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姜小姐投资的剧是什么？如果有需要的地方我一定尽力。”
影视城近两年也在谋求产业升级转型，如果能够搭上姜照这条大船，那简直求之不得。
助理笑了一下，“准确来说，是她参演的首部剧。不过，她不喜欢张扬招摇，姜总也不喜欢。所以，孙董应该明白。”
孙董一下子还没能处理这么庞大的信息，“参演？不是投资？”
助理点头。
车子驶出老远，孙董还愣在原地。
当天下午，这个消息就在影视城所属公司的高层流传开来。
一干人根据姜照今天的行车路线到过的剧组，挨个找她妹妹究竟是谁。
二十岁出头，女的，第一部戏，今天在那几个地方出现，不招摇，姜姓。
当所有的条件都吻合，只有一个人能对上号。
二十岁出头，女的，符合。
第一部戏，符合。
《破晓》剧组在姜照最后行车路线的最后一个点拍戏，符合。
演的是戏份很少的女五，不招摇，符合。
姜姓，符合。
——姜可欣。
第15章 对戏
热搜撤得及时，压根没翻起什么水花，钻葑和谈之洲也没追究。
影视城的戏份接近中后期，男女主的感情戏也多了起来。
她之前没有拍戏的经验，谈之洲特意把感情戏放在后面。
一条男女主互诉衷肠的戏份，和男主拍了好几条都没有过。
执行导演有些着急，站起身来大喊:“再来一遍。”
化妆师上前补了个妆，顺了个衣摆，又继续拍摄。
男女主深情对望，男演员扶住她的肩。
朦胧的气氛，只有豆灯闪动，两人沉默不语。
比起打戏，感情戏更难拍，钻葑和男演员的眼神一直不对。
执行导演开始烦躁，大声吼道：“不对，重来。”
钻葑心里也着急，表情一直绷着。
男演员放下剧本，柔声安慰，“别着急，慢慢来，第一次能拍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钻葑点个头，“再来。”
————
谈之洲在现场一直没说话。
这部电影最重要的就是女主的心路历程变化，女主和男主的感情戏则是其中最重要的催化剂，所以这条戏份不能马虎。
拍到第十二条，执行导演把扩音器往边上的桌上一摔，“咔！男女主再好好沟通下！”
导演烦躁地点了支烟，转头对谈之洲说：“谈导，不然你给他们再讲讲戏，特别是‘谢萤’。”
谈之洲的目光从摄像机移到钻葑身上，她正在道具桌边着急地琢磨表情。
因为着急，眉间微蹙，右手紧紧攥着衣角。
男主的表演没有多大问题，问题的关键出在钻葑这里。
谈之洲让男演员先休息，自己走到钻葑跟前。
“台词都记清楚了吗？”
钻葑点头。
这里女主的台词原本就不多，基本上只有一两个词句，但台词少也就意味着表情动作更要上心。
谈之洲垂眸，“看着我。”
他的目光灼灼，像春日桃花树下的阳光。
被边上的打光灯一照，耀得不敢看。
钻葑只抬头看了一眼，赶忙移开。
谈之洲察觉她这两天情绪上的不对劲，不拍戏坐着的时候，总显得有心事。
像是在刻意躲着他。
他问：“生病了？”
钻葑赶忙摇头，“没有没有。”
白皙的脸庞上腾起一层薄薄的红霞。
昨晚，她又梦见谈之洲了。
梦里…
————
谈之洲的声音响在耳边，“看着我。”
钻葑定了下心，抬头。
两人静静对望，良久，钻葑突然听到心里哗啦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砰然绽放。
执行导演在镜头后面大喊，“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就是这个神情，保持保持。”
紧接着谈之洲扶住她的肩膀，带她入戏。
“谢萤。”他的声音呢喃，像吹过来的春风。
接着他将她搂在怀里，轻声说男主的台词。
钻葑的表演像突然顿悟，执行导演终于舒了一口气，“好，灯光、摄像，还有男主，男主裴远准备。”
谈之洲走出现场，男演员脱下外套，站到他的那个位置。
原本以为钻葑已经找到了感觉，肯定能过。
没想到接着几条，钻葑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执行导演有些着急，钻葑也急，结果状态越来越不对。
周致在边上看了一会，慢悠悠喝了口茶，“谈导，不想当演员的导演不是个好导演。”
执行导演眼中一亮，打量着谈之洲和镜头里的男演员。
两人身高体型都差不多，穿上古装，镜头找个背替，完全没问题。
眼见着钻葑越来越着急，谈之洲点了下头。
等谈之洲化妆的时间，周致心情大好。
杨静乖巧现在一旁，“周导，有什么开心事吗？”
拍了这么多天，她第一次看见周导这样的表情。
有点幸灾乐祸，又有点十分期待。
周致老顽童似的挑眉，“谈导的银幕首秀，当然值得期待。”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没找过谈之洲演戏，片酬丝毫不输当红演员，但谈之洲始终岿然不动。
钻葑还在角落里对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练着眼神表情，只听见一直很安静的杨静“啊”了一声。
她回头去看。
手里的剧本“啪”声落地。
一个人现在摄像机前。
剑眉轻扬，气宇轩昂。
愣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谈…谈之洲？”
别说是她，连认识谈之洲好多年的周致都呆了，更别提现场的其它人。
“谈导不当演员，真是浪费了……”
“古装美男啊！我以为谈导就现代装撩人……”
现场工作人员你一句我一句，谈之洲扫了一眼，“拍摄现场一切保密，再提醒大家一句。”
谈之洲这个人，对员工很慷慨，但底线不能碰。
前几天又工作人员私下做了直播，给网友看了两张通告单，直接被他开了。
角落里一排对着谈之洲狂拍的小助理默默藏起了手机。
这一次出乎意料的顺利，基本可以全是一条过。
执行导演脸色终于见了晴，“咔！过！今天收工，临城的拍摄即将进入倒计时，大家再接再厉。”
————
晚上剧组一起吃饭，执行导演卸下了今天一天严厉的面具。
酒过三巡，他拎着酒杯走到钻葑跟前。
“小钻别怪我严厉，这都是跟谈导学的。”
钻葑赶忙放下碗筷，以茶当酒，“不会不会，我知道这都是谈导的要求。”
拍了这么长时间，谈之洲的做事要求她还是知道一二的。
稍微不注意，就会被他打回去重来，几个执行导演、摄像师都特别紧张。
吃完了饭，剧组又一块去唱歌。
**
钻葑过了戏份，心情不错，一路和杨静有说有笑。
刚一走进KTV，秦之朗的新歌从旁边的包房里撕心裂肺的吼了出来。
杨静拿着钻葑的包，“钻葑姐，好多人都喜欢秦之朗啊。”
三年前，名不经传的乐队主唱秦之朗先是因《那个她》在娱乐圈有了名气，后因现象剧《黑糖》大爆，一夜成名，如今是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小生之一。
剧组里有工作人员特别喜欢他，一路叽叽喳喳讨论。
走道上歌声震天。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杨静觉得钻葑的眼神黯淡了许多。
谈之洲放慢脚步，“你这两天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太好。”
钻葑想着事情，没听到。
谈之洲又问了一遍。
钻葑恍然抬头，“什么？”
“你有心事。”
路过包间，一个女生声嘶力竭的吼着秦之朗的成名曲《那个她》。
【灯光温暖不及她
春风细腻不及她
海浪活泼不及她
……】
钻葑避开他的眼睛，挤了个笑：“没有，就是最近有点累。”
表面还是那个傻傻的小钻风。
谈之洲将她的僵硬看在眼里，没再接着问，点了KTV里最大、隔音效果最好的包间。
这一晚，钻葑梦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谈之洲，另一个是秦之朗。
第16章 对话
过了两天，谈之洲意外地收到了张扬的信息，说想约他见一面。
咖啡厅。
谈之洲喝了一口咖啡，开口说道：“张总这是想好了吗？”
张扬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娱乐圈的事，前一秒红是红绿是绿，下一秒就可能看朱成碧。这些谈导应该知道。所以……”他顿了顿，没往下说。
谈之洲也没有生气发怒。
他看了一眼窗外灯火，“我想知道张总到底是怎么考虑？”
张扬的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捏着汤匙。
慢条斯理搅拌着咖啡，“小姜那孩子不错，人也漂亮，演技也可以。所以，谈导这里也就只能说抱歉了。”
小姜，姜可欣。
谈之洲没戳破，上一次他可不是这么说。
见谈之洲没说什么，张扬喝了一口咖啡，“谈导也考虑清楚了？”
昨天谈之洲又和钻葑提起签约的事，钻葑因为探到了哥哥的口信，鼓起勇气想尝试一下。
没想到没等谈之洲联系张扬，他倒先找上了谈之洲。
说需要一份钻葑的个人信息表，特别是家庭情况。
原本他以为先前张扬对钻葑赞赏有加，签约的事情肯定八九不离十。
没想到，今天见了张扬，得到的是婉拒的结果。
姜可欣的表演，谈之洲看过一点点。
与钻葑的表现相比，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特别是对于张扬这样，纵横娱乐圈几十年的老牌经纪人。
但他居然选择了姜可欣，这在谈之洲意料之外。
与此同时，张扬还给谈之洲开出了很大方的条件，请他执导姜可欣的新片。
若要在国内国际电影节上获奖，提升自己的高逼格，谈之洲是所有演员想合作的首选。
张扬以为自己的条件谈之洲肯定会答应，没想到被他一口拒绝。
现在两人谁也没法说服谁。
咖啡厅对面，有一面巨大的广告屏。
上面播放着一个新的广告，是江山集团三十年集团年庆的宣传片。
宣传里的人物贺词，从政界、商界再到娱乐圈，处处透露着财大气粗。
张扬脸色变得得意，往广告屏上看两眼，“小姜人虽然不是科班出生，但人大方开朗，适合娱乐圈。”
前两天影视城搞了个活动，孙董也请了他去。
宴席过后孙董喝得断片，在洗手间碰上他，孙董酩酊大醉中说漏了嘴。
说姜慈的女儿是姜可欣。
对他而言，只要是姜慈女儿、姜照妹妹这个身份就够了，谁管她演技好不好，脾气大不大。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当晚，他主动联系了姜可欣。
张扬看出了谈之洲在想什么，提醒了一句。
“对于一个人来说，有时候比努力和天赋更重要的，是出生。”
谈之洲也看向宣传片，上面闪过姜慈在高科技园区检查工作的画面，整个人都散发着精明强干、总揽大局的气息。
钻葑那张截然不同、甜萌的脸在脑中闪现。
谈之洲少有地再次问了一遍。
“张总确定不再考虑一下？”
张扬回答得干脆，“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
谈之洲开口，“那，希望张总如愿。”
张扬还是有些不甘心，从文件袋里拿出事先拟定的合同。
继续劝说，“之洲，这样的条件，放眼整个娱乐圈都没几个导演能达到。”
“做导演这一行的人，或多或少都还有些脾性，很不巧，我这个人还有自己的臭脾气。”
说着，他笑了一下。
这个有些意味不明的笑看得张扬有些心里不舒服，但他并没有多想。
“如果没有什么事，那谈导咱们以后找机会再合作。”
谈之洲和张扬表面和和气气告别。
等着谈之洲的车子刚开出停车场，张扬拨通了姜可欣的电话，“小姜，任导有部戏配置非常好，就是冲着拿奖去的，一直让我推荐女主……好好，明天见面说……”
————
“情况怎么样？”电话里，钻葑小心翼翼问。
虽然她压制了嗓音里的小惊喜，但谈之洲听出来了。
他顿了一下，“张总签了姜可欣。”
钻葑身边的杨静已经喷了礼花，听到这句话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比钻葑反应大，“那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张总把钻葑姐和姜可欣都签了？”
“他的惯例，每次只会签一个人。”谈之洲的声音凉凉的。
杨静愣住了，凑到手机面前着急道:“怎么会这样呢，钻葑姐的表现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