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暴躁——遇佳音
时间:2018-06-15 09:17:31

  柳南烟没料到柳青山会说这样的话,她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走了?走哪儿了?”
  柳青山面容严肃,看着她,“回宁城了。”
  柳南烟心里咯噔了一下,质问道,“你是不是给他说什么了?”
  柳青山不搭理她。
  柳南烟生气的看着他,“我喜欢他!以后跟他在一起的,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柳青山听到这话十分生气,失望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柳南烟下床,找到自己的手机,给方北藤拨去电话。
  他的电话是通畅的,但一直没有人接。
  这个结果让柳南烟有些接受不了,她鼻子有点泛酸,她把手机丢在一边,盯着地板怔怔发愣。
  他什么意思?
  还跑回宁城了,到底什么意思?
  今天萧家的气氛极为沉重,别墅外静悄悄的一片,气氛死寂。
  郊区墓园里黑压压的站着人,纷纷打着伞,不是梅雨时节,偏偏下了雨。
  湿气很重,有女人的声音在轻轻哭泣。
  墓碑被雨水冲洗着,冰冷隶书字体上印着几个大字。
  爱子萧然之墓。
  落款萧雄志、梁晓瑞。
  萧唯胞弟萧然之墓。
  方北藤打着黑伞,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墓碑的文字。
  求了小半辈子的儿子,上天赐福,赐给萧家一个萧然,梁晓瑞宝贝着养了快十年,却没料到报应轮回,还是降到了自己身上。
  方北藤脑海里浮现出萧然光着头缠着自己跟他玩的画面。
  他弯腰,把手中的菊花轻轻放在墓前,低声道,“下辈子还认你做弟弟,但千万别再来萧家,如果来,就别碰到了。”
  回去的路上,梁晓瑞精神很不好,神情恍惚的盯着方北藤。
  方北藤对上她的眼睛,冷笑道,“阿姨,别这么看我,我不是萧然。”
  萧唯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别说话了。”
  方北藤不动声色的扯走袖口,没再出声。
  萧家定是死气沉沉的一片,方北藤直接去了酒店,路上才想起自己没带手机。
  回到酒店,看到手机上好几通未接来电,他给柳南烟回拨过去。
  刚通第一声,柳南烟就接了起来,质问声传来:“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
  方北藤坐在床边揉了揉眉心,他的声音很沉,精神有些疲倦,“我出去了,手机忘带了。”
  “你回宁城干什么?”
  方北藤把手机放在一边,打开扩音,双手捂着脸颊揉了揉,“萧然去世了,我来送送他。”
  柳南烟那边静了一会,刚要开口说话,被方北藤打断。
  “南烟,什么也别问,我现在只想抱你。”
 
 
第46章 
  柳南烟完全没料到方北藤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 她脑子有点懵, 甚至还有粉红色的小泡泡在慢慢升。
  感觉自己要飞起了。
  “那,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柳南烟脸颊在慢慢烧起来, 她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发烧了。
  “不回去了。”
  柳南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嗯?不回来?”
  方北藤的食指轻轻刮了下耳朵, “我在宁城有些事要处理, 你先跟柳叔叔回杭城养身体, 我忙完过去接你回北城。”
  “我不回去!”柳南烟反抗道, “你今天还说我不回你就照顾我, 你骗我?”
  方北藤并不想解释太多,“南烟,我就请求你这一次,听我的话,等我处理完, 一定会去接你。”
  柳南烟生气的丢开手机,她跑出去找柳青山,看到柳青山坐在椅子上打电话,她走过去,没等他挂电话, 问道, “你到底跟方北藤说什么了?”
  柳青山收起手机,“没说什么。”
  “我不信!”
  “南烟!”柳青山突然吼她, “你喜欢方北藤, 我不反对, 你已经是成人了,我管不住你,但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有这个时间跟我吵,还不如想想怎么让自己的身体素质好起来,不然以你的体质,谁会放心让你做儿媳妇?”
  柳南烟被他的话一噎。
  柳青山的确已经年老,眼角的皱纹动容,他叹了口气,“学校那边我已经给你请好假了,我没有精力跟你吵,车就在楼下,你跟不跟我一起回杭城?”
  白敬这会正约会呢,没料到小半月没见的方北藤会突然打来电话,“怎么了方哥?”
  方北藤直奔主题,“过来魔都玩玩?”
  “玩什么?”他问。
  “要做一个手术,你过来给我签个字。”方北藤说话的语气十分自然,像是在叙述晚饭吃了什么一样。
  倒是白敬一愣,“什么手术?”
  柳青山今天就对他直说了,他的耳朵听力损失太严重了,老了肯定会影响生活。
  “南烟的体质本来就差,你们以后上了年纪,你耳朵也聋了,老了到底是谁照顾谁?”
  “北藤,你如果懂我的意思,就好好考虑一下,我就南烟这么一个女儿,我自然希望她家庭美满,但是受不了她吃苦去伺候人,你要是真喜欢她,你就放过她。”
  当方北藤收到萧雄志的消息,回到宁城参加了萧然的葬礼的时候,要去做修复手术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尽管有风险,人只活一次,他不想抱憾终身。
  错过南烟,他便终身不娶。
  魔都天气不比北城干燥炎热,这边空气闷热,在户外待上一会,便闷出一身臭汗。
  方北藤去理发,他被告知这个手术需要在耳朵上方大概五六厘米的地方备皮时,才知道这个手术需要在脑袋上动刀子。
  在脑袋上动刀子,剃光头发会比较方便一些。
  白敬听他要剃光头,便兴冲冲的跟来看热闹。
  幸好是夏天,剃了光头,方北藤感觉头顶上变轻了,脑袋也凉快了不少。
  白敬笑着给他拍了照片,“你现在就像个劳改犯哈哈。”
  “滚!”
  方北藤抬手摸摸光秃秃的头顶,瞥了他手机一眼,“好看吗?”
  白敬怎么会承认他比自己帅,摇头,“丑。”
  方北藤黑脸,抢过他的手机,照片里他的轮廓更加立体,五官端正,他很满意。
  方北藤提前两天住进医院,抽血的时候被医生告知有十多条手术风险,方北藤大多都没听进去,医生一走,他给柳南烟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柳南烟在睡觉,他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下午的时间,因为生病的原因,她最近很嗜睡。
  “按时吃药了吗?”他问。
  “吃了。”柳南烟翻了一个身,“你忙完了吗?”
  “还没有,需要一个多星期。”他想去摸烟,被白敬阻止,他冷啧一声。
  柳南烟试探道,“你在做什么?”
  方北藤并不接她的话,他解开病服的领扣,露出锁骨,“杭城天气怎么样?”
  “热。”柳南烟掀开被子坐起来,“这两天都是大太阳,家里也闷热,我爸不让开空调。”
  “你乖一点,你病还没好全,开空调会着凉。”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会天,柳南烟又睡着了。
  方北藤挂掉电话,这种感觉很微妙,他笑了,转头看向白敬,“有吃的吗?饿了。”
  白敬翻白眼,“你刚没听那胸大的小护士说嘛,现在开始到明天手术,你都不能吃一点东西,水也一样。”
  “啧。”方北藤摸了摸光光的头顶,“烦。”
  他是第二天中午一点被推进手术室的,在这之前,他给柳青山打去一个电话,白敬看着手术风险上的项目,手有点软,“要不咱不做了吧,万一出事,这会死人的!”
  方北藤闭上眼睛,“别废话,签了就是了。”
  白敬突然跑到他病床跟前仔细把他浑身上下打量了好几眼。
  方北藤抬脚踹他,“玩儿呢?”
  “我多看看你英俊的小脸,万一出来真面瘫了,我会很怀念你的!”白敬尽量把气氛搞的活跃一点,不让方北藤多想。
  方北藤把自己手机塞给他,“一会南烟给我打电话就说我不在,别乱说。”
  白敬接过去。
  方北藤被推进手术室,头顶有大灯亮起,他被那束光刺的眯眼睛,不断有人询问他的名字确定他的身份。
  病服被人解开扣子,胸口被医生涂抹了什么东西,突然一凉,耳边响起了心电图机器‘滴滴滴’的声音,跟电视里播放的内容一样。
  手臂被医生抬起来,冰凉凉的针头刺破皮肤,耳边有医生说这是麻醉剂。
  助听器被摘掉,他的世界变成无声,视线里的医生在跟同伴说笑,完全没有他紧张。
  没过多久,方北藤的眼皮慢慢变沉,失去意识。
  他做了噩梦,梦很长,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梦里有没有变疯的王碧霞,有还健在的方志,他已经结婚生子,妻子是南烟,生了一个胖小子,他教小娃娃走路吃饭,教他好好做人,南烟容颜依旧,他抱着她,清楚的听见城市外的喧嚣,一切自然的声音。
  手术结束,他被护士轻轻推醒,他听见护士对他说了什么,但他不想听,眼睛重新闭上,想回归梦境,却反复被护士推醒来,并告诉他不能睡觉。
  按上呼吸机,被推进观察室,有护士一直盯着自己,耳边心电图机器的声音很大,他听得真切,不断有护士走来走去询问他的情况,方北藤被她衣服摩擦发出的声音吵到,他不耐烦,又闭上双眼。
  手术成功了,他有点想南烟。
  再次醒来,睁开是病房里,白敬在他床前咧嘴笑着在打电话,声音挺大的,方北藤浑身无力,但还是抬脚踹了过去,“小点声,吵死了。”
  白敬眼睛亮亮的,他小声出声问,“你能听到啦?”
  方北藤想抬手去摸自己的耳朵,被白敬赶紧按住手,方北藤问他,“缝了几针?”
  白敬往他缠着纱布的头上看了眼,想了想答:“里面四针外面三针,小半个月就能拆线。”
  方北藤咽口水,能听到耳膜里嚯嚯的声音,很响,他有些不适应,但心里很愉悦,“渴了,给我来点水。”
  白敬给他倒水喝。
  水刚喝下去,被进来检查的护士看到,训斥了白敬,才知道术后
  个小时都不能吃东西,包括喝水。
  方北藤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现在能吐出来吗?”
  自然是没办法,后果就是没过多久方北藤开始呕吐,他抱着垃圾桶吐了很多酸水,胃里什么也没有。
  病房门打开,方北藤以为是出去溜风的白敬回来了,他也没抬头,往垃圾桶里吐了口口水,说,“你去换个垃圾袋,有点难闻。”
  柳南烟看着他头上的纱布,站着没动。
  方北藤的余光闯入了熟悉的身影,他身体一僵,扭过头看向门口。
  她朝他走来。
  柳南烟鼻子很酸。
  看到她,方北藤脸上没有一丝愉悦,反而带着怒色,“你怎么来了?”
  这时正好白敬推门进来,看到柳南烟,他脸上笑意深了深,“呦,这么快就来了?”
  方北藤如鹰隼般凌厉的眼睛看着他,“你告诉她的?”
  白敬看到他的臭脸,心里犯怵,他脸上笑嘻嘻的退后,“你们先聊,我给小南烟带好吃的回来。”
  方北藤从床下捡到拖鞋,朝他脸上砸了过去,病房门最后合上,拖鞋砸到了门框上。
  柳南烟手有些不知所措,“你别怪他,我逼问他的。”
  方北藤从床头柜抽了张纸巾擦嘴巴,掀开被子,柳南烟赶紧上前按住他的手,“你别乱动,刚缝完针!”
  “你还脑子里有水呢!”方北藤对着她凶狠的说道,“是不是里面都是海水?你傻逼?大老远跑过来!”
  柳南烟撇撇嘴,“我没事。”她想了想,“也不远,半小时就到了。”
  方北藤想拿拳头砸她脑袋,又舍不得下手。
  “柳叔叔让你来的?”他冷冰冰的问。
  “他带我来的,我一会要回酒店,他去开会了。”柳南烟盯着他耳朵上面的纱布,“为什么要瞒我?”
  “嗯?”柳南烟坐在他床上,盯着他的眼睛,眼睛有些湿,“说话骗子,你对我说有事要忙。”
  方北藤去拉她的手,晃了晃,“别哭别哭,我这不是怕你担心,没事了。”
  柳南烟吸了吸鼻子,瞪着他,“你光头的样子真丑!”
  方北藤闻言,静静地盯着她,一动没动,见她气势不减,他败下阵来,双手去掐她的脸,“丑?那你还不是喜欢的要死。”
  这句话让柳南烟心里很羞耻,她尖叫着去捂他的嘴巴,“才不是!分手!我要分手!退货!”
  方北藤咧嘴笑了,他轻轻摸了摸耳廓,“你小点声,我耳朵有点敏感,声音大了听着很难受。”
  柳南烟不敢吵他了,但嘴上依旧不饶人,“耳朵治好了我也要退货!”
  方北藤上手就掐着她的脸蛋不放手,“退货?你等下辈子吧!”
  柳南烟拍掉他的手,神情变得认真,“真的能听到了吗?”
  方北藤没点头,“右耳早些年就彻底废了,治不了。”
  柳南烟沉默下来。
  方北藤盯着她的表情,见她一副生死离别很难受的模样,他反而笑了,“没事,这不还有左耳呢嘛,放心,等我老了,一定还能听到你给我的日常表白。”
  柳南烟失笑,手指紧紧攥着他的手指,“要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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