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慈和姜照讨论着明年规划,两人观念不和,姜慈脸色很差。
钻葑从小就会察言观色,起来小心翼翼喊了声“妈”。
接着赶忙端茶倒水递签字笔。
奈何姜慈全程拿她当空气。
等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姜慈这才开口,“你,跟我上楼!”
“妈,钻葑她...”
姜照试图缓解的话被姜慈打断,“你的问题,我回头再找你算。”
钻葑一直像只招财猫的笑容渐渐褪去,她拉了一把姜照,“哥哥,你让我和妈妈单独聊聊吧。”
姜慈转身上了楼。
静思间里,钻葑站得笔直。
姜慈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
站了快半小时,钻葑身子全僵了。
“你现在很有本事了是不是?最佳女主角?偷偷瞒着我去拍戏......”
姜慈一开始还很平静,说着说着,把桌上的花瓶甩落一地。
“我告诉你!已经拍的戏份我可以不追究,但你现在立刻断了进娱乐圈的念头!”
印象里,这是妈妈第二次发这么大的火。
钻葑咬着唇,“妈,我们能不能好好沟通一次。”
姜慈冷哼一声,现在的她比平时工作上可怕万倍,“沟通?沟通什么?说你热爱演戏,让我给你选择的自由?”
连钻葑都不可否认的是,她和妈妈沟通虽然少,但姜慈总能一眼就把她看破。
“我是个成年人,有自己...”
姜慈态度更坚决,“我说过,你哪怕想要天上的星星都可以,但进娱乐圈,休想!”
眼泪开始抑制不住的往下流,钻葑肩膀抽动着,但她不敢哭出声来。
她曾经问过爸爸,为什么妈妈会对娱乐圈这么深恶痛绝。
爸爸的回答时,以前妈妈有一个爱得刻骨的初恋,但后来这个初恋被一个女歌手抢走了,从那之后,她开始讨厌娱乐圈。
但钻葑她不傻,以妈妈女强人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因为这样一件事就会对一个行业抗拒成这样。
母女两人没有有效的沟通,到了第二天,钻葑还是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房间里没开灯,张姨已经敲了好几遍,但她拒绝吃饭,谁都不想见。
天全黑,钻葑静静坐着,突然有手机“呜呜”震动。
是谈之洲给她的那个。
一接通,谈之洲那边好像很吵。
他问:“家里的事怎么样?你妈妈的小超市还好吗?”
钻葑缩了下鼻头,哽咽道:“和妈妈沟通不顺利。”
谈之洲能想象她强忍委屈眼泪的样子,“总有办法。”
电话里有些奇怪的语言,钻葑缩在床头,“你在哪?”
现在她很想他。
昨天到临城后,他找父亲谈苑声了解了一些东西,第二天一早就去了余市。
谈之洲看着手里发黄的照片,“余市”两个字咽了回去。
“在临城。”
他很清楚,要想改变姜慈近乎专制蛮横的态度,靠打动她是不可能的。
除非找到一切问题的根源。
问题的关键,在余市。
第28章 事故
得知钻葑得奖的消息后,宿舍三人都快炸了。
其中邹蓝和陈冉最兴奋, 谁能想到, 有朝一日,曾经的大学室友会出个影后?
简直该普天同庆!
三人找时间聚了一下,但钻葑的手机从获奖的第二天就无法打通。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钻葑被骚扰得烦了, 才关了机。
但连着几天, 始终无法联系上她。
大家这才觉得事情不对劲, 三人慌里慌张着急半天。
熙园路上, 李欢突然顿下脚步,道:“我们怎么不联系谈导呢?”
邹蓝拍了一下脑袋,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和钻葑待久了, 脑子都秀逗了。”
电话打通, 谈之洲肯定地说没问题。
李欢不放心,“那钻葑现在在哪里?”
谈之洲说:“她家里有一点事情要处理, 最近广告商找上门的的太多, 钻葑才关了手机。”
当然她们不知道,钻葑就在她们前面的别墅区里, 在那幢面积最大的红白色豪宅里。
————
挂完李欢的电话, 谈之洲给钻葑去了个信息,说她们几个很担心她。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 还是像往常一样, 笑着给她们拍胸脯保证,说过几天一定请大家吃大餐。
李欢合着邹蓝、陈冉这才放下心来, 说到时候要狠狠宰她一顿。
她点头:“嗯。”、
挂完电话,钻葑赤脚蹲在沙发上,打开了很久都没看的电视。
她被姜慈限制了自由,不能出姜家。
所以尽管媒体对这位新晋影后有一百二十分的好奇,但却无从得知她的消息。
她烦躁地调台,有档娱乐节目里正好在播放关于她的消息。
“据悉,自从《五十弦》在蒙特金麟奖上夺得最佳女主角、最佳原创剧本等六项大奖后,作为最受大家关注的新人演员钻葑近日来消息全无。有消息称......”
聒噪的女主持表情浮夸地背着稿子,钻葑没兴趣,索性关了电视。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说服妈妈呢?
和妈妈没法谈拢后,姜慈连她的电话也不接,还说了狠话,说要是她再耍小聪明,一家子的人会跟着她遭殃。
钻葑被这样毫不讲理的妈妈气得狂躁,“妈,你是大人、是长辈、是姜董事长,讲道理好不好?而且,我自己的事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姜慈踩着高跟鞋出门,但又折回来。
一字字说:“就凭你是姜慈的女儿,我就可以完全不讲道理。”
钻葑捧着头,直跳脚。
————
余市的敬山区,是江山集团慈善事业部成立后,第一个捐助的对象。
款项的用处,包括了工厂、学校、墓园等等各方面。
谈之洲到了工厂,和工厂年长的保安套了几下近乎,几杯薄酒下肚。
保安一五一十说了当年工厂发生事故的事。
那会姜慈刚把敬山区工厂所在的这块地拿下来,因为涉及到的工人比较多,一直到签合同前工人们都比较有意见。
为了让几百号人放心,姜慈挺着大肚子来到了现场。但有几个工人被人怂恿收买,放了把火。
保安添油加醋地讲着八卦,中间牵扯到的利益纠葛谈之洲没兴趣,只是详细问了被救的事。
保安说,那会儿姜慈挺着大肚子被困在车间里,要不是厂里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工帮忙,估计当时就交代在这儿了。
“姜总啊,被人从火里救出来的时候,怀里紧紧抱着刚生下来的孩子,一身是血。”
谈之洲又给保安加了一杯酒,保安啧了一口,“在大火里能把孩子好端端生下来的,这个女人不简单啊!话说回来,那孩子也是命大...”
熙,光也。
是光明与希望的意思。
谈之洲应和两声,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叫这个名字。
一天的走访基本没什么结果,只不过聊的人多了,谈之洲对姜慈倒是横生出不少敬佩之情来。
她不单单是钻葑口中严厉的妈妈,还是一位出色的慈善家和企业家。
全国能叫出口的女企业家少之又少,能做到她这种成就的,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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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葑这两天一直没什么心情,拿张姨的话说,就像被霜打的茄子。
她倒是没傻到绝食,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不过饭桌上总是一声不吭吃饭,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把做饭的许姐夸上天。
所以,钻葑一不开心,整个姜家就像阴天。
没有钻葑那肯定的夸赞,做什么都没劲。
何绍来家里帮姜照取个东西,从进花园开始,就感觉到一股死气沉沉的氛围。
张姨端着钻葑以往喜欢的玫瑰糖发愁,见到何绍,赶紧迎了上去,“何总,妹妹她最近胃口不好,不然你劝劝?”
连姜照都没招的事儿,自己怎么能搞的定?
何绍还没拒绝,张姨早把糖塞他手里,“妹妹在秋千那儿。”
钻葑坐在秋千上,双手扶着绳子原地打转。
何绍只能硬着头皮上,“阿熙,来吃糖。”
姜家的其他人都叫钻葑“妹妹”,何绍一开始也想这么叫。
不过当时他刚叫完,姜照那脸色冷得跟东北冰雕一样。
从此果断断了这念头。
钻葑想着事情,没听到。
何绍又叫了一声,钻葑才仰头,“何绍哥?”
她朝何绍身后看了一眼,“哥哥不是刚走吗?又回来了?”
她这两天犯迷糊,姜照已经两天没回过家了。
何绍把糖碟给她,“张姨的手艺。”
她摇头不想吃,心里苦,吃什么都苦。
何绍强制塞她手里,“任务完成。”
结果动作幅度有点大,连着手里的文件和胃药也掉在地上。
钻葑愣了一下,“何绍哥你胃病又犯了?”
何绍常年跟着哥哥,胃病是常有的事。
他摇头,“不是我,是姜总。”
钻葑从秋千上跳下来,“我用一下你的手机。”
何绍叹了一口气,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听着钻葑把姜照数落得狗血淋头。
————
第二天,钻葑还在蒙头大睡,被何绍一个电话吵醒。
说她最近乖得不像话,姜董事长允许她出门半天散散心。
喜上一半眉梢,何绍接着说:“不过要和姜总一起。”
钻葑兴致没了一半。何绍好说歹说,钻葑才答应。
挂了电话,何绍松了口气。
姜慈哪是见她乖得不像话,而是见她整天郁郁寡欢,强势如姜慈都无法适应这样的钻葑。
钻葑就是姜家的晴雨表,不怕她闯祸惹事,就怕她哭。
临出门的时候,钻葑偷偷给谈之洲发微信:“今天带着不会笑的哥哥出门散心。”
谈之洲闷笑:“这么能干?”
钻葑心情莫名好起来,“那是!谁叫我是小钻风呢!”
“路上看车,注意安全。”
“知道了!谈叔叔!”
谈之洲凝神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钻葑吐槽他唠叨得像大叔,一边无奈一边笑开。
他收起手机,敲了敲门。
半天,一个年逾七十的老奶奶开了门,“你找谁?”
谈之洲拿出一张年轻女孩的照片,照片早都发黄了。
“我是阿雅的朋友,来余市看她。”
老太太摇头,“她早都不在了。二十年前就不在了,那场大火哟...”
嗓音浸透着难以名状的悲哀,她不想再说了。
谈之洲拎着保养品进门,“我知道,所以来看看阿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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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姜家,钻葑开始回血。
出了市区,钻葑趴在窗户上好奇地问这问那。
一会说那棵树的叶子怎么两种色,一会儿又问鸟怎么都停在左边的树不停右边的树。
简直比智力开发时期的小孩子还能问问题。
姜照侧头扫了她一眼,钻葑识趣的闭嘴。
没过一会儿,钻葑又开始了。何绍没办法,只好依她的意思,靠边停了车。
钻葑赶忙下车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按照妈妈的意思,让姜照带她去近郊的临江仙,那本来就是姜家的另一套别墅,那不跟在家一个意思。
钻葑一溜烟下车,正好今天周六,有不少家长带着孩子出来玩。
路边停了不少车。
钻葑面前几米的地方,一对兄妹在玩游戏。
哥哥大概七岁,妹妹四岁。
剪刀石头布,古灵精怪的妹妹总耍赖,哥哥总输。
钻葑想起自己的小时候,终于笑了出来。
妹妹输了,听见有人笑,咯咯笑着跑远,哥哥怕她摔倒,赶紧追上去牵着她。
钻葑很久没这么开心,低头看见那个小女孩的粉色小杯子忘了拿,索性给她递过去。
何绍长舒一口气,还是爱笑的钻葑更可爱。
钻葑把杯子递给孩子的母亲,毫不吝啬地把俩孩子夸上天,把人父母弄得眉开眼笑,使劲塞了她好多吃的。
看着里面不少甜食,钻葑知道这是小女孩最爱,走远又给小公主。
她蹲下身和小女孩聊天,小女孩小奶音甜甜地叫了她一声“姐姐”。
听得钻葑一激动就亲了她两下。
两个孩子拉着她跑远,钻葑的心也畅快了许多。
其实这几天她心情不好,并不是因为妈妈阻止她拍戏,而是因为妈妈的态度。
她只是想要一个平等的对话,想和妈妈心平气和的谈谈,想让妈妈别再把她当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钻葑想得出神,猛然,尖锐的摩擦声由远及近。
声音仿佛要把耳膜震破。
她转身看过去,一辆失控的车朝着路边小女孩飙了过来。
小女孩浑然不觉,一摇一晃地唱着歌。
钻葑来不及思考,跃过去推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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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钻葑的手机还是打不通,谈之洲打了姜照的,同样无人接听。
蒋延的电话来得及时,一上来就问他在哪儿,他随口说了个地方。
“祖宗!钻葑出车祸了!”
一股凉意从脚底泛起,谈之洲没法安静,“怎么了!”
蒋延挠头,说得稀里糊涂,“......简单来说就是有人酒驾错把油门当刹车,朝着个孩子撞了过去。钻葑推开了那个孩子,结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