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倾国,我倾心(重生)——未晏斋
时间:2018-06-14 10:34:07

  那人对新太子还是很恭敬:“回禀太子,六驸马来见太子妃。”
  罗逾背着手,死死掐着手腕,免得手抖得波及肩臂,声音越发凌厉:“胡闹!既然知道我是太子,太子的家眷可以随便见外臣?!阿翰罗他什么意思?造反么?!”
  那人好像有些惶恐,低头低声说:“太子息怒……是太子妃派人请驸马的。”
  罗逾哪里肯信,冷笑道:“请?若是太子妃召见驸马,无论什么原因,你们该这么多人持刀兵过来?哪里有这样的规矩?!”
  论储君与臣子的关系,他的话是不错,但是非常时期,那管领只能苦笑着说:“这个……还请太子殿下见恕,等驸马和太子妃的话谈完,一切无恙,卑职亲自给太子赔罪,太子就是要卑职的命,卑职也绝不敢眨眼睛。”
  罗逾担心阿翰罗,阿翰罗也担心罗逾啊!谁都不想被伏兵杀掉,落得个死于非命的下场。
  罗逾其实已经难以透气,可此时一点都不能出错,他目光一斜,他自有一些亲信,已然逼近上来,也是手握刀柄,随时准备听主子的吩咐喋血一战。
  罗逾要紧疾步上前,来到杨盼的帐前。他十分紧张,生恐这片时的失陪,会造成终身的遗憾!
  还好,里头传出了杨盼的声音,轻柔稳笃,没有被挟持或威逼的样子:“六驸马既然来了,我也不兜圈子,你信不信都不要紧,横竖宫里还有一位可敦,可以参差印证。古人说为政是‘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立场不同,想法自然不同,所以,我这里的人你见一见,信不信,不凭主观,驸马完全可以自己印证吧。”
  阿翰罗明显是不信任的语气:“既然太子妃这么说了,听一听也无妨。太子妃既然是南秦的公主,臣刚才多有说话不当的地方,还望太子妃不要计较臣的失仪。”
  听这语气,好像还真是杨盼约谈阿翰罗。
  罗逾的步子迟滞了些,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正犹豫要不要冲到帐篷里去,就看见帐门打开了一角,杨盼的脑袋露了出来,看见罗逾时圆眼睛眨巴眨巴的,好像有些吃惊,但也没有偷偷做了坏事之后惶恐的模样,反而冲他调皮一笑,然后收了笑容,肃容朗声喊:“叫阿蛮进来。”
  阿蛮这段日子伤养好了不少,虽然走路还得靠人扶着,但是身上不再有脓血味儿,除了一瘸一拐外与常人无异。
  阿蛮进了营帐里,看见大铁塔似的坐在那里的阿翰罗,就是浑身一哆嗦。
  杨盼温语道:“阿蛮,你别怕,我不会打你。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这里这位特别想知道伪帝拔烈是怎么得到消息要挟持晋国公主的。”
  这话说得还是挺有技巧,满心不信赖的阿翰罗目光一跳,显见的有了听下去的兴趣。
  阿蛮听见与那天相关的事情就发慌,目中隐隐已经带了泪光,抖着声儿问道:“奴婢那天不是已经照做了么?还要奴婢做什么?”
  “你已经做了什么?”阿翰罗问。
  阿蛮瞥了他一眼,大概看见他眼中腾腾的杀气,不由朝杨盼的方向瑟缩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大汗命我飞鸽传书给可敦,告诉可敦是六公主的驸马救下了大汗。”
  她并不认识阿翰罗,此刻但求无过,什么都说。
  杨盼低头喝茶,但是眼角余光看着阿翰罗的表情。
  他始于不信,继而惊,继而又不信,但最后默默地黑着脸。
  这样的沉默中,便是低头假作品茶的杨盼也未免有些沉不住气,阿蛮更是惶恐不安,喃喃道:“不要再打我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一句谎都没有……”
  阿翰罗起身踱到阿蛮身边,阿蛮和惊弓之鸟一般,浑身都紧缩着,不敢动弹,但蜷成一团。
  “谁打你?”阿翰罗问。
  阿蛮带着哭腔说:“奴婢有过,大汗施罚,奴婢不敢有怨言。”
  阿翰罗不出声,突然俯身扯住阿蛮的领口用力一撕。阿蛮吓得一声惊叫,但又岂有力气对抗?眼见一身衣裳被撕裂成两片,露出伤口刚刚不再化脓流血的脊背。
  领宫门护卫,也是皇帝身边的要职,阿翰罗算得上见多识广:这样如蚯蚓一般歪歪斜斜的凸起伤痕,是皮鞭下了死力气打到皮肉翻开才能形成的,绝不是一般的苦肉计。他直起身子盯着不停颤抖的阿蛮,又问:“你说鸽子脚上绑的信是你发给可敦的,你再写一遍给我,好不好?”
  “大汗……大汗会不会知道?”阿蛮问。
  阿翰罗目光一凛,捏着阿蛮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说话间杀气腾腾:“知道又如何,你不写,我就没有鞭子?不能打你?”
  虽然是吓唬,但杨盼知道这位领军也没什么做不出来的,皇权虽大,惜乎并没有同样掌权的亲信为叱罗杜文传达圣谕,所以此刻“灯下黑”,而她利用的也是这“灯下黑”。
  当年她遭遇过李耶若用这样的方式把她玩得团团转,如今转换来,以此异曲同工,向已经亡故的李耶若致敬。
  阿蛮吓得花容失色,急切地斜看着杨盼,目光里都是求助。杨盼取过纸笔,放在阿蛮身前,温语说:“你写吧。大汗说过,只有说实话才能救你。如今是一样的。”
  阿蛮略略平静,提笔开始写当时帛书上的话。她本是个聪明姑娘,摒绝恐惧,镇定下来之后,那段文字还是能写得一五一十。写完她有些畏惧地看了阿翰罗的脸一眼,低声说:“日子间隔久了,或许有些字句不对……”
  阿翰罗懒得理她,捏着笺纸扫了一遍,然后捏在手心里,目视杨盼冷冷道:“多谢太子妃指点。”
  “谈不上指点。”杨盼说,“人都在迷局之中,破解迷局,才能拨云见日。心里清楚了,你该是忠,该是义,或该是情,你可以自己选。”
  阿翰罗喉结动了动,点头毫无温度道了声“得教”,便拔脚出去了。
  门口,正看到一脸紧张的罗逾。阿翰罗亦无什么特别的表情,只说:“我是想解开迷局——我也奇怪了很久了。只是有一条,可敦只有素和一个女儿,不至于为了篡伪之君害自己的女儿。”
  罗逾道:“但是拔烈不同,非是同根,若有于他不利的消息,狗急跳墙正常得很。”
  “那素和还是大汗的亲生女儿……”
  罗逾说:“不错,她是亲生的。但那天你看到了,同样是亲生的……”
  城楼上,小女婴的小脚丫从大红襁褓里蹬出来,下头就是十余丈的高墙——阿翰罗觉得心里一阵虚弱,低着头好半天才说:“可敦还囚禁在太后的惠慈宫中,伪帝的亲信,基本都还活着。太子妃有一句说得不错:‘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对吧?”
  罗逾苦笑了一下:“不错,只有不说谎,被揭穿的风险才最小。你去详查吧。”
  阿翰罗离开,杨盼吩咐把吓得还在哆嗦的阿蛮也重新带回她住的地方,然后看着对面自己的郎君一脸严肃、胸口起伏的模样,八成是余悸未消,周围的士兵们手还按着刀柄,大概刚刚是随时准备冲过来和阿翰罗的人拼死一战。
  不告知而私约阿翰罗,冒着偌大的风险,估计让罗逾紧张坏了吧?她不由吐了吐舌头,一点没有刚才举动坦然、雍容的样子。
  罗逾冷着一张脸,先对后面人吩咐道:“马车先带回去吧,日后要用,我再找他们。”
  杨盼问:“什么马车?”
  罗逾睥睨着看她,目光又冷又凶,杨盼不敢再问了,缩了头说:“我去看看阿蛮……”“不用。”罗逾拉住她的手腕说,“进去。”拖进去后把门一关。
  杨盼以往哄她阿父杨寄,都是看到情形不对,赶紧认错讨饶,那样的话就算阿父的巴掌扬起来要揍她,往往最后也是轻戳她脑袋一下,骂一句“小炮子你能啊!”就没啥事儿了。
  于是她张嘴就来,嬉皮笑脸地说:“好啦,好啦,郎君你大人有大量,绝不会计较我的对不对?”
  “说说看,我今日要跟你计较什么?”罗逾问。
  杨盼撇撇嘴,强自笑着说:“我知道约谈阿翰罗有些危险,你也最担心我被他挟持。不过,听你一直以来说到他,还是个忠厚君子,所以,他不会那么大胆,突然在你的地盘里抢你老婆,对不对?所以,我虽然大胆,但是也是有计谋的!”
  罗逾点点头:“不错。还有呢?”
  杨盼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又说:“我知道你珍惜和你父汗之间的感情,但是昨晚上你也说了,事情情急,不能以一般论之,现在我们若能掌控主动,将来你要孝顺你父汗,也是可以的嘛。”
  “还有呢?”
  “还有……阿翰罗能争取就争取吧,虽然和你昨天的思路不同,但是我觉得我这法子更好……”
  “嗯,还有呢?”
  杨盼脸一呆:“还有?”
  终于逼急了:“我一心一意都是为你着想,你还要我怎么办嘛?不就是不爱惜自己这条罪过嘛?我就是不长记性了,你要揍我,随你好了!我问心无愧了!”眼睛一闭,视死如归。
  话这么说,哪那么傻乖乖等着挨揍啊!眼睛还留了一条缝,见他真的过来了,杨盼脑袋一低,从他胳膊旁边“刺溜”钻过去,打算从门里逃出去——他现在是太子殿下了,总不至于捉小鸡似的飞奔出来追她吧?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她郎君的动作讲究的是“稳准狠”,在她即将到达门边的瞬间,整个人被他抱住了,然后就被扔在地上铺陈的厚榻上。
  他伸手到她裙子里头,几下就把汗巾解开,小衣剥掉了。
  “别,别。”杨盼挣不过他,于是赶紧求饶,“其实我记住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以后不敢了!再担心你也不敢自作主张了,真的!要是下次再犯,我闭着眼睛挨揍也不敢再讨饶了。”
  
 
  ☆、第二一零章
 
  杨盼被他翻过来压在榻上, 说不委屈是假的, 但现在首要是害怕了。讨饶没用,只能是软软地哭泣, 以期求得一些同情:“逾郎,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一颗心都是为了你,我哪里对你不好?……”
  他伸手过来擦掉她的眼泪:“你还真哭啊?”
  然后说:“你对我不好, 昨晚上对我不好。”他三下五除二解开衣服, 拉过她的手摸他胸口那还消不掉的几个牙印儿:“属小狗的么?喏,你咬的。我要咬回来。”
  张嘴咬她的耳垂,咬得痒而微痛, 又有热气喷过来,带着他身上的冰片的凛冽香气,杨盼浑身一软。
  “还有,你昨晚尽欺负我, 今早还哄我早些起来,说去看什么‘士兵操练’,叫大家跟我‘混个脸儿熟’, 万一两方兵戈相向,还要多犹豫犹豫……”罗逾捏了捏她臀上的肉, 滑不留手的,乘势往里滑了一下, “小骗子!原来是要哄走我,好约别人来会面。”
  “瞧你这话说的!”杨盼梗着脖子说道。
  他这会儿就是不讲理了,手折腾够了, 上身就伏在她背上,一个挺身就叫她“哎哟”一声重新软下脖子来:“好逾郎,我错了,我不该骗你。”
  “怎么了?”他在她耳边吹气,仿佛没听见她刚才的认错,文不对题的,“这样子不喜欢?”
  杨盼咽着唾沫:“不是……是昨晚上,太……太累了……”
  “那今儿你别动。我来。”
  杨盼说:“大早上的……”
  压着她背的男人伸手捋了捋她的秀发,含笑亲了两下她的后脖子,然后压低声音把那沉沉的嗓音送到她耳朵眼儿里:“不管阿翰罗那边问得怎么样,我也就这会儿有闲工夫,马上就要忙了。早上怎么了?一日之计在于晨,不能荒废这大好的光阴是不是?”
  净说瞎话!
  杨盼想告诉他“一日之计在于晨”不是这么用的,但是说不出来了,被他按得动弹不得,全身的感觉只能集中在某一处,昏昏然又异常敏锐,渐渐被“折磨”得只有“呼哧呼哧”喘气的份儿。脸埋在地榻上铺的羊毛褥子里,有些透不过气,脑子里尽在绽放烟花——引线从下头直穿到上头。
  他这早晨的“一日之计”叫他神清气爽,也叫本来就琢磨了一夜怎么约谈阿翰罗的杨盼累得昏昏欲睡。
  罗逾起身后脱掉太子袍服,换上一身丝绵襜褕,绛红色特别衬他的肌肤。接着是穿戴明光铠,这家伙什儿十分沉重,杨盼从榻上挣扎起身想帮他,他指指系带说:“铠甲太沉了,你帮我系上带子就行了。”
  最后是领口的斗篷带子,杨盼微微踮着脚尖,嘟着嘴专注地帮他扣了一个花结。罗逾瞧着她细心专心的模样,笑问道:“你真的不怕?”
  “不怕。”杨盼抬眼凝望着他,小酒窝出现在脸颊上,“我和你在一起。你父汗有一句说得对,只有没有软肋,才能无所顾忌。如果,真的到了推车撞壁的时候,你不要管我,素和能为阿翰罗而死,我也能为你死。”
  上一世死在他的剑下,不情不愿;这一世却心甘情愿为他而死。
  罗逾摇摇头:“不,唯有我担心害怕的时候,才会更加勇敢。”他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你不能有事。为了保护你,我要不惜一切代价。”
  他必须夺_权,他决不能再像哥哥那样,被父亲控制,不得不走上不归路。
  他把杨盼一把抱在胸前,明光铠硬邦邦的胸甲顶在杨盼胸口,凉凉的不舒服,但她舍不得离开。然后感觉男人的手探到她裙后,轻薄了两下,说出来的话低低的,但倒蛮正经的:“我已经把南秦的士兵都调集到你附近。今日与阿翰罗有个了断,如果他虽听了你的话,仍不改初衷,我就设伏杀他,然后挟持我父汗。禁军可能会有哗变,这里可能会血流成河,但是,你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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