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倾国,我倾心(重生)——未晏斋
时间:2018-06-14 10:34:07

  那宫女果然动摇了,眼泪都快给急出来了。杨盼心生不忍,出主意说:“那么这样好了,我先偷偷溜进去,你要发现动静不对,就在我身后大声嚷嚷:‘公主你怎么溜进去了?’这样,要被罚也是我,你守土有责,最多问个办事不力之过——罚了俸我赔你!”
  买卖就是谈的。
  那宫女没奈何,想想这又是个谁都知道不靠谱的小娃娃,皇后自然会体恤的,于是点头说:“好,那你可轻着些,要是哪里不对劲,我一定会喊的!”
  “省得!”杨盼脱了脚上的鞋,冲她挤挤眼睛,蹑手蹑脚地往后殿寝宫而去。
  皇后怀着孕呢,他们在后殿一定就是谈谈天、吃吃东西,不会有不宜与闻的事。杨盼到了空无一人的寝宫门外,远远地能看见门口那宫女伸着脖子看过来的身影,却只能听见里头榻上的矮枕屏正被震动得“笃笃”地响。
  怎么回事?
  想着自己身边侍卫打个嗝儿都惊动了李耶若,杨盼顿时连呼吸都憋住了。
  一会儿,响声停下来。皇帝像个大男孩似的说:“还要。”
  杨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沈皇后果然也在里头低声训斥:“还要你个头!让我哪只眼睛瞧你这个开国帝王?”
  皇帝叹气说:“小五儿来得真不是时候,这半个多月我压根没过瘾!”
  大概上去又亲亲摸摸了,过了一会儿才又低声说:“用手到底不过瘾啊。”
  杨盼脸“腾”地热起来,这她懂啊!顿时觉得此刻果然不宜打扰,拎着鞋子准备还是出去再说。
  寝宫里传来沈皇后的娇笑:“哦,要过瘾啊,再娶点妃子呗!李耶若怎么样?漂亮!”
  “毒辣!”皇帝评价语全然相反,接着笑语,“对了,今日李耶若的动向,还没向娘子汇报呢。”
  皇后慵慵道:“我信你的,你犯得着每日一报么?李耶若没安好心,我早知道了。现在听你说起她,我就嫌烦——无非是又勾引你又勾引出什么新花头来了。”
  皇帝说:“还是要说的。今儿是阿盼带来的新消息——这孩子,给那西凉的小婊_子骗得团团转,吓得不怎么样呢!”
  沈皇后大概也是爆脾气,顿时说:“她自己做戏也就罢了,我们不过瞧瞧热闹,她还真敢欺负我们家阿盼?!拿着我的客气当福气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啊各位,因为明天要赶入v的稿子,所以暂停更新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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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皇帝笑道:“还说我宠溺孩子, 我看你还要宠, 生恐她受了委屈。我也想明白了,后宫里现在虽然干净, 但阿盼这个身份,也不可能无忧无虑一辈子,与其将来受委屈, 不如现在受委屈。她呀, 脑子并不笨,真正是为人处世的经验太缺,自大任性惯了。所以现在吃点亏, 不是坏事。”
  于是把和杨盼的一番谈话说了,最后道:“李耶若也不过是小聪明,做事顾头不顾尾。她也不打听打听,我在江湖上混日子的时候, 她还在娘胎里呢,这伎俩也能吓住我、让我没奈何娶她?”
  “纵使我畏惧人言,怕西凉那里笑话我, 捏着鼻子娶她到后宫。然后呢?这样的人难道还能有宠?以色侍人,安能长久?她以为男人见到美人都不长脑子了?等一辈子待在冷宫的时候, 她才知道什么叫毁掉人生了。”
  沈皇后道:“那李耶若戏也做够了,你赶紧跟她拉下脸吧, 不愿意做伴读,就送到哪里养着算了。猫捉老鼠好玩么?”
  “好玩啊!”皇帝说,“何况从阿盼那里, 我又知道了一个新消息。”
  “什么新消息?”
  杨盼在外头精神一振:还有新消息,我怎么不知道?
  皇帝说:“罗逾那里,有些说不通的地方,我要借李耶若来钓一钓他。”
  杨盼只差拍手叫好,也不想走了,继续在那儿听壁角。
  皇帝说:“你还记不记得西苑里关押的那个人?”
  皇后略一想:“他?”
  皇帝简短地“嗯”了一声,说:“那个人是什么身份?而西凉右相家的小郎,风马牛不相及的,怎么会对那个人感兴趣呢?是不是奇怪得很?”
  皇后也不由叹息:“这么说确实奇怪。知人知面不知心,若真是有异心,还是要处置。唉,这小郎君,瞧着还挺讨人喜欢的。我看阿盼也始终对他有意思,动不动就拿点虫子什么的去撩拨他,他也装得真害怕那些爬虫一样,还自愿养阿盼的猫猫狗狗们,大概也是想逗阿盼开心呢。若是处置了他,阿盼会不会少了个喜欢的玩伴,急得哭鼻子?”
  杨盼心道:我对他有意思?我恨不能杀他呢!指甲不觉一抠木柱,那细微的声儿传出来,她就知道自己又克制不住脾气了。
  里头说话的人沉默下来,皇后问:“人不是都在后殿门外吗?”
  杨盼屏着气息,慢慢向后退。皇帝在里面笑着说:“不过是猫爪子抓梁柱,你也操心太多了!”
  “我这里有猫?”
  皇帝笑道:“阿盼养了多少只猫,不都满世界瞎跑?你放心歇着就是。”
  听这话,杨盼刚刚放下心来,突然一激灵发觉不对——她的猫在西苑罗逾那儿,皇帝下套儿稳住她!她就地一个转身,拼命冲门口盯着的那宫女使眼色。
  她飞逃的同时,后殿寝室的门“咔哒”开了,又同时,门口的宫女颤着声大喊:“公主,你非溜进来干嘛?陛下不让进——”
  杨盼听见身后又轻又矫健的步伐声,下一秒,肩膀被一搭,身子一沉,受了千钧力一样,脚还没收住,差点摔倒。皇帝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杨盼回头,挤出笑说:“啊呀,我才刚闯进来,就被阿父逮个正着。”
  皇帝挑眉哂道:“戏演得不错嘛!也挺及时。”又一瞥那宫女,那宫女已经不用他问话,自己就软软地跪下来,连称“该死”。
  杨盼急忙上马屁:“阿父,我这才知道,原来‘上屋抽梯’是这么用的:‘假之以便,唆之使前,断其援应,陷之死地……’就是假装啥都不懂,故意引人进圈套,进了圈套之后就把外援全部切断,这样就可以瓮中捉鳖。阿父你刚才对付我,就是这样子的对不对?”
  皇帝笑了:“找谁给你解析的呀?”
  杨盼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我自己试了试,就明白了。”
  皇帝大约心情不错,对那瘫软跪在地上的宫女说:“把外头门关上。仔细,再放人进来,你的腿就别想要了。”那宫女如蒙大赦地走了,杨盼也吁了一口气:“阿父果然是仁义的圣君!”
  “仁义?等挨完揍你就不这么说了吧!”皇帝虎着脸说,但接着就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了,拎了拎杨盼的耳朵,把她带到了皇后的寝宫里。
  “怎么样?”他向皇后夸耀着,“我教一教,女儿明显就不同了吧?又会说话,又会背书,还会使计谋。”
  侧倚在榻上的沈皇后剜他一眼:“嗯,还会吹牛!真是亲爷儿俩!”
  杨盼一屁股坐到母亲榻前的氍毹上,把脸倚在母亲腿前:“阿母,小妹妹会不会动啊?”
  做母亲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意,顺势抚了抚女儿的头发:“早着呢。但是,为什么是小妹妹?”
  杨盼说:“我想要个小妹妹啊!阿母已经有了四个孩子,阿火他们三个男孩子可以一起玩,唯独我好孤独!”她嘟着嘴:“什么宫女、伴读,都不能好好陪我玩!”
  沈皇后说:“你呀,都十二了,还就知道玩。生出来比你小那么多,我看也玩不到一起;就算能玩两三年,你也该……”
  过几年也该嫁人了!皇后心里一阵愁,既是舍不得她,也是不放心这个小蠢瓜。
  皇帝道:“说吧,过来干啥的?”
  杨盼忸怩地说:“阿父叫我参差印证,我试探了李耶若,发觉她确实撒谎。她根本还是处子,因为我一提这茬儿她就紧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被阿父……”
  皇帝含笑着虚按手掌:“不必说啦,你看懂她就好。还有什么发现?”
  杨盼想了想说:“她不怕死,肯破釜沉舟;但是说阿父并不喜欢她,她还是有些伤心难过……”
  皇后瞥了皇帝一眼,皇帝亦回望爱妻,笑道:“与其说痴情,不如说未能得偿所愿。这小丫头,野心大,心气儿高。一旦有欲望,就有弱点。”他回望杨盼:“懂不懂?无欲无求,恰是你的长项。”
  这话说得玄妙,杨盼不是很懂,接下来一句就更费思量了。皇帝说:“她是处子,却敢说我强_暴她,阿盼,你再想想,她这里有什么漏洞?”
  可不是!杨盼想了想说:“难道不是想用这样的流言蜚语,逼迫阿父娶她?”
  皇帝嗤笑了一声,摇摇头。
  杨盼再想一想:父亲一直强势,又是粗出身,确实不会对这样的流言低头——皇帝始乱终弃,虽然不是好名声,但未必捂不住,若是狠一点,毒_药加上报个暴病,就能掩住悠悠众口,古来这样的例子极多,史官宕开一笔,一切就了无痕迹。
  再想一想,她试探李耶若的那么多句,李耶若连听到“皇帝不喜欢她”都会不快,却惟独不怕“灭口”“暴毙”的说法。
  皇帝在榻沿上坐着,微微眯着眼睛,手指拨弄着衣带上的玉饰,慢慢说:“我也要想想,她到底想要什么。”
  杨盼坐一旁等他想,等了半天却见皇帝的眼珠转过来看她。杨盼问:“阿父,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皇帝答:“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实在不知道她在想啥。”
  但紧跟着又留了个楔子:“阿盼近日想问题的能耐大有进益,倒不妨你替我试探试探她?”
  杨盼正是一场小胜之后,豪情满怀的时候,立刻点头道:“只要用得上我,阿父尽管说!我听着阿父的吩咐,一定照做!”
  皇帝赞许地点点头:“好得很。回去再读《三十六计》,这次学的是‘抛砖引玉’这一条。”
  然后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好了,你去读书吧,我也累死了,要休息了。顺便,把桌上的茶杯端过来,渴了。”
  杨盼依言过去,摇摇茶壶发现里头是凉茶,便左顾右盼起来:“咦,哪里有茶焐子?”
  “要茶焐子做什么?天又不冷。”皇帝道。
  杨盼看了看娇慵侧躺在那儿的沈皇后,没多想就说:“咦,阿父这会儿喝凉茶,不是对身子骨不好?”
  沈皇后“噗嗤”笑了,对皇帝说:“确实还是喝热茶好。”(1)
  但是想想不对。两双眼睛一齐盯向杨盼,分别肃然地说着:
  “你哪里知道这种事情?”
  “你刚刚什么时候就到门口了?还听到了什么?”
  杨盼吐一吐舌头,此刻反应最快——《三十六计》中最精妙的那一计最宜此刻使用!
  她丢下茶壶,翻脚就逃。
  气喘吁吁回到恩福宫,也并没有人追来。杨盼气定神闲擦了把额头的汗,嚷了几声“肚子饿了”,就开始到做书房的梢间找出《三十六计》读了起来。
  《三十六计》还是不说人话,在“抛砖引玉”的条目下写了一堆看不懂的话。但是掩卷而思,却不那么难以理解:小利诱惑,以图大利。
  那么,李耶若最想要的利是什么?
  罗逾呢?
  杨盼心里渐渐清明多了,盯着书卷出神,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仿佛也慢慢化成智慧,飞到她的脑子里去了。
  金萱儿进来叫公主进晚膳,居然看见她趴在榻上,撑着下巴,眼睛盯着书。这简直是奇迹啊!金萱儿感动得都快落泪了,好一会儿才不得不打扰道:“公主喜欢上了读书,真是好不容易走上正道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不过,饭还是要吃的,人是铁,饭是钢,吃了才举孝廉郎。先去吃饭吧。”
  杨盼起身,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胳膊腿儿,肚子也饿了,心情也不错,觉得那一桌子温火膳格外好吃,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扒拉起来。金萱儿提醒道:“少吃点肉,多吃点菜!”
  杨盼嘟囔着:“我饿啊!一想事儿就饿啊,今儿想了那么多事儿,饿死我了!”
  金萱儿幽幽道:“和想事儿有啥关系啊?是公主要长个儿了!”
  她果然到了能吃能睡的年纪,虽然想着不能吃睡得跟小猪似的,但是倒在床上之后,还是很快睡着了,那一卷《三十六计》被抛在枕边。
  不觉间天已经亮了,杨盼在这些日子抑郁、忧愁、满心的烦乱之后,终于睡了一个坦坦荡荡的好觉。醒过来伸个懒腰,她也想笑自己:人家都说费心筹谋之时眠食俱废,她倒好,睡得那叫酣畅,连梦有没有做都记不得了。
  金萱儿送来洗脸水,杨盼道:“快着些,去书房要迟到了!”
  金萱儿又是感动得几乎落泪:“啊呀,该不是皇后之前在菩萨前为公主许的愿实现了吧?!”
  杨盼问:“为我许愿?”
  金萱儿说:“可不是,皇后为公主这淘气顽劣的性格都愁死了!公主刚过十二岁生辰的时候,皇后不是特地到大报恩寺烧香许愿,若是公主能够不再惹是生非、不再贪玩厌学,她愿意许一座金身给菩萨。”
  她抹了抹眼角:“皇后待公主,真是哪个亲娘都做不到。她曾经跟奴婢说:公主命苦,出生的时候父亲当兵去了,母亲又被王府抓差做奶娘,公主两个月起就靠着阿公阿婆喂点米糊糊过活;稍大些家里又是各种变故、各种灾难,大家天天都愁怎么活下去,也没有人能够好好带、好好引导;好容易陛下修成了正果,可公主又是这样一副不靠谱的样子。当娘的知道自己失职,只能极力弥补、极力教化,就是怕这样的任性妄为,将来会害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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