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可欣嫌弃地打量了她一眼，“来这种地方吃饭，这位依靠打工挣学费的钻小姐还真是很会享受。”
钻葑正着急去卫生间，“让开。”
她迈出一步，哪知姜可欣见她的回答没达到自己目的，堵住她：“可得连鸭骨头都啃干净了，不然多亏。”
钻葑内急，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企图拨开她，哪知她一点让开的意思都没有。
“行行行，您是小仙女，长得神仙喜阎罗惧。那能用汪汪汪的速度让一条道吗？”
姜可欣嘴角一撇，完全没听出这话不对，用着高高在上的语气开口，“像你们这样的人肯来这种地方花钱，也真是奢侈，我们那桌还有些没吃完，不如你将就将就。”
话里的□□味连服务员都听出了不对劲，笑着脸上来劝。
钻葑沉了下气，“不劳烦姜小姐了，我要什么会靠自己去争取。”
姜可欣哼笑，对服务员说：“把你们餐厅最贵的菜给这位钻小姐送一份，算在我账上。”
“不用了。”李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出来接个电话，正好碰到这一幕。
李欢看着姜可欣，“一顿饭钱还不劳姜小姐操心。”
姜可欣笑了一声，“是吗？西顿餐厅不止鸭肉、虾球有名，还有几道也是不错得很，就是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得起？”
她上下打量了李欢钻葑一眼，“穿成这样来这里吃东西？”
“你！”
眼见着李欢就要大爆发，钻葑突然开口：“服务员，西顿餐厅的珍八味都往27号桌来一份，麻烦你了。”
李欢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姜可欣眯眼微笑，“哟，还知道珍八味？为了点可笑的尊严打肿脸充胖子，临大的校训可不是用在这种地方。”
老远的，餐厅经理朝这里急匆匆走过来。
李欢想说什么，钻葑躲什么似的拉着她就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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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两步，钻葑突然转身。
把头搁在李欢肩上拦住半边脸，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姜小姐，你的白裙子后面有颜色哦。”
裙子上甜酱晕开的一点，非常显眼。
“你弄的？”李欢问。
钻葑鼓了一下腮帮子，“有的人就是很讨厌了，小教训也不怎么样嘛。”
“哈哈，干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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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见餐厅经理赶了过来，急忙问了几声好。
经理张望了几下，刚刚他好像看到了姜董事长的女儿。
他四处看了看，确定是自己眼花，这才交代了几句回了办公室。
钻葑两人边走边说话，没注意到角落里周致他们一桌饶有兴致看着这一出。
钻葑的身影没入拐角，谈之洲这才拉回眼神，夹着盘里的鸭肉。
周致笑道：“小姑娘能忍，但也不肯吃亏，挺好。”
谈之洲突然想起什么，放下筷子：“她就是那个钻葑？”
昨天海选结束后，周致强拉着他看了钻葑的那段表演回放。
确实如周致所说，钻葑的表演非常好。
只不过昨天是高中生打扮的样子，今天换了裙装，竟然判若两人。
周致一愣，“不然你以为我跟你说谁？”
脆骨在嘴里咯嘣响，谈之洲想起一桩旧事。
第4章 小公主
父亲谈苑声曾经给自己提过一桩有趣的事。
说他以前有个朋友姓钻，生了个女儿，让父亲给点取名建议。这个小姑娘命中缺土，父亲建议取个有双土的字。
后来，父亲又见到了那个朋友，朋友说她女儿叫“钻葑”，取自诗经“采葑采菲”。
父亲当时打趣说，那个小姑娘名字有金有土，和谈之洲放一块，五行只差了木，倒是十分般配。
本来是打趣的话，但被母亲听到不知怎么发了很大的脾气。
年幼时的记忆一一拼凑起来，似乎当年父亲还和自己开玩笑说给他定娃娃亲，但由于后来谈苑声工作调动，他根本连那个名字里有金有木的人一面都没见到。
周致唤了几声才让他回过神来，“想什么呢？”
谈之洲摇头，“一些旧事。”
“年轻人不要在我们老年人面前装老成。”
“……”
————
那些分量极少但很贵的菜一一上了桌，邹蓝和陈冉一脸懵逼。
李欢招呼起来，“吃吃吃，看你俩实习都瘦成啥了。”
她们进的是多少人削尖脑袋都进不去的华英集团，压力可想而知。
邹蓝嚼着虾仁，“应该很贵吧？”
“啊！我的丸子！”钻葑眼疾手快在丸子掉下桌子的刹那用碗接住。
“还好还好，丸子宝宝，没掉没掉……”
被她这么一搅和，大家又开始热热闹闹吃起来，只是李欢暗自咬咬牙，这顿饭，的确不便宜。
钻葑消灭完盘里最后一只虾，“不行，又要去卫生间了。”
离开宿舍三人的视线，钻葑去完洗手间没往回走，而是拐到了餐厅经理办公室门口。
敲开门，经理吓傻了，“姜...姜小姐。”
刚刚他隐约看着有个小姑娘像是董事长的掌中宝，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没想到现在人真的站在门口。
经理之所以会认识钻葑，是因为某一天在某个奢侈品专区看见董事长领着个小姑娘试一条裙子，那姑娘蓝色的星空裙穿身上，像极了高贵的女神。
然而，第二天自己到超市采购，又遇到那个小姑娘在九块九专区和一群大妈抢拖鞋，边上姜董事长戴着墨镜等着她。
钻葑两次的打扮完全云泥之别，没法不记住。
刚刚她急匆匆拉着李欢走开，就是瞥见了经理。
大学四年，没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实际上，连江山时代集团总部的大部分高管都不知道，董事长姜慈的宝贝女儿长什么样，叫什么。
“姜小姐…快快请进。姜董...董事长也来了吗？”
钻葑左右瞄了两眼，闪进办公室，“没有。”
经理脸色缓了大半，“那…”
钻葑打断他的话，“我和朋友来吃饭，27号桌，打个折。”
刚刚她们吃的那些，快赶得上一个学期的学费了。
原来是这种事，经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苦恼：“之前董事长交代过不能搞特殊，特意提到了餐饮业。”
钻葑转了一下眼珠，也没为难他，掏出自己的银|行|卡，“待会儿那个个子高高的女生付账时，你就找个借口打一折，剩下的刷我的。”
经理有些为难，“餐厅最近最大的折扣是5.8折……”
“嗯？”钻葑拉下脸来。
经理硬着头皮，虽然不敢惹这位小祖宗，但还是坚持道：“最多三折，钻小姐，真的是极限了，董事长的性子您也知道。”
“行，到时候你告诉她打三折。”
“董事长真没来？”胖胖的经理眼睛朝门外张望。
姜慈最喜欢搞“私服暗访”，前任经理就是被这么开除的。
“放心没来。”钻葑从兜里翻出几张优惠券，“这能用吧？”
“可以。”经理捏着她的卡，忐忑点头，松了一口气。
“对了！千万别说认识我！”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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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结账付钱的时候，钻葑没露半点马脚，还很开心地说运气真好又省了好多钱。
经理微笑有礼走过来，说她们是第一次来，可以享受三折优惠，而且还有小礼物赠送。
打了折加上钻葑的代金券，没花多少钱。
菜没吃完，钻葑搓着手叫来服务员打包带走。
李欢有些犹豫，“打包会不会不太好。”
钻葑明白她的意思，要是待会儿又遇到姜可欣，免不了又被她一顿羞|辱。
钻葑摇头，“不会！管她做什么，回去拿咱们小蓝蓝的小电饭锅一热，超级美味的！”
惹得宿舍三人又把她这个“小财迷”念叨了好几遍。
“我的翡翠丸子宝宝、金玉馒头崽子……”
小财迷外，又多了个小吃货。
吃完饭出来，邹蓝摸着下巴道：“我怎么觉得刚刚那经理看你的眼神笑眯眯的，似乎不怀好意，不会是老牛想吃嫩草？”
钻葑咳了一声，双手叉腰，“他敢！”
三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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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蓝和陈冉实习的公司距离临大太远，她俩在外面租了房，等着她俩打车先走，钻葑和李欢才开始叫车。
钻葑认真看着手机上司机的路线，没注意到一辆车径直朝她撞了过来。
李欢到对面的便利店去买水，一抬眼，只看见一辆失控的车朝着路边滑行。
隔着马路，她对着钻葑大喊，等钻葑意识到有人叫她时，有人一把将她扯进怀里。
接着，宝马车一头撞上路灯，车灯炸裂。
醉酒的车主被边上的路人救了出来。
钻葑的心跳得很快，呆呆站着，手不自觉地抓住救命恩人的手腕。
李欢奔了过来，吓个半死，“路上别玩手机！怎么就是不听！”
钻葑呆呆点头。
头顶有个声音传来，“可以放开了吗？”
闻言，她忙松手，但忘了手里还拎着刚刚打包的菜，汤汁泼了谈之洲一脚。
“对不起对不起。”钻葑蹲下去就要给他擦。
李欢把打包盒捡起丢进垃圾桶，猛地顿住脚步，回头看着把钻葑护在怀里的那个男人。
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快了许多。
她折回来，仔细盯着谈之洲看了几眼，“是你！”
那晚谈之洲送钻葑回来，钻葑迷迷糊糊，记不得好心人长什么样。
但李欢看见了，记住了。
那个人长着一张令人一见钟情的脸。
钻葑完全没想起来，“你们认识？”
谈之洲看着她，“钻小姐贵人多忘事。”
李欢压制着心跳，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真的是他。
“钻葑，他就是那晚大雨送你回来的人。”
钻葑眼眸微瞪，不可思议盯着谈之洲。
“真的…是你？你又救了我一次？”
看着她的眼珠，谈之洲想起周致的话，“那个小姑娘的眼神真的很干净，见之难忘。”
他觉得周致说错了，那不是干净，是纯净。
似星辰纯，似大海净。
“是，那么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第5章 劝诫
谈之洲开车送她俩回去，钻葑坐在了那晚同样的位置。
从镜子里看了过去，是了，的确是那张脸。
钻葑觉得缘分奇妙，“恩人你叫什么呀？”
“谈之洲。”
奇怪，这个名字真耳熟。
“我叫…”
谈之洲说：“钻葑，我知道。”
差点成了和自己定娃娃亲的人，今天才知道。
但也不算晚。
“咦？”钻葑好奇，又一想肯定是刚刚听欢妈提起的。
李欢沉思着什么，呀了一声，“你是《五十弦》的导演？也是最年轻的国际金麒奖最佳导演？”
谈之洲微微颔首。
钻葑挠了一下头，低声问：“什么最年轻的导演？”
她倒是认识几个演员，但对导演的认知就基本为零了。
谈之洲没吱声，李欢看了他一眼，心跳得越来越厉害。
“钻葑，几年前有部文艺片叫《一年》你知道吗？”
钻葑凝神想了一下，恍然道：“一年？当红小花旦杜子晴的处女作？当年电影圈最大的黑马？横扫各大电影节，拿了十五个奖的那部电影？”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还在上高中，学校里铺天盖地全是这部电影的消息。
女主角杜子晴一战成名，现如今已经是娱乐圈最红的女演员之一。
当时毫无表演经验的杜子晴火翻天，但比她更火的，是鬼才导演谈之洲。
导演谈之洲当时只有二十二岁，出色的镜头把控能力和叙事能力在娱乐圈刮起一股“谈氏”风。
谈之洲很少接受采访，越是如此关于他的一切就越让人好奇。
有人挖出他是临大毕业生，据说当年临大的优质生源猛增。
他越神秘，就越火。
天才、鬼才、最年轻金麒奖导演等名号冠在姓名前。
影评人除了分析他强烈的个人风格，也把他的火的原因归结到他的名字上。
说他姓里有两个火，火上加火，命该大火。
接下来，他火了三年。
直到有年轻女演员遗书中说自己曾被潜规则，她没明确说那个人是谁，但粉丝根据里面的只言片语断定那个人是谈之洲。
他从鬼才导演变成了声名狼藉的圈内败类。
粉丝还在观望之际，他一手培养起来的杜子晴公开支持死者，引发了圈内人站队，他一夜之间如山倒。
谈之洲被迫接受调查，手上马上开拍的新片也彻底泡了汤。
后来警方证实女死者遗书中提到人的不是谈姓导演，而是另一个四十多岁的邱制片人。
但谣言容易传，辟谣就不那么容易了。三年时间，谈之洲彻底从娱乐圈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