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早上采完血没按好,淤青了。
池以柔看了一眼,就放下没再看了。
沈钦从扶了池以柔一把,池以柔勉强坐了起来。
沈钦从就站在池以柔床边,伸手虚扶着她,“这儿附近有个县级市,不然我们过去找一家宾馆,你可以简单洗一下。”
“这么晚怎么去啊?”
“我开车来的。”
看着池以柔惊讶的表情,沈钦从补充着:“下了飞机借的,方便。”
池以柔有些心动。
她现在感觉自己已经好多了,要不是怕大巴、火车晕车,没准儿就撑着回家了。
“远么?”
“一百多公里吧。”
池以柔:“…………”
池以柔:“然后洗完澡再回来啊?”
“不回来了,我带你回家。”
池以柔低头想了一会儿,轻轻“嗯”了一声。
临走前,她和沈钦从去看了那位已经手术很成功已经醒了的女孩儿。
给女孩做手术的主刀医生还没走,站在病房门口被女孩儿家里围着问这问那。
一旁的护士也被人围住。
路过的时候偶,池以柔隐约听见有人问护士:“那以前化验的时候,怎么没人告诉我们血型这么特殊呢?”
“化验的时候只顺带验大分类,告诉你是A还是B,连阴性阳性都不验的,何况你家女儿这么特殊。”
看到池以柔来了,那位主刀医生很客气地跟池以柔打了声招呼,让围在门口的人散开给池以柔让路。
池以柔看到了那女孩儿,长得很可人,眼睛大大的,一眨一眨地看池以柔。
那位主刀医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给女孩儿介绍着:“这就是给小可可献血的那位姐姐。”
看样子,这女孩儿小名应该叫“可可”了。
女孩儿声音脆生生地:“谢谢姐姐。”
池以柔微微笑着:“没事儿,好好养身体。”
女孩儿乖巧点着头说“好”。
池以柔和主刀医生说道:“这边如果不需要我,我就先走了。”
主刀医生点头,“你刚采完血,也注意休息。”
池以柔应着“好”。
正要转身和沈钦从离开,就听身后脆生生的一句:“姐姐。”
池以柔回过头,柔声问着:“怎么了,小可可。”
女孩儿眨着眼,眼睫毛小扇子似的扇呀扇,“姐姐,医生叔叔说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好了……医生叔叔说我们的血可以救很多很多人,我长大也要像姐姐一样救很多很多人。”
池以柔站得久了,腿有些软。
沈钦从想扶她一下,被池以柔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她微微上前一步,屈膝蹲在小女孩儿窗前,平视着笑着与她说道:“那要先好好养身体,才能救好多好多人呀。”
“嗯。”
池以柔想了想,多说了一句。
“以后离开家,不要轻易告诉别人你的血型知道吗?”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池以柔扶着床沿站起身,头一阵晕。
看到小女孩儿担忧的目光,她笑了一下:“起急了,没事儿,那姐姐先走了。”
女孩儿乖巧地点头:“姐姐再见。”
离开病房后,池以柔瘫在沈钦从身上。
到了车上,池以柔躺在车后座上躺了一小会儿,舒服些了。
一百多公里的路,沈钦从开了一个半小时。
两人找了一家连锁的宾馆,房间开的是标间。
沈钦从怕池以柔晚上一个人住不行。
池以柔想了想,以前都一起住过三年了。
现在就算是住一个房间,也不是同床。
何况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房间窗外漆黑一片,一个人住也莫名地有些怕。
她没拒绝。
进了房间,空调吹的房间内的温度刚刚好。
池以柔累的不想动,澡也不洗了,一头栽在床上,一觉睡到了天亮。
晚上睡觉没有开空调,早上一起来,池以柔又是一身汗。
她想去冲澡,又没有衣服可换。
沈钦从带着早餐回来,放到桌上。
看到池以柔一脸纠结模样,猜了个大概。
他思量再三,最后试探地问了一句。
“不然,我去帮你买套衣服回来?”
沈钦从的这个一套,自然是里里外外全都包括在内的。
池以柔心里很不情愿。
哪怕是之前住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没让沈钦从帮忙买过这么私密的东西。
可现在她出去自己买又不现实。
池以柔想了好久,自我安慰着:床单都滚过了,买套贴身衣物怎么了……她现在是个病人,病人是不分性别的。
池以柔自我安慰了几遍,终于点了头。
沈钦从出门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池以柔努力装作无所谓的模样,接过那些衣物。
可贴身衣服到手了之后……
这也不能直接穿吧?
总要先洗一下再穿。
池以柔拿着衣物看了好久。
沈钦从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这让她怎么说?
她目前这个状态,站在洗手间把贴身的两件洗出来,可能没那个力气。
就算拼了老命洗出来,总要挂着晾干吧?
尴尬死她得了。
“你出去找个地方待着吧,晚上再回来。”
“怎么了?”
沈钦从察言观色,终于明白了个大概。
“……你要洗这些?”
病人是没有**没有面子可言的,。
在被沈钦从叫破之后,池以柔终于认清了这一点。
“你话可真多。”
“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我帮你洗吧。”
池以柔:“…………”
她看了一眼沈钦从,这才发现沈钦从的耳尖微微泛红。
本来她还挺尴尬的,蓦地看见这一幕,她直接乐出了声。
也是啊,床单都滚过了,什么没见过。
她一个女孩子尴尬也就算了,没想到沈钦从耳尖都红了。
凡事有了对比之后,就不一样了。
至少池以柔是瞬间就没那么难为情了,甚至还莫名地生出一种想逗逗沈钦从的欲.望。
池以柔往床头一靠,说着:“行啊,你洗吧。”
听到池以柔微微带有调侃意味的话时,沈钦从的动作明显一顿。
池以柔看了一眼沈钦从的耳尖。
唔……更红了。
他也没再迟疑,就拿着贴身的衣服去了洗手间。
池以柔慢慢下了床,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洗手间门口。
沈钦从手上动作停了。
“你去床上躺着去。”
池以柔坐在凳子上来回晃荡着腿,摇着头。
“不行啊,我得监工。”
沈钦从:“…………”
沈钦从洗着贴身衣服,池以柔就在旁边指导。
“你洗没洗过内衣啊?不是那么洗的,都变形了……”
说完这句话,池以柔才蓦地反应过来。
他一个男的,可上哪儿洗过内衣去。
“得了,你别洗了,再洗没法穿了,你拿水冲冲就行了。”
沈钦从手上动作一滞,听话的用水来回冲了几遍。
冲完,他刚要把水拧出去,就听池以柔急切切地说了句:“别拧水,放它一条生路吧……”
沈钦从就拿着一个湿哒哒的直往下滴水的内衣,站在洗手池前不知所措。
池以柔忍不住笑出声。
看到沈钦从无措的样子,她站起身在衣柜里找个衣架,把内衣晾起来。
也没为难他,自己快速地把另一件过水洗了一遍,挂好。
毕竟是同床共枕过的。
过了那一会儿,沈钦从也就缓了过来。
两人百无聊赖的待在宾馆里,没事做,就闲聊。
说起来,两人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聊天,也是难得。
这会儿池以柔和沈钦从相处的也还算舒服。
话题天南海北的聊着。
沈钦从看着池以柔,良久,蓦地问了句:“你是怎么发现血型特殊的。”
池以柔歪在床头,随口道:“我妈妈带我去医院看病的时候检查出来的。”
池以柔这句话刚说完,脸色突然就变了。
她耳边响起昨天晚上护士和小女孩儿家属的对话。
“那以前化验的时候,怎么没人告诉我们血型这么特殊呢?”
“化验的时候只顺带验大分类,告诉你是A还是B,连阴性阳性都不验的,何况你家女儿这么特殊。”
她也算是医院的常客了,医院正常抽血化验的时候顺带查出来的血型的确只是个大分类,这个她是很清楚的。
而能把血型分的那么细致的,要么献过血,要么输过血。
她献血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血型特殊了,不然也不会年年采血存起来。
可要不是献过血,那就是输过血?
池以柔摇摇头,她没得过什么大病,也从没输过血。
第44章
池以柔在自己的血型如何被发现的问题上想了好久, 甚至后来想的头都有些晕。
沈钦从看池以柔蹙眉垂眸苦思冥想的样子, 适时把话题岔开。
去医院看病的时候顺带验的……
这么一个连自己都不通的答案,让她未经思考就说了出来。
一直以来母亲是这样告诉她的,她也就未做怀疑。
如今说给沈钦从了, 她心里多少有一点儿难言的感觉, 就好像在欺骗他一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妈这么告诉我的, 但好像不太对, 也有可能细查了。”
“不用解释这么多, 我就随口一问。”
房间里开着空调, 池以柔刚抽完血, 身体弱, 温度也不敢调太低。
她抬头看了一眼还在滴水的内衣。
这要是等下去,估计要等到明天才能干了。
换洗的衣服不干, 她就没法儿洗澡,还真是难熬。
池以柔盯着滴水的内衣盯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
她与沈钦从说着:“你好事做到底吧,帮我个忙。”
“你说。”
真是回答的毫不犹豫。
池以柔一想到自己要他帮的忙,再结合一下沈钦从那句未及多想“你说”, 池以柔突然多了些促狭心思。
“你不考虑一下再问我?我的衣服不干, 我洗不了澡。”
沈钦从不用想都知道池以柔指的是内衣。
吸的都是水, 她还不让拧……
就算天气闷热, 要干也得晚上了。
“可以用吹风机吹干, 可是……”
池以柔抬抬手腕, “没力气,撑不了太久。”
那意思就很明显了,你就好人做到底,帮忙吹干吧。
“我问完了还可以再考虑考虑吗?”
池以柔:“你说呢?”
沈钦从看了看池以柔,认命地站起身,去浴室找吹风机。
等沈钦从拿过吹风机时,池以柔已经把挂着内衣和内……
沈钦从看了一眼,倏地移开目光。
池以柔面不改色地拎着衣架举到了沈钦从面前,“辛苦了。”
她看了眼沈钦从泛红的耳垂,莫名觉得有点……可爱?
池以柔忍不住笑:“以前又不是没见过,害羞什么?”
沈钦从把池以柔的内衣挂到架子上,拿着吹风机慢慢吹着。
“关系不一样了。”
池以柔表情微滞。
的确,关系不一样了。
有些事即便是再不方便其实也是不适合沈钦从来做的。
她是起了玩心,有意捉弄他。
可玩心一过,再想想,确实是有些过火了。
“你放那儿吧,让它自己干吧。”
为了不显得刻意,池以柔还最后面加了一句:“吹出来的太干,穿着不舒服。”
说完话,池以柔有些失神,什么时候自己会这么顾及他的感受了?
“不会的,我不会吹得太干,早些干也能早些送你回家……”
原来是想早些送自己回家……
也是,都没什么关系了,总不好拖延着耽误人家时间。
毕竟跑过来照顾自己,也不是人家的义务。
想到这儿,池以柔轻声说了句:“嗯,好。”
沈钦从很少见池以柔如此乖顺,诧异地转头看她,就见池以柔低头看着手机发呆。
他想喊她一句,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得作罢。
一道铃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安静。
是池以柔的手机在响。
她低头看了一眼,接起来。
电话那端传来徐奕懒洋洋的声音:“你人呢?”
“啊?”
“我一路飞机转火车,火车转大巴,大巴转马车,灰头土脸地来了,你人呢?你别告诉我你走了,说话前,我建议你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