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宁姝:我可能是个假女人。
嗯,这句诗出自曹丕的《燕歌行》
真的是他本人写的……【严肃脸】
☆、你惹得起
太过低调的后果就是现在形成了这种被拦下的局面。
望着吕宁姝的表情,那妇人大抵也猜到了亲兵在说什么,吃吃一笑道:“小郎君怎生如此害羞,奴家又不会吃了你,只是心生爱慕想要带回家而已。”
吕宁姝被她盯得不知所措,勒着缰绳默默退后了两步。
妹子啊世间好看的男儿这么多你不必盯着我一个假的啊!
当然,这句话吕宁姝肯定不会傻到直接说出口的。
她朝着亲兵小声嘀咕道:“你刚才说这妇人有些权势,到底怎么个权势法,我现在惹得起吗?”
亲兵瞪着一双豆眼,摊手表示不知道。
不过这妇人家中据说男宠有很多是真的……
吕宁姝又对着曹丕咬耳朵:“二公子你认识她不?”
曹丕垂眸思索:“此人面熟,好似……与当地的世家大族有些关联。”
那妇人见吕宁姝这样的反应,语气有些不满:“小郎君想要知道什么,问我便是,何苦……”
她眯起美目瞧了曹丕一眼——没见过。
顿了顿,接着便道:“何苦劳烦另一位小郎君呢。”
吕宁姝瞄了一眼她身后带着的家丁,又望了一眼手中的画戟,开始思考强冲过去的可能性。
她试图劝妇人:“姑娘啊,这天底下好看的人多得是,你看我边上那位不就挺好看的,何苦要为难人呢。”
那妇人见她开口,瞟了一眼曹丕,娇着声音道:“他啊,看起来太正经了。”
吕宁姝闻言,一口老血险些没喷她脸上。
所以她看起来不正经的吗???
似乎察觉到了吕宁姝微妙的神情,娇软的女声又道:“只是……小郎君生的颇像奴家的一位故人。”
她叹了口气,眉睫有泪光闪动,盈盈的水光欲落不落,似乎任谁见了都得心生怜惜:“可惜奴不知他的姓名,当年郎情妾意,如今却是……一去不归呀。”
不过她对面的三个人都没空怜惜她。
亲兵是默默担心自家将军的清白,没那个心思去怜惜。
曹丕是心里头暗自盘算着叫陈群弹劾这“强抢民男”的妇人,说不准还能借题发挥拔除一些世家大族的羽翼势力。
而吕宁姝虽然称得上“怜香惜玉”,但站在她对面的是朵霸王花啊!根本不需要她怜惜的那种!
于是就造成了那妇人的泪水就这么僵在了眼眶里,无人理会。
尴尬。
死一般的沉默。
那妇人见这一招没用,顿时怒火中烧:“带回去!”
曹丕见状,冷笑一声刚想开口。
可还没等他说出第一个字,吕宁姝就先动了。
她一把解下画戟,甩了个漂亮的招式,动作幅度极大却毫无杀气。虽然她没有动真格,可还是直教那群人连连后退,更有甚者直接往地下一趴,免得这重物甩到自己。
家丁心里头也纳闷——怎么这人看上去比他们还想动手呢……
怪哉!
那群家丁也只是看着有气势而已,连黄巾都没打过,更何况吕宁姝这种刚从战场上回来、浑身血气还没褪干净的。
吕宁姝威胁般地耍了两招后,马鞭一甩,直接扬尘而去,毫不留情地甩了那妇人一脸灰。
“金氏。”曹丕似笑非笑,对着那妇人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也策马离去了。
分明的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教妇人惊出一身冷汗。
另一边。
吕宁姝气呼呼地冲进了新府邸,直奔武场而去。
曹丕见她涨红着一张脸,疑惑道:“你怎么……这般反应?”
不过是一个妇人而已,最多样貌生的周正些,怎么就值得这么害羞了?
这小子不会没见过女人吧……
吕宁姝才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垂头丧气道:“自然不是羞的,是闷的。”
“因何郁气?”
“唉,看她在那里横行无忌的样子就知道权势不一般嘛,说不准还是皇亲国戚。”
吕宁姝更郁闷了:“哪是我一个亭侯惹得起的。”
无妄之灾最烦了。
曹丕摇头:“惹得起。”
“啊?”吕宁姝抬头看他,满脸的疑惑。
曹丕一本正经地对她分析:“其一,是她有错在先,不占理。其二,她那边的权势还没大到阿翁需要忌惮的地步。其三,就算忌惮,阿翁应当也会保你。其四……”
吕宁姝认真地听着他的分析,边小鸡啄米般点头,边问道:“其四什么?”
“若是弹劾顺利的话,她也等不到用势力压人的那一天了。”
毕竟曹操和另外一些人看他们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吕宁姝秒懂,肃然一惊。
卧槽大兄弟你好猛!
她还在纠结如何保命呢,这家伙就直接盘算着如何反咬一口了。
果然还是智商不一样啊。
像是怕她还不够安心似的,曹丕又补了一句:“此事今日便处置,你不必担忧。”
“谢谢。”
吕宁姝乐了,方才的郁气早就一扫而空,起身拎了把弓箭给曹丕:“走走走,一块儿射箭去。”
***
铁蹄踩在地上,踢踢踏踏发出颇有节奏的响声。
马背上的吕宁姝率先开弓,精准的一箭射向了百步外的草垛。
要知道移动中射箭不准是常有的事,而要提高精准度就得在不停的练习中找手感。
曹丕的那一箭刚好和她的位置相同,也是正中靶心。
“准度不差,已经越过我手底下的九成人了。”吕宁姝毫不吝啬地夸奖。
其实这家伙一开始的骑射就挺好的,曹操把他丢过来的原因大抵只是为了把他多余的动作去掉,磨练地更简洁些。
毕竟吕宁姝的功夫是战场上练出来的,基本上每招都只是冲着取对面的脑袋而使。
曹丕挑眉道:“那是自然。”
吕宁姝歪头看他——这神情怎么看怎么有种微妙的得瑟。
跟他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样子比较起来,这种偶尔的小表情突然感觉还挺好玩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还有一章日常,接下来就走剧情了。
小剧场
妇人:一去不归呀……
吕布【惊恐】: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瞎说啊!!!
暗戳戳地求波收藏。
☆、这丫自恋
吕宁姝觉得曹丕这家伙就是生来克她的。
先前她想往亲兵说的酒肆那儿走一遭,顺带喊上几个狐朋狗友的同僚联络联络友情什么的,谁知唯二相熟的程昱和张辽都被曹操塞了一堆的事儿。
张辽是被丢去打鲁国了,至于程昱这老头嘛……神神秘秘的,人也不在许都。
没朋友还喝什么酒啊?喝闷酒吗?还是借着酒意作诗?
吕宁姝觉得以她匮乏的艺术细胞来讲,能作首打油诗就不错了。
要说这最好的酒友应当是某位郭祭酒,可她跟郭嘉又不熟!
于是吕宁姝左瞧又瞧就跑到曹操的府邸去找曹丕了。
通传的人倒是见过她,很快便放吕宁姝进去了。
曹丕那会儿正在临帖呢,吕宁姝凑过去一看——落款“宜官”。
她惊讶道:“你跟主公都喜欢他的书法呀。”
曹丕闻言,笔端骤然一顿,墨迹晕开在深色的袖子上,不置可否地朝她淡淡笑了笑:“嗯。”
……其实只是曹操颇为喜欢师宜官的书法而已。但也只要曹操喜欢就够了。
曹丕轻轻搁下了手中的笔。
阿翁的心里装着整个大汉,余下的目光也被其他人尽数分去,停留在他身上的并不多。
吕宁姝似乎看出了些端倪,安慰般地拍拍他的肩膀,问道:“喜欢喝酒不,一起喝个几坛?”
“杯中之物虽好,却需要节制。”曹丕答道。
“这话你还是去对郭祭酒说罢。”
吕宁姝摇摇头:“过了这段时间又要忙起来,军中禁酒就喝不了了。”
她一脸坚定道:“所以,趁着能喝的时候就要喝个够!”
只见曹丕缓缓露出了一个令她有着不祥预感的笑容,启唇道:“你那时候不能喝,但是我可以。”
吕宁姝瞬间觉得自己的拳头有点痒。
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白瞎了这么好听的声音,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好听。
他知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很欠揍的!
“给句准话,喝是不喝?不喝我自己一个人喝去。”
“喝!”曹丕直起身子,皱眉瞧着袖子上的墨迹:“待我去……”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急性子的吕宁姝打断了:“去换吧去换吧,我等你。”
***
以上是今日吕宁姝的回忆。
而现在,吕宁姝正满脸震惊地瞧着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曹丕喝完酒直接趴在案几上半睡不醒了。
酒肆里头倒还有类似雅间的地方,就是一块用屏风远远隔开的清净处,里面很干净,并不显嘈杂。
一开始曹丕喝的确实如他所说的很克制,结果被一边也壮了胆子的吕宁姝那么一刺激就……喝多了。
这人酒品倒是不错,醉了就直接趴在案上歇着了。
……说好的喝酒节制呢。
为什么说曹丕是半睡不醒,因为他此时虽然闭着双目,双唇却一开一合像是说着什么。
吕宁姝心中的好奇心骤起,往前面的案上一趴,做贼似的偏过头,把耳朵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听着。
“……乡邑望烟而奔,城郭睹城而溃……暴骨如莽……”
吕宁姝讶异——这人醉了还在操心天下大事的?
她继续凝神细听。
“……余六岁而知射,八岁而知骑射……每征常从,张绣反,吾乘马得脱……”
吕宁姝眨眨眼——在讲自己以前的事儿啊。
她倒是还想继续听,结果发现耳边没声儿了。
抬眼一看……曹丕这家伙睡得可死了。
平时看着一声不吭的,怎么一喝醉话就这么多。
吕宁姝为了不让人打扰,出门那会儿也没带亲兵,最要命的是曹丕也没带,于是——
她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如何把一个醉鬼送回家。
因为这丫现在扒着案几不肯挪动半分.身子。
“起来!”
“……”
“起来!袁军来了!”
“……”
“起来,你阿翁来抓你喝酒了!”
“!!!”
曹丕下意识地抬起头,却瞧见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模糊得根本看不清,口中小声道:“躲起来……”
“骗你的,你阿翁没来抓你。”
吕宁姝见他醒来,哄道:“既然醒了,那便放开这案几可好?”
……
回答她的是死一般的沉默。
倚在案几上的少年两颊泛着浅浅的绯红,修长的双手无意识的扣在两边。
淡色薄唇微抿着,俊秀的眉眼在凑近细看下更显生气,双目轻阖,安安静静的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看起来仿佛很美好。
但他的面前那个人并没有感受到一丁点的美好。
吕宁姝仿佛听到自己脑袋里头那根的理智神经断掉的声音,冷笑一声——老娘不伺候了!
她扣住曹丕的手腕,另一只手拎着他的领子,伸出右腿往案上猛地一蹬,试图强行分离。
一声巨响。
案是碎了,可曹丕的手还抓着。
吕宁姝:“……”
她认命地多付了双倍的酒钱,默默地走出去把曹丕和几个酒坛子往马背上一按。
看上去挺瘦,实际上与其他人相较倒也不轻。
吕宁姝策马直奔曹操的府邸而去,顺带发誓以后出来喝酒一定得带几个亲兵。
不过这会儿曹丕被那马一颠一颠又给颠醒了,在短暂的清醒里他看清了这正是回自家的路,忙对吕宁姝道:“莫要回府!”
回去被弟弟们围观多丢人!
“不回去你想住哪儿?”
“……”
“小祖宗哟,你倒是说句话啊!”
“夫文武之道……各随时而用……”
得了,又开始絮叨了。
吕宁姝扶额。
马上就要到宵禁的时间了,再不回去的话,路上晃悠被抓到要坐牢的啊!
她叹了口气,直接冲着自己的府邸飞速狂奔了。
自己府上应当还有两间客房……
***
到了。
吕宁姝翻身下马,一手扛着曹丕,一手把酒坛子交给上来的侍从。
然后毫不留情地把他往客房的床上一丢,唤了个侍人去照顾他,拍拍手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她骑在马上被迫听了曹丕半个时辰无意识的絮絮叨叨,最终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