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应不负[民国]——总裁哥哥
时间:2018-06-14 10:30:02

  他看着一个个抛下了手里的土块、石块的士兵们,用力地吼着,“快!快!都给我快撤!有什么问题,老子亲自和司令请罪!”
  他领着战士们往营帐的方向回跑,路上却正好遇见了被锦颐派来让他们撤退的几位军官。
  那旅长松了一口气,正想让大家不要担心,继续跑的时候,忽然天上“轰隆一声”,急切的雨声忽然开始“唰唰唰”的响了起来。
  瞳孔微缩,目光有些惊惧,那旅长急急又喊道:“快!大家加快速度往后撤!”
作者有话要说:  Emmm,秦没有那么快领便当哈,但经历这一次以后,锦颐势必要和他对立了~
话说作者君坐了一下午的车回了家,还立马开了电脑码字,你们真的不夸夸作者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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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八章
 
  那雨声太大,仅仅是听着那一声声急切落在地上树梢的响声, 那些急忙着往后撤的, 和急忙着要往小镇里去疏散百姓的铁血军将士们, 便完全能够想象到那黄河水上翻滚着的浪涛, 应该是在怎样的汹涌着,怎样的咆哮着。
  “咚!咚!咚!”
  此时正是六月,住惯了黄河旁的人,早就习惯了黄河边的雨季。总是那天上的雨下得再打,小镇里的人伸着手遮挡在头上,回到了屋子里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换了一身衣服, 喝上一口热茶, 便就安生下来了。
  可这次不同, 许多人这才刚刚回到家里,把衣服给换好,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便听见门外的敲门声急促地响了起来。
  “谁呀这是?怎么下雨天也不带消停的?”
  有妇女捋了捋身边换上的新衣的袖子, 嘟囔着抱怨了一声后, 这才有些不情愿、不耐烦的模样开了门。
  许是怕利刀似的飘飞着的雨打进自己的衣服上和屋里,那妇女仅仅是把门开了个小口,掀开了眼皮子,正不带好气儿地想问“有什么事儿”,却见来人穿的是一身军装,便又立马换了一副神色——
  “哎呦, 军爷啊,您瞧,这下雨天,您怎么来了?”
  再也不怕雨水打进屋子里了,那妇女大开着门,点头哈腰地说了两句谄媚寒暄的话后,便又有些不肯定的、小心翼翼地问道:“军爷,您瞧,咱们家应该也没犯什么事儿吧?”
  她脸上市侩的神情太重,如果是放在平时,这样的人,那铁血军的士兵是不愿意搭理的。可此时时间正紧,那士兵心里还顾念着司令的交代,也顾不得鞋子裤脚上沾染上的泥,根本也没想着擦一擦,直接就冲着那妇女摆了摆手,不耐烦道:“花园口要崩了,赶紧收拾收拾东西逃命去吧!”
  说完,他转过身,就直奔着下一家去了,根本便没顾上那妇女发完愣后,大声追问着“花园口咋突然一下就会崩”的问题。
  “轰隆!”
  天上又是一个惊雷,在镇子里的百姓和树林里撤退的铁血军将士们都手忙脚乱的时候,没有人看见,那花园口的堤坝,忽然河水一个翻涌,瞬间就被冲出了一个小口来。
  铁血军紧急给填上的石块儿、泥巴,根本就没起上什么大用处,民军在这一块儿挖开的口子太大,铁血军的人就算是拼尽了全力想要去堵,那也仍旧是堵不上的。
  黄河的千年长堤被拦腰斩为两段,汹涌的黄河水破堤而出,一泻而下。铁血军的将士们和镇子里的百姓们跑得快,抄起了屋子里一些轻便好拿的粮食后,便由着铁血军打头、断后,百姓们被保护在中间的,一起向着黄河水来时的反方向跑走了。
  然而,洪水泻下的速度,终归是要比人奔跑的速度要快得多,更何况他们的队伍里,除了精壮的战士,和年轻力壮的年轻人,那些年迈体弱的老人和幼小柔弱的小孩也从来不在少数。
  于是,那泛起的黄河水,首先是没过了他们的脚背,然后渐渐的,就到他们的脚踝。等到现在,他们已经跑了整整半天了,那雨也没停下的意思,黄河水已经没到了他们的小腿肚子上了。
  “司令你看,前头那群密密麻麻的是不是鬼子?”
  唐士奇和锦颐一道,是属于撤离队伍里打头的。他们站在队伍的最前头,远远地便能率先看见前头都有些什么。
  锦颐神色一凛,也顾不得身后那些百姓们听到了“鬼子”两个字就开始瑟瑟发抖,扬着下巴,顺着唐士奇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真便远远地瞧见一大群人趟着及至小腿的黄河水,艰难地迈着步,一步一步的向着东边撤去,便想也不想地领着一万的将士,前去率先将其歼灭。
  这黄河的堤坝被挖开,是民军为了阻挡鬼子才挖的。锦颐恨国民政府那帮人累及百姓,却也更恨这帮子得寸进尺的小鬼子。仅仅将他们怎么够,他们就算是死在这里,也赔不起那一段被生生挖开的堤坝!
  铁血军三万人,一万人填了一天的坝,又绷紧了大半天的神经逃命,锦颐让他们原地整修了一下,令一万人守着那疲惫的将士和百姓,自己则同着那唐士奇领着剩下的一万人冲向了那些也同样在拼命要从黄泛区逃走的鬼子兵们。
  高水位的黄河水阻碍着铁血军和鬼子们脚下的速度,但相比于鬼子逃命而言,铁血军这一万人除了自己要逃命,身上更还背负着战友们和百姓们逃命的责任,根本便不敢多耽误一秒的时间,全部都激发了身体里的潜能,不要命似的就往鬼子们的方向冲去,根本便顾不得他们的大动作会激起阵阵水声,惊动了鬼子。
  除了脚底下的水外,身边再无其他的遮挡。
  鬼子的那些人里,个个都看起来龙精虎壮的,却连一个老弱病残都没有。锦颐有些奇怪,毕竟鬼子和民军才刚刚打了仗,就算双方实力悬殊,但总也不至于军里全无受了重伤的士兵。
  然而,情况危急,锦颐没能再多想下去。幸好鬼子的人数并无多少,或许是一场突兀地洪水将他们冲散了,或许是他们干脆便是有人葬身鱼腹了。总之,哪怕是以最简单的肉搏的方式,没有一点点的防御措施,铁血军收拾起这两三千的鬼子来,完全不算难事。
  暴雨仍旧没有停止,原本浑浊的黄河水因为鬼子们的血液而被染红了一片。
  锦颐转过身,往鬼子逃跑来的方向望了望,心里有些想去看看鬼子原本的营地发生了些什么,想知道那附近村庄里的百姓们有没有掏出来,却又用余光瞧见了那还停留在原地的将士们和百姓们,心尖没来由的顿了顿,只得舍弃了心里那点想去看看的想法,让身边的一个士兵去到他们身边喊了一声,便又领着大家伙逃命去了。
  阴雨天气,天色总是暗得快。
  估算着时间,约莫是下午六点的时候,锦颐忽然抬头看了看,说道:“我们不能再走了。”
  现在这一片,绝大多数的房屋都已经被黄河水给冲倒了,就算还没有,那也差不多了。他们不可能睡在这黄河水里。当然,他们也可以连夜赶路,可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些百姓里的老人家和孩子妇女们,可就都要吃不消了。
  “那怎么办?”唐士奇没有随着锦颐的动作去望天,而是直接问道。
  事实上,整整一天没有休息,军里这些吃惯了苦的战士们倒也还好,但那些百姓们,平时又没特意去训练过,坚持到了现在,早已是又累又饿又困了。
  “去问问那些百姓们附近有没有高地可以待一宿吧。如果他们不知道,就派士兵们去找找。”
  这一路上,锦颐和铁血军的将士们将小镇里和旁边两三个村庄的十几万百姓们保护得很好,除了一些没等铁血军将士集结撤离的、一开始便被泛滥的黄河水冲散了的,这些百姓们几乎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所以当唐士奇按着锦颐的意思问话的时候,那些百姓们已经不怎么害怕他了,反而是十分认真地想了想,到了最后,还真就想起了一处宽阔的高地。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抵达了那片高地上,瞧着那块儿地方满是大块儿大块儿的石头,连着黄土也全被雨水淋得湿乎乎的,也不嫌弃,赶忙趁着骤雨初歇,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支了个火堆取暖,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太累了。
  锦颐接过一个小孩儿怯怯缩缩送来的一块大饼,抿着唇说了句“谢谢”后,把那有些被雨水给泡发了的大饼一掰掰成两半儿,便分了一半给身边的唐士奇。
  她想,这泛滥的洪水还不定什么时候能退下去,这些粮食吃完了就再也没了,现在能省就还是省点。
  三两下把手里的半个大饼给吃了下去,让唐士奇吩咐大家都省着点吃喝,便往后靠在了身后的大石头上,闭目养起神来。
  她不敢睡得太死,甚至脑子里的神经仍旧是紧绷的,所以当她听见阵阵脚步声向着高地中央这边靠近的时候,立马便醒了过来,掏出了枪就对准了脚步声响起的地方。
  “军……军爷,咱们可都是良民啊!”
  夜色太黑,隔得又有些距离,那些人大抵是分不清锦颐的性别,只瞧清了锦颐身上的军装,便立马开始慌乱地解释了起来。
  “怎……怎么了?”
  或者是一整天的逃命使得人难免有些敏感了,锦颐除了看见唐士奇等几个将士陆陆续续醒来,还听见了一道有些惊慌的女声。
  锦颐一眼瞟去,心想大概许多人都已经被惊醒了,便压着嗓音安抚道:“没什么大事,大家伙继续睡。”
  说完,她给了唐士奇几个一个眼神,让他们也安心,便跨过了身边几个睡得横倒竖歪的人的身子,向着那群新来的人走去。
  那些人瞧着只有两三千人,像是同一个村子里的人。锦颐观察得仔细,见他们身上并无异样,一身的狼狈和他们刚刚逃来时别无二样,只身上带来的粮食多了许多,便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那打头的老人家,也就是先前对着锦颐开口的那人也瞧出了锦颐渐渐放松的神情,便立马抓住机会解释道:“咱们是前头不远处村子里的村民,俺是村长。这高地就在咱们村村头,咱们瞧着离不很远,又指不定会在这多待几天才有人来就咱们,就多耽搁了些功夫去把家里的热粮和干粮都给搬上来,可真没打什么坏心思啊!”
  在灾难来临的时候,有些人会选择自主逃跑,有些则会选择守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
  那老人家话一说完,锦颐大致便也都相信了。即使心里还有一点小小的疑问,却仍旧是让那些人把手里的东西给放下,坐到他们的人支好的火堆旁去跟着休息了。
  她没有回到原先的位置,怕再次惊到其他已经睡着了的人,便寻了个前头有火堆,却比较边缘的地方坐下。
  那老村长四处望了几眼,见支着火能坐人的地方,几乎都坐满了,便只好颤颤巍巍地去到锦颐的身边坐了下去。
  他伸出一双满是沟壑的手去烘烤着,冰凉的身体猛地靠近了热源,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许是觉得两人间的沉默有些尴尬,那老村长虽然心里有些憷锦颐身上的这身军装,却还是开口扯着话题低声道:“唉,说起来要不是前头鬼子逃跑,咱们不想撞上去,说不准也早就到了这块儿了。”
  锦颐原是闭着眼继续养神的,一听得那老村长的话,眼皮兀地便动了动,问道:“鬼子?”
  “是啊,就是鬼子!”那老村长见锦颐接话,心里松了一口气后,说起话来便更顺畅了,“鬼子在咱们那儿有个营地。本来发洪水的时候,咱们就想搬着屋里的东西逃了。可这不正好赶着他们也要逃吗?咱们便估了估时间,算着他们应该离得很远了,这才敢行动。”
  他这么一说,锦颐心里原本还奇怪着他们再怎么耽误时间也耽误不了这么久的疑问,也一下子全都没了。
  可那老村长话匣子一打开,却像是止不住了似的,将自己烘烤着的手掌翻了个个儿,他叹气道:“嗨哟,你可真不知道那些王八犊子有多坏!俺可亲眼看着那些鬼子们像湿了毛的狗一样大批大批地往外头跑,有几个应该是受了伤跑不动了,就被他们自己人绑得像猪一样给绑在椅子上。不一会,他们身上还被浇上了汽油,丢了一根点燃了的木柴,‘呼’一下,火就蹭得老高了,连大雨都浇不灭。”
  “嗨,你可不知道那得有多惨。俺这老骨头只敢看了一眼,就再也没敢看。走开大老远了,还听见他们嗷嗷乱叫着呢。”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今天看见的那群鬼子里,没有一个受了重伤的原因了。与其留着那些受了重伤的人来拖累整个队伍,倒不如把他们绑了,让他们来为着自己的队伍挡一挡洪水。
  锦颐当然不会同情那些被烧的人,或者,他们在被烧的时候,嘴里还在大喊着“死也要为天皇效力!”
  嗤笑了一声,叮嘱了那老村长一句早些休息后,锦颐便闭上嘴再也不说话了。
  第二天。
  天还没大亮的时候,天上的雨就开始“哗啦啦”地一大颗一大颗地落了下来。战士和百姓们脸上一凉,被雨给淋湿了,打了个激灵就都起来了。
  “去问问大家是要继续逃,还是继续待在这里。”
  锦颐站在高地的边缘上,往下眺望了下,见高地四周被冲来的黄河水和雨水围了高高的一层,如果想要逃的话,最好现在就走,不然,免不了就要被困在这高地上了。
  “是。”
  唐士奇应了一声就往百姓们待着的地方跨了进去了,可他还没来得及把问题问出口,便看见一个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的妇女,忽然哭嚷着叫出声来:“俺的娃发热了!俺的娃发热了!谁来救救俺的娃?!谁来救救他?!”
  唐士奇心中一凛,一下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也顾不得先把消息报告给锦颐听,连忙转了转身子,对着围在一边的其他百姓们连声问道:“镇子里来的有没有当大夫医生的?有的话快来给看看!”
  一般的小村庄里,大多是没有大夫医生的,村子里的人要是有个什么小病痛的,一般都会上到镇子上去看病。如果镇子上的大夫看不好,他们便会选择到城里去看医生。
  幸好这群跟着他们跑出来的百姓里,不仅仅是村子里的人,更还有镇子里的人,所以,他并不太担心找不出大夫来。
  “我、我是一名大夫。”
  一位四十几差不多五十岁的长者肩膀上跨着一个箱子,一点也没犹豫就站了出来。
  “那就麻烦这位老先生给这小孩儿看一看了。”
  唐士奇向他点了点头,往后退了退,把位置让给老先生后,便伸出两只手让大家伙散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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