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特殊的宅斗技巧——藕粉圆子
时间:2018-06-19 08:51:17

  “我真不懂你怎么想的。如今太子尚未娶妻,慧姐儿嫁过去就是正妃,你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我哪里都不满意!我不懂什么朝政,我只知道疼我的女儿,你呢?你怕不是瞧上了国丈爷的位置!”
  宋怀远拂袖便走,临走前还冷哼了一声,凉凉的眼神中渗着不悦,“义安侯府到底没甚底蕴,生出的女儿这般蛮不讲理。”
  周嬷嬷推门进来。灯火幢幢下,刘氏单薄的身形映出一道黑沉沉的影子。
  “夫人。”周嬷嬷惴惴地唤了一声。
  刘氏默不作声地靠着楠木垂花八步床的床柱,微一垂眼,两行热泪就这么滚落下来。
  适才面对最应当疼惜她的丈夫,她没有掉一滴眼泪。如今在一个仆妇面前,反倒哭得涕不成声。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嫌我的家世!”刘氏攥着帕子抹眼泪,泪珠子接连不断地涌出来,很快便沾湿了半条帕子。
  刘氏出身义安侯府。义安侯往上数五辈,不过是个种田的老农。当年太|祖陛下打天下,亲母被人乱刀刺死,老农见其死状凄惨可怜,便给了几十文钱买了一口薄棺。后来太|祖登基称帝,感念老农德义,特封为义安侯,世代袭爵。
  宋怀远自娶刘氏的那一天起,就嫌弃刘氏娘家没有根基,不是正经的开国功勋。所以成婚不到三年,便纳了昌宁伯的庶出女儿陈氏为妾。
  昌宁伯府虽已没落,但也算满门清贵,宋怀远很满意,连带着对陈氏也看重起来。
  “夫人,您也别难过了,侯爷他只是一时气话。”周嬷嬷轻声劝慰道。
  “一时气话,一时气话……”刘氏念了好几遍,冷笑出声,“要真是一时气话,哪儿能说得这般顺口?分明是心里一直如此作想!”
  也不知是哭累了还是缓过劲儿来了,她没再啪嗒啪嗒掉眼泪,只是神色冷淡了许多。眉眼间忧思重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适才二姑娘来过了,给您带了点心,有您爱吃的梅花糕,您要不先用些?”
  “锦姐儿来了?”刘氏连忙问,“她可曾听见了什么?”
  没等周嬷嬷回答,她又轻轻“嗬”了一声,自顾自地说道:“听见了也无妨,说不定过两天就有旨意下来了。”
  周嬷嬷心中一惊,“大姑娘她……”
  刘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惘然:“侯爷哪里是来同我商量的,分明早就决定好了,过来告诉我一声罢了。我的慧姐儿啊……我费尽心思想给她挑一门好亲事,没想到这亲事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周嬷嬷,你说好笑不好笑?”
  她一直不想让宋如慧嫁进大富大贵的人家,没想到等在后头的,是天底下最富贵的人家。
  宋如锦抱着膝盖坐在玫瑰椅上,疏影给她铺床,听见她幽幽问道:“适才爹爹娘亲在吵什么呢?”
  她便是再不更事,也知道父母刚才吵得厉害,也知道周嬷嬷一直拦着不让她看。
  疏影自然已从刚刚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了许多,但她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是以若无其事地一笑,道:“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姑娘,不早了,您歇着吧。”
  宋如锦爬上床榻,听见系统得意洋洋道:“宿主,你真的想知道吗?我可以告诉你哟。”
  “想。”
  “简单地说,就是你爹想让你姐嫁给太子,而你娘不想让你姐嫁给太子。哎,宿主,说实话我觉得你爹不是个好父亲,他干这事儿,多少有点卖女求荣的味道。”系统竹筒倒豆子一样说完,末了还添上自己的评价。
  宋如锦一骨碌爬起来,“我去告诉大姐姐。”
  “那倒不用,你娘已经在去蓼风苑的路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义安侯借用了明代义惠侯的一点设定。
  明太|祖朱元璋早年落魄,父母长兄相继染病身亡,无葬身之所。地主刘继祖给朱元璋一块地皮当做墓地。后朱称帝,封刘为义惠侯,荫及子孙,与明同在。
  当然本书还是架空的哈~
 
 
第7章 陈氏产子
  第二天早上,宋如锦去给老夫人请安,发现母亲和姐姐的眼眶都红红的。她悄悄地捏了捏宋如慧的手,小声道:“大姐姐,我都知道了。”
  宋如慧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对上她写满关心的眸子,心中微暖,反握着她的手,紧紧扣住。
  老夫人问:“两个教书的先生何时过府?”
  刘氏心不在焉:“再过两日。”
  “母亲聘了教书先生?”宋如墨扫了眼在场的平辈们,心里琢磨了一下,很快猜到那两个教书先生中定然一个教宋衡,一个教宋如锦,说不定还会捎带宋如云。
  总之没她的份儿!
  宋如墨菱唇一抿,眼珠子转悠了半圈,便娉娉婷婷走到刘氏跟前,笑靥如花道:“多谢母亲。女儿一定好好向先生讨教。”
  刘氏自遭受了昨晚的变故,已经没什么心思搭理这个庶女了。听她这样说,便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
  宋如墨觉得自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轻飘飘的没劲儿。枉她特意在老夫人面前提出来!
  刘氏聘来的女先生是个颇有才名的孀妇,姓孙,字知音。如今已过五九之年,发髻仍旧梳得一丝不乱,面上亦常常不苟言笑,因而看起来很是古板严厉。
  因是孀居之人,刘氏特意腾了一处清静院子供其起居。孙知音见到院外凤尾森森,张口便道:“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
  刘氏见她文才飞扬,心下便敬仰了许多,恳切道:“我在闺中没读多少书,大字也不识几个,少时倒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年岁长了,反知道读书明理的要紧了。锦姐儿虽看着乖顺,本性却是个爱顽的,偏又生得愚钝,还望先生多多看顾。”
  孙知音轻轻颔首,“夫人请放心。我既拿了府上的束修,便一定会细细教授几位女公子。”
  接下来的几天,宋如锦过得暗无天日。
  她并非不识字。长姊如母,宋如慧也曾将《千字文》、《百家姓》一字一句念给她听,也曾一笔一画教她写字。奈何这位女先生一见宋如锦的字便皱起了眉头,说她写得“浮于纸面,圆润有余,筋骨不足”,命她每日习字时在手腕上悬一只半斤重的秤砣。几天下来,宋如锦便手腕酸痛,抬都抬不起来。
  宋如墨的境况反倒比她好些。陈姨娘毕竟出身诗礼传家的昌宁伯府,写得一手端正清丽的簪花小楷,往日也没少教女儿吟诗弄月,是以宋如墨才情斐然,颇得孙先生的赞赏。
  宋如墨心里也越发卯足了劲儿,要在孙知音面前出风头,把宋如锦比下去。宋如锦每日练一个时辰的字,读两个时辰的书,她便练两个时辰的字,读四个时辰的书。
  晚上夜深了,宋如墨还要点着蜡烛,翻几页琴谱。
  陈姨娘哪里舍得她这么辛苦?一直劝她,“留着明日再看吧,仔细熬坏了眼睛。”
  起先宋如墨还听得进劝,后来听多了就开始嫌了:“姨娘别多事了。我书读得好,您脸上不也有光?”
  陈姨娘便道:“我不要这等脸面,我只想你好好儿的,身子康健,没病没灾的。”
  宋如墨着实嫌她聒噪,又记恨着除夕那晚的事,心下浮躁起来,重重地把书往桌上一拍,没好气地说:“也是,姨娘又不是头一次不要脸面。赶明儿再到母亲跟前凑趣,母亲可有的训斥呢。”
  陈姨娘万没有想到自己亲生的女儿会这么贬损她,气得脸色发青,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宋如墨说不出话来。
  身后的荷香连忙上前扶住她,“姨娘,姨娘……四姑娘,姨娘怀着身子呢,您怎么也不该这么说她呀!”
  宋如墨心中涌上一阵儿悔意,歉疚又紧张地望着陈氏,“姨娘,你怎么样了?”
  陈姨娘按住荷香的手,脸色渐渐苍白起来,“快,快去叫产婆。”
  第二天早上,宋如锦正半梦半醒,耳边便远远地听见一片嘈杂的响声,她翻了个身,倦倦地问了一句,“外头在吵什么呢?”
  暗香打着哈欠进来,嘟囔道:“陈姨娘早产,闹了一宿了。亏得姑娘睡得沉,要不铁定被他们闹醒。”
  “陈姨娘早产……”宋如锦无意识地重复道,意识渐渐回笼,一个激灵坐起来,“姨娘早产了?”
  “是啊,才七个月呢,这会儿还没生下来,也不知道是爷还是姑娘。”
  宋如锦抱着被子自言自语,“出了这么大事儿,今儿还要上闺学吗?”
  “姑娘净想这些有的没的。”暗香笑着戏谑,“不管要不要上闺学,练字是一定要练的。”
  宋如锦转了转酸痛的手腕,垂着长睫叹了口气,竟又躺回被子里了。
  “姑娘醒了还不起床,待会儿疏影来了,又要说我没照顾好姑娘。”
  宋如锦从锦被里伸出一只小手,满不在乎地摆了摆,“由她说去,我给你撑腰。”
  过了一会儿,疏影来了,见宋如锦头还闷在被子里,不由奇道:“外头吵成那样,姑娘倒也能睡着?”
  “姑娘早醒了,想着今儿还要练字,就不肯起来。”暗香倒没瞒她,一五一十地说了。
  疏影果然埋怨了两句,“让你来服侍姑娘,你不好好劝劝她就罢了,还跟着她一道躲懒。”
  暗香闻言也不羞愧,反而哈哈大笑道:“我刚还和姑娘说呢,你来了定要说我的不是,果真一点儿都没猜错!”
  宋如锦露出脑袋,眨着圆溜溜的眼睛,软声软语地说:“疏影,你也别怪暗香,是我让她别拉我起床的。”
  “姑娘诶,”疏影谆谆相劝,“我可听说四姑娘每天读书到深夜呢,您再不加把劲儿,就要被她比下去了。”
  “我为什么要和她比?”宋如锦以往从没有和宋如墨一较高下的经历,闻言不以为然,“墨妹妹和我又不亲。我要比也该和大姐姐比。”
  再想想五岁习字七岁作诗、自幼聪敏娴雅的宋如慧,宋如锦又添上一句:“自然我是比不过大姐姐的。”
  疏影一想也是。和一个庶女争什么高低呢?
  “姑娘再躺会儿,我去厨房看看早膳备好了没有。”
  围观了一切的系统颇为无语——傻白甜主子就这么把一个机灵稳重的丫头劝服了。
  是日申时三刻,陈姨娘终于产下了一个男孩儿。宋怀远喜出望外,给孩子取名叫衍哥儿。
  大房子息单薄,取名宋衍,多少有些盼望繁衍生息、儿女连绵的意思。
  仆妇们给产房开窗通风,刘氏坐在床榻边,随口问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早产了?”
  立在门口的宋如墨下意识地往边上一缩。
  “不小心绊了一跤。”陈姨娘虚弱地笑了笑,“侯爷,这孩子没足月,以后怕是要多多费神了。”
  说罢,眼中泪光微闪,哽咽道:“是妾没用,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
  宋怀远就吃她这一套,一见娇滴滴的美人垂泪,心就软了,“芸娘,快别这么说,堂堂侯府养一个不足月的孩子还是养得起的。”
  陈姨娘破涕为笑,柔声道:“有侯爷这句话,妾就放心了。”
  刘氏懒得看他们郎情妾意,交代了一句“好好休养”,便起身出来了。
  心中到底有些失落。她怎么,就没个儿子傍身呢?
  没过几日,便是正月十五上元节。宋如锦在刘氏的院子里扎兔子灯,宋如慧拿着朱笔在灯上题字——岁岁长团圆。
  上元佳节,盛京城没有宵禁,街上彻夜彩灯高悬,亮如白昼。
  往年刘氏都会带上一双女儿出去赏灯,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姐姐字写得真好,古人云‘力透纸背’,姐姐也不遑多让。”宋如锦练了好几天的字,倒也练出了几分鉴赏水平。
  宋如慧搁下笔,端妍的面上现出笑意来,“你好好练,将来一定比我写得好——不许偷懒,我可听你屋子里的人说,你为了不上闺学,经常赖床不起!”
  宋如锦眨巴眨巴眼睛,故作懊恼地跺了跺脚,“没说几句又扯到我身上,早知道就不夸姐姐了。”
  “行行行,不提这茬了。”宋如慧主动转移话题,朝小厨房喊道,“纫秋,元宵煮好了没有?快端来给二妹妹尝尝。”
  “哎。”外头有丫头应了一声,“就来。”
  纫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芝麻元宵放到了宋如锦面前,“过会儿就要出门看灯,姑娘先用些垫垫肚子。”
  宋如锦却捧着碗,踩着小碎步走到刘氏跟前,乖乖巧巧道:“娘先吃。”
  侧倚在美人榻上的刘氏欣慰地笑了。她看着天真烂漫的次女,再看了看聪慧端雅的长女,连日来因陈姨娘产子的阴霾都消散了不少。
  今天的靖西王府也格外热闹。
  几年前说上元灯会“不过是摩肩擦踵,无甚意趣”的靖西王世子,今日却穿戴得整整齐齐,打算同妹妹华平县主一道出门赏灯。
  女儿家梳妆总归要慢一些,徐牧之一直在华平旁边催促:“快点快点。”
  华平县主正揽镜比对着哪支珠钗更好看,闻言斜睨了他一眼,“你急什么,这会儿天还没黑,能有什么灯看?”
  徐牧之毫不避讳地挑明意图,“咱们先绕道去忠勤侯府,找锦妹妹一起走。”
  华平县主倒与他一拍即合,“有理!”随便选了支嵌宝金簪戴上,叫上侍女护卫,“我们走。”
  一行人到了忠勤侯府,却见侯府门前灯火通明,道路两边甲士列立,几名宫侍在前清道,万籁寂静无声。
  华平县主悄声问:“这是怎么了?”
  徐牧之举目四望,远远地瞧见几柄九龙伞孔雀扇,立马明白过来,“是太子仪仗。太子殿下也要去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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