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要爱上我——姜知临
时间:2018-06-23 08:45:01

  池以柔看了下被沈钦从放到一旁手机。
  虽然她精神上越来越好,可身体还是疲倦的。
  沈钦从把手机拿走,她也就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靠在枕头上,闭目养神。
  “你想吃什么?这儿附近也没有什么卖吃的的,我去医院食堂给你买一些。”
  “我什么也不想吃。”
  她是累的没了胃口,也没心思吃东西。
  “那给你买一份粥吧,先补充一□□力。”
  池以柔没拒绝,就算是答应了。
  她也知道自己这状态,什么都不吃肯定撑不住,就是再不想吃,也要吃一些。
  她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沈钦从见她答应了,就站起身,刚要往出走,又转身回来了。
  “你男朋友要过来?”
  池以柔一怔:“什么男朋友?”
  沈钦从:“没什么,我去给你买粥。”
  看着沈钦从离去的背影,池以柔蓦地反应过来。
  徐奕之前好像跟沈钦从说过,他和自己在一起来着。
  那顿饭,徐奕还跟自己各种亲密,各种温柔体贴。
  池以柔当时也是骑虎难下,总不能开口否认,也就没说什么,当做默认了。
  当然,那是在两个人是情侣的前提下,那些举动自然是没什么。
  可要不是情侣,多少有点儿……
  就好像是故作亲密要做给谁看似的,怎么想都觉得尴尬。
  这会儿就这么被套了话。
  池以柔歪在床上。
  这下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想动了……
 
 
第42章 
  没一会儿,沈钦从就拎着吃的回来了。
  池以柔闭着眼睛装睡。
  她实在不想面对沈钦从, 太尴尬。
  池以柔只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 知道多半是沈钦从回来了。
  紧接着是什么东西和床头小柜子接触发出的轻微闷响。
  池以柔感觉床稍稍一动,料想沈钦从应该是把吃的放到了床头小柜子上,而后坐到了床上。
  池以柔装了一会儿睡, 有些装不住了。
  她微微眯了下眼。
  沈钦从就坐在她床边, 目光落在她手臂抽血留下的针孔处, 发呆。
  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目光中有些化不开的东西越沉越深。
  池以柔可没开口叫他。
  她只是微微一动, 沈钦从就从他自己的思绪中惊醒,转头看她。
  “醒了?”
  “嗯。”
  “那吃点儿东西吧。”
  沈钦从起身把保温餐盒拿过来。
  里面有鸡蛋羹, 桂圆红枣粥, 还有几样清淡的小菜, 和一份辣椒炒的杏鲍菇。
  沈钦从拿着勺子要喂她, 池以柔也没拒绝。
  就着他的手一勺一勺吃着,一份鸡蛋羹喝下去, 胃里暖暖的,舒服多了。
  她随口问着:“你吃饭了么?”
  沈钦从微怔,抬头,“没有。”
  “我没什么事儿了, 你放这儿, 我自己吃, 你去吃饭吧。”
  池以柔也是一路折腾过来的, 自然知道这一路过来人有多疲惫。
  池以柔自己去取筷子吃东西, 沈钦从也没拦着。
  他就默默地看着池以柔一小口一小口吃东西。
  半晌,他蓦地开口:“我不知道你那时采血才过一个月。”
  池以柔夹菜的手一顿,“你知道了?”
  “嗯。”
  “周医生说的?”
  “嗯。”
  “让我说她什么好,早干嘛去了嘛。”
  池以柔那筷子往旁边一放,身子往后一倾,歪在靠枕上。
  “她要是早一些说,你就是满心歉疚地被我抛弃,唔……想想良心不安的你,我都觉得……嗯,舒坦。”
  沈钦从声音有些低,听起来有些沙哑:“我已经很不安了……”
  池以柔轻笑:“你安不安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对你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你不安我听着心里也没爽感。”
  “我知道。”
  池以柔别过头去,懒得看沈钦从。
  “我当时不知道你已经联系国内调血了,当时听见你说那些话,我……
  池以柔冷笑了一下:“你要知道,血是从我身上抽的,我没有任何义务给谁献血,哪怕我当时没有联系国内调血,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来谴责我?你什么都没有!”
  “池以柔。”
  “怎么,说到你痛处了?”
  “你怎么还是这样。”
  池以柔突然很想笑,“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她火气上涌,觉得头一阵眩晕。
  池以柔伸手按了按太阳穴,闭着眼睛缓了好一阵儿。
  一睁开,看见沈钦从担忧的模样,她更想笑了。
  池以柔努力平缓了一下呼吸,“这三年,我想过很多次,其实我猜到你是误会我了。”
  “可我每次想跟你解释的时候,就觉得,这一解释,像是在邀功。”
  “你跟我相处三年,也应该知道我骨子里很傲,我不屑于解释这些。”
  “于是让你误会了我三年,就算分开以后,我也没想过再提这件事儿,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可你,再知道了这些之后,知道了你误会我三年之后,居然还跟我说‘我怎么还是这样’!我怎么样了?我救你妈妈就救错了吗?”
  “是你在求我,你要搞清楚。我就算脾气再大,要求再多,也是你求我!”
  “我献血从来不是理所应当,那时我愿意。”
  池以柔胸口剧烈起伏着,她靠在靠枕上,肩膀都在抖。
  沈钦从倒了杯水递到池以柔唇边,“喝点儿水再说。”
  池以柔看了一眼沈钦从,手一隔,水杯“哗啦”一声摔倒了地上。
  门外的护士小跑着进来,“怎么了?”
  沈钦从起身:“没事儿,我不小心把水杯弄掉地上了。”
  护士往里面看了一眼,确定池以柔没事儿,又看了看地上的碎水杯。
  “那一会儿把碎瓷片扫干净。”
  沈钦从点头:“好的。”
  护士一走,沈钦从就蹲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捡碎瓷片。
  池以柔往沈钦从那处看了一眼,收回目光。
  她的心还在抖。
  明明所有的委屈她早已咽下,可蓦地提起,她还是难以控制自己情绪。
  三年前,她在欧洲游玩,接到周医生的电话,说有名欧洲的女士和她一样,同是Rhnull型血,希望能得到帮助。
  当时她刚刚采血一个月,身体极度不适合再次采血,哪怕是国际上各国采血的最低期限也是要间隔56天才行。
  她犹豫再三,一方面联系国内调血,一方面决定去看看情况。
  谁知道刚到,就看到沈钦从。
  他太过耀眼,让池以柔一时移不开目光。
  沈钦从看到她时,大概是觉得母亲有救了,表情都柔和了许多。
  那时的她半开着玩笑,说着:“你给我当男朋友,我就给阿姨献血。”
  沈钦从看了她许久,目光渐冷,最后缓缓吐出一个“好”字。
  池以柔万没有想到沈钦从会答应,诧异之余,还没来得及多想,更没有留意到沈钦从目光的变化,就接到国内的电话。
  电话中说,血液跨国运输手续相当繁琐,急需用血的话,可能时间上来不及。
  池以柔听了,只得咬咬牙自己上。
  由于两次献血时间太短,红细胞偏少,血液并不是很合格。
  她没敢告诉医院她采血时间过短这个情况。
  院方虽然也有所怀疑,可是Rhnull血型极度罕见,多少医生一辈子也没接触过Rhnull血型的人。
  这些异常,短时间内也无法去探寻究竟。
  一边是急需血液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患者,一边是一口咬定自己没问题的献血者。
  院方只能多抽一些血液,抽出足量的合格的红细胞。
  池以柔觉得自己像是死了一回。
  那时候,她就决定,这辈子再也不会为了救谁,让自己短期大量献血。
  那感觉,她是真的再也不想体验了。
  她躺在病床上,满心以为那个好看的小哥哥会来看看她,软语安慰她两句。
  可是,没有。
  可是一天两天过去,她连人影都没有看到。
  心里也从第一天为他开脱,认为他妈妈在手术台他无暇顾及自己,变成了“这个人啊,是真让人失望”。
  池以柔那时也不过十□□。
  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冰冷的医院病床上躺了三天,心也慢慢变冷。
  所以在第四天,看到沈钦从递过来的那一张空白签名纸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原来他用自己交换了她的血液,就无需对她抱有一丝感激。
  那她是不是也可以理所应当地接过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
  一声碎瓷片落地的轻响声,让池以柔的意识回笼。
  她往那处看了一眼,大概是沈钦从没拿稳,把一块碎瓷片掉到了地上。
  他就沉默着,慢慢拾着碎瓷片。
  池以柔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突然她笑了。
  “其实还是不一样的。”
  沈钦从抬头。
  池以柔轻声说着,仿佛是自言自语,没想说给谁听。
  “还是不一样的,你比他们有良心多了。”
  “你虽然没管我,可你到底安排人来照顾我了,没真把我一个人扔在那儿不管。”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你做的好多了,我那会儿的心却比现在要凉。”
  “或许你让我知道人心究竟能有多冷漠,让我对陌生的人不再怀有任何期待,如今才能安然躺在这里,不曾有一点儿失望……”
 
 
第43章 
  病房内是长久的沉默。
  池以柔不再说话, 沈钦从也没什么都没说。
  他半蹲在地上, 拿着碎瓷片失神。
  池以柔靠着靠枕, 慢慢往下滑。
  沈钦从听到那细微的衣服与被子摩擦的声响, 起身, 把碎瓷片放到一边儿, 帮池以柔把枕头放平摆好。
  池以柔嗤笑了一声,“真搞不懂你。”
  她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闭着眼睛说道:“没什么关系了,你反倒对我好上了,要是你当初, 在那个医院, 对我稍稍好那么一点儿,我都不会接你那张空白签名纸的。唔……那你现在应该过得相当不错。我呢,可能呢也就什么时候再去欧洲, 突然某一瞬间想起你, 感慨一下, 哇, 居然还有那么好看的人。嗯, 就没了。从此风轻云淡, 一别两宽~”
  “你是第一次见我?”
  “什么时候, 给你妈妈献血的那次?不然呢?”
  “没事儿, 再喝点儿粥, 睡一会儿吧。”
  池以柔狐疑地看了一眼沈钦从, “我不想喝, 已经气饱了。”
  沈钦从没管她,拿着桂圆红枣粥,用勺子喂到池以柔嘴边。
  池以柔闭着嘴不肯吃
  坚持了一会儿,池以柔泄了气。
  她来的很急,要换洗衣服没有换洗衣服,这儿的医院条件也不是很好,没有病房内独立卫生间。
  如今身体这么虚,出了一身冷汗,很不舒服,想自己洗个澡都不能够。
  还是对自己好点儿,赶紧养足了体力回家吧。
  想通了,沈钦从再喂她的时候,池以柔也就不再抗拒了。
  一碗粥喝完,又吃了几块挑好刺的鱼肉和两块辣的杏鲍菇解了馋,就盖了被子翻身睡觉。
  沈钦从帮池以柔掖了下被子,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池以柔躺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根本睡不着。
  她一翻身,才看到沈钦从看着被子发呆。
  “你不去吃饭?”
  沈钦从回过神,“你睡吧,我不饿,不用担心我。”
  谁担心你,自作多情。
  池以柔又翻了个身,背对着沈钦从。
  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刚刚自己那么凶,居然还那么好脾气。
  池以柔心里烦躁躁的,她把被子往头上一盖,睡觉。
  这一觉睡到了晚上,池以柔睁开眼,屋内漆黑一片,只有门外过道的灯开着,透过门上边的玻璃窗照进一丝光亮。
  屋子里太黑,池以柔下示意地想叫人。
  还未开口,病房门被推开了。
  即便背着光,池以柔还是认出了这是沈钦从。
  池以柔微微出了一点儿声音。
  “醒了?”
  “嗯。”
  池以柔其实挺怕一个人待在医院的。
  沈钦从在,她让安心不少。
  “把眼睛闭上,我开灯。”
  “噢。”
  池以柔闭上眼睛,又用被子盖住头。
  随着“啪”地一声脆响,病房内大亮。
  池以柔稍稍适应了一会儿,掀开被子。
  “要坐一会儿吗?”
  “我想洗澡。”
  “我问了,这里洗不了。”
  池以柔身上出过汗不舒服,这地方又燥热,病房里只有电扇转啊转。
  她烦躁地用手撑着床,想坐起来。
  这一撑,才发现胳膊抻着有些疼。
  池以柔抬手一看,早上抽血的针孔周围青了一大片,看着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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