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丞相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
将老人安排好,阮黎就将后续交给钱管家处理,自己回房了。
与此同时,到处都找到老人的几个人不得不回去复命。
“废物,连一个几十岁的老人都找不到,要你们何用!”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一巴掌就打在第一人脸上。
手下捂着被打肿的脸,解释道,“大人,我们本来已经要抓到她的,只是那个老女人好像被人带走了。”
“知道我们在找她的人没几个,怎么会被人带走了?!”男子厉声质问道。
手下低着头,“我们在她消失的地方发现了马的足迹,那个地方比较偏,几乎没什么人出现,可是却出现一匹马,所以属下怀疑有人抢先一步,把她带走了,至于是敌是友,还不清楚。”
“不可能,主子追踪这个老女人已经很久,如果真有人提前我们一步把人带走,只可能是那个人,没有消息传来,说明不是他。”
“那怎么办,京城那么大,要找一个老女人,如大海捞针。”
男子面露狞色,“那就从马的足迹下手。”
“可是京城骑的人很多……”
“废物,那就查查附近有没有人看到一个骑马的,这还需要我教吗!”男子怒气冲冲。
手下不敢再挑战他的怒火,立刻退出去。
不久后,一只鸽子从男子的住处飞出来,往皇城和王公贵族的府邸方向飞去。
阴历二月末,边关爆发战争,如贺蘅预测的,蛮国提前撕毁停战协议,在周朝边境发动战争,时隔两年,战火再次蔓延。
庆隆帝震怒,当即下旨,封傅震为震威将军,誉王为监军,命二人率领二十万大军即刻前往边关,大败蛮国大军,响周朝国威。
傅震虽然善战,在边关待过,但是以前的他主要镇守南方,与南方来犯的小国比较熟悉,而蛮国是在北方。
对蛮国最熟悉的,当数两年前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贺蘅与沈将军。
这一次陛下不派衡王,也不派沈将军去,反而派不熟悉蛮国,从未与蛮国将领交手傅震去,大殿上,除去誉王的人,其他官员都认为傅震不适合,不过谏言都被庆隆帝驳回了,理由是他相信傅震有这个能力。
陛下一意孤行,众官员也无可奈何,早朝结束后,纷纷退出正德大殿。
“恭喜傅将军。”走出大殿,章丞相便向傅震道贺。
“丞相说笑了,此乃傅震职责所在,想恭喜我,还是等我凯旋归来吧。”
章丞相口中的傅将军,不似沈将军生得虎背熊腰,七尺大汉,七分血气中,还有三分儒雅的气息,第一眼见到他的人或许会误以为他是个读书人,不过这样的人,狠起来,手段比谁都血腥残忍。
“傅将军骁勇善战,定能大获全胜,凯旋而归。”章丞相笑说着道。
傅震大笑一声,“那就多谢章丞相吉言。”
“傅将军,虽说父皇命我监军,不过此次能否重创蛮国,令其不敢再犯我周朝边境,还要靠你。”贺誉对现在的发展很满意,父皇明显不信任贺蘅,若能一鼓作气,说不定可以借机将贺蘅彻底打垮。
“誉王殿下过誉了。”傅震拱下手。
沈将军与贺蘅并肩走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蛮国突然撕毁协议,看来徐公海已经休养好了,这一次怕是有备而来的。”沈将军偏头转身贺蘅,低声说道。
“只要徐公海一天不死,他们便贼心不死,周朝与蛮国签再多的协议,也是形同虚设,不过是给蛮国卷土重来的机会罢了。”贺蘅面色不变,一只手从容的背在身后,只是往贺誉的方向淡漠地看了一眼。
“徐公海师承蛮国上任军神,两年前实力就不可小觑,如今给他两年的时间,不知又会成长到什么地步,”沈将军突然问,“你觉得,傅震这个震威将军,能对抗得了徐公海吗?”
“傅震打仗能力不错,只是他从未去过北方的边关,还得看他能不能适应那里,因地制宜,北方打仗和南方可不全是一样的。”贺蘅低声回道。
这时,贺誉走过来。
沈将军立刻住了嘴。
“二哥,这次不好意思了,我本以为父皇会派您去边关,没想到会让我去,说起来你也曾在边关待过将近一年,弟弟此次初去,很多事都不懂,不知二哥可否给弟弟说说。”贺誉幸灾乐祸地说道。
“现在告诉你,到边关你也未必记得,等到边关后,多找当地人问问,我离开那里也快两年了,很多事情是不是和以前一样,我也不清楚,这里我就不说了,以免误导了三弟。”贺蘅从容笑道。
没见着他脸上露出一丝懊恼,贺誉心情反倒不爽,表情也变成假笑,“弟弟多谢二哥提点。”
“我们是兄弟,不必客气。”贺蘅点下头,和沈将军走了。
贺誉握紧拳头。
章丞相走过来,“王爷不必生气,眼下该着急的人是衡王殿下。”
贺蘅与沈将军告别后,准备去太后寝宫,看望皇祖母。
太监张总管突然从身后追过来,“王爷请留步。”
贺蘅停下来,回头等着张总管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张总管叫我何事?”
“王爷,您走得可真快,奴才都快追不上了,陛下让您去御书房。”张总管笑呵呵地说道。
“劳烦张总管传话。”贺蘅点下头,便先行他一步。
……
贺蘅来到御书房,见到庆隆帝,只见他正提着毛笔在写字,等了一会,庆隆帝的笔放下了,他才拱手道,“父皇。”
“你来得正好,看看父皇这字写得怎么样。”庆隆帝头也不抬。
贺蘅走近,目光在纸个几个大字上扫过,凌厉的锋芒,将写字人的心情挥洒得淋漓尽至,如北风入关般深沉冷峻,让人无法忽视的,还有那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容侵犯的威严。
“父皇的字自成一派,既透着奇险率意,又如胶龙飞天流转腾挪,藏锋处却尽露锋芒,此字没有几十年功底是写不出来的。”
“还是你懂,这一点你那些兄弟都比不上你。”庆隆帝飒然一笑,绕过书桌,又开口说道,“昨日朕收到一封密信,启州郡那边发生了一件大事,有官员私自提高税收,令百姓苦不堪言,朕两个月前曾派人过去,不料消息走漏,半道又冒出一群流寇,派去人还没到启州郡,已经死伤惨重,官官相护,半点真相也没有查到,你是朕最信任的皇子,贺誉去了边关,交给你大哥朕又不放心,只能让你去处理。”
“父皇的命令,儿臣自当遵从,不知儿臣该何时出发?”贺蘅微垂着头问道。
“自然是越快越好,这样吧,朕给你时间准备一下,三日后待伐蛮国的大军出发,你便带着人也出发吧,启州郡的事早日解决,百姓也能早点脱离苦海。”庆隆帝三言两语便决定了。
“儿臣遵旨,若父皇没有其他事,儿臣先行告退。”贺蘅拱起手。
庆隆帝点头,挥手道,“嗯,去吧。”
贺蘅往后退了几步,转身走出御书房。
张总管走进来,与贺蘅错身而过,回头看了一眼。
“王爷。”李南守在皇宫大门前,看到贺蘅出来,立刻迎上去。
贺蘅做了个别说话的手势,上马后便离开了皇宫。
回到衡王府,李南将马交给下人,一边跟着王爷往书房走去,一边问,“王爷,您今天怎么这么晚出来?”
其他大人都已经回去了,只有王爷一直不出来。
“三天后,陛下要我去启州郡处理一件事。”贺蘅说。
李南表情一变,“启州郡在南方,离京城可谓十万八千里,陛下怎么突然派您去那里,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什么事重要到需要王爷您亲自出马?”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到了书房里。
“陛下是为了支开我, 只要我不在京城,哪怕有手也伸不了太长。”贺蘅眼睛微微眯起, 眸光透射出一股冷意。
“难道, 陛下是为了给誉王的行动创造机会?”李南吸了一口气,“若真是这样, 陛下对赵家的财富怕是势在必得。”
贺蘅没有回应, 迅速的摊开纸张,奋笔疾书的写了一封信, 装进信封后交给李南,“你马上将这封信送到阮丞相手里。”
李南看到信上写的内容, 犹豫着说道, “王爷, 若陛下知道您暗中帮助赵家,对您会很不利。”
再怎么受宠的皇子,一旦惹得陛下厌弃, 不仅会越过越艰难,还会离那个位子越来越远。
贺蘅神色不变, 唯独眼神越发坚定,“不用说了,我早有心理准备。”在他爱上阮黎的时候, 他已经知道自己将面对的是什么。
贺蘅又说,“哪怕没有这件事,也不代表威胁我的东西就不存在。”
李南不明白还有能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王爷的,他一直觉得王爷是个很完美的人。
贺蘅知道他的疑惑, 但还是没有告诉他,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对了,之前让你查的人,有眉头了吗?”
“属下多番打听,几日前终于听到一些线索,听说她往大怀山的方向去,我已经让人一路打听,相信过不了多久,应该可以找到。”李南答道。
贺蘅点了点头,“去送信吧。”
李南将信放到怀里,立刻出门了。
就在李南将信交给阮丞相手里的一个时辰后,赵山河也收到一封信,而且看守在外面的人却一无所知。
赵家虽然受监视,但是这些年来,赵山河却不是第一次与阮宣暗中联系,两人有特殊的渠道联络。
信是赵管家亲自交到赵山河手里的。
“老爷,这是姑爷让人送来的信。”
赵山河将信打开,看完眉头紧皱,“庆隆帝将衡王派到启州郡,短时间内将回不来。”
“庆隆帝担心衡王插手,特意把他支开,”赵管家忧心忡忡,“老爷,同城那边的马掌柜刚刚传来消息,问您要怎么办。”
赵山河将信烧了,背着双手在屋里走了几圈,片刻后才转身说道,“把同城所有铺子关了。”
赵管家猛然一惊,“老爷,同城的铺子至少也有几十个,这要是都关了,损失就大了。”
“没事,损失的,以后再赚回来就是了,敌人权势滔天,又在暗处,防不胜防,那便干脆不要防,这也是衡王的提议,与我想的不谋而合啊。”在赵山河烧掉的那张信上,阮丞相将贺蘅说的办法写在上面。
对这个后辈,赵山河却怀抱着欣赏,“年纪轻轻,目光如此深远,更没有因为庆隆帝的计划,对赵家疏远,借口袖手旁观,黎儿嫁给他,倒是合适。”
“衡王难道是想让老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赵管家没想明白。
赵山河笑着摇了摇头,“你仔细想想,赵家在同城都有哪些产业。”
赵管家立刻懂了,“老爷英明。”
赵山河作为周朝首富,他的产业其实不止在周朝,其他国家也有涉及,以周朝最大的城池之一,同城为中心,向其他国家辐射,同时也向附近其他城池输送,可以说影响极大。
之后,赵山河立即下令,让冯总掌柜通知同城所有店铺的掌柜,即日起关闭所有铺子。
同城的百姓很快发现,每条大街变得无比萧条。
当然,赵家与各行各业地商贩往来也停止了。
要知道,赵家涉及的产业,横垮的范围极广,同城百姓需要的生活用品,很多是在赵家的铺子里买的。
一旦断了货源,结果可想而知。
渐渐的,百姓们发现很多随处可见生活用品的东西,竟然买不到了。
很多商铺不仅大门紧闭,门上还贴着告示,上面写着他们东家将面临一些困难,在困难度过之前,铺子会无期限关闭。
这可是头一回,有精明的人赶紧跑到其他商铺,开始大量的囤积日常生活用品,慢慢的,其他百姓也反应过来,整个同城几乎乱成一团,包括卫棠等人潜伏的商行。
“大人,大事不好了。”手下急急忙忙冲进屋里。
“什么大事不好了。”戴着披风,挡掉了半张脸的卫棠问道。
“赵家的产业,就在今天早上,全部都大门紧闭,他们还贴出告示,说会无期限关铺,有些百姓已经在四处囤积物品。”
卫棠猛然站起来,披风的兜也从头上掉下去,露出他的脸,将报信的手下一把抓过来,“你再说一次!”
手下磕磕巴巴地重复了一次。
“大人,赵家的产业都关了,我们的计划还怎么进行?”另一个人问道。
“赵山河果然厉害!”卫棠面如寒霜,没想到计划才刚要开始,赵山河竟然先一步关了铺子,这一招不可谓不妙啊。
手下不明所以,“大人,赵山河把同城所有铺子关了,损失的不是赵家吗,怎么会没事?”
“赵家的铺子关了,赵山河的人离开了同城,没有主角,怎么行动,虽说赵家会损失巨额钱财,但这一招不仅让我们无计可施,还会引发动荡,若处其不好,陛下反而会怪罪我们。”卫棠知道赵山河很会做生意,也知道此行不会那么轻松,唯独没想到,赵山河比他想的更难对付。
……
贺蘅在出发前往启州郡前,特意与阮黎见了一面。
“前天我就要走了。”贺蘅说。
阮黎早已从系统那里知晓这件事,脱口便说,“要我去送你吗?”
贺蘅眼中露出浅浅的笑意,“你不问我去做什么吗,还是你早就已经知道了?”
阮黎脸色无比自然,“哦,我爹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贺蘅点了点头,“明日你不必去送我,我会尽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