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特殊的宅斗技巧——藕粉圆子
时间:2018-06-19 08:51:17

  宋如锦想了想,道:“小孩子忘性大,多半是不认得了。”
  正说着,小君阳已经推门进来了。一进门,就兴冲冲地跑到宋如锦面前,大声说:“姨母,你可算来了!”
  宋如锦欢喜地笑起来:“殿下还记得我?”
  小君阳言之凿凿:“姨母这般貌美,君阳自然不会忘记。”
  宋如锦笑得更开心了。
  宋如慧也笑着摇头叹气:“心里只记得美人——打小就这样。”
  小君阳一脸认真地辩驳道:“《孟子》中说,知好色则慕少艾。君阳记得年轻美貌的姨母,有什么过错?”
  宋如慧又叹了一声,对宋如锦道:“你瞧瞧,让他读书,他都读了些什么!”
  宋如锦笑倒在美人榻上,过了半晌才撑着美人榻上的薄毯坐起来,也一本正经地拿《孟子》里的句子回应小君阳:“殿下,你还是‘人少则慕父母’的年纪啊。”
  ——人小时候都是倾慕父母的,等长大了,“知好色”了,才知道喜爱年轻姣好的美人呢!
  小君阳觉得她说得颇有道理,便一言不发,像是陷入了沉思。
  而后宋如慧招呼宋如锦去吃石榴。小君阳就不再苦苦思索了,跟宋如锦一起坐下剥石榴吃。
  过了三刻钟,便是宫宴开始的时辰。
  这回宋如锦和徐牧之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不用分席而坐,两人并排坐在一张桌案前面。徐牧之一直殷勤地给宋如锦夹菜,知道她不会吃酒,还特意吩咐宫侍换了甜甜的蜂蜜水过来。
  一向不爱吃宫宴的宋如锦难得吃了不少饭菜。
  宋如慧总是情不自禁地朝他们两个看过去,次数多了,梁宣就问她:“你总看着他们两个干什么?”
  宋如慧下意识地说:“许久没有见到妹妹了……”而后才发现问话的是梁宣,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只道:“他们夫妻恩爱和顺,臣妾看着高兴。”
  梁宣神色淡淡地点头。
  宫宴热闹了一个多时辰。末了,帝后先行离席,朝臣命妇们各自归家,徐牧之正打算同宋如锦一起回去,便见一个宫侍走来,道:“世子爷,陛下有事要和您商讨。”
  徐牧之见天色已晚,就跟宋如锦说:“妹妹先回去吧,早点歇息。”
  宋如锦便独自一人坐上马车,往靖西王府行去。
  徐牧之则去御前觐见。
  梁宣问他:“朕近来为一事所扰,徐卿可知是什么事?”
  徐牧之心道,陛下您说话能不要拐弯抹角吗?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完行吗?我还赶着回去陪媳妇儿呢!
  但他面上仍是恭谨严肃的模样,拱手行礼道:“臣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梁宣悠悠道:“是柳州府一事——徐卿你说,我派谁去当那里的知府为好?”
  徐牧之怔了怔。大家都不想知柳州,这时候说谁都是在得罪人。他斟酌着答道:“臣无识人之明。此等朝廷命官、一方知府,上承圣意,下济黎民,还需陛下裁定。”
  ——我什么都不知道,陛下您自个儿看着办吧!
  梁宣便一脸信任地说:“徐卿太谦虚了。”也不等徐牧之回答,又紧接着说道:“徐卿先回去仔细想想,明日上朝务必给朕一个人选。”
  梁宣也知道这是件损人不利己的差事,他就是故意交托给徐牧之的——谁让方才宴上皇后总看着你们夫妻俩、不搭理朕呢?你让朕不痛快了,朕也让你不痛快。
  徐牧之只好应了声“是”,硬着头皮将这得罪人的差事接了下来。幸而只是让他推举旁人,不是让他自己远赴柳州府上任。
  其实梁宣心底很想把徐牧之夫妻两人远远地打发走,最好去柳州府这样山长水远、离京万里的地方,但他倘若真的这么做了,宋如慧定然要同他置气……其实他能感觉到,这小半年来宋如慧都在试着接纳他,渐渐也有了心有灵犀的默契,他已经舍不得打破这份美好了。
  既然如此,那留着她那个碍眼的妹妹在京中住着也未尝不可……反正现如今宋如锦也不能随意进宫了,再不会三天两头跑到宋如慧跟前晃悠。陪伴宋如慧最长久的人,终究只有他一个。
  随后梁宣又假惺惺地赏了徐牧之几样东西,便放他离宫归府了。
  这时候宋如锦已经到了王府的花园。
  夏日的夜空宁静深邃,星幕广阔,半轮明月高挂,皎洁的月光撒在后院的池塘上,静影沉璧,便如同给水面笼上了一层烟雾般的轻纱。
  月华明澈,几乎将前路照得通明,宋如锦便没有点灯。正沿着花园里的鹅卵石小径走着,旁边的高树后头忽然斜喇喇地窜出一个人。
  宋如锦来不及收住步伐,迎面撞了上去。
  那人扶住了她的肩膀,“哟”了一声:“这么晚了,世子妃怎么还在外头闲逛?”
  宋如锦抬眼一看——是十老爷,他似乎喝了酒,看上去醉醺醺的。一旁还站着一个娇美的妇人,宋如锦也认识,她是十老爷新纳的章姨娘。
  宋如锦稍稍往后退了一步,道:“刚从宫里回来……”
  十老爷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拉进了一些,轻佻地捏着她的下巴。
  一旁的章姨娘哆嗦着解释道:“世、世子妃……爷吃了不少酒,已经糊涂了……”
  宋如锦蹙起了眉头。她身上仍是进宫前换上的朱红色的坦领襦裙,衬得白细的颈子和领口一小片肌肤凝脂般的滑腻。黛眉微微蹙起的模样,更令她像悲春伤秋的美人一般楚楚动人。
  十老爷看得眼睛都直了,大抵是真的酒壮人胆,他摇摇晃晃地上前半步,箍紧了宋如锦的胳膊,喃喃说着:“是个美人。”
  宋如锦立马踹了十老爷一脚,用力挣扎了几下……没能挣开。
  平日徐牧之也常常紧紧地揽她入怀……她只要稍稍挣扎就能挣脱……敢情都是徐牧之在让她啊!
  背后有只手顺着脊骨抚了下去,宋如锦顿时毛骨悚然。因今日进宫,不方便带侍女随行,此刻她身边连个帮忙的丫头都没有。只好冲着章姨娘喊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拉开!”
  章姨娘走到近前,小心翼翼地同十老爷商量:“爷,咱们回去吧?”
  听见章姨娘的问话,十老爷似乎清醒了一些,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不少。宋如锦便趁机挣脱出来,飞快地往屋子那儿走。走到半路才觉出了屈辱和不甘,便又回过头,强自镇定地说:“此事我自会请世子替我做主。”
  十老爷很是不以为意:“他能拿我怎么样?”而后又半是威胁半是警告地说道:“我可告诉你,你若随便告诉旁人,坏的可是你自己的名声!”
  这世道对女子就是不公平的,明明是男人做错了事,但最后遭人非议的却是柔弱无辜的女子。
  宋如锦顿了顿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回到自己屋子,她仍然觉得心里闷着一口气。采苹见她脸色不好看,便揣测她在宫宴上吃得不好,于是端来茶点果脯放到她面前。
  宋如锦把盛点心的碗碟推到一旁,站起身,道:“备水,我想沐浴。”
  待她沐浴完毕,徐牧之也正好回来了,见她头发还潮潮的,便拿来软巾替她擦拭头发。
  宋如锦渐渐松懈下来,问道:“陛下同你说了什么?”
  徐牧之说:“就是柳州府的事——陛下让我举荐一个人去任知府。”
  宋如锦轻轻地“嗯”了一声。
  徐牧之又道:“陛下还给了几样赏赐,有一对南珠耳珰,南珠都有拇指大小,妹妹一定喜欢。”
  宋如锦不禁头痛,“怎么又有赏赐了?明日又要逐个登记入账。”
  徐牧之知道她近来主持中馈十分辛苦,便也不恼她不解风情。
 
 
第86章 瞻前顾后
  夏夜闷热, 宋如锦的头发很快干透了。徐牧之拉着她就寝。宋如锦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把适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徐牧之的眸光便是一冷, 但很快他的神色又温柔起来, 道:“妹妹别恼,我替你出气。”
  次日, 徐牧之上朝时, 向天子举荐了礼部主客司的徐主事——靖西王府的十老爷,外放柳州任知府。
  陛下顺口问了问徐主事的意思。
  徐主事立即推说家中老母年事已高, 不忍离去。
  徐牧之立马道:“祖母自有我看顾,还请十叔放心就任。”
  一众朝臣这才想起来这两人是一对叔侄。
  而后众人就不太理解徐牧之的举动了——礼部主事虽是六品, 却是京官, 又在六部, 将来大有可为。更何况徐主事如今还不到三十岁,正是仕途的上升期,若去荒僻的柳州府当知府, 则无异于明升暗贬,今后的官路也会坎坷许多。
  徐世子为什么要把他的亲叔叔往火坑里推啊!
  天子倒是乐见其成, 即刻下了明旨。
  消息很快传到了靖西王府。老王妃得知后,急忙把徐牧之叫去,问他:“你怎么举荐你十叔去柳州府了?”
  徐牧之知道老王妃不喜欢宋如锦, 便没有同她细说个中缘由,只含糊其辞地搪塞道:“陛下勒令我举荐一人,我觉得十叔挺合适的,便推举了他——本也是随便一提, 哪知道陛下同意了?”
  老王妃心知徐牧之没说实话,便派人在暗中仔细查问,不知怎的问到了章姨娘的身上,章姨娘胆小,见有人来问,便把皇后生辰那晚的事说了出来。老王妃略一想想,便明白了前因后果。
  于是老王妃又把徐牧之叫过去,说:“你十叔只是喝醉了酒,才做了一些荒唐事,你跟他这么计较做什么?”
  徐牧之心想,喝醉了也不行!今日借着酒醉随意轻薄锦妹妹,若不给他个教训,日后再吃醉了酒,指不定他还会干出什么事!
  去柳州府,他活该!让他到那个瘴气横行的穷乡僻壤调戏美人去!
  但他当着老王妃的面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娓娓说道:“倒也不是这个缘故,实在是陛下非要我举荐一个朝臣知柳州,若举荐旁人岂不是要遭人记恨?倒不如举荐自家人,想来十叔也不会怪罪我。”
  五日后,十老爷领了委任状,南下远赴柳州府任职。他嫌十夫人性子沉闷,便没有带她一起赴任,只带了四个美妾充当婢女一起走了。
  四个美妾哭哭啼啼地收拾包袱跟去柳州,反倒是十夫人安安稳稳地待在了盛京。
  十老爷是老王妃最小的儿子。他突然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老王妃每日都止不住地牵挂。
  虽然徐牧之否认了,但老王妃心里清楚,此事多半就是因宋如锦而起。
  当娘的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儿子做错了,老王妃只是恼宋如锦,都是她的错——勾得儿子酒后迷了心窍,孙子为了她,竟把自己嫡亲叔叔设计去了柳州。
  于是老王妃便经常摆脸色给宋如锦看。靖西王府没有每日定省的规矩,宋如锦便和府中的哥儿姐儿一样,每隔五日去给老王妃问安。老王妃就时不时让宋如锦替她捶背揉肩。起先宋如锦也没往心里去,侍奉老王妃原就是她的分内事。但次数多了,宋如锦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为什么老王妃总让她干这种服侍人的活儿啊?满屋子的丫头是死的吗!
  她总算明白老王妃是存心针对她了。
  虽然知道老王妃不喜欢她,但她心底仍然渴望得到老王妃的认可,于是侍奉得更加小心,往往不等老王妃开口,便主动给她揉肩捶背。
  但老王妃还是要挑剔:“你手劲儿怎么这么小?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还不如我的丫头呢。”
  拿堂堂正正的世子妃同丫鬟相比,未免也太折辱人了。宋如锦当真觉得难堪。
  她不敢反驳,暗香却忍不住替她说话:“我们姑娘也是娇生惯养的侯府贵女,何曾伺候过别人?”
  老王妃轻慢地瞥了暗香一眼,道:“主子们说话,你插什么嘴?”说罢,挑着眉梢问宋如锦:“怎么?我还使唤不动你了?”
  宋如锦委屈地摇摇头:“不敢。”
  很快夏尽秋来。西风微微泛凉,卷起遍地落叶枯枝。宋如锦换下了薄薄的纱衣绢裙,穿上了稍厚一些的绸布衣裳。
  这日老王妃不知从哪儿寻来了一本厚厚的经书,递给宋如锦,道:“这经书上的字太小了,你替我重新誊抄一份,字写得大些、清楚些。你也曾在宗学念过书,想来这些都是不会出差错的。下回过来问安的时候给我就行。”
  下回问安便是五日后。宋如锦翻开经书看了两眼,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的一片,又是这么厚的一本,她迟疑道:“五天时间怕是抄不完……”
  正好今日徐思之也在老王妃这儿,他刚刚启蒙,已认了不少字,闻言便道:“那我帮嫂嫂一起抄。”
  老王妃哪舍得孙子做这等熬眼睛的事?忙道:“你跟着先生读四书五经便是,抄这些佛经有什么用?”而后又转过头,一脸和蔼地对宋如锦说:“就劳烦你这个长房孙媳妇了。”
  宋如锦连忙说:“应当的。”
  只好乖乖地抱着经书回去誊抄——确实是很辛苦的事,一则佛法玄妙,经书上便有不少生僻字,抄起来很是费神;二则这本佛经上的字很小,看久了眼睛又酸又涩。宋如锦担心五天之内抄不完,这几天都不曾歇午,用了午膳就坐到案前,逐字逐句地誊抄。
  暗香气呼呼地说:“当初进宫当伴读,帮端平公主罚抄,都没有这样辛苦的!”
  正巧这几日徐牧之去兵部轮值了,每天至晚方归,宋如锦那般不知疲倦地誊抄佛经的场景,他都没有瞧见。
  到了夜里,徐牧之兴冲冲地抱着宋如锦亲吻,正打算更进一步的时候,宋如锦就头一歪睡着了。且睡得很熟,很是疲累倦怠的模样。
  一连四个晚上都是如此。到了第五日,朝中休沐,徐牧之陪着宋如锦醒来,幽幽问道:“妹妹这几天怎么这么容易困啊?”
  宋如锦默了默,只字不提老王妃,轻描淡写地解释道:“近来都不曾歇午……晚上便尤其容易困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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