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婷记得,自己唯一能跟他接触的机会,就是把作业本放到男生的课桌上,等待他做好之后再去拿。
想到这,不禁有点儿惋惜,如果自己当时能够更主动、更勇敢就好了。
她顿了顿,突然说:“哦,对了,还有薄荷,她跟你的关系好像也不错,可能因为你们是邻居吧?”
说到薄荷。
叶婷好像终于跟他找了共同话题。
“也不知道她后来过得怎么样了,当时是她妈生病住院才休学的吧,挺可怜的,我们班的同学还自发给她捐过款。”
为了显示自己的善良,叶婷还特地强调了一下:“那个捐款的钱,都是我帮忙送到医院去给薄荷的。”
身旁的男人迟迟不给反应。
叶婷转过来奇怪地问他:“怎么了,子期,很不舒服吗?”
“嗯。”
陈子期皱眉,突然对司机喊了声:“停车!”
他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把女人扔在了车里,一脸不知所措,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说错了什么……
*
深夜。
寸土寸金的城北区,花园边一栋历史悠久的西式小洋楼内。
顾轩在浴室洗完澡出来,晕乎乎地推开一间房门,钻进被窝。
柔软的床上,拥住一个柔软的身体。
扬起嘴角,性感的嗓音,在她耳旁轻呐道:“我洗过了。”
被吵醒的小人儿脾气有点大,对着他的肚子踹了一脚,抱紧被子翻个身,鸡蛋卷似的,滚到床的另一头去睡。
“薄荷、过来。”
顾轩拉她身上的被子,想要把手伸进去。
这下。
她不止踹肚子了,直接往脸上招呼。
顾轩捏住女人白嫩的脚,挠她的脚掌心,想要舔上她的……
薄荷掀开被子,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
哭唧唧道:“你、你有病啊。”
大半夜的,喝了酒就来闹她,有病。
被甩了巴掌的顾小少爷,什么时候脾气也没这么好过,乖乖爬到她脚边,脑袋靠在她的大腿上,撒娇道:“宝贝,今天是我生日,对我好点儿。”
薄荷犹豫了几秒。
对他好的方式就是,抱起自己枕头走下床,去隔壁房间睡。
“你敢!”
顾轩眯起眼,冷冷地命令道:“回来。”
今晚,他就是要跟她睡在一张床上。
谁也拦不住!
薄荷停下脚步,顿在房门口,纤细的背影,满是倔强。
不过犟也犟不了多久。
抱着枕头果然回来了,躺在床上,闭眼装死。
顾轩把她狠狠地揉进怀里。
“跑什么跑。”
“我又不操、你。”
他低哑着嗓子,闭着眼,急促的呼吸逐渐变得顺畅,喃道:“我就抱抱你,皮蛋。”
番外(五)
次日,早上八点半。
赵佳乐端着咖啡从电梯里出来, 朝C.T的玻璃门走去, 互联网公司没有不打卡的规定, 但她习惯每天提前半个小时上班,通常来说都是第一个到公司的员工。
显然今天是个例外。
她一进公司,就看见陈子期盘腿坐在她的办公桌上。
穿的灰色帽衫, 套着头, 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正在操作一架遥控飞机,试图袭击地上那只安装了人工智能芯片的机器人。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小M在她腿边跑来跑去,陈子期的遥控飞机跟在它后面穷追猛打,最终, 聪明机器人还是敌不过愚蠢的人类, 被摁倒在地。
关闭电源、惨烈阵亡。
赵佳乐翻了个白眼, 冷笑道:“幼稚。”
陈子期跳下桌,取下眼镜扔在一旁,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然后, 拿起他连夜熬出来的一份设计案交给赵佳乐,吩咐道:“让Steven他们团队负责这个项目, 一周之内,我就要看到产品的雏形。”
赵佳乐愣了下, 低头翻看资料。
产品名称叫Step。
是陈子期花了一夜的时间想出来idea。
“可是……”
赵佳乐迟疑道:“今天裴氏集团那边就派人来谈收购了。我们现在研发新项目,时机会不会不太恰当?”
陈子期嚼着口香糖, 懒散地歪坐在椅子上,给死翘翘的小M重新启动电源,默默思考需要给机器人改进、完善的地方。
“……”
赵佳乐叹了口气。
柔声道:“知道了,boss。这个case我会负责盯,下午还要开会,你要不要先回家休息一下?”
陈子期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抢过她手中还没喝的咖啡往外走。
“你在就行了,下午我还有事。不来了。”
“你说什么?!”
赵佳乐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子期离去的背影。搞不懂了。有什么事,会比公司价值几十个亿的收购案还重要。
*
X大学,研究所内。
一个瘦软娇小的姑娘局促的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墨黑的发丝遮住小半张脸,更衬得皮肤莹白如玉。
“今年二十七?”
研究所的领导温和地笑道:“还真看不出,跟个小女孩似的。”
继而又说:“DR.LEE给你写的推荐信,还有你的简历,我都看过了,全美TOP5的生物医学工程专业毕业,读完硕士之后在NIH干了两年,DR.LEE在邮件里对你的评价很高,年纪轻轻,能吃苦也聪明,非常优秀。”
闻言。
被看作小女孩的姑娘松了口气,眨了眨眼,缓缓抬起头来。
“只不过——”
老领导话锋一转,还是笑眯眯地:“每间大学的研究所,资源分配都是有限的。国内比不上国外,我们可能暂时没有多余的名额给你。”
“……”
她一脸呆滞,半晌,失望地点了点头。
“不需要太失望。只是,暂时没有名额而已。”
老领导给她递过来一张名片:“我们大学附属医院那边,好几家医疗器械公司都为我们医院指定服务,你可以选择其中一家,待遇非常不错,等研究所这边有空位了,再找机会安排你进来。你联系下程医生,他会帮你介绍。”
医疗器械公司,也就是干销售和维修。
薄荷心情瞬间坠落谷底。
低声说了句谢谢,转身离开。
冬日里,天空灰蒙蒙的,树叶枯黄,行人匆忙,街道满是萧条,研究所旁边就是大学附属医院,门口站了几个排队买煎饼的人。
薄荷犹豫半天。
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就算不愿意干这份工作,至少也当面跟对方解释清楚。
拿着名片,往放射科那一层楼上走。
“您好,请问程医生在吗?”
前台护士忙着接电话,头也不抬回了句:“最里面那一间。”
专家门诊外全是看病的人,薄荷挂了个号,坐在外面慢慢等。
医院的味道。
令人无比熟悉。
她的十七岁,整整一年没日没夜泡在医院里,直至秦淑华病逝,她都觉得,消毒水的气味就像氧气般不可或缺。
等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到她了。
护士远远叫了个号。
薄荷双手插在白棉袄口袋里,笔直的一双腿穿着黑紧身裤,脚上踩着米色匡威鞋,垂头往走廊深处走。
路的尽头。
陈子期定在原地,不偏不避,等她撞进他怀里。
余光看见前面有人。
差点撞上之前,薄荷踩了刹车、拐了个弯,抬起脸说:“啊,抱。”
歉字没说出口,就卡在喉咙里,硬是咽下去了。
……
“陈子期!”
等下一位病人进来的程医生突然看见桌上的东西,赶紧走出房间,伸头喊了句:“你体检报告没拿。”
奇怪的是。
怎么才一会儿人就不见了。
*
医院。
安全通道。
男人胸口起伏、发出浓重的呼吸声,女人背紧贴着墙、轻偏过脸,躲避他身体的压制,只露出色白而细长的脖子。
“昨天放过你了。”
陈子期低哑着嗓说:“今天又遇上。”
“所以是你不放过我。对吗?”
他的双臂撑在她的脸侧,灼热的呼吸在脖间皮肤一下一下挠。
好痒。
薄荷被逼得避无可避。
转过脸,微喘道:“我也不知道你在这儿。”
“知道的话。”
“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陈子期喜欢她示弱时的样子。
娇娇软软的。
很好揉捏。
很想、欺负。
男人墨黑的眼眸又暗了几分。
低下头,嘴唇覆在了她的脸颊上,摩挲她细致的肌肤上的小绒毛,禁锢在怀中的女人瞬间起了反应,身体微微颤抖。
倏地。他牙齿狠狠咬了一口肉。
“呃——”
薄荷溢出低吟,发抖的手在他肩头用力推拒,娇滴滴地喊:“放开。别咬我。”
“哭一下。”
陈子期笑。
抱起她的头,脸对脸、凝视她:“哭给我看,就放过你。”
不是很喜欢哭吗。
不是哭着闹着要离开我吗。
你哭啊。
薄荷皱着鼻子、嘟起嘴。
还真是说哭就哭。
泪盈盈地,水珠在眼眶打转。
“陈子期。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嗓子眼发酸,哽咽道:“你别、碰我。”
分手时,什么狠话都讲过。
见了面,却心软得像一滩水。
陈子期恶劣的笑了。
“不让我碰?”
他抬起她下巴。
“你跟顾轩上床了吧。他知道你在床上哭起来什么样,喜欢吗?”
“哭得没完没了。”
“又纯又骚。”
薄荷尖叫了一声,捂住耳朵,蹬腿踢他的膝盖骨。
陈子期悻悻的放开她。
“别叫了。”
蹙眉冷着脸:“我对别人的女朋友没兴趣。”
“只要你——”
陈子期威胁道:“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