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不能吟——青铜穗
时间:2018-06-19 09:11:46

  因此白日里也是常在邢家程家找姑娘们走动。
  苏慎云倒确实是想给她设两个绊子让她吃两个闷亏来着,无奈她机警,手里又掌着权,下人奴婢如今竟都权衡利弊只听她苏慎慈的了。
  若在外头吧,戚子昂和戚子泯却还见机不对就上前来盯着,想来是受过戚缭缭嘱托的了。
  而因为姚氏被休,她们姐弟几个处境也很微妙,苏士斟虽然没把他们怎么着,但很明显他们只能成事不能坏事,否则的话他也绝不会留什么情面。
  这便令她无可奈何。
  这日下了学回来,刚跨进院门就见前院里停了辆陌生马车,往东面一看,苏士斟外书房里立着有外府的仆人,知道是有客来了。
  正要进门,却又遇见苏士斟送客出来,便就索性在门内站了站,只见是太常寺的武大人。
  等苏士斟跨了门进来,她就问:“武大人前来有事么?”
  苏士斟嗯了一声,负手道:“围场里捉到了个奸细。然后幼年寄居在竹缘寺的楚王殿下回来了。”
  孙仁的事情自然早经由往返两地的传旨官带到京师,但正如皇帝所说,一个乌剌目前都不能拿大殷如何,一个小小的奸细目前又能折腾出什么大浪花来?
  朝中自有大把对付这种事情的人和策略,到了苏士斟他们这些人耳里,更是不觉得有值得诚惶了。
  “楚王殿下?”果然苏慎云也直接忽略了前半段。
  “对。”苏士斟边说边往薰笼里加了炭,“皇上让他直接去了热河,这些日子,殿下便是跟着皇上他们在一起。”
  “先前东宫已经接到圣旨,銮驾将于明日进京,而太子殿下早已于多日前就已经安排人收拾‘十王府’里的府邸出来给殿下暂居了,只等楚王府修缮好便搬进去。”
  十王府是历代去往封地之前的皇子的住地,也是奉旨归京的宗室每回暂居之处。
  除去奉旨留京的皇子拥有另行赦建王府的资格,此外皆都不能。
  苏慎云听完萧珩的来历之后便立时对这个自小寄居在寺庙里的皇子失去了追问的兴趣。
  姚家并不显赫,她自小在姚氏面前养成了势利眼,自是看不上那等住在乡野间的粗野汉子,她反倒是觉得皇帝明日回銮的事情更值得关注。
  “这次皇上连您这位苏家的掌家人都没带,却带了个初出茅庐的沛英——此番大哥回来了,父亲也该想想办法给自己出口气了吧?”
  她觑着他说。
  苏士斟中断他自己的思绪,沉脸瞅着她:“你自己的事情做好了吗?”
  ……
  这一趟出行去了将近一个月,走的时候沿途满目皆是秋色,回来的时候京城已经被覆了薄雪。
  除去萧珩回京的消息之外,朝中有人通敌谋逆的消息也传遍了大街小巷。孙仁囚车一到,便遭了满头满脑的白菜地瓜。
  文武百官早迎到了城门口,有官职在身的都需伴驾入宫,眷属们则可在承天门外散去归府。
  杨氏靳氏老早与全家人迎在坊门口,同来的还有程家邢家的人。
  戚缭缭一看到熟悉的街景就忍不住雀跃起来,从牌坊到坊内整个一片也都是热闹欢腾的!
  戚子昂甚至还放了挂老长老长的鞭炮,炸得程敏之他们再也在马上呆不住了,纷纷跳下来,欢呼着奔过来抱成一团!
  当然苏慎慈也来了,隔了这个把月不见,就好像有些变化了,一帮小姐妹说啊笑啊的别提多热闹。
  看到戚缭缭她迅速挤过来,指着她的脸夸张地叫起来:“这下可又黑又瘦了!这可怎么办?”
  燕湳插进来:“没事儿!我哥进宫了,肯定会在宫里弄东西给她搽的!”
  戚子昂竖着耳朵随即凑过来:“为什么是你哥?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戚子湛连忙捂了燕湳的嘴顺手丢给邢烁了!
  围场里剩下的不愉快在见到各自家人们的一刻烟消云散,这一刻仿佛就是天塌下来都没有什么要紧的,只要大家伙儿在一起!
  叶太妃也早就在王府门口等着两个儿子回来了。
  燕湳先回的府,兴高采烈地把此去好吃的好玩的说给她听。
  叶太妃最关心的当然是围场里闹奸细的事情。燕湳便重点将那日事情如何发生的,然后戚缭缭如何帮忙控制营署的,还有后来孙仁怎么落网的全跟她说了。
 
 
第245章 是他犯贱
  叶太妃就道:“缭缭怎么这么能耐?”
  “她能耐的时候多了去了,您是还不知道呢!”燕湳得意地说。
  又还想顺便把燕棠跟她的事情说出来,语到嘴边想起燕棠让他先跟叶太妃保密,也就立马把话给吞了回去。说道:“还是回头等我哥跟您说。”
  “神神秘秘地。”
  叶太妃半嗔半笑地睨着他,又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脑袋。“你哥没受伤什么的吧?”
  虽然坊间邻里关系还不错,日常靳氏杨氏还有程邢等几家的女眷也会来坐坐,谈不上多么清寂,但兄弟俩出京这么久,当母亲的也不能不牵挂。
  “哪能呢,他那么大个人了!”
  燕湳喝了一大口参鸡汤,舒服地仰倒在榻上,又捧着肚皮道:“不过他跟楚王打了一架,把人家给揍惨了。”
  “那回在围场里受了点小伤,不过一点都不严重。”
  “他打楚王?”叶太妃神色蓦地敛了敛。
  燕棠此刻却还在宫里见驾。同在的还有太子与金林卫总指挥使鲁林,内阁首辅陈阁老等重臣。
  “孙仁暂且押入天牢,切记一定要先留住他狗命。”皇帝道。
  又道:‘这次有‘孙仁’,下次搞不好就会有‘李仁’‘刘仁’,贺楚的胃口恐怕不止是一个王府侍卫长这么多,他既敢不怕死的撩拨,多半有所恃仗。
  “再加上上次阿丽塔和其其格还曾经分别试图勾搭官眷,朕这些日子想来想去,就觉得朝廷对官员的监管也许过于松散了。”
  “所以找你们商量看看,是不是该设立个什么样的机制,可以比都察司还更加有效地约束到官员行止。”
  说完又缓了缓口气:“倒也不必急在一时,可先慢慢想,先拟个章程出来再逐步议。等楚王这边的事情办妥当再说。”
  萧珩随驾归京,便是接下来宫闱里一等一的大事。
  如今他府邸尚未修缮完毕,但太庙祭拜,还有赶制各类袍服等却是刻不容缓的事情。此外还得给他举行及冠礼,这些也程序繁琐。
  燕棠在宫中用过午膳才回到王府,叶太妃与燕湳正在看他猎的皮毛。
  “可算回来了!”
  她上上下下地将他打量,然后随即着人往房里添炭,一面拉着他进屋。
  回到房里自然问及路上,但琐事燕湳已经禀过,不必赘述,他只是多提及了西北那几位将领几句。叶太妃自然都是认识。
  末了他说道:“宣威将军徐坤想调进京,我已经答应了。昔年我受伤曾经受到徐家夫妇照拂,不知母亲可还记得?”
  叶太妃点头:“有印象。”
  燕棠便着人拿了几张皮毛出来,说道:“徐坤在西北猎了几张好皮,要送给我,我没要。这是儿子自己打的,孝敬母亲。”
  叶太妃拿着看了看,笑道:“挺好,正好我想做件新斗蓬。”
  ……虽然朝廷有大事,但这波及不到小家。
  戚家是夜也有家宴。
  席上自然也是热闹得不行。戚子湛虽然奔波一路,但也还是下厨做了几个拿手菜助兴。
  用他的话说,此趟虽然开心,但是到底还是不如家里快活。戚缭缭深以为然。
  原本以为只有她和子湛如此,没想到程敏之他们也如是,翌日在排着队给顾先生送手信的时候,个个脸上都洋溢着莫大的满足。
  仿佛一回到自己家,便浑身上下各种舒坦了——后来在围场滞留那几日,确实是很无聊的。
  苏沛英没有去围场,却有赏赐,再者同去的戚子煜等又怎会少得了他的东西?自然也是匀出了好些给他,就连苏慎慈也没少礼物。
  戚缭缭看到苏慎慈的时候就不免想起萧珩,总是不知道萧珩这提前一回来,事情究竟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从他之前的表现来看,他似乎有可能是冲着她来的,但是在他遇见苏慎慈之前,这个事情还没有办法作出肯定。
  戚如烟已经出了大月子,傍晚就跟萧谨往娘家来了。
  奶娘抱着的小娃儿长开了,看上去比刚出生时又好看了不少。
  戚缭缭送了个小手串儿给他,看他拿着串儿上的铃铛摇得十分有趣。
  戚如烟跟沈氏她们说着说着话,目光瞟到她这边,就不由让奶娘把孩子给抱走了,然后道:“三月你就及笄了,等你及了笄,我就给你物色郎君!”
  戚缭缭险些被瓜子卡住喉:“干嘛这么急?谁家等着我去绝后吗?”
  戚如烟一巴掌拍在她后脑上:“你这破嘴!”
  戚缭缭一溜烟往外:“得,我嘴破,我匿,行了吧?”
  ……夜里燕棠听庞辉把庶务全禀了,又临时见了几员屯营里的将领,留下用过晚膳,已差不多庶时。
  叶太妃见得人都走了,来到他房里,把带来的温汤给正揉着眉心的他端上,然后道:“为朝中事情心烦?”
  燕棠起身让了座,然后道:“不是。儿子只是在想,湳哥儿什么时候才能接手府里庶务。”
  “庞辉虽然能干,但是身为二爷,他也不能光当一辈子甩手掌柜。”
  戚缭缭当初提醒过他的他都还记得,这半年里燕湳是有些改变,但在他看来还是显得被动了。
  叶太妃眉头微凝:“怎么忽然这么急?是不是皇上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啊。”燕棠扭头看她,“这是我的家务,皇上能跟我说什么?只是我自己希望他能独挡一面。”
  叶太妃顿半晌,点点头。片刻,她又说道:“你为什么跟人家楚王打架?”
  说到这个燕棠脸色就沉了沉。
  他端起汤来仰脖喝了一大口:“他犯贱,怎能怪我?”
  “怎么说话呢?”叶太妃微沉声,“看在皇上对你这么好的份上,你也该和他好好相处,不要随便置气。”
  燕棠心不在焉:“我忙得很呢,谁耐烦跟他一个吊儿郎当的闲王置气。”
  ……
  日子很快又回到正轨,除去上晌去学堂,下晌跟黄隽学鞑靼文,剩下时间四人组仍旧横行在燕京城里的街道上。
  只不过这趟历练回来,程敏之他们个子竟然蹿高了一些,也稍微稳重了那么一些许。
 
 
第246章 到生辰了
  但你以为他们就不捧角儿不逃课了吗?
  并不!
  邢烁把那位武生简直视为知己,从打回的毛皮里也匀了两张给他。
  当然不是私授,是通过他们大家伙儿一同见证的,要不是那武生长得五大三粗,儿女生了三个了,戚缭缭还真会有种自己在当婆家人看他们行文定礼的感觉……
  腊八这日宫里有个小宴,皇帝钦点了几个臣子进宫用膳。
  规矩不如正式宫宴讲究,地点也不在乾清宫,而是在御书房西面小花园里。
  戚缭缭猜想这个腊八宴便是给萧珩洗尘,同时正式介绍给朝中文武。
  果不其然,这日早膳后,戚子煜自五军衙门里回来就说萧珩早朝前到了太庙祭拜,礼部宣读了圣旨,宗人府主事举行了一些仪程,同时举行了及冠礼。
  于是这一日的街头巷尾,关于这位楚王的传闻便就多了起来。
  有些纯属臆想,有些倒还有实据,当然说及的却都是戚缭缭再了解不过的那些。
  “没想到楚王竟是这样一位风流人物。”黄隽来上课的时候就跟戚缭缭聊起八卦来,“而且很随和,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架子。”
  无聊翻着书的戚缭缭就抬头瞅他。
  他忙又改口:“不过我还是觉得这种人其实也没有那么好接近,说不定心深似海。还不如隔壁那位王爷来得真性情。”
  戚缭缭这才又收回目光。
  萧珩自此也算是要在京师扎根了,这段时间燕棠忙得没时间冒头,这位闲王却时常也会到泰康坊来转转,遇到她的时候总也会停下打个招呼,不过还好他是个识趣的人,总是为止就别过了。
  不过因着天冷,苏慎慈懒得不怎么出门,所以至今他们还没有碰过面。
  虽然她心里一直嘱告自己千万不要让他们有碰面的机会,可内心里又暗暗觉得,或许让他们俩碰个面看看也好。
  她想印证心里的猜想,看看他是不是当真这世里是转冲她而来,但她终究做不到主动去促成这场见面,因而很是顺其自然了。
  而既然说到萧珩,自然又不免会想到徐夫人。
  某个雪后初晴的日子,她到了栗子胡同叩开了许灵莺的门。
  小半年过去,许灵莺气色转好了些,看到她时愕然完了,也还给出了一个笑容。
  屋里依旧如故,看起来孙彭虽然不在身边,但对她照顾还是周到的。
  戚缭缭与她唠了会儿家常,然后掏出一幅画来给她看:“许姑娘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画上有徐夫人凝视过来的样子与真人有九分相似。许灵莺凝眉看了会儿,茫然道:“这是谁?”
  戚缭缭略顿,就把画收回来了:“前几天在你门外看到的,觉得挺漂亮的。”
  就算徐夫人真是许潜的什么人,许灵莺不认识也是正常。因为她是遗腹女,而徐夫人比她大那么多,孙彭将她隐居在通州,不可能有见到的机会。
  但是,她又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画了这张画。就想着万一呢?
  显然,是她想多了。
  毕竟除去一个模糊的年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与许潜还有什么关联。
  不过同样想多的还有燕湳。
  燕棠成日在宫里进出,从来没跟皇帝求过一次涂在姑娘家脸上能把皮肤变白的香脂,甚至他连想都没有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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