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印象一旦变化起来当真是天翻地覆。
吕宁姝见自己成功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暗自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日子还没来呢,只是前兆【叉腰大笑】
你们猜曹丕想到哪里去了~
当初受演义影响我一直以为张飞的形象非常粗犷,结果长大以后得知他是个白面翩翩君子还善书法善丹青的时候简直懵了。
☆、去信刘表
次日。
却说刘备一行人日夜兼程之下终于摸到了荆州的边儿。
他长吁一口气,勒住马头停下脚步,叹道:“到了。”
糜竺刚要开口,此时却只见四面八方涌来了不知多少的骑兵,一下子便把他们半围了起来,挡住了去路。
而打头的,正是那身挂赤色战袍,外着唐猊铠,面若冠玉,手持画戟气势如虹地朝他们冲来的吕殊!
那画戟长一丈二,看似极为沉重,却被那人舞的虎虎生风,仿佛带着从尸山血海而来的冲天煞气,直教人不敢靠近半分。
吕宁姝势如破竹地冲开人群,径直朝着刘备飚马奔去,杀气犹如实质:“大耳贼纳命来!”
见曹军主将不管不顾地直接朝刘备冲过来,关羽和张飞自然不会干看着,一个立即护着刘备突围,另一个上前试图拖住吕宁姝。
张飞右手握住一柄极沉的长铩上前格挡住吕宁姝猛劈过来的画戟,而关羽的大刀则是左右劈砍着冲破己兵刺探进来的曹军。
吕宁姝一击下去被长铩抵住,却并不肯撤回此招,而是借着劈砍下去的力道骤然旋转画戟,变换角度朝着张飞刺来!
这一下张飞的压力就大了。
他虽达不到吕布那般的境界,但也能称得上万人敌,平日里算是刘备极为爱重的一员悍将,可此时他面对这一招抵挡起来却格外吃力。
战场上瞬息万变,不过一眨眼二人便已经过了五十招,吕宁姝的余光瞧见刘备在关羽的护卫下即将突围出去,心生焦急,锋刃骤然一震,不知哪来的力气,暴起一招就要往张飞的面门劈去!
眼见着张飞就要性命不保,关羽立即持着大刀拍马上前,与张飞上去一同夹击吕宁姝。
吕宁姝默默腹诽——
二打一,不公平啊!
说起来,吕宁姝和关羽还有两面之缘,不过现在这两人各自都杀红了眼,哪里还想得到这种事儿。
又是百余回,三人还未分出胜负。
中军。
曹丕远远地望着总是喜欢冲在阵前的吕宁姝,心下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
讳疾忌医,伤又不知好了没,还直接不怕死的跟两员悍将对上……
估计除了阿翁,没人能管教得动她。
怪不得说主公挑下属,下属也挑主公呢。这人才也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的。
由于吕宁姝冲得太快,跑在后面张合这会儿还没赶到。
吕宁姝又被关羽张飞二人绊住,眼见着刘备越走越远,急的直冒火。
边上的士卒,无论敌我皆被这刀光剑影所慑,但凡靠近的也都被波及地斩下了脑袋。
又是一百回合下来,吕宁姝始终不见疲惫,瞅准机会,佯装体力不支卖了个破绽,而后猛地奋起一招,竟直接把张飞的长铩斩了断!
张飞只觉得虎口骤然一震,汩汩的鲜血缓缓地流淌而出,吕宁姝又趁势一刺,边上另一人也被她的大力震地手臂一阵发麻,顿时变得毫无知觉,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这会儿张合已经领兵赶到了,压根儿没废话就直接上来配合吕宁姝揍人了,吕宁姝甩下一句“交给你了”便直接往刘备的方向狂奔。
张合能怎么办,当然只能选择围殴了。
好在张飞和关羽的战斗力都被吕宁姝的那一招削了一大截,这围殴什么的……大抵也是成了罢。
刘备策马扬鞭狂奔而去,吕宁姝策马狂追,也不知跑了多久,眼见着距离越拉越小,吕宁姝却忽然小腹一疼,一阵怪异的温热感袭来,险些刺激的她摔下马去。
刘备自是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赵云等人的护送下跑远了。
吕宁姝额上冒着冷汗,想要继续去追,却奈何浑身无力,连马都险些骑不稳。
……又开始疼了。
什么毛病这到底是!
吕宁姝眼见着实在是追不上了,气的勒住马缰,使马停下,把手中画戟往地下猛一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起眼睛。
除了这阵阵痛意,好像还有哪里不太对。
身上满是不小心沾上的血迹,血腥味很浓重。
……不对。
除了血腥味,好像还掺杂着一股甜腥。
吕宁姝一愣。
——好像想起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儿。
她是女的……
听说,女的……都有,葵水这种东西。
只是先前她年纪未到,从未有过,故才把这桩事情忘了个彻底。
要命嘞。
好在这里是郊外,离城镇也不远,一会儿找个借口……嗯,偷偷的去找个地方换了罢。
只是因着这要命的玩意儿,竟让刘备跑了!
吕宁姝恨得牙痒痒。
郭嘉既然说刘表是“坐谈客”,若是去信一封以大军威胁他交出刘备,不知是否可行。
不管行不行,总要试试。
张合拍马而来,奔去了半条命才找到这边带着亲兵的吕宁姝,喘气道:“将军……”
吕宁姝叹气:“教他跑了,先回城,我一会儿去信一封予刘荆州。”
“喏。”张合应道:“他的那两个大将已经与那些士卒一同俘虏了。”
吕宁姝点了点头,调转马头往回走。
***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吕宁姝沐浴一番,换了一身衣袍,随意找了个借口就溜去一些农家挨个问询。
这玩意要是去某些特定的店里买的话定会招人注意。
好在那户人家见她生的好看,神色乖巧,又被吕宁姝早就准备好的一副说辞打动,不但塞了她足足够撑过这一周的带子,还坚决拒绝了吕宁姝给钱的请求。
吕宁姝没办法,趁他们不注意,帮那户人家挑满了整整一缸的水才抱着那捆东西跑回去。
得救了!
……
最要命的事儿解决了,吕宁姝就开始琢磨着如何给刘表写信。
为了表示郑重,当然得她这个主将亲手写出来才有意义了。
可她才刚习惯这个时代的书面话语,不过距离亲手写么……差了那么点。
于是就形成了她撑着脑袋唉声叹气地面对眼前一堆大白话和错别字的局面。
……字虽然看得清,不过距离好看还差一大截。
曹丕瞧着她那满脸“要了老命”的样子,憋笑。
——叫你平日里不好好学。
吕宁姝又废了一条写字的绢帛,提起来揉吧揉吧捏成一团丢掉,继续唉声叹气。
见她打定主意,大有一副写废了整个豫州所有的绢帛都不肯朝自个求助的架势,曹丕无奈地笑了笑,悄悄起身绕到她背后。
“这里。”曹丕抬起袖子一指某个写得歪歪扭扭字上面:“缺胳膊少腿。”
吕宁姝默默补上。
繁体字什么的,她也很绝望啊。
“还有这里。”曹丕继续耐心的指向另一块地方:“是‘荆’州,不是‘荆’州。”
吕宁姝默默地把字涂成一团,重写。
曹丕笑道:“你觉得那刘荆州看了此信,会作何想?”
吕宁姝把绢帛拎起来,抬远了看。
——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辣眼睛。
如果就把这么一封堪称惨不忍睹的信这么交给刘表……想必很毁形象。
吕宁姝又把绢帛揉成一团表示放弃。
曹丕无奈,凑近她的后肩,摊开一张新的绢帛,掌心包住吕宁姝提着笔的手背,缓缓地带着她在绢帛上书写。
而后,压低了声音问道:“哪里来的……血腥味?”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本文也参考了演义233333
吕宁姝【叉腰】:二打一,不公平!
演义里的某布【叉腰】:三打一,不公平!
【相对叉腰】:就知道欺负姓吕的!
☆、荆州之谜
——这家伙嗅觉怎么这么好使的!
吕宁姝本来是认真地看着自个手中的笔,闻言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侧转脖颈,佯装着样子嗅了嗅,轻松道:“许是方才沐浴,未曾洗干净才有了些血腥气罢,我倒是只闻见了二公子衣衫上的熏香味儿。”
曹丕似笑非笑地低头望了她一眼:“也许吧。”
吕宁姝怕他不信,还特意补上了一句:“我们这种人都是这样,血腥气闻多了就对这味道不那么敏感了。”
曹丕似乎相信了她的说辞,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他信了吗?他信了才有鬼!
笔锋落在绢上,落出的线条匀净而雍容,气势开张,方圆相济,看似古朴简洁,内里却又暗藏乾坤。
曹丕覆住她的右手,用力握住笔杆,重新写下了一封带着标准官方口吻的信。
吕宁姝专注地盯着笔的走势,瞧见这封信里头语气十分客气,不禁感叹:“真有礼貌。”
曹丕握着印章正要盖印,听到这句话手微微一抖,险些盖歪:“……总不能像你那样跟阵前搦战时那般叫骂罢。”
瞧吕宁姝原本的措辞是啥呀——
一开始虽然话白,但胜在语气坚决,措辞正式,还客客气气地称呼刘表为“刘荆州”,结果写到后来越写越飘、越写越放飞自我,连什么“景升小儿”都出来了,简直跟挑衅似的。
吕宁姝不太服气:“他倒想要做个老好人,早就打算好了跟那刘玄德勾搭上,到时候遣人过来知会我们一声便罢了,哪来这么好的事。”
曹丕笑了:“你就算再看他不顺眼,也不必表现的如此急切。若是真像原先那样把骂信送给他了,先不说荆州众人的反应,你这样一来反倒会给自己落得个‘目中无人’的名声。”
那信可不单单是给刘表看的,荆州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吕宁姝听得认真,而后便是满脸的恍然大悟。
其实吕宁姝在这种涉及智商的决断上基本上是听聪明人的,如程昱之类的,因为她知道这些人的决断更合适,也更好。
既然是好的建议,那她有什么理由不听呢?
见她确实听进去了,曹丕满意的松了开手:“如此你可懂了?”
——也不是教不了的嘛。
“懂了懂了。”吕宁姝托着腮,好奇地瞧了一眼曹丕缩回去的手:“你的手好暖和。”
跟她简直不是一个温度的有没有!
曹丕犹豫了一瞬,无奈道:“是你的手太凉。”
吕宁姝不信,蜷起手指,使手背贴在颈间那一块地方细细比较,最终还是道:“我感觉跟别的地方温度差不多啊。”
曹丕摇头,一本正经地蹦出了吕宁姝最不想听到的四个字:“体虚,喝药。”
吕宁姝连忙捂住耳朵,满脸坚决地装作没听见。
——又要她去找医者?不去!
……
吕宁姝派人给刘表送信的同时,还给曹操去了一封信,大意就是属下失职放跑了那刘备,待捉回那小子就回去领罪什么的。
给曹操的信倒不需要曹丕帮着,而是吕宁姝自己写的了,不过她那态度比给刘表的那封认真多了,简直跟小学生交作业似的。
就连字都端正了不少,虽然有些字依旧缺胳膊少腿,但那态度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她一边望着信使远去的身影,一边疑惑地自言自语:“古人总说‘鱼传尺素’,我下回是不是该把绢帛塞在鱼腹之中再送出去才符合实际一点……”
曹丕闻言默默地抬起眸子瞧了她一眼。
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
曹操的回信要比刘表快得多。
他倒是没怪吕宁姝,而且还叮嘱了不管刘表回什么信、或是传了什么话,吕宁姝都必须要在原地驻军一个月,不得撤军,也不得进攻。
吕宁姝被他这一道指令弄得一头雾水。
虽然不明白曹操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不过她还是乖乖地退回了安阳,就这么老实地驻守在了城中。
好在刘表的信很快就来了。
来自荆州的信使也是一副官方的口吻,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吕宁姝让他交出刘备的要求,还极其坚定地表示如果吕宁姝再无理取闹就让刘备带大军打过来云云。
张合气的拎着大刀直发抖,盯着信使的眼里似是要冒出火来。
信使被他的目光刺得有些不安,却还是挺了挺脊背,等待吕宁姝的反应。
吕宁姝意味深长地望着他,面上不辨喜怒。
信使半天得不到答复,头愈发低了下去。
半晌,他只听吕宁姝笑道:“我明白了,你先回去罢,待明日我再遣人去信一封。”
信使疑惑道:“吕将军若是有书信,我可代为传达……”
吕宁姝抄起一把锃亮的画戟横在他眼前,歪着脑袋故作疑惑:“嗯?”
那信使瞄了瞄眼前那柄似乎轻轻一碰都要皮开肉绽的利器,冷汗连连:“都听吕将军的……”
吕宁姝见他识相,满意地“嗯”了一声,迤迤然收回了画戟。
信使见她肯放人,逃也似的离开了。
待闲杂之人都离了开,曹丕捏着手中的绢帛,蹙眉道:“这并不是刘景升的行事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