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就不回,你以为圣杰稀罕你家吗!”张馨儿大声喊道,用仇恨的目光盯着她,陈月莹害死她的孩子,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男人的自尊令江圣杰说不出拉下脸的话,反而因为这些话更加厌恶陈月莹,用一种冷淡至极的声音说道,“那就和离吧。”
陈月莹死心了,转身就走。
“这就是你叫我出来的原因?”阮黎收回视线,看向兴致勃勃的朝阳公主。
“你不是很讨厌阮老太太吗,她的孙女干出这种事,如今名声奇臭无比,应该算对付阮老太太的一个把柄吧。”朝阳公主已经把阮黎当嫂子看待,自是一心向着她。
“确实算。”阮黎想到陈月莹离开时,张馨儿那双阴毒的眼睛,“你再帮我一个忙,找个人盯着张馨儿,说不定会有用处。”
“没问题。”朝阳公主二话不说应下了,还用一种洋洋得意的语气说,“还有一事,你可知阮如曼现在过得如何?”
☆、第七十一章
阮黎摇摇头,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阮如曼,她怎么了?”
“过得很惨, 谢老夫人根本不让她出门, 整个院子都被看管得死死了,没有一丝机会向外传递消息。”朝阳公主幸灾乐祸地说道。
“以阮如曼的手段, 应该不可能吧。”其实阮黎也有些疑惑, 谢家应该不可能好吃好喝的供着阮如曼,多少会为难她, 但是至今也不见阮如曼回阮府求助。
朝阳公主轻声一笑,“你以为谢老夫人是什么人, 她年轻时也是过五关斩六将来的, 那位谢大人娶了十几房, 最后为什么只有谢皓一个独子?”
“是谢老夫人做的?”阮黎挑眉。
“谢大人每娶一位偏房,谢老夫人都会想办法让她们喝下一碗绝孕汤。”
【不止如此,有些人察觉到没喝, 但打理谢家的人是谢老夫人,她是个宁错杀也不放过的人, 在偏房们的膳食里,每天都掺了绝孕汤,躲得过一时, 躲不了一世。】
阮黎突然灵光一闪。
系统就说出她心里所想,【嘿嘿,阮如曼也喝下了绝孕汤,一开始她也不知道这件事。】
一开始?那不是现在已经知道了。
【今天她已经想办法让人送讯给张慈心, 这个时候回去,应该能遇到。】
“你有没有听我说?”朝阳公主说到一半,突然发现她在发呆。
“你说到绝孕汤,真有这种东西?”阮黎比较好奇。
朝阳公主觉得她的关注点有点歪,不过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有啊,绝孕汤本就是从皇宫流出来的。”
说起这事,她突然嘲讽一笑,“你不知道吗,女人为了争宠,什么都干得出来,绝孕汤算什么,真正残酷的你还没见过。”
阮黎没见过,不过她大概能想象。
如系统所说,张氏果然收到阮如曼的信。
阮黎没有派人去截,她巴不得张氏母女又闯出大祸。
王小明站在阮府大门口,看到小姐回来了,赶紧上前,“小姐,您回来得正好,张氏刚刚去找老太太了。”
“有派人看着吗?”阮黎问。
“小翠在。”王小明回道。
阮黎点点头,让王小明带她过去。
阮老太太住的院子和上次不一样,为了养病,阮夫人重新安排一个安静的院子,离得有些远,等他们赶到,张氏与阮老太太已经吵起来。
“小姐。”小翠喊道。
阮黎示意她小声一点,然后问道,“她们之前都说了什么?”
“张氏找老太太帮忙,把她女儿救出谢家,老太太拒绝了,还讥讽张氏,与她作对,还想她帮忙,让她别妄想,把张氏激怒了,说自己知道她隐瞒多年的秘密,如果她不答应,就要把老太太的秘密告诉丞相。”
阮黎眼睛瞬间一亮,“还有吗?”
小翠摇摇头,“小姐您就来了。”
阮黎说,“你们都下去吧。”
三人没问为什么,知趣的走开了。
“如曼自从嫁入谢家就没有一天好过,这件事你要负最大的责任,当初是你说谢家好,如曼才会嫁过去。”张氏红了眼。
阮老太太冷笑,“在我说之前,如曼已经与谢皓勾搭上,人是她自己找的,如今出了事,也是她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你以为一句话就能撇清责任吗,如果你不帮如曼,我就把你的秘密说出去。”张氏本来不想这么快用到这个把柄的,她还想留着当杀手锏。
“我一个老太婆,能有什么秘密。”阮老太太不是被吓唬大的,张氏一说自己就紧着承认,那是愚蠢,谁知道她是不是假把式。
“你不会想听我说出那个秘密的,因为这个秘密和老爷有关。”
阮老太太脸色骤变,眼神犀利无比的盯着张氏,“你都知道什么!”
张氏心头一跳,她看阮艳霞的脸色很多年,到底不能做到面无改色,“我知道的不多,但关于你的,我都知道,一句话,你到底帮不帮?”
阮老太太阴沉的盯着她,企图从她身上看出真假,但以她对张氏的了解,如果不是真的知道点什么,她不会在撕破脸后还敢理直气壮的找上门来。
最坏的结果,便是张氏真的知道她的秘密,她赌不起。
张氏第一次敏锐的察觉到阮老太太的变化,尖锐的气息突然就柔和下来。
“如曼到底是我的侄孙女,她在谢家不好过,我也不会安心,但如果我能救她,我早就把她救出谢家,不会等到现在。”阮老太太轻轻叹了一声。
阮黎也轻叹,怎么这么快就妥协了,好歹再坚持一会。
“不可能,谢家因为谢皓的事,如今已经大不如从前,伯母您怎么会没有办法!”张氏不信的摇了摇头。
阮老太太说,“最啊,谢家大不如从前,对阮宣来说,把如曼从谢家救出来应该轻而易举,轮也轮不到我这个老太婆,可如曼现在还在谢家受苦。”
张氏的脸色变了,“您是说,这是老爷的意思?”
阮老太太挑眉,“我可没这么说。”
“为什么,如曼也是她的女儿啊!”张氏不敢相信。
“或许在他心里,他的女儿只有阮黎一人。”
张氏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怨恨,“又是阮黎!这不公平!”
【没什么不公平的。】
【这老太太还挺厉害的,三言两语就把张氏对她的仇恨转移到阮黎身上。】
【唔,张氏好像也有一个秘密呢。】
阮黎:“……”
什么破系统,不是喜欢八卦的系统吗,为什么说话总是只起个头,什么秘密你好歹说出来啊。
【这个秘密只有两个人知道,张氏并不包括其中。】
什么鬼,张氏的秘密,她自己不知道?
迷团一个没解开就罢了,还越来越多,阮黎已经怀疑,这个系统真的喜欢八卦吗,怎么想都是看戏的成分比较多,或许是她弄错了。
【哦,阮宣也有秘密,比如阮如曼嫁进谢家】
阮黎惊呆了。
最终,张氏还是没有说出阮老太太的秘密,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她确定老太太的秘密确实和爹有关,至于张氏的秘密,她心里已经有个大概的想法。
……
沈将军亲率的十万大军开拔后,阮黎也收到贺蘅从启州郡寄来的信,信上说了他到启州郡之后的事,包括惩治贪官的进展。
礼尚往来,阮黎也说了自己的近况,最后纠结了半天,还是把系统最后说的事写上去。
数日后,贺蘅收到阮黎的信,信上写了很多,洋洋洒洒三张纸,比他还多出一张纸。
第一张纸上写了她的近况,絮絮叨叨的,没有重点,却像一股暖流,沁入心脾。
第二张纸突然语气态度一变,开头第一句就让他笑出声。
“沈将军被陛下派去边关,援助打了败仗的傅将军和誉王,听说是章丞相在早朝时提议的,陛下就同意了……”
李南发现王爷多日严肃的脸终于露出笑容,看到阮小姐写了很多,也不禁笑了起来,第一次见到有人飞鸽传书写这么多,难怪那只信鸽看上去肥了一圈。
直看到最后一张,贺蘅不禁露出一丝诧异。
阮如曼嫁给谢皓有阮丞相的手笔?
“李南,你可知阮如曼嫁给谢皓一事?”贺蘅问道。
李南答道,“属下知道一些。”
“具体是怎么回事?”
李南回忆了一下,“属下记得,科举舞弊案发生前,阮如曼已经与谢皓定了亲,成亲的日子是在舞弊案之后,后来谢家突然决定把日子提前,阮府也同意了。”
贺蘅捕捉到突然二字,心中了然。
“王爷,您怎么突然问这件事?”李南好奇道。
贺蘅将三张信纸放在桌上,“黎儿怀疑阮如曼嫁给谢皓是阮丞相一手促成的。”
李南满脸诧异,“阮如曼不是阮丞相的女儿吗,阮丞相怎么可能将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手推进火坑里?”
贺蘅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如果阮黎说的没错,那这里面应该还有其他原因,“此事怕是真的,你可还记得阮如曼曾推黎儿下水,欲害她性命一事。”
“属下记得,此事后来据说没有证据,便不了了之。”李南说。
“你认为阮府需要证据才能处置一个庶女?以阮丞相的能力,他会不知道凶手是谁?”贺蘅眸光一深,突然有一个猜测。
“嫡女被害,阮丞相不可能不去查,他既然知道,为什么去年不处置她?”李南不明白,庶女谋害嫡女可是大罪。
“这里面应该有其他原因。”
李南没有再问。
贺蘅思索过后,便如实的回复在信里。
信鸽飞出宅邸,朝京城的方向,不过片刻便化为黑点消失了。
阮如曼的事还没解决,张馨儿也出事了。
不知是因为流掉的孩子,还是江圣杰,欲害陈月莹,却被当场抓住,陈家决定追究到底,于是把她送到官府,论罪处置。
张兰哭着来到阮府求阮老太太救张馨儿,阮老太太没办法,张馨儿是她唯一的亲孙女,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处黑置,他们这一脉也会彻底断绝。
阮老太太求到阮宣面前。
阮黎也在,结果被亲爹找借口支开了。
☆、第七十二章
“小姐, 我们怎么又返回来了?”春花蹲在墙角,纳闷地问扒在书房外的墙上, 竖着耳朵偷听的阮黎。
“别说话。”阮黎听到屋里传出说话的声音。
她要是笨蛋就直接走了, 丞相爹明显准备与老太太说秘密,就算她不怎么八卦别人, 知道身边的人个个都秘密, 也会忍不住好奇。
她有预感,这次偷听或许可以解答其中一个秘密。
书房里, 阮宣让老太太坐下,阮老太太不愿意, 恳求地说道:“阿宣, 我知道这么多年来, 你一直在怨我,我老了,也没几年好活, 这是最后一次,姑母实在没办法才来求你, 馨儿是我唯一的亲外孙女,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阮宣在阮老太太期待的目光下,平静地说道:“黎儿也是您的孙女。”
阮老太太脸色变了, “黎儿命好,有你和秋灵疼爱,还有她的外祖父外祖母,馨儿不一样, 从小到大只有我和兰儿,她的命太苦了,出生在世家里,却过得比庶女还不如。”
“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命,也没有天生的坏命,张馨儿若自尊自爱,即使不富贵,她也能过得比普通百姓好。”阮宣说。
“若她有阮黎一样的出生,她也可以自尊自爱,我今天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帮不帮馨儿?”阮老太太皱着眉头,对他的回答有些不满。
阮宣不说话。
阮老太太脸色越发低沉,“你现在翅膀硬了,我的话也不听了,大哥若是在天有灵,看到你怎么对阮家唯一的长辈,定会失望极了。”
阮宣眼睑一掀,眸光透出一丝犀利,“姑母,十几年前您就拿长辈的身份和父亲压我,那时您确实于我有恩,也是我的长辈,所以我一再纵容,但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不知道。”
“纵容?”阮老太太神色一寒,厉声斥责道,“阮宣,你能有今天,是我付出的努力,难道你忘了,张家大房之所以落到绝嗣的地步,你敢说和你没有关系吗?”
阮黎讶异,不由得想起张子濯的娘和祖母曾经说过的,姑祖母年轻时怀胎五月,却流产一事,难道说,爹对姑祖母的纵容,也有这一方面的关系?
【当然有关系,阮艳霞未生的儿子’据说’是因为阮宣流掉的。】
阮宣眉头拧起。
“我可怜的儿子,才五个月大,还没出世就死了,是我这个当娘的对不起他,明知道身怀六甲不能操劳,连累了他没能出生。”阮老太太哭诉的声音越来越大。
【什么操劳过度,不就是自己不小心摔跤,把孩子摔掉了,嘿嘿。】
系统的声音像一记惊雷。
炸得阮黎还没想清楚,屋里的阮丞相也开口说了一句话,“姑母,您的孩子难道不是下台阶时不小心摔掉的吗?”
阮老太太的哭声戛然而止,像被人掐住喉咙一样,窒息得面露骇色,对上阮宣冷冰冰的眼睛,似一桶冰冷的水从头浇下来,心凉了。
“你……”
“我说过,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阮宣本不想说,姑母虽然骗了他,但是当年确实是唯一支持他,对他表露出关情的人。
阮黎终于明白,爹一而再,再而二的纵容姑祖母,是因为他相信姑祖母失去孩子和自己有关,深深的愧疚,加上她为了自己与张家人反目,支持她科举等等原因,重重叠叠压在爹身上,任何一个有情有义的人,都不会做出忘恩负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