的代价太大?会弄得河南民不聊生?
或者,这话他们还没完全说出来,那秦非正便又会一脸笑嘻嘻的模样,一边拒绝着司令,一边还盘算着让司令领着人去代替他们民军的人去送死,帮他们扒开黄河。等着黄河被扒开了,浑浊的江水冲了下来,他们铁血军的人,连跑都来不及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