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被渣前——睡芒
时间:2018-06-15 09:11:50

  两人站在音乐厅楼下说了会儿话,直到李寅的车开到路边,这段对话才结束。
  夏盈光发自内心地感谢周阳,认为他给了自己很大的鼓励和帮助。
  她一坐上车,李寅便伸出长臂将她搂住,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抓不住夏盈光了,或许有朝一日,他真的抓不住她了,也再也不能将她这样抱着,所以李寅将手臂收得很紧很紧。
  他把下巴抵在夏盈光雪白的后颈上。眼瞳深得像是无底的深渊:“准备什么时候走?斯卡拉的邮件发来了吗?下周去学校办手续?”
  夏盈光一一回答问题,说周一就去办手续。
  李寅顿了顿,他固然是要陪夏盈光去的,但不可能一直在国外待着,他没法丢下工作不管。
  几个月的分离,对他来说是很难忍耐的,但不是不能忍,他怕就怕,这几个月的训练,会让夏盈光拥有更多的机会,站上更大的舞台,毕竟她是如此的有天赋,那些洋佬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发现不了这么一颗耀眼的明珠。
  李寅怕,怕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留在自己身边了。
  他抱着她,声音沉着:“盈光,你答应我,一定要回来。”
 
 
第74章 
  夏凯飞是在两年之后, 在《环球时报》新闻上看见夏盈光的名字的。
  起初他以为是同名同姓。
  但对上年龄和远景照, 他震惊地发现这真的是夏盈光。只是新闻上的文字和图片,一切都很陌生,既像是夏盈光, 又不像是她。
  因为在他看来, 夏盈光脑子是那么的笨,一个傻姑娘, 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摇身一变、变成一位钢琴家呢?
  一时间, 他心底五味杂陈, 目光近乎贪婪地盯着新闻上的文字和配图。
  上面写着:“翻开这位青年钢琴家的履历,这位出生于一九九二年的女孩子,在音乐之路上有着令人惊讶的经历, 和我们的常规认知相反,她并非是从小便学习钢琴, 一直学到大。她学琴只学到十岁,后来过了八年才重新捡起钢琴来。”
  “她师从现任国交钢琴家张琴、香港管弦乐团指挥家周阳, 后得到斯卡拉剧院的音乐总监——指挥大师伊拉里奥的赏识,她师从钢琴家艾丽莎费雪……两年来, 她和世界各大交响乐团合作同台演出, 更是在今年, 拿到了肖邦国际钢琴大赛的第四名。据悉, 德国DG唱片以及环球唱片都曾向她抛出橄榄枝……”
  “今年年底, 她将和渥太华交响乐团合作, 在国家剧院进行演出。”
  读完这篇报道, 夏凯飞目光长久地凝视在夏盈光身着白裙的侧颜照片上,神情恍惚,很长时间都不能回神,最后着魔似的上网搜索她的名字,他搜到了一些她表演的视频,但大多是外网上的内容。
  关于她的信息并不多,正脸照也很少。
  按理说,一个刚刚获得肖邦国际钢琴大赛的钢琴家,长相还如此令人惊艳,关注度本不应该如此低的。看起来,就好像是有什么人,刻意地保持着她的低调,不允许国内媒体带她炒作。
  鬼使神差地,夏凯飞购买了几张年底音乐会的票。
  正因为如此低调,所以当她出现在机场,几乎是没人认识她的。
  和李寅当初想的一样,夏盈光去了斯卡拉剧院,在第一次演出后,就开始受到瞩目,邀约不断。
  她从刚开始听不大懂意大利人说英语,基本能听懂,而且交流无障碍,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
  《莎乐美》的演出完美落幕。
  那时候夏盈光是要回来的,因为答应了李寅要回去,所以她甚至回绝了好几个不错的机会,包括在纽约卡内基音乐厅的演出。
  她回国之后,回学校上学,期间不断有人发邮件联系她,眼见一个个机会从眼前溜走,夏盈光什么也没告诉李寅。
  一个月后,李寅带上准备了几个月的新项目,带上自己的团队和夏盈光,再一次去了米兰,他拿着一张意大利地图说:“我在热那亚购置了一块土地,准备在这里修一座酒店,会在这里待一两年的时间。”
  所以夏盈光又回来了,重新在斯卡拉剧院进行演出。
  意大利是个小国家,从李寅出差工作的地方热那亚,到米兰需要坐火车,每天三小时往返,从不间断,期间他常常回国,但都待不了几天又回来了。
  夏盈光也忙碌,她认了新老师,是伊拉里奥大师的前妻,她每天早上四点就起来练习钢琴,看谱,上午去剧院排练,下午还会去老师家学习。
  她老师知道她每天四点就起来练习后,劝过她:“你这是要学小泽征尔吗?身体会吃不消的!”
  夏盈光总是满口答应,结果还是那样,拼了命地学。
  有时候李寅赶不及从热那亚过来,她就在老师家里吃饭,若是李寅到了,她会做夜宵给他吃。
  在钢琴的出生地,日积月累,她的进步是非常夸张的。
  李寅在国内有事,比她要早一些回国,而同一时间,渥太华交响乐团要来国家剧院演出,他们正好需要一位合作的钢琴家,多加筛选后,便联系上了夏盈光。
  夏盈光先是去了渥太华,在排练两个月后,从渥太华提前回国了。
  她从机场一出来,就被来接她的李寅抱了个满怀。
  在夏盈光越发变得出色的这段时间,李寅认为夏盈光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可当他紧紧抱着夏盈光,摸到她手上始终没有取下来过的戒指时,他心想,盈光还是她的盈光。
  机场里,不少人朝他们看过来,夏盈光已经渐渐习惯了,她对此泰然处之,只是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闭着眼说:“李寅,我想你了。”
  她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感情,李寅从来都知道,如果他问夏盈光想不想自己,夏盈光一定是回答想的,但是只要不问,她肯定就不会主动说。
  她性格便是如此,李寅早就很习惯了,现在乍一听夏盈光居然说想自己,他嘴角忽然慢慢的挑上去,一点一点地笑了起来。
  上车后,李寅问她的行程:“演出结束了还要去哪里?还有哪些乐团请了你?”
  现在他已经没法第一时间得到她的全部信息和日程了,除非夏盈光主动告诉他。
  不过,李寅还是知道一些的,比如有很多人追她,在哪里都能遇上向她求爱的男性,统统都非常优秀,跟她有共同话题。
  他曾经一度认为,或许夏盈光就不属于他了,有时候不想让她再弹下去,想让她回家,可是李寅每每这么想,都做不到。
  他不能剥夺她的梦想。
  李寅轻轻挠了挠她的手心,注视着她:“这次待多久?”
  夏盈光摇了摇头说:“不走了。”
  “不走了?”
  她嗯了一声,明亮的眼睛看向李寅,微微一笑:“不走。”
  她明年六月就毕业了,这段时间里,她和李寅总是聚少离多,但同时,她的事业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她的成功速度远超李寅的想象,在古典音乐圈子里,从来不缺乏天才,但夏盈光肯定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天才。
  她人生曾经因为一场车祸跌入低谷,脑袋从聪明变得愚钝,学习能力也变得迟缓……她慢吞吞地学,却比所有人都要努力。
  夏盈光坐飞机累了,在车上就枕在李寅腿上睡着了。
  车子到家,李寅将她抱下车,林妮开门,还没来得及看见李寅嘘声的手势便欣喜地叫出声。
  这一叫把夏盈光给叫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眼,嘟哝了句什么,李寅微微低头,认真一听,发现她说的是:“到了吗?”
  李寅说:“到家了。”
  他把夏盈光抱到了床上,替她把鞋袜都脱了下来,给她拿来家居服,要替她换上。夏盈光靠在床上任他摆布,李寅动作很轻,但许久没见,现在一碰上,觉得手上和心里都是火热的。
  他克制地帮夏盈光换上衣服,最后埋首下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这个吻小心翼翼,但对李寅而言,这是一种温情脉脉又心潮澎湃的久违感觉。
  夏盈光慢慢睁开眼。
  李寅摸了摸她的脸庞,低声道:“弄醒你了?”
  她没说话,揽着李寅的脖颈,眼对眼鼻子对着鼻子,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因为她从没对李寅主动过。
  李寅呼吸有些重,粗气喷在夏盈光的下巴处。
  夏盈光就这么盯着他看了几秒,她本来是要亲吻李寅的脸的,但歪着脑袋一凑上去,就偏移了位置,亲上了李寅的嘴唇。
  她从没对他主动过,主动抱过他,但是没有主动吻过李寅,大概她性格就是非常害羞的,而且也听话惯了,所以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任由他摆布的,从不主动。
  李寅约莫是没想到,所以没动,而夏盈光是生涩,贴上去感觉心跳很快,她也不动,就那么面贴面,体温相贴,尽管如此,但两人的气息是如此的熟稔契合。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李寅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变得年轻了,变成了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对夏盈光再一次怦然心动了。
  他心底的爱意和情`欲慢慢蓬勃地延烧起来,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夏盈光缠住。
  在家里休息不了几天,夏盈光就因为年底要举办新年音乐会的事,出发去了北京。
  在国家剧院,她时隔两年见到了国交的现任的钢琴家、她的老师张琴。
  张老师说:“报社的记者跑来采访我,问我你的情况,说联系不到你本人,因为你不接受任何采访。不过啊,他们问,我就只说了你音乐上的一些事,问别的我就不说了。”
  夏盈光的成长让她是非常惊讶的,但是看起来,说她变化有多大,其实不然,还是一个很害羞的性格,跟她介绍他们国交的音乐家时,她就不太会说话了,而且听不得别人的夸张吹捧,会因为窘迫而脸红。
  但是,当渥太华交响乐团的人到了北京,他们开始排练时,张老师听见夏盈光如今的演奏,才发现她变化不可谓不小。
  但在音乐上,给张琴的感觉始终一如既往,她的琴声非常有力,不像她人那么软,然而在有力之余,却另有一股纯粹干净之感,她的技巧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本心是没有任何变化的。
  十二月底,国家剧院。
  “买什么音乐会的票啊,还专门跑北京来一趟,凯飞,花了多少钱?”
  “没多少,这是政府扶持的音乐会,票价折扣,我买的位置在后面,三百多。”夏凯飞说着,看见了剧院外面贴着的海报,神情一愣。那个弹钢琴的女孩,赫然就是夏盈光。
  不过因为不是正脸照,李琦看见了就一眼晃了过去,倒也没在意。嘴里还在数落着夏凯飞:“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些了……”
  现在他们家里情况大不如前了,李琦很早就把家里以前买来作为摆设装饰的钢琴给低价卖了,她完全是不懂这些高雅的东西的,钢琴也是买来给客人看的。
  在音乐会门票上,也只写了渥太华交响乐团的名字,而没有钢琴家的名字,实际上大部分的观众买票进来,为的都是渥太华交响乐团,有些在买票的时候看见了详细里有写钢琴家的名字,不过没有这位钢琴家的照片。
  是到了国家剧院门口,才看见了大海报的。
  剧院大,入场花了不少的时间,她听见有人在说:“钢琴家是个中国人。”
  “……好像刚拿了肖邦国际钢琴大赛的大奖,就是那个,李云迪以前也得过的那个奖,钢琴里的世界杯。”
  夏凯飞听得恍惚,李琦完全没有多想,直到入座,交响乐团就位,指挥和首席上台,女钢琴家出来,等她发现那是谁后,如遭雷击。
 
 
第75章 
  李琦起初认为自己看错了,她想低头看一眼票, 然而国家剧院里演奏时, 观众席都是漆黑一片的, 也不能用手机照明,更不能说话。
  她侧头看一眼夏凯飞,发现他目光非常着迷, 登时,她明白了夏凯飞为什么专程买这张音乐会的票, 还特意从南城飞到北京来看!
  她坐在非常后面的位置,但国家剧院的视听效果非常好,她不懂什么音乐的, 可不妨碍她理解……现如今的夏盈光有多么的了不起。
  李琦很困惑,分明就是个愚笨至极的、没读过书的孩子,当初她知道夏盈光学习钢琴、进了音乐学院时, 还以为是李寅花钱给夏盈光捐的大学。她根本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夏盈光怎么可能跟渥太华交响乐团一起在国家剧院的舞台上演出呢?
  李寅竟然将一个又蠢又傻、连话都不怎么说的孤女给培养成了钢琴家?!
  李琦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听完整场音乐会的,她时不时地侧头, 看见夏凯飞脸色的痴迷和悲伤、痛苦, 耳边持续的演奏声,让她心里犯苦。
  被自己扫地出门、送给表弟李寅的“养女”,如今居然变得这般了不起……
  演出结束, 从音乐厅出去,乐团在签售CD, 夏盈光也在其中, 她身上只佩戴了少量的首饰, 但价值不菲,一身香芋色长裙站在黑色的交响乐团之间是那么地耀眼。
  她正与渥太华交响乐团的指挥交谈甚欢,显然用的是英语。
  夏凯飞痴痴地望向她,去排队买CD,想理她更近一些,李琦恨铁不成钢,攥着他的手臂:“凯飞,她可害得你爸坐了牢!你看她现在这样,以前分明就是装傻,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你别执迷不悟了!”
  她眼神仿佛淬了毒,分明是她夏家先对不起的夏盈光,现在反倒像是夏盈光害了他们全家,跟他们一家有着深仇大恨般。
  夏凯飞摇头:“妈,你清醒一点好不好!盈光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她在我们家那么多年,她什么样你不清楚吗?”
  他跟汪子琳离了婚之后,偶尔也去找乐子,但生活过得拮据,靠着母亲娘家救济生活,他找了一份比从前在李寅公司还要苦、工资更是低几倍的工作,而李琦抹不开面子,如果有朋友约她,她仍旧是透支家里的存款出去打肿脸充胖子。
  后来娘家人也嫌弃她了,根本不给她钱花。
  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听音乐会是非常奢侈的事,两人就这件事,在人潮中大声吵了起来。李琦认为夏盈光坏,而夏凯飞反驳她,他们声音过大,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包括正在和乐团指挥低声说话的夏盈光。
  她眼神望过来的时候,夏凯飞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结果夏盈光看见了他跟李琦,眼中似有愕然,紧接着很快平静下来,漠然地转开,就好像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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