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石表示摸不著頭腦,但有種媽媽的感覺。
丁姬小心翼翼的碰著她,終於露出安心的模樣。
“太好了,太好了,你還好好的。”
吹石:“……那個……你認識我嗎?”
丁姬頓時面露悲哀,“我的孩子,你的命運愈發混沌,我無法看清你的未來,但是我不禁懷抱希望,在那黑暗,憎恨,詛咒的旋渦裡有一絲光明降臨你身。去找神劍吧,那兩把本該埋葬掉的天地之龍,那本該代表一方毀滅的戰斗,用它們斬斷你身上的重擔,然後在此之後,你就自由了。”
吹石:“我拒絕。”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她就是想要拒絕。
丁姬驚愕的看著她,忍不住道:“為什麼?一切結束了,你就可以不需要這般疲憊,用如此瘦弱的身體扛起一個世界的重擔!”
她以為自己說的是對的,沒想到吹石反問道:“那麼這些重點又交給了誰呢?”
丁姬無言以對,當然……是交到其他人手裡,或者由整個世界的人類平攤。
吹石自言自語似的道:“我就知道……”隨後提高聲量,“既然如此還不如由我自己來。”
丁姬勸道:“你想過逃避嗎?”
吹石:“我逃避過,”出乎意料,她說自己逃避過,可是她一直以來的表現也從來不曾有逃避的樣子?這點兒一直關注她的丁姬再清楚不過了。
對上純白巫女不解的眼神,吹石聳聳肩膀。
“這時,這刻,這分,這秒,我作為一個人類逃避著。”
丁姬無言的張張嘴,但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吹石:“但我作為一個人類,從小學到大的道理就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干,這既然是我的責任,哪怕逃避我也必須勇往直前……真的很可怕啊,最初看到妖怪時候我顫抖的戰都戰不穩,但是就算如此我也挺過來了,為了不讓這番辛苦白費,我相信未來再遇到什麼我都堅持的住。”
丁姬復雜的看著她,搖搖頭:“您真是溫柔啊,可這個世界總會傷害溫柔的人。”
吹石彎起眸子,朗然回道:“那就來傷害我好了,這樣我就知道被我守護的人有多麼幸福。”
說完這句話之後,吹石睜開眼睛已經天亮了,懵逼似的盯著天空半天,好似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裡。
“該走了。”
闔著眼睛飄在她眼前的麻倉好淡淡說道。
吹石一個鯉魚打挺,匆匆跑去附近的小河洗臉洗漱,隨意吃掉幾個野果,順著妖狐藏馬的指引來到一處黑漆漆的洞穴,對著洞口喊一聲,裡面的回聲越傳越遠,看起來相當深。
“就是這裡吧?”
吹石慎重道。
妖狐藏馬點頭。
得到確定後,吹石吞了口口水第一個走進去,至於最後一個進去的妖狐藏馬則看了眼牆壁上留下的火的氣息微微斂起視線,追了上去,他走之後,原本堅實的地面忽然隆起一個土包,接著像是嗅到什麼氣息似的,對牆壁略有抗拒,接著像是終於找到目標一般急速向洞穴深處追過去。
洞穴裡面黑漆漆的一片,全靠居家旅行必備的式神撐起光亮,他們走了有差不多半天的時間,在洞口深處看到由無數靈力構成的封印。
“這就是靈界封印?”
吹石看著它無意識的發出感嘆。
妖狐藏馬的眉頭自打進入這裡後一直蹙的緊緊的,此時冷冷說道:“我可以走了吧?”
吹石干脆擺手:“當然。”
妖狐藏馬頓了下,眼帶遲疑,如同沒想到對方真會這麼干脆似的,不敢置信的神情從臉上一閃而過。
吹石見狀嫌棄的很。
“我在你眼裡有多麼糟糕啊?都說了會放你走的,魔界的妖怪都這樣疑神疑鬼聽不懂人話嗎?”
妖狐藏馬被她吐槽的臉色僵硬,算是解釋的辯解幾句。
“魔界從來沒有言出必行的規矩,弱肉強食,跟隨強者,爭奪生存資源,這才是魔界的生存方式。”
所以怨不得你疑神疑鬼是吧?吹石嘆息的擺擺手,“快走,快走,懶得理你。”
妖狐藏馬這回也下定決心要走了,但就算如此他也做好離開時被偷襲的准備,只不過在他走出六步處於僅差一步就是計劃中的距離時,他忽然開口問道:“你為什麼幾次三番對我手下留情?”
吹石:“我有嗎?”
妖狐藏馬用“別侮辱我的智商”的眼神看她。
吹石頭疼的拍拍額頭,望著洞穴上方好半天,直等到隱在暗中的某個人快要不耐煩了才開口。
“姑且……和你有些淵源吧。”
妖狐藏馬:“這樣嗎?”他沒在強求下去,停下的腳步再一次邁開,這次被穩穩踩下的土地發出細微的震動,仿佛是某個信號一般,數十頭如野獸一般的魔界植物破土而出,從四面八方撲向吹石。
透過亂甩的葉子藤條,吹石望向妖狐藏馬的眼神分外可惜。
“都說過了,魔界的狐狸野性難馴,他後來會變成那個樣子,也是經歷過足以脫胎換骨的磨難。”
“隨便你怎麼說了,反正我現在心情非常不好。”吹石撇嘴,接著眼底一絲紫光蕩漾開來,“獸王”覺醒過一次後就可以自由幻出的叢云牙出現在她手上,下一秒邪氣漫空,富有意識叢云牙不需要持有人的指揮,自發操縱邪氣咬向最近的魔植。
魔界生長的植物多數具有奇怪能力,其中只有流淌植物支配者血脈的人可以有機會探索到它們的生長特性,妖狐藏馬恰好就是這樣一名支配者,被他用鮮血和氣息吸引來的植物每一株在當地都是霸主一樣的存在,一株比擬一支軍隊。
吹石跟一只全身都是藤蔓的植物打了半天才干掉它,煩的上下牙齒一合,刀尖沖下,大叫一聲。
“太煩了!”
會跑會跳還會騷擾的觸手怪太煩了!
下一刻,鋪天蓋地的森白骨爪沖出大地,從各個角度抓住纏著吹石不放的植物,利用牙齒,人數阻擋它們的動作。
作者有話要說:
我都在寫神馬(?◇?)?
第75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VIP]
自從靈界封印掉魔界和人間界之間的通道, 每一年都會有大批企圖前往人間界的妖怪死在這層結界下方,因而在叢云牙操控之下,一大批腐爛掉皮肉血管只余蒼白骨身的屍骸掙脫泥土的束縛, 場面一時驚人。
受到支配者控制的植物和受到叢云牙支配的亡靈廝殺到一起,原本還算寬敞的洞穴內部竟是顯得拙荊見肘起來,吹石和妖狐藏馬不得不為了避免誤傷頻頻躲閃,不知不覺間, 兩人相隔的空間縮短成可以戰斗的距離。
撇撇嘴,吹石沒打算就這樣旁觀到對方主動避讓, 顯然對方也是同樣的想法。
眨眼之間, 妖狐藏馬催生一條薔薇鞭,好看的玫瑰花瓣隨著戰斗分散飄落, 場景十分夢幻, 然而吹石每一次揮刀都會連帶著花瓣一同碎成兩半,風壓咧咧,對准敵人身體各處的死穴,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的打算。
妖狐藏馬見狀眼色一暗, 並不動聲色的瞥了某個亂戰中還算僻靜的角落, 在吹石追擊上來之前,身體已經輕盈的躍到空中, 正如吹石可以踩踏白骨借力,他也自由的利用植物的藤蔓作為掩體, 是不是對吹石發動偷襲。
在不小心被薔薇鞭上的尖刺劃破臉頰之後,吹石向後連跳三下, 隔出相當長的一段距離才停下來,左手拇指擦過傷口,鮮紅一抹血痕印在指腹,她估算出傷勢覺得還好因此神色不變。叢云牙在手裡發出不悅的震鳴,不知怎麼回事,吹石漸漸可以理解它想表達的一些意思。
“不行。”
在發現叢云牙有打開冥界大門召喚軍隊強行鎮壓對方的意思,吹石面不改色的否定道:“附身的亡骸有限,目前看來已經是極限了。”
單靠目前這些亡者不足以形成大軍龐然之勢,僵僵維持住勢均力敵的戰局,而且軍隊不斷復生的能量出自叢云牙,死掉的植物並不能給它多少邪氣補充,如今使用的全是吹石的靈力,不趕快結束戰斗,往持久戰考慮是她不利。
但是……吹石瞥眼正在不斷在戰斗中遭到破壞的洞穴,原本魔界植物破土而出時就有很大一部分山體遭到破壞,後又有日積月累已經成洞穴結構一部分的白骨復蘇,看大地顫抖的頻率,再增加亡靈的數量封印之地會在下一秒坍塌也說不定。
敲敲叢云牙,“老實些,我還不想現在就去死。”隨即吹石面無表情的俯低上半身。
麻倉好見狀,操縱式神說道:“既然已經不死不休了,就在有保留的前提下解決掉他吧。”
吹石:“不怕破壞歷史嗎?”
麻倉好冷淡道:“既然他能活到現代,說明狐狸的生命力足夠頑強。”
吹石喃喃:“錯覺嗎?你的語氣蠻不爽的。”
麻倉好果斷:“錯覺。”
“好吧,好吧,”目光穿過數不清的的白骨和植物定格到,藏身在整體仿佛一棵放大版本的豬籠草下方的妖狐藏馬,吹石自言自語:“本來想著,除掉盜賊團你會和我記憶中的南野前輩更加接近呢。”結果只是變得不死不休嗎?
想想也是,盜賊團雖然本身是一群人互相利用,可是這股勢力之所以能成型還是全賴妖狐藏馬的指引,期間花費的心血根本不足以用單純的對錯去衡量。
說的再清楚些,走在錯誤的路上不回頭,那才是反派的格調。
毫無疑問,當年的極惡盜賊妖狐藏馬就是這樣一個反派。
只不過反派的結局不是戰死,就是洗白成為主角同伴,吹石恰好就是這樣一個主角。
當隸屬於戰國時代的劍術綻放在此時此地時,其光輝明暗之間,所觸之物盡皆粉碎。
叢云牙自刀尖開始發出的顫鳴攪亂空氣,層層風壓破碎空間,貪婪的汲取著來自吹石靈魂深處的神格力量。
有那麼一刻,連時間都被斬斷了,意識方面呈現出斷層,眼前景象上一刻還是群魔亂舞的混戰,下一秒視野之中被清空掉一大片。
視線不受控制的放在簡直可以說是突兀的出現在畫面中的亮光之上。
當瞳孔收縮起來對准焦距,亮光成了一抹刀芒,是刀尖上寒涼的溫度,之後一道身影憑空闖了進來,既清又冷的眼睛好似冬末春初的潭水,眨眼之間就可化作溫暖如春的景象,但此時此刻,幽深水源映入劍術的冷徹,剎那間回轉隆冬,冰寒徹骨。
冷森森的殺機由人到叢云牙,也不知是誰的美麗,令人一瞬間失神了。
“噗嗤——”
被進入戰斗狀態的吹石鎮住,還是被這華美的劍招捕獲,妖狐藏馬來不及反抗的被妖刀破體而出。
“噗——”
這是第二聲身體被打開的聲響,捂著半張臉但還是擋不住嘴裡流出的血量的妖狐藏馬冷著臉收緊本能之下抓住沖著自己來的凶器,倉促的舉動沒有任何仿佛以至於連手指一起被撕爛掉了。
“太慢了。”
他冷清的語調不見自己的命正落在吹石手裡,而和他對話的人則動動手爪,隨著內髒被挖穿的聲音,吹石抬起頭,露出一張蒼白嘔血的臉。
“居然還有同伴?”
“支配者有支配者的圈子,人類,不清楚這一點兒是你的失策。”
因為姿勢關系和吹石挨得極盡的妖怪嗅嗅她的頭發,滿意的彎起眼睛。
“狐狸,她的頭發我收下了,燒掉之後會是不錯的香辛料。”
吹石唾了口,“變態!”
妖狐藏馬皺緊眉頭:“和她廢話做什麼,殺了她!”
妖物聽話的收回手,偷襲得逞的爪子從她身體裡抽出來,動靜就不用說了,看那些稀裡嘩啦往下流的血和腸子,看著就疼!
吹石基本疼的失去知覺,麻木的將叢云牙往妖狐藏馬身體裡捅的更深,還轉了一圈。
妖狐藏馬抽抽眉頭,“哇”一聲,嘔出更多血。
一旁因為操縱者重傷失去力量來源的亡者大軍風化成灰,而那些嗅到支配者血味躁動的植物則被另一個支配者的氣息壓制,剛剛還擁擠的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的洞穴深處,此時居然寬敞的有些泛起冷意。
妖狐左看看,右看看,隨便的樣子不像是被特意找來的幫手,而是個看戲的。
“你們兩個是在比誰吐血更多嗎?”
他既沒有在妖狐藏馬被襲擊時幫忙,也沒有在吹石動手時先一步阻止,而是在完成妖狐藏馬的囑托之後涼涼嘲諷,冷眼旁觀的說道:“互相傷害!”
妖狐藏馬面無表情的將叢云牙從自己身體裡拔出來,踉蹌後退數步,捂住不斷流血的肚子,目光冷冷的盯著和自己動作差不多的吹石。
光看傷勢,吹石比他淒慘的多,藏馬肚子是破了個洞,但她的大洞可以從這頭看到那頭,基本透著風。
“為什麼?”吹石無意識挪動腳步向著一塊掉落的岩石邊靠過去,接著貼著石體表面跌坐在地,呢喃自語,“是我大意了嗎?”
“不是哦,”出乎意料的在這個時候好心腸的妖怪一拂過肩膀的黑發,眯起狹長的眼睛,“你中毒了啊。”
“中毒?”
不好,眼前開始發黑了。
失血過多的吹石用力甩甩頭,努力保持清醒。
妖狐似乎也意外她的頑強,這種連心髒都被挖掉半邊的致命傷她居然還能活下來,出於敬意他不准備讓她死不瞑目。
“狐狸可是非常記仇的,而且不知道怎麼回事,你身上被下了標注獵物的薈衫汁,這種東西無色無味,大多數時候都是無害的,而且非常稀有,大多情況下根本沒有拿出來戰斗的余地,但是有一點兒,這東西不能落到植物的支配者手裡,因為支配者有能力使用任何植物,所以薈衫汁會是最有效的標記和毒物。”
“……標記……毒物……”
吹石感到腦子昏沉沉的,對方說什麼她已經聽的不太清了,但還是憑本能的重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