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琏二爷——顾盼盈盈
时间:2018-06-16 09:17:36

  何姑娘年方二八,稍比贾琏年长数月,已是情窦初开,见了未来夫婿的长相后便芳心暗许,做了许多手帕荷包,早就盼着去京城待嫁,真个儿是望眼欲穿。眼瞅着去京城的包袱箱笼都装好了,父母却突然决口不提此事,何姑娘自然不免心内惴惴。她秉性体贴懂事,问了一回后见父母另有打算,并非亲事出了变故,便也不再多话,只安心等着。
  她如此温顺,何守备夫妻岂有不疼她的。何夫人怕闷坏了女儿,便允了她偶尔出门上香或骑马,北地民风较京中彪悍许多,女子出门射猎也比京中容易,何姑娘出嫁后也难再与闺中好友见面,故而也出了几次门。
  最后一回出门骑马时,何家将将九岁的幼子也随她一起,姐弟二人好不亲密。谁知便是这一回出了事。
  不知从何处伏着的毒蛇叫众人的马蹄惊着,偏偏就咬中了何姑娘幼弟的坐骑。原本温驯的母马叫蛇毒刺激的发了狂,不过一息功夫就把全无防备的小主人甩下了马背。事发时何姑娘正与幼弟并肩而行,下意识就伸手救人,姐弟二人一同滚在了地上,何家小少爷只受了些皮外伤,何姑娘却磕在石头上,额头破了好大一个洞,没等回城就没了气息。
  何守备正在城内外严查,贾琏心痛之余,忍不住盯着信中的一句话反复默读。何守备说,在自己传信过去之前,两家亲事甫定之时,就有个跛脚的疯道士在守备衙门外头闹事,说是何姑娘命中并无姻缘,需要跟着他出家修行,才能免了一家灾厄。如今何守备一面暗查,一面已经在几个城池张贴告示,缉拿跛足道人。
  贾琏不记得前生何守备是否有女儿长成出嫁,心中难免觉得何姑娘全是因同自己扯上关系才会遭此横祸,一时对所谓命数恨极,也对那一僧一道厌恶的无以复加。
  重重抹了把脸,贾琏将信妥帖收好,便提笔给何家回信。何家来信除告知他何姑娘年少夭亡一事之外,何夫人还希望两家亲事可以作罢。亲事已经,何姑娘按理需葬入贾氏坟茔,可何夫人实在不舍得爱女孤零零去金陵,便希望贾家可以退亲,容他们家在祖籍附近另为女儿结一门冥婚,既可享祭祀香火,又能时常探望洒扫。
  只是何夫人虽是一片拳拳爱女之心,外头不明就里的人却难免说的难听,于两家名声都颇有妨碍,故而何家担忧贾家不肯应许,心中言辞恳切的劝说良久,还许了不少好处。贾琏信中先安慰何守备夫妻一番,推拒了何家许的好处,便一口应下了退亲之事,只道此事何家不必担心,贾家必不会有任何阻挠。
  过了月余,何家大管事果然来了京中,头上缠着的白条将荣国府守门的小厮们唬了一跳。何家大管事自知晦气,交付了何守备的信件并两家定亲的信物后再不肯多留。贾赦得信后不免发了好大一通火气,最终由贾琏劝着还是退了亲。
  只是贾琏与何家的亲事一退,各种流言就从荣国府里传了出去,闹得京中人尽皆知。有说贾琏命硬克妻的,有说何家德行有亏有意遮掩的,什么样的污言秽语都喷了出来。
  这些流言蜚语不止贾琏听了皱眉,便是杨垣都在王府里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可这种传言向来越抹越黑,悄悄抓了几个上蹿下跳到处串联的人,审出了流言的源头之后,也只能听任流言自行散去。
  事实上,不出三个月,贾琏亲事的风波便没人再提起。一向还算恭顺孝敬的三王爷叫府中姬妾的家人密告谋反,直接被下了狱,好几户勋贵也被抄了家,京城里一时人人自危,个个噤若寒蝉。
 
 
第61章 归京
  自先太子被废自刎, 三王爷一向自诩为诸皇子中第一人,排行居长, 德行又没有什么为人所知的污点,文臣中也颇有些人赞同无嫡立长,在朝中俨然已成一党,外头瞧着赫赫扬扬,依附者众。听说这小半年, 因着旧年底圣上对三王爷孝心的褒奖,便是南边新赴任的几个知府里头,都有三王爷党的党羽,真真正是志得意满之时。
  谁知一夜之间风云突变, 京中高门一丝儿风声都没收着, 三王爷及几家依附他的显贵就纷纷以谋反之罪下狱,各府邸也被大肆抄捡。王家原还为着王子腾夫人的整生日给交好的亲朋下了帖子,遇上这样的事儿也只得不了了之。
  据私下传出来的消息, 三王爷被趁夜悄然入城的神机营军士从床上拖下来的时候连条纨裤都没穿, 披头散发就枷入宫中,被暴怒的圣上用从他府里抄捡出的皇帝冕服印玺砸了个头破血流。整个王府除了王妃并记入族谱的皇孙皇孙女原地幽禁, 其余人连夜下了狱, 直接就动了大刑, 听说已经有侧妃熬不住刑,在牢里自尽了。
  三王爷眼瞅着不是圈禁就是赐死, 其他皇子的日子也难过了起来。圣上关了一个儿子, 对另外几个儿子的猜忌却更重了十分, 连尚且年幼并未封爵出宫的九皇子都莫名其妙挨了好大一顿训斥,慌得他生母陈妃带着儿子一起跪在御前请罪,却连圣上的面儿都没见着。
  六王爷杨垣虽素日里不曾与朝臣交往过密,娶的王妃母族也不显,却架不住他纳的侧妃王熙凤有个掌京畿兵权的叔叔王子腾。这回抄捡三王府的事儿圣上连一点儿口风都没漏给王子腾,反而特特从京外大营调了神机营回来,足可见对王家和杨垣的忌惮。朝中争权夺利最为捧高踩低,这会儿嗅出了圣上的心意又岂会不狠踩几脚以示忠心,气得在朝会上挨了不少排揎的杨垣私下里破口大骂。这侧妃是圣上乾纲独断赐下的,如今倒想起猜忌他们结党了。
  好在杨垣一向不随意迁怒,王府里风平浪静,与王家的走动一如既往不说,王熙凤去岁得的小郡主周岁宴还热热闹闹办了一场,王子腾夫人与王子胜夫人逢人便说王爷王妃厚道,自家侄女过得极好。
  可惜恶人自有恶语,王夫人娘家内侄女王熙凤过得顺心顺意这样的好事,在荣国府仆妇的嘴里渐渐就传变了味儿。不知道从哪处起,就有人把王熙凤如今的福运与当时两家作罢的亲事连在了一处,言之凿凿的说若不是亲事不成,说不得王家大姑娘就如同那苦命的何姑娘一样,年纪轻轻糊里糊涂丢了性命,竟是要借机再提起贾琏克妻之说。
  前生贾琏也曾听见府里下人背地里偷偷编排王熙凤,后来也明白王夫人心里怕是巴不得他们夫妻没一个好名声,说不得就曾在后头推波助澜。只是今生王熙凤已经嫁入皇家,品级比王夫人高了不少,没想到王夫人还敢拿天家人说嘴嚼舌。
  劝住想打杀奴才的贾赦,贾琏扭头就让人把话透到了贾母耳边,果然引得贾母大怒。虽然贾母这会儿也觉着贾琏命格不好,恐会刑克亲友,有意寻个得道的高人来化解一二,但是王熙凤如今是正经的皇子侧妃,把她跟自家的爷们放在一处说嘴,嫌命长了不成?六王爷再不得宠,也由不得他们家折辱。
  不用大房说一个字儿,贾母就亲自叫来了王夫人,将她好生呵斥了一顿,直骂的她胀红了脸,连宝玉都被赶到了院子外头,又命人里外一块儿查,打杀了领头传话儿的,又撵了好几个人,好生整顿了一番,总算是把这些歪话摁在了府里,没让外头嚼说的满城风雨。
  只是贾家的下人们懒散惯了,几辈子互相婚配又都互相联络有亲,风头一过,难免就有那胆子大自觉有体面的影影倬倬说与亲戚听。不出一月,这些话就传到了杨垣耳朵里。
  杨垣倒是不介意贾琏与王熙凤险些定亲的事儿。那时候无非是两家世代联络有亲,长辈们起了些心思,根本不曾正经提过,也没换过庚帖,二人之间更是清清白白,没什么值得泛酸的。他气的是贾家的为人,也暗自懊恼自己这门亲事保的不妥当,不忿自己的得力臂膀竟然被自家人编排出这些瞎话来。
  须知命格一说玄之又玄,世人一涉及己身往往是宁可信其有。贾琏家世人品样貌都不差,之前也有些不错的人家有意结亲,可自从贾琏克妻之说被人大肆传扬,差不多的人家便都改了口风,再不提结亲之事,显然也是心疼自家女孩儿。便是有那仍旧往前凑的,家风又有些不好。
  杨垣梗着口气要再赔贾琏一桩好姻缘,贾琏自己却不在意。他不但在家说服贾赦放弃了立即找媒人说一门亲事挽回颜面的馊主意,还与杨垣明说自己目前无心此事。眼瞅着这几年他们筹谋的大事就要到了定成败的时候,与其防备着什么天意高人料理家事,不如先专心外务。先立业再成家,也免得害人害己。
  见贾琏执意如此,杨垣也就不再多话,憋了一肚子火气的贾琏便趁着圣上眼睛盯着五王爷的时候,由贾赦出面与贾母混闹了一场,打着游历的名头出京四处游玩,光明正大去了平安州。一到平安州,不出半月,他又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与平安州刘守备手下的一个心腹把总成了莫逆之交,被举荐到守备衙门,成了个一个月点卯不超过三天的闲散幕僚。
  外头听说此事的人有说年轻公子哥儿好玩耍的,有说刘守备骨头轻的没有三两重,连国公府少爷这样的人都敢使唤的,统统都当贾琏只是年少不知轻重胡闹。偶尔有人试探一二,暗暗观察几番发觉贾琏每日里真个儿就是吃酒赌钱看戏,心里也不免有些轻贱他,再不拿正眼瞧他,监视自然也松懈下来。
  第二年冬,平安州西北地龙翻身,地方官一面上折子请罪,一面救济灾民,民众纷纷涌到庙宇里烧香拜佛,直闹到年根下才算消停。谁知一干大小官员提起的那口气还没松下去,就有逃难出来的山民一头磕死在城墙上,临死前大吼贪官灭口,私开银矿。
  一时举城哗然,地方官差点直接上了吊,后来见实在无法把这事儿捂烂,才战战兢兢上报,果然引得朝野震动。
  平安州有银山之事立朝时就由当地大族上报朝廷,还因此获得了封赏,平安州南部几镇也一向是重兵把守之地,国库内泰半纹银乃此地所出。只是没想到在朝廷眼皮子底下还有人另开出了银脉,直到这一回才借着地动发了出来。
  一面命人暗中查访那自尽山民的来历,圣上一面就声势浩大的派人封了银矿。私开银矿形同谋逆,一干京都禁卫奉圣旨而来自然不会手软,散入平安州里到处抓人,以至于平安州各处文武衙门大半无人值守办差,只能从云庆州调集兵马应付一二,以免有人趁机煽动民变。
  贾琏在刘守备处混口饭吃,自然也不得不随着刘守备一家到牢里走了一圈,所幸他没有一官半职,对刘守备私下之事一无所知,又有人作保,并未上刑,呆了一旬功夫查验清楚后就无罪开释了。
  刘守备涉嫌谋逆定了满门抄斩,贾琏正准备回京时却遇上了来此换值的何守备长子,二人不免唏嘘了一番往事,贾琏也就暂缓了行程,又在平安州多住了些时日,顺便结识了不少当地豪强士绅,原本就有些交情又不曾被锁拿进京的,自然也更亲密了些。
  等到此事尘埃落定,八王爷去皇陵给三王爷做了伴,何守备家长子也众望所归的奉旨镇守新开的银矿,京中有名的珍宝轩也一路开到了平安州,甚至辟出条北通草原的商道来,贾琏才带着施施然带着几车各处收来的珍货皮草,怀里揣着银票契书,一路走走停停,吃吃喝喝,慢吞吞南下归京。
  才走到云庆州南边,官道就封了路。贾琏掐着日子数算,果然到了日子就有京中来的信使背着明黄色旌旗飞马而至,张贴皇榜,宣告天下圣上传位于第六子平王的消息。
 
 
第62章 求取
  暗中努力了这几年,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贾琏心里除了尘埃落定的安宁, 反生出了几分对自身的不满来。欢喜了一炷香的功夫,他便凝神走到书案前提笔疾书,请六王爷杨垣派到他身边卫护的私兵尽快送去京中。
  因为贾琏身上只有个秀才的功名,又不愿捐些虚职出仕毁了林海的苦心教导,他明面儿上始终没有一官半职。即便这两年私底下功劳不算小, 王府里交好的幕僚却也暗中透过话儿,怕是那些事不能拿出来论功行赏。
  有人劝贾琏先捐个官儿徐徐图之,毕竟虽说捐官儿易受排揎,多半一生郁郁不得志, 可贾琏上头有人看顾, 自然无后顾之忧。到时候有了实绩,别的不说,荣国府里一上让爵的折子, 主子必定不会亏了从龙之臣。历来勋贵之家, 立身的根本原就不是官位,而是可传子孙后代的爵位。若是等着贾琏自己三年一回的科考, 先不说一辈子不得中的老秀才, 便是隔上十年八年的中了, 主子心里还剩几分情分都不可知。便是六王爷杨垣,也曾在信中隐晦提及此事, 担忧贾琏少年心性, 被一时傲气误了前程。
  贾琏此次所写, 便是自己心底对此事的想法。并非是旁人误会的少年意气,也绝非以为自己稍有建树便能天下无敌,而是经历一世浮华落魄又历练过后,掂量清楚自身的本领而对自己生出的些许期许。
  他没有想过苦读至进士及第,那时间太久把握也太小,便是杨垣乃明主,他也不想堵人心。贾琏心里想的是来年秋闱得中,获一个举人身份,便可以正大光明候补。到时候不止安排起来方便,与同僚们相处也不至于太受排斥,能免去多少是非。不然就是上头再有人维护,也防不住身边的暗箭软刀,小鬼难缠。
  除此之外,贾琏心里也还记挂着平安州的安稳。他之前与杨垣在此地多年培养的其他几名心腹并何家一同谋取了八王爷手下开采的银矿,又苦心经营数年,如今初见成效,贾琏着实不放心就这么一走了之。
  须知原本新帝登基之后朝局就极易动荡,这次又是三朝未有的禅位,上皇的人手还把持着朝政,几位有心大统的王爷也贼心不死,还不知要生多少事端。为了巩固帝位,震慑宵小,从外地的心腹里挑选人手进京势在必行,可这样一来各地州府就可能生出变故。
  觊觎银矿之人从贾琏来到平安州时起就不曾断过。领兵镇守一事贾琏不甚懂得,但是如何打发这些宵小之辈他这一二年也算练得得心应手。一静制一动,总不会如前世一般,在上皇崩殂后,杨垣才能大动干戈,把私下勾连封号忠顺的五王爷的一干平安州官员缉拿回京问罪。
  挑拣着把前世发生过的往事混在自己的推测中,贾琏这封言辞恳切的信果然引得刚刚登基为帝的杨垣深思良久。
  杨垣虽自信在手腕能力与心性上都强过诸兄弟,却也以为怎么也要多等上七八年,等到他父皇驾鹤之后才能达成心愿,没想到一场错漏百出的宫变就令儿时起便只能仰望的男人萌生了退意,九州至尊之位就这么轻飘飘落在了他身上。
  只是帝位来的太早太容易,他培植的势力却还不足以撑起朝堂天下,这四海真正的主人仍旧是宣称要颐养天年的上皇,废立只在一念之间,心怀野心的人在暗处中对他的撕咬也只会愈发疯狂,他成了明处的靶子,唯有先自保再图天下。
  冷静下来之后,杨垣对于贾琏没有急着进京领赏,反而自请留在平安州的请求自然心生赞叹,不仅回信时近乎明示许诺贾琏大好前程,还在登基后第一次封赏群臣时点名厚赏了一等将军贾赦。
  外头人不明就里,只当是看在已故荣国公贾代善的颜面上,加上杨垣对其余老臣及开国勋贵都有所赏赐,上皇等人只当新君敬老念旧,心里要么欢喜熨帖,要么暗笑新君不过是个马屁精,荣国府又在朝中无人,倒没有什么人去寻荣国府的晦气。
  外头不曾泛起什么波澜,宁荣二府内倒是着实稀罕了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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