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守护的雨点儿啊——昙霸儿
时间:2018-06-21 08:34:36

  他眼眸一深,心弦微动,一种被依赖被牵挂着的感觉蓦然从心底油然而生,很莫名,却又很异样。
  铁盖打火机‘啪’的一声响,一个小火堆就燃起来了,整片空地顿时驱散了黑暗,亮起了明晃晃的火光,细微的火星噼啪作响。
  季雨蓉被挟持逃窜了一天,此刻背靠着一棵大树坐在火堆前,烤着暖烘烘的火,整张小脸上满是苍白和浓浓的疲倦。
  扎着的马尾松散了些许,两缕头发落在脸颊边,更显得她的楚楚娇弱。
  邢炎生好火后,就从那捆枯木枝里拿出一个叶子包过来递给她。
  季雨蓉有点懵地接了过来,一打开,就看见里面有几串像荔枝又像葡萄的暗红色野果。
  邢炎摘下一颗剥开两层皮,露出里面白色的果肉,示范地吃给她看。
  “剥皮就能吃,没有籽的。”
  季雨蓉见此试着吃了一颗,味道刚开始有点苦涩的,但嚼了两下后一股清甜甘口顿时滋润了她干渴的喉咙。
  “这是什么果?”她一边饥肠辘辘地吃着,一边禁不住瞪大水眸问道。
  “娜红果。”邢炎淡淡道。
  这种野果在外界不常见,一般只长在比较湿润阴凉的原始森林里,他们这些经常在野外作战的特种兵基本没少吃过这种解渴充饥的东西。
  但由于刚才天黑得比较快,邢炎摘到的不多,所以他只吃了几小颗就全留给她了。
  季雨蓉此刻又饿又渴,一口气吃了两串都不够塞牙缝,眼馋地看着最后剩下的半串,她犹豫地看向他问道,“你不吃了吗?”
  邢炎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木头,摇头道,“你吃。”
  季雨蓉咽了咽口水,很想吃但又觉得不好意思地往他那边推了推,“你再吃点吧,吃剩了再给我。”
  邢炎偏头看着少女微红的脸蛋,还有那心思尽露的小眼神,他扯了扯嘴角,轻声道,“吃吧,明早我可以摘多点。”
  人家都这样说了,季雨蓉只好厚着脸皮把剩下的野果都吃掉了。
  野外的夜晚很黑很幽静,除了他们所待的地方有火堆亮起的光外,周围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连一缕月光都被茂盛的树叶给遮挡住了。
  在火光的映照下,男人的侧脸俊美而坚毅,季雨蓉自认见过不少帅气的男生,包括有战斗民族之称的俄罗斯男生,但都没有一个像他这样既沉稳又够男人味的。
  他虽话不多,却不冷漠,看起来很年轻,但做起事来却很经验老道。
  季雨蓉悄悄偏头瞄了他几眼,心里又是一阵小鹿乱撞。
  她的眼睛被火光映照得亮晶晶的,安静了一会后,才小声开口道,“我叫季雨蓉。”
  邢炎折着树枝的手一顿,墨黑的眼睛看向她。
  季雨蓉的脸微烫,“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顿了几秒,邢炎便转过头去,语气平静地回答道,“炎。”
  “炎?”她看着他。
  “炎日的炎。”
  手臂粗的树枝‘咔’的一声就被他轻易折断了,邢炎不喜欢自己的姓,所以只告诉了她名字中的一个字。
  事实上,就算在部队里,个别亲密的战友也是叫他炎。
  季雨蓉咬了咬下唇,迟疑道,“那....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怎么叫都行。”他随口道。
  “炎大哥?”
  季雨蓉的声音很清澈空灵,脆生生的一声‘炎大哥’,终于让自始至终都波澜不惊的邢炎多了些许波动。
  他咳了咳,脸颊上飞快地划过一丝赧然和不自在,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算是默认了她的叫法。
  “炎大哥,你是我家里请来救我的吗?”季雨蓉好奇问道。
  “算是吧。”邢炎淡淡道。
  事实上要不是她家里人主动联系上来,他现在估计还在边境执行非法走.私的任务。
  “哦...”季雨蓉了然地点了点头,诚挚地看着他道,“谢谢你,我回去后一定会让我爸爸好好报答你的!”
  邢炎正想说不用,然而她语气一转,突然就带了丝丝忧虑和低落道,“炎大哥,你说....我们能走得出去吗?”
  这片原始森林那么大,外界传说得又那么玄乎,她心里没有担心是不可能的....
  “能。”邢炎回答得毫不迟疑。
  下一刻,听着他笃定的语气,季雨蓉心一松,顿时就彻底放下心来了。
  虽然他们才刚认识没多久,但她却莫名相信他有那样的能力。
  夜深人静,时不时有悠远扬长的鸣叫声传来,季雨蓉紧挨着邢炎坐着,如今在这荒郊野外,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他了,只有挨着他,她才能感受到满满的安全感。
  简单聊了一会后,季雨蓉就悠悠地打了个哈欠,眼皮重重的,声音里带着浓浓倦意道,“炎大哥.....”
  邢炎把一捆枯长草垫在树背,拍了拍,低声道,“睡吧,我守夜。”
  季雨蓉本还想跟他说说话的,可睡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撑了一会就实在撑不住了,背靠着树,一歪头就睡了过去。
  只是树干硬邦邦的,地上也很凹凸不平,即便铺了一层树叶和草她也依旧睡得很不舒服。
  季雨蓉紧闭着眼睛,时不时地皱眉挪一挪身体,脑袋左歪右歪地想靠个舒服的地方。于是毫不意外的,她的头一偏就靠在了在旁边邢炎的肩膀上,闻到他身上满满阳刚的男人气息昏沉入睡。
  邢炎偏头看着季雨蓉乌黑的头顶,见她那样毫无防备地靠着他睡,一张俊脸上顿时划过不自然。
  他手指动了动,伸手扶着她的头靠回树边后,自己默默地坐远了一点。
  可没过多久,季雨蓉的脑袋又开始一点一点的,再度歪头向他靠过来。
  然而这下靠了一个空,她打了个激灵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季雨蓉挠了挠脑袋,无意识地向他挪过去一点,靠在他靠着的那棵树上,脑袋东摇西摆的,很快又掉在了他肩膀上。
  肩膀一重,少女的发香若隐若无地飘了过来,邢炎微微皱眉,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
 
 
第3章 雨点儿
  她睡得那么熟,想推开她有点不太忍心,可一想到她明早醒来发现自己靠着一个男人睡了一晚,女孩子脸皮薄会尴尬怎么办?
  于是乎,邢炎很老实地又动作很轻地挪开她的头,打算再坐远一些。
  只不过这次手指刚碰到她,她就醒了。
  季雨蓉瘪着嘴,大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着他,有点委屈道,“我好困....就不能靠着你睡一会吗?”
  邢炎的脸顿时红了,“我.....”
  既然人家女孩子都这样说了,他便不好再动了,只得僵着身体任由她靠了过来。
  但由于他坐得有点远,背后靠的那棵大树直径长度有限,季雨蓉又小声开口道,“你可不可以,再坐过来一点点?”
  邢炎依言挪过来一点点。
  季雨蓉这下终于心满意足地靠着他睡了,男人的肩膀虽然有些硬,但总比那些硬如石头的树干要舒服得多。
  她性格单纯,心无杂念,一旦信任一个人了就会剔除所有的怀疑和警惕,全心全意去信任他,依赖他。从这一点上,可以算是她的优点,但也能成为她人生中隐患的缺点。
  季雨蓉这次睡得很沉,呼吸均匀,气息绵长,额前碎碎的空气刘海下,纤长的眼睫毛敛着,鼻子小巧笔挺,红润菱唇微张,五官精致,清灵脱俗。
  火堆里偶有火星炸裂溅到她脚边,只是还没发挥什么余光,下一刻就被一只铁黑的军靴踩住碾灭了。
  邢炎不知何时转过头来,静静看着她熟睡的脸庞,眸底的光芒流转深沉。
  都说女大十八变,她小时候那样水灵灵的,长大后也果然出落得标致。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后,嘴唇动了动,有些不自觉地低低喊出了几个字,“雨点儿....”
  邢炎压低的声音很轻,季雨蓉睡得很熟,根本没有一点反应。
  “你还叫这个小名么?”
  邢炎低喃着,复抬起头,看着头顶上透过错落的枝叶投射而下的点点星光有些出神。
  他少小离家,虽与她同样出生在京都市,但他却不长于京都。说起来,那个家也不算是他的家,因为于那个家的主人而言,他不过是个寄生虫,赶得走,却斩不断血脉的牵连。
  在京最大的军区大院里,他不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那时候他早早被丢到偏远地区的少年军营里训练,两三年才能被召回去一次,回去也只能待几天就必须离开。
  当时相对于大院里那群孩子来说,他十岁的年龄比他们都大,性格沉默内敛,也许是因为他身世复杂以及不被父亲看好的缘故,没有人愿意来搭理他这样一个几年回一次的生面孔。
  他不知道季雨蓉当时是搬来的还是偶尔来住一段时间的,只知道她的外公是大院里一位德高望重的旧军区司令员,因此,这样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自然备受那群孩子的追捧和区别对待。
  那天他刚好从家里出来透气,走到大院里的一处运动场时,就看见一身洁白公主裙的小女孩坐在台阶上,小手攥着画笔在认真画着花草树木以及各种小动物。
  可别看她当时年纪小,但画出来的东西已经有模有样颇有点神形的了,一众半大的孩子围着她,一个个都夸她画得好看。
  只有他坐在单杠上,独自一人沉默地晒了很久的夕阳光,等到不得不要回去时,他才跳下单杠向阶梯走去。
  他没想做什么,只是好奇地想看一眼她画的东西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看。
  于是,在经过她时,视线不经意扫到画纸上的某个动物后,他的嘴角顿时撇了撇,随口就说了一句,“画得不像。”
  小季雨蓉愕然地抬头看他,眼睛又大又黑,声音也软软地问,“哪里不对呀?”
  “蛇不是这样的。”他指了指她画纸上的一条毛毛虫道。
  话一落,她瘪起嘴有点失落,皱巴着小脸解释道,“我不喜欢蛇,不敢画它的样子。”
  “那你画成那样,不就误导别人了吗?”他淡淡道。
  “哦....”被他说了之后季雨蓉也没有娇气,拿起橡皮擦就把毛毛虫擦掉,“那我以后不画它就是了。”
  他当时没把这点小插曲放在心上,随口说完就走了,根本没想到接下来的那几天里,她就天天跑过来找他,每画一样东西都问他画得对不对,像不像。
  他若说像,她就高兴得笑出一口小白牙,可他要是说不像了,她就皱巴着小脸一顿重画,就像把他当做是美术指导老师一样,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不知道他对画画压根就一窍不通.....
  如果说他的童年是灰暗一片的,那当时与她的短暂接触或许就是唯一的一点色彩了。否则那么久远的一幕,他也不会至今还清晰地记着,一看到她成年后的照片就能立刻认出是她。
  初秋的夜晚本就有些凉,季雨蓉穿的衣服不多,一件针织衫内搭白衬衫外加一条牛仔裤,而且衣服还被树枝勾破了几个口子,此刻一阵凉风拂过,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
  邢炎从往事中回过神来,低头看了她一眼,便把身上的迷彩外套脱了下来盖在她身上,自己仅穿了一件贴身的黑T恤。
  季雨蓉感受着他衣服中带着的体温后,无意识地拢了拢身体,越发靠近了他。
  邢炎看着几乎贴进了自己怀中的少女,抿了抿薄唇,脸色被火光映照得有点发烫。
  他手指摘下她头发上沾到的一片叶子后,便靠着树坐着一动不动了,唯有深邃的眼睛偶尔警惕地留神着四周的动静。
  这一觉季雨蓉睡得不甚安稳,不仅是因为靠坐着睡得腰酸背痛,而周围就是一点虫鸣鸟叫都会让她惊醒好几次,下意识抱紧身边男人的手臂,看他还有没有守在自己身边。
  只是在她每次惊醒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向邢炎时,他都会低头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继续睡。
  直到后半夜第四次惊醒后,季雨蓉睡得差不多了,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借着火光看向腕表上的时间。
  凌晨三点半。
  一开始被挟持的时候,她身上的钱包手机等贵重的东西都被拿走了,只有手腕上这个像老古董似的旧腕表被人不屑一顾,殊不知这块表看上去古老陈旧,色泽暗沉,却是她身上携带的所有物品中最值钱的一样东西。
  诺答最新款镶嵌陀飞轮音乐腕表,采用极细的拼接复古工艺,内部构造复杂,边沿镶嵌多达一千多颗珍贵的黑钻,全球超级限量版,价格在两千万以上,是她妈妈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季雨蓉醒来后,就对邢炎轻声说道,“炎大哥你去睡一会吧,我来看火。”
  邢炎闻言摇了摇头,眼睛依旧清明。
  以前野外侦查任务时他试过三天三夜不睡觉都精神抖擞,现在这才一个晚上,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黎明之际正是最危险的时候,他不能掉以轻心。
  季雨蓉劝了两次都劝不动他后就只得作罢,低头一看到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时,她脸一红,偏头看了一眼他短袖下露出的一截壮实的胳膊,她手指摩挲了一下便递回给他,小声道,“夜里凉,你快穿上吧。”
  邢炎看了她几秒,接了过来穿上。
  后半夜季雨蓉也睡不着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了会话后,等到凌晨五点多时,森林的天已然大亮。
  邢炎熄灭火堆,把任何一点火星都踩灭后,就用一张大叶子卷成斗状弄了点露水过来递给她。
  露水不多,季雨蓉喝两口就没了,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看着邢炎拿好装备准备出发。
  “我们赶紧走吧,看今天能不能找到正确的路出去。”他头也不抬道。
  “好....”
  邢炎率先往前走去,但走了几步发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时,他不由地回过头。
  季雨蓉的脸蛋此刻红红的,目光躲闪而扭捏,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视线下移,当注意到她手捂着小腹时,邢炎便顿悟了过来,耳根烫了烫,撇开脸指着前方三四米外的一棵大树道,“我前面等你。”
  说罢他径直走向那棵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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