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姚白栀没明白,共勉什么呀?
“像蔷薇一样活着,挣脱束缚、自由自在,不辜负活着的每一天,好不好?”
这太子还挺喜欢灌鸡汤,完全不知道这鸡汤本就是她给人家灌过的姚白栀,觉得牙根发酸,一下子从花痴状态恢复正常,敷衍说:“是挺好的。”
谁不想挣脱束缚、自由自在呀,她还想脱离这具身体回她自己身体里呢!被系统抛弃在这没有手机和WIFI的古代,过了两个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出而起、日落就睡生活的姚白栀,真觉得自己都快憋出毛病来了!
不行,她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系统就算是死机,也该有重启的一天吧?它们那么智能,主机应该不会注意不到某个终端出了问题。小安也没必要骗她呀,毕竟她只是个孤魂野鬼,毫无反抗之力,就算它一开始就想要她穿越过来顶缸,她也没有选择不是吗?所以快穿系统和任务目标应该都是真的。
想到这里,姚白栀看一眼仍旧笑得十分愉悦、像个初次陷入恋爱的傻小子的严昭——嗯,好感度满了应该也是真的,不然太子殿下不至于对她这个初次见面又离天姿国色有很大距离的小姑娘是这个态度,那么……不管好感度是怎么满的,她应该都可以执行下一阶段任务了吧?
“大小姐累了吧?”于碧珊恰在这时带着两个妈妈返回,“要不把毡毯铺好,你坐下来歇歇?”
决心开虐的姚白栀立刻往松风身上一歪,摇头道:“不了,我觉得有点头晕,我们回去吧。”
严昭不知她是演戏,惊的上前一步,问:“怎么突然头晕?还有哪里不舒服么?”又问于碧珊,“你们带大夫来了吗?”见于碧珊摇头,他接着又说,“我想起来了,寺中有位大和尚通医术,这样,你们先回去,我去找那位大师来。”
他说完转头就走,走了几步不知想起什么,又快步走回姚白栀身旁,弯腰低头,柔声道:“别怕,我这就请大夫来。难受也别忍着,都说出来,才好让大夫判断病情,知道了吗?”
……我只是说我头晕、想回去而已呀,太子你是不是紧张过头了?但这会儿也不好解释了,姚白栀虚弱的点点头,说:“嗯,有劳殿下。”
严昭快步离去,于碧珊和两个妈妈也赶紧拥上来搀着姚白栀回去。
在房中休息的王氏听说大小姐头晕回来了,本来没太当回事,体弱的千金小姐总有点小毛病,何况继女本就时常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就只打发了身边妈妈过去看,却没想到姚白栀刚回来不久,寺中一位高僧就来了,说是听说姚家小姐不适,大和尚粗通医术,过来看看。
王氏疑惑不解,幸好于碧珊及时过来,把她们在外面偶遇太子这一节说了,“这位大师应是殿下请来的,殿下大概知道咱们这里都是女眷,怕不方便,所以没亲自来。”
王氏更吃惊了,但此时顾不上细问,赶紧亲自出面,陪那大师去给姚白栀诊脉。
“其实女儿没什么事了……”半躺在床上的姚白栀隔着帷帐跟外面的王氏说话,“刚刚可能是吹风吹的,头有些晕,现在已好多了。”
王氏道:“还是请大师看过了才放心。”不然还能怎样呢?太子殿下都把人请来了,也不能直接叫人回去。不过太子为何如此热心?以及,太子怎么会在安国寺?
她心中疑虑重重,丈夫曾经说过要去查一查苗逸飞说的太子倾心姚侍郎女儿的事,但此事到底查的如何,丈夫没提过,王氏就也没问。
在她而言,姚白栀嫁给谁都无所谓,能嫁入东宫固然很好——他们王家始终拥护正统,太子能当上太子,还有王氏祖父王崇远的功劳,所以太子上位,王家自然会更加兴旺发达,继女嫁过去,也能将关系联结的更加紧密。
但东宫若是对姚白栀无意,那强扭的瓜不甜,以姚汝清现在的地位,说实话也没必要非得搭个女儿,他只要稍稍倾向太子,在陛下面前为太子说几句话,已经足够换得太子的感激。
上巳节后,宫中一直在折腾选太子妃的事,陛下坚持让皇后来择选,支持太子的官员却反对,认为应该由礼部及宗正寺提供人选,陛下亲选太子妃。王氏知道丈夫对此事十分谨慎,始终不曾站队,又找了于碧珊这样一个女官来教导姚白栀,便以为他是不打算将女儿嫁入东宫了。
谁想到太子又在这时跟他们家扯上关系,看来一会儿送走大师,得赶快往家里送个消息了。
大师很快就给姚白栀诊完脉,也说没有什么,大概是有些累了,歇歇就好。
王氏叫人送走大师,自己分别找了松风和于碧珊来问,两人都如实讲了自己看到的太子与大小姐相处的情形,王氏越听越纳罕,正打算立刻派人去通知姚汝清时,太子殿下又派人送了一本诗集过来。
“殿下说,怕大小姐烦闷,送一本诗集给大小姐解闷,诗集里夹着的银杏叶正是去岁秋日千年银杏树上取的,还曾在佛前供奉过。”
王氏收下诗集,送走那小内侍,打开翻了翻,没见着什么异常,就亲自带过去给姚白栀,还笑着说:“没想到你和太子殿下这么投契。”
听话听音儿,姚白栀立刻一脸受宠若惊的说:“夫人说的是,阿栀也想不到呢,要不是知道那是太子殿下,阿栀还以为……还以为又是来求爹爹办事的。”
这话很快就传到了姚汝清耳朵里,他打发了传话的下人,心道:可不就是来求你爹办事的,只不知是不是你爹想的那样。看来明天得去会会太子殿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殿下:……前一秒还男主光环,下一秒就变傻小子,我还能说什么呢?(摊手)
☆、原始剧情(上)
姚汝清是第二日上午到的安国寺,其时太子殿下刚听说姚白栀的评价不久,正揣着心头的苦涩思索下一步计划,听说姚相来了,正去给先贺夫人上香,便叫小内侍服侍着换了套衣裳,自己握着一卷书独坐。
另一边儿姚白栀也已有了计划,她等姚汝清上过香,单独和她说话时,故意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问:“爹爹,表哥说的……不是真的吧?”
姚汝清正想细问她昨日和太子相见的情形,听见这一问,眉头一动,反问:“你表哥说了什么?”
“就……就是有关太子殿下……”姚白栀面前就放着严昭送来的那本诗集,她手指头无意识的在诗集封面上划来划去,好像很不安似的,“爹爹是不是……是不是早就知道殿下在安国寺呀?”
姚汝清一愣,姚白栀话里的意思很好理解,她是以为自己果真如苗逸飞所说,中意太子,想叫女儿做太子妃,便故意和太子约好了,叫她也来寺中做法事,给他们提供偶遇的机会。姚汝清惊喜的是女儿竟然会想到此处,还能主动问出口——他就知道他的女儿不可能像苗逸飞说的那样蠢笨!
“爹不知道。”欣慰之下,姚汝清决定不回避这个问题,以后都直接跟女儿交流,“陛下对先皇后的事十分忌讳,凡与先皇后有关之事都讳莫如深,不可能叫外臣知道。爹身为丞相,更不好与太子殿下私下结交,所以昨日夫人传讯回去,爹也吃了一惊。”
“原来如此。”姚白栀松了一口气似的,“是女儿想多了,爹爹勿怪。”
她说着起身行了个礼,姚汝清摆摆手,叫她坐下,说道:“爹爹不但不怪你,你能想到这些,爹爹还很欣慰,我儿是真的长大懂事了。所以阿栀觉着太子是故意等在那里的?”
这话转的真快呀,姚白栀听了却故意停顿半晌,凝眉思索后,满脸苦恼的说:“阿栀也不敢确定,只觉得实在太过巧合,殿下待阿栀,也有点儿令人受宠若惊。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于姑姑一点儿都不惊讶,阿栀就以为……是您跟她打过招呼……”虽然她很喜欢于碧珊的陪伴,但为了尽早达成虐渣目标,这条线还是得早点卖给姚汝清,好叫他查清楚。
“是么?你把昨日见到殿下后的情形,跟爹爹说一遍。”
姚白栀就又说了一遍,还特意提到于碧珊代她答应严昭邀约,“幸好松风大着胆子回绝了,不然女儿真不知如何是好呀。”
姚汝清点点头:“那你后来说头晕……”
姚白栀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答道:“是女儿觉得不自在,找的借口……”
“你做的很好。”姚汝清称赞,“就该这样。于女官那里,爹会让夫人跟她谈的。阿栀还有什么要跟爹说的吗?”
“嗯……”姚白栀作势思考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爹爹,表哥说太子殿下早有倾慕之人,也是姓姚的,是真的吗?”
这事姚汝清还真的查过,上巳节那天礼部侍郎姚敏的女儿姚宁馨确实脱颖而出,据说皇后很欣赏这个女孩子,还把她列入了太子妃备选之一,不过拥护太子那一派的官员从根本上否决了皇后选太子妃的权力,非要由礼部和宗正寺联合推选。
皇上当然维护皇后,说这是皇帝家事,他全权委托皇后,有何不可?大臣们就说天子无家事,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不可轻率从事,太后崩逝之前,就曾命礼部与宗正寺共同遴选太子妃,如今太子为太后守满三年孝期,正该依照太后之命办理。
姚汝清没掺合这件事,他查了太子行踪,证实上巳节之前,太子确曾与姚侍郎的女儿有一面之缘,但也仅此而已,连话都没说上一句,之后两方再无交集,太子也从没表现出对这位闺名宁馨的女子有甚情意,反倒通过曹毓向他相府频频示好。
姚汝清早就觉得苗逸飞大概是胡说八道,只是他把姚宁馨的姓名事迹都说的清清楚楚,不查总是不放心。
“你表哥越大越不懂事,他说的话哪里有准?反倒伤了人家女儿闺誉。”姚汝清摇头,“他说的那些胡话,阿栀都忘了吧。”
“是,阿栀知道了。不过,表哥是怎么知道人家闺名的呀?”这年头,未嫁女孩的名字是不会给外人知道的吧?
“你姑母也问过他,问他是不是自己看中人家姑娘,才打听来的。”姚汝清说着说着竟然笑了,“他竟说是,叫你姑母去替他求娶,气的你姑母又打了他一顿,赶他回了西京。”
“还有这事呀?”姚白栀有点想笑,“上次姑母来看我,却没提过,只说表哥回去读书了。”
姚汝清笑道:“大约是觉得不好跟你说。总之,这事是子虚乌有,你表哥也不知在西京和什么人混在一起,混的满口里没一句实话,以后你不要理他,也别拿他说的话当真。”
姚白栀点点头,看姚汝清起身要走,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问:“爹,那表哥说的皇后娘娘……”说到这儿,她压低声音,“很可怕,也是假的吗?”
姚汝清顿了顿,看一眼门外,也压低声音说:“这句是真的。不过阿栀不用怕,她害不着你。”
丞相大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呀!姚白栀笑眯眯的送姚汝清出去,回身捧着诗集坐到窗下翻开,夹着银杏叶那一页抄的正是李白《侠客行》,“是巧合么?”她嘀咕,“随便找个地方夹叶子恰好选中了我最喜欢的一首诗?这么一想,好像比投其所好还更浪漫一点呢……”
而且这一页的字迹特别符合这首诗的画风,墨迹淋漓、笔意潇洒,充满仗剑天涯的豪气。
姚白栀已经把整本诗集翻过一遍,里面大多数都是她喜欢的唐诗,奇特的是,每一首诗用的字体都不一样,像《侠客行》用的是草书,到了写山水秀丽、描思乡之情的《次北固山下》用的就是秀丽飘逸风的隶书,再如田园名篇《山居秋暝》,则是簪花小楷……。
可以说是很用心了,更不用提,于碧珊昨天瞄了两眼,竟说这些诗虽然字体不一,但看运笔之势应是同一人写的。
不会是严昭自己写的吧?他至于吗?他为什么呀?姚白栀合上诗集放到一旁,看进来侍候的是松风、梅雪,就问:“于姑姑呢?”
“被夫人请去说话了。”松风答道。
姚白栀点点头,叫松风另给她拿一本别的书来,自己捧着书发呆。
姚汝清目前看起来并没有非要她嫁给太子的意思,但是太子主动示好,姚汝清也未必会拒绝,所以姚白栀故意提一句吴皇后,希望姚汝清在跟严昭谈的时候,能把吴皇后这个恶婆婆大BOSS纳入衡量范围,不让严昭轻易如愿。这样,应该算是虐到严昭了吧?
不过,好感度100,貌似代表的是严昭爱上“姚白栀”了吧?唉,一想到这个,姚白栀又有点下不去手,虽然他爱的肯定不是自己,但仗着别人的爱去伤害别人,总归不太好呀……不行,她得回忆回忆原剧情里严昭的渣,不然这工作她有点干不下去了。
其实严昭并没有像苗逸飞说的那样,心里喜欢的是姚宁馨,却为了丞相的权势,勉强娶了姚白栀,他是被皇后误导,一直以为这俩是一个人。所以新婚之夜看到货不对板,他的惊讶和失望才溢于言表,连原主都注意到了。
随着时间流逝,严昭了解了姚白栀的性格,发现她根本不适合做太子妃、更遑论皇后之后,这种失望便也层层加深。一开始他还耐着性子教姚白栀应对宫中势力,但婚后不久,嘉泰帝就在姚汝清为首的群臣压力下,同意太子参与政事,他顿时就把一腔心思放在了外面。
姚白栀主持东宫事务已经有点勉强,后宫却还有皇后虎视眈眈。因为派了江采青在姚白栀身边,皇后一开始没忙着下手,直等到第二年春天,姚白栀犯了咳症,告假不去问安,皇后才突然发难,放出风去,说太子妃仗着出身相府,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江采青把这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姚白栀,原主性格本就软弱,又有江采青不怀好意劝谏,说太子殿下忙外面的事已经很辛苦了,太子妃就别让太子为此烦恼,还是自己忍一忍吧。她想到太子确实对内帷之事不太耐烦,只得强撑着去给皇后请安,在皇后宫中却没忍住咳,当着嘉泰帝其他嫔妃的面在皇后面前失仪,皇后假装大度说她不该强撑,打发姚白栀回去休息,自己却隔了两天就称病,外面都传是被太子妃过了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