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他,莫不是求爱被拒了吧!
“你那是什么表情!”赵煊摔了酒壶,低声怒斥道。
王安赶紧收敛了脸上的神情,不过早已经晚了,赵煊看到了。他从昨儿晚上就积在心里无处发泄的火儿正好被点着,对着这么一个始作俑者,赵煊再也端不住了。
“你个混账,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乱提什么破点子,下回再敢胡言乱语迷惑本王,当心本王砍了你脑袋!”
“属下也是为王爷着想啊。”王安确实为了赵煊想的,他也从未想过阿黎姑娘会拒绝。毕竟,王府里的姬妾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多少人争着做都没机会呢。而且,王爷对阿黎姑娘一看就不一般,若是她真的当了王爷的妾,后头的好日子还会远么?
但凡长脑子的人都会知道怎么选吧。
“为本王着想,我看你是看本王笑话才对。”
赵煊一字一顿,说得王安也不敢反驳。他知道王爷这会儿恼羞成怒,说什么都没用。
“可惜昨儿晚上你不在,错过了一场大戏,本王有生之年,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戏弄过。纳妾?人家心高气傲,可看不上王府里区区一个妾室的位子。”赵煊说着,不知不觉话里就带了几分怨恨,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国色天香了不成,妾室不做,难不成还想做正妃?好大的口气,也不看自己究竟几斤几两!”
赵煊有赵煊的骄傲,他不能接受自己会被一个丫鬟拒绝。仿佛贬低阿黎就能让自己好受些,赵煊对着算是知情的王安,一口气讽刺了好多。
只是,事情也没有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他越是将阿黎贬到了地底,越是心里难受得紧。
“阿黎姑娘确实太不识相了些,”王安不得不点头附和,先将王爷的心头火灭了再说,于是便道,“她既然这样不识相,合该赶出去。”
“要你多嘴,快滚去领罚!”赵煊暴怒道,“滚滚滚,看你就心烦!”
“……是。”
王安转身,轻轻扣上了门,转过身的时候,立即在自己嘴上打了一巴掌。
让你嘴贱。
这一整日,赵煊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喝掉的酒不知道有多少,最后成功地将自己灌醉了。迷迷糊糊之间,赵煊打开了书房的门,推开了几个想过来的侍卫,勉强撑着身子,歪歪斜斜地走到主屋里头。
没有阿黎。
到处都没有。
还真是狠心啊,说不来就不来,指不定如今还在那里快活着呢。只有他,现在还这样难受。赵煊心中不平,慢慢走到窗户前,对着那盆黑乎乎的丑东西狠下了心肠。
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痛。
花苞揪在手里,软软的,还带着一点儿清香。这味道他经常在阿黎身上闻到。
那么妖精!只要他揪了这朵花,她就会很痛很痛,痛到受不了吧。赵煊想想那个场景,便诡异地笑出声音来。他这会儿脑子热热的,有些混沌。
手掐着花苞,随意蹂.躏着,赵煊笑意一凛。揪掉,然后踩碎,把整个花盆都扔了。
作者有话要说:
……
许久之后,赵煊终于有所动作,他扯掉了最外层的一片花瓣。
第63章
“王爷,茶水送来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叫赵煊陡然醒悟过来。
他没转过身, 依旧站在窗台边上看着上面的花盆。目光移到手上,赵煊发现自个儿手里捏了一个白色的东西。
这是……花瓣, 哪儿来的?
再看到花苞上面缺了一角, 赵煊一惊, 顿时明白了过来。他扶了扶额头, 根本不记得自己迷迷糊糊之中都干了什么。如今倒是清醒了,可该干的事情都干了, 清醒了又有个屁用。
他摘了花, 那花到底跟阿黎有什么关系他还没弄清楚,只隐约知道,这花若是出了岔子,阿黎那边也别想好。上回只剪了个叶子就叫她痛地死去活来,如今更不会好到哪里去。
赵煊记起阿黎当日的惨状,忽然就紧张了起来,还没怎么过脑子就急忙伸手将扯掉的花瓣粘到花苞上,欲盖弥彰似的想要遮掩一二。
几番下来还是没什么用,反倒将那片花瓣弄得皱巴巴的。赵煊心中不耐,一个没注意,花瓣直接掉到了地上。
他这会儿还晕着,稍微低下头就觉得脑仁儿疼, 还一阵眩晕。看来他是真的喝多了。
赵煊还没下去捡,忽然见到一个身影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将花瓣捡了起来。
小丫鬟双手捧着花瓣,举到赵煊面前,举得太高了些,自然而然地露出一截纤细洁白的手腕出来。小丫鬟半垂着脑袋,姿态乖巧。
赵煊被膈应了一下,立马不想再要回来了。
“扔了吧。”赵煊嫌弃道。
反正也补不回去了,扯掉就扯掉吧,少一片花瓣那花又不会死。就算死了,又与他有什么关系。想到阿黎那狠心的模样,赵煊心里的火没来由地又往上窜了许多。
痛,痛死她算了,最好自此以后都不要在他面前碍眼。
小丫鬟迟疑了一下,放下手,小心翼翼地将花瓣收了起来,珍重不已。
赵煊心中不悦,自然是看什么都不舒服的。小丫鬟的动作在平日也算不得什么,只这会儿叫赵煊看了不舒服了,立马呵斥道:“本王叫你扔了,聋了吗!”
“是,奴婢,奴婢这就去扔。”小丫鬟没想到赵煊会突然发难,慌张地站起来,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她本想讨好,谁料到会变成这样。
小丫鬟刚准备转身扔掉,忽又听到一句:“扔到花盆里。”
“是,是。”小丫鬟应下,立马转身将花盆扔回盆子里,仍完后就赶紧闪到一边,也不说话,也不乱看,再也不敢弄出什么幺蛾子了。
以后,她还是远着王爷一些吧,太可怕了。
赵煊见此,冷哼了一声,便转身走到离间歇息去了。
……
西厢房这头,一上午都相安无事。
今儿早上,阿黎既不用早起,也不用去伺候哪个洗漱穿衣,日子过得比任何时候都悠闲。她也知道,打昨儿晚上起,她这辈子怕是都会一直这样悠闲下去。
赵煊怎么说也是王爷,她这样明目张胆地拒绝了赵煊,没有给他留什么脸面,现在还能活下来,已经是走了大运了。
对于自己还毫发无伤这件事,阿黎自己也觉得挺奇怪的,思来想去,只得归功于老天开恩。
但愿几月过后,老天还能再开一次恩,好歹让她跟上回京城的队伍,不至于一辈子都待在西北。虽说西北也不错,不过这儿毕竟没有她熟识的人。
一上午没有事情坐,阿黎便光顾着在屋头里躲懒了。
没多久,外头走过来一个小丫鬟。阿黎伸头一看,原来是经常在主屋里当值的二等丫鬟茜香。茜香见阿黎一个人在这儿坐着,上来便问道:“玉瑾那小丫头呢,怎么也没看到她?”
阿黎只好笑笑没说话。
玉瑾已经好些时候没往她这儿来了,到底为了什么事,两人心里也清楚,所以就这么一直冷战着,谁也没先开口服软。
茜香挑了挑眉,知道那些人说的多半是真的。这两个,恐怕是真的闹掰了。闹掰了也好,免得那小丫头一天到晚的在阿黎身边晃悠,以前搭上了一个马房管事,如今又搭上王爷身边的大红人了,真有本事。
“她从前就像个小跟班似的,如今却说不来就不来了,可见也是个心狠的。”茜香说话时还藏了几分不屑和酸气。
阿黎不想说玉瑾坏话,便岔开话题问道:“你怎么这会儿来了?”
“院子里的事情都做完了,这才到你这儿坐一坐。你呢,怎么这会儿也闲着,王爷今儿不是没出门么?”
说到这里,阿黎脸色讪讪。她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昨儿晚上的事,阿黎除了觉得尴尬就没有别的情绪了,这会儿正主不在,再多的尴尬也没剩多少了,于是便道:“我昨儿晚上做错了事,叫王爷给斥责了,这会儿不好上去讨王爷不开心。”
茜香明显每当一回事,随口道:“那你定是倒霉碰上王爷心情不好了,否则王爷呵斥谁也不会呵斥你啊。”
说着,茜香靠了过来,小声儿道:“我可听说了,王爷今儿一天心情都不大好,连着发了不少火呢。正院里那个王侍卫,平日里不也是威风得很吗,方才也不知道怎么的,被王爷赏了四十大板子,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你只是被呵斥了两句,还算是好的了。”
“还有啊,我还听说了,王爷今儿可是喝了一上午的闷酒呢。你可别跟别人说是我说的。”茜香神神秘秘地警告道,而后又继续念叨,“你说这事奇不奇怪,王爷是什么人,怎么还会喝闷酒呢,难道是,感情不顺?不,这怎么可能。”
阿黎脸色更加怪异。
喝闷酒吗,赵煊那高傲的性子,很难想象他喝闷酒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脸色奇怪,实则心里更觉得怪异。莫名的,阿黎觉得昨儿的措辞应该更加委婉一些,她莫不是,真的伤到了赵煊?
可这事说到底还讲究个你情我愿吧,赵煊那性子,叫她勉强自己也勉强不了啊。注定了不能在一块儿,早点说清楚也好。
阿黎正想笑两声,忽然浑身一抽,捂住了胸口。
心口好像被扎了一刀,扎到深处又立马拔出来,连皮带肉,绞得她哪里都疼。呼吸一下子没有缓过来,阿黎张开了嘴巴,半个字都没来得及吐出。
“阿黎你在听么?”
茜香本还纳闷阿黎为什么一直没出声,忽然肩膀上一重,回过头便发现阿黎倒在自个儿肩上。双目紧闭,额头上的青筋都快要爆出来一样,脸色颇为狰狞。
茜香吓了一跳,伸手去探的时候发现阿黎身上已经凉得彻底,鼻尖冒着细汗,整个人都在颤抖,又或是说,在抽搐。
“阿,阿黎,你别吓我啊。”她不禁吓的。
仍旧没听到声音。
茜香颤巍巍地伸出手,在阿黎鼻子下探了探。有气儿,可是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了。这该不会,该不会死吧。
她可什么都没做!
茜香一下子将身子撤开,任凭阿黎倒到地上,发出了咚地一声响。趴在地上的人跟死人没什么两样,悄无声息,静得可怕。茜香慌得连出去唤人的勇气都没有了,好半天,待她终于敢动了,准备爬着出去交大夫,又看到阿黎动了一下。
茜香赶紧爬过去:“阿黎你醒醒,别吓我啊,你赶紧醒醒,不然我叫人了啊。”
阿黎艰难地掀开了眼皮,脑子里还在打着旋儿,一阵一阵的鸣叫,吵得她头脑发胀。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还是一片漆黑,定了定,方才看到了人影。
阿黎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全身都疼。
“你醒啦!”茜香庆幸不已,知道自己算是没什么大事了。
阿黎喘息了几下,缓缓道:“你先把我扶到床上吧。”
茜香会意,立马搀着阿黎往床边走去。将阿黎安置好后,茜香才想起来叫大夫,才了口,却又听阿黎一字一顿道:“我很好,不用请大夫。”
“你是认真的么?”茜香看着对方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实在看不出她到底哪儿好了。
“老毛病了,缓一缓就好。” 阿黎虚弱道。
“真,真的?”
“嗯,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休息。”
茜香虽不信,可她到底是个胆小的,不愿跟这事沾上什么关系。既然阿黎已经说了让她回去了,她也不想再在这儿待下去。三两句吩咐了阿黎好好歇息,又说了些客套话,茜香便赶紧走人了。
这屋子,她算是不敢再过来了。
躺在屋子里头的阿黎,连扯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的力气都没有了。方才那一阵痛,实在太过撕心裂肺,痛地她快要受不住。
那一瞬间,阿黎真的以为自己快要死掉了。
直到现在,痛感还残留在体内,迟迟没有散去。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了,毕竟之前可是经理过一次,而这次,比之前那次还要厉害。
是赵煊,是他在折磨自己。
没有死过的人,是不会明白死前到底是什么感受,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和不甘,差点就将阿黎给淹没了。
阿黎不知道赵煊是不是故意的,不过,如今追究那些已经没有意思了,毕竟她可是差点在他手里死过两次。
赵煊,赵煊!
是报复对吧,一定是的。赵煊在报复她,阿黎下意识地忽视了赵煊到底知不知道那盆花和她的关系,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这并不妨碍阿黎对他的憎恶。
阿黎握着拳头,虽没有力气,可却久久不愿意松开。
彼时的赵煊,已经没力气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一晚上没睡,又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回了主屋之后,他几乎是倒床就睡着了。
这一睡,便是两个时辰。
睡醒了之后,赵煊对着外头叫了一声“阿黎”。
没有人应,赵煊这才记起先前的事,还有,他中午扯了一片花瓣的事。虽然心里还担心着,多少想去看一看,可想到两人如今的状况,赵煊还是忍下了心头的担忧。
她都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他干嘛要去担心她。
那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可不是他堂堂摄政王该干的事。匆匆下了床,赵煊烦躁地扯下了衣裳,胡乱地披在身上。
不去,说不去就不去。管她是死是活。
骂了几句之后,赵煊心中仍旧不平,吩咐人取了马便去了军营。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怒气值MAX
阿黎怒气值MAX+++
PS:下章开花
第64章
却说茜香出去之后,越想越不对, 越想越怕得慌。她那仅剩的良心, 叫她实在不好看着阿黎病成那样也不管。
虽然她也不想沾上这些麻烦事,可是阿黎若真出来什么事, 她还真怕别人会找上她。茜香拐了个弯儿, 加快了步子, 直接赶着去府上的总管那儿。
总管听说阿黎病倒了, 连忙将手头的事情推开,立即叫人请了太医过来。
“王爷呢, 可禀报给王爷了?”总管, 死死地盯着茜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