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又作死——长生千叶
时间:2018-06-23 08:46:25

  苏怀瑾站起来,走出房门,苏辰在门外候着,因着这是老宅,宅子的通道没有多宽,马车进不来,所以只能停在外宅子的大门外面儿,请苏怀瑾走过去。
  苏辰和绿衣开道儿,丫头簇拥着苏怀瑾,很快往外走去,老宅里的丫头们这两天一直在偷偷谈论苏怀瑾,只是无缘相见,如今小姐好不容易要出门,好多丫头全都躲在一边儿,悄悄的往这边看。
  看过之后都要感叹一句,京城来的小姐,果然是不一般的。
  苏午在马车边候着多时,苏怀瑾上了马车,马车开动也就一会子的光景,很快停了下来。
  绿衣扶着苏怀瑾,从马车上下来。
  一下来就懵了,这是……停在了一个铺子门口。
  至于是什么铺子?
  绿衣看不出来,因着这铺子还未正式开张,门口也没有挂幌子,冷冷清清的,门帘倒是极大的,门没有关上,里面儿也空空框框,一眼望进去,还没有来得及置办什么。
  不过这门里倒是有人,一个年轻白衣男子坐在上手,端着茶盏,但是未饮,旁边站着好几个中年男子,似乎在禀报着什么。
  苏怀瑾在门口,让苏午过去通报一声,递了一个帖子。
  就在绿衣惊讶的时候,只见那年轻男子霍然站了起来,连忙大步而来,面上还带着几分欣喜,说:“可是怀瑾?”
  那年轻男子已经及冠,看这年纪,差不离与苏怀瑾的兄长苏怀缜一般儿。
  身材高挑,气质温柔,一袭白袍更是衬托的那男子儒雅出众,男子的面相也俊美温柔,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男子大步走出来,众人注意到,男子阔步的时候,左腿似乎有些微跛,不是很协调。
  那男子快步走出来,看到苏怀瑾,上下打量了两眼,一面儿又怕失礼,一面儿又忍不住打量,笑着说:“真的是怀瑾丫头,这么大了,我浑然认不出来了。”
  苏怀瑾笑了笑,说:“是因着怀瑾又变皮实了么?”
  那男子一听,说:“不然,就是越发的不皮了,我这才不敢认。”
  这男子不是别人,巧了,也算是苏怀瑾的青梅竹马,名唤水修白。
  水家也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就是不及苏家而已,当年小的时候,苏怀瑾和大哥苏怀缜在老宅住过几年,两个人就结识了水修白。
  水修白可以说是苏怀缜的发小,苏怀瑾的青梅竹马了。
  苏怀瑾当年还小,也没什么男女顾忌,天天跟着大哥上房揭瓦,水修白是水家的独子,平日里没什么人一起顽耍,就追着苏怀瑾和苏怀缜两个人,那两个人捣蛋,水修白在后面帮忙摆平。
  后来长大了,苏怀瑾回了京城,苏怀缜进了军营,没两年,水修白也入了军营,别看他一副很温柔的模样,其实武艺也不比苏怀缜差,又兼之有文采,在军营中一路高升。
  只是水修白很快又从军营中退了下来,不为别的,只因着他在一次战役之中,伤了腿,虽然医治及时,但是水修白仍然留下了跛脚的残疾,才从军中退了下来,回到这小地方。
  水修白好些年没见到苏怀瑾了,笑着说:“快进来坐,我这面儿还没开张,十分简陋,只怕招待不周。”
  水修白说着,又说:“今儿个夏天这里刚闹了水灾,还是旁边的商阳国蓄意扒堤放洪,指不定改日就要与商阳国兵戎相接,你却跑到这里来了?”
  苏怀瑾坐下来,笑了笑,说:“水大哥有所不知,怀瑾这趟来……是来做东家的。”
  水修白狐疑的说:“东家?”
  苏怀瑾将一大沓银票放在桌案上,伸手轻轻敲了敲银票,笑着对水修白说:“听闻水大哥正要开张,不过这地方刚被洪水淹过,百废待兴,不知道水大哥手头上是否能周转的顺当儿,怀瑾这里有点闲钱,不如与水大哥一起做个东家,不知道水大哥会不会嫌弃?”
  水修白一听,笑了一声,说:“你这丫头。”
 
  ☆、第18章 天造地设
 
  水乡地处偏僻,已经是薛国的边城。
  按理来说,这样的地段,依山傍水,还能与商阳国来往贸易,应该比较繁荣才是。
  只不过薛国和商阳国的关系,一直以来比较胶着,所以也就牵连到了这边的几个小城。
  水乡虽不十分繁荣,但是也能算得上差强人意,因着之前出了一个做丞相的苏家,如今又有个富贾水家,这些年水乡发展的正好。
  谁成想就在今年夏天,也就是才过去没三个月的事情,水乡竟然出了大事儿。
  商阳国一直以来水量充沛,夏天多闹水灾,这年夏天又不例外的闹了水灾,哪成想商阳国没有引流泄洪,竟然扒开了水堤,直接将洪水泄到了薛国的边城来。
  一时间薛国的边城淹了两个,好端端的水乡顿时变成了难民窟,农田被淹没,商铺被冲垮,沿街都是乞讨的难民百姓。
  虽然水家是大门大户,不至于沿街乞讨,但是亦损失惨重,很多铺子店面要重新开张,水家的农田不少,如今冲垮了,也需要重新开垦。
  这些可都需要银钱。
  水家虽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但是远远不能和京城那些名门望族相比,周转自然有些困难,再加上苏怀瑾了解水修白的秉性,毕竟是一起顽到大的。
  水修白这个人,十分认理儿,看到镇上那么多难民,能不出手接济?他们水家本就损失惨重,再出手接济难民,银钱就更加周转不开了。
  苏怀瑾就是想要“趁这个时机”,出手解囊,也做一做商铺的东家。
  毕竟苏怀瑾到底是个女儿家,到处抛头露面多有不便,身子也吃不消,这样做甩手的掌柜最好,而且合作的人还是知根知底儿的,那就更好了。
  按照苏怀瑾想的,这就叫做……空手套白狼。
  水修白一听,有些无奈,他虽是军中退下来的,但文采出众,脑筋也灵活,亦不是个傻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苏怀瑾的心思。
  水修白说:“丫头你来一起做东,那自然是好的,只是……”
  水修白说着有些为难,又说:“你初来乍到,可能不知,商阳国一直以来与咱们薛国为难,这次水淹边城,城镇里都不好过,你若是把银钱扔进来,很可能打了水漂,也可能十年八年都捞不回一丁半点儿的利来。”
  水修白的确是个地地道道的好人,若是一般贾人,有人在这个光景出手相助,早就欢心的跟什么似的,一打叠的答应了,但是水修白却要与苏怀瑾先说了,这一准儿不盈利。
  苏怀瑾轻笑了一声,说:“水大哥,哪有把合伙往外推的?你这样,果然捞不一丁半点儿的利了。”
  水修白笑了笑,说:“这不是……怕你兄长,提刀来追我么?”
  苏怀瑾笑过之后,说:“水大哥勿怕,这当然是有利可图的活计,你只管把银票拿走,可别嫌弃怀瑾的银票太少了,入不得水大哥的法眼。”
  其实苏怀瑾的银票不少了,毕竟是个小地方,若是这些银票拿到京城去,肯定开不了什么铺子,但是拿到这地方,无论是地面儿还是人力,都比京城便宜太多了。
  而且……
  苏怀瑾可不是兴致一来,就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交给了水修白,她可是知道的,在不久的两年之后,也就是第二年的开春儿,隔壁的商阳国迎来了百年难遇的大干旱,不只没有闹洪水,反而雨水枯竭,颗粒无收。
  在这样的情况下,商阳国被迫无奈,只能朝薛国告籴,其实就是买粮食。
  苏怀瑾怎么能放过这大好机会?这一年之中,只需要组织人来重新开垦良田,多多中粮,等到了商阳国闹旱灾的时候,抬高粮价,狠狠宰商阳国一刀,那就稳赚不赔了。
  水修白听苏怀瑾心意已决,就说:“这样也行,那银票我先拿走,转日列个明细,都用在何处,遣人给你上送到宅上去。”
  苏怀瑾点了点头,说:“有劳水大哥,对了……”
  她说着,又说:“怀瑾一路过来,瞧见镇上有不少难民,心中着实不落忍,这些就请水大哥帮怀瑾舍了罢。”
  苏怀瑾又讲一个条子放在桌案上,水修白一看,是一张苏宅的调取明细,上面写着调取苏宅的粮食。
  水修白笑了一声,看着苏怀瑾的眼神自不一样了,说:“你且安心,明日我就令人去舍粮。”
  商阳国泄洪一时,激怒了当今圣上,如今两个边城百废待兴,水灾的事情已经得到了控制,但是商阳国自始至终,只道了一个歉,其余的什么也未表示,连一个子儿也没拿出来,更别提赔偿了。
  当今圣上站在金殿里,殿上已经跪了一片大臣,战战兢兢的听训。
  皇上一脸怒容,说:“已经三个月了,商阳国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是妄图糊弄过去么!朕的大行令,就是这样主持外务的?”
  大行令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嗓音颤抖地说:“皇上……皇上息怒,老臣已经……已经多番与商阳国通信,准备协调此事,但是……但是商阳国,执意不理会……”
  皇上冷笑一声,把桌案上的香炉一把扫在地上,发出“哐啷!!!”的声音,说:“执意不理会?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儿要推给兵部来做了?”
  打仗……
  大行令听了,更是颤巍巍,跪在地上,以头抢地,不敢说话。
  四皇子薛长瑜站在一边,听到这里,眯了眯眼睛,他前些日子去了一趟丞相府,不过苏正说,苏怀瑾两个时辰之前,已经出发离京了。
  薛长瑜身为皇子,又是亲王,若没有皇上的首肯,是不可能出京的。
  而眼前……正给了薛长瑜一个机会。
  商阳国扒堤泄洪的城镇,正好是苏家的老家,若是薛长瑜能揽下这烫手的山芋,自然就可以出京了。
  圣上气愤的砸了东西,转头去看在场的两个皇子,太子薛玉珒垂首站在一边,四皇子薛长瑜目光深沉,似乎在思索什么。
  皇上扫了两个人一眼,四皇子薛长瑜若是能出马来平这件事,是最好的,毕竟皇上深知这个儿子的才干和能力,出手/雷厉风行,颇有当年先皇的风范,四皇子薛长瑜也有过两次外交经验,的确是最好人选。
  只是前些日子薛长瑜还在禁足,闹出了退婚的丑闻,因此皇上觉得,还是不令薛长瑜公干的好。
  但是太子薛玉珒,行事作风比较温吞,这些商阳国欺人太甚,若是太子出马,不知能不能震慑商阳国。
  皇上一想到这里,越发的气息不顺,气的脸色涨红。
  而那面太子恭敬的垂着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毕竟太子心里是有成算的,商阳国这态度,摆明了不止烫手,而且辣手,太子怎么可能抻着个头?
  皇上刚想要把太子叫出列来,那面四皇子薛长瑜突然出列,恭敬的拱手说:“父皇,儿子愿为父皇排忧解难。”
  他这一说,众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薛长瑜,还以为薛长瑜这些日子禁足禁傻了,不然别人避之不及,四皇子怎么首当其冲?
  大家这么左右一想,自不知丞相府的大女儿去了老家避难,还以为四皇子因着犯事儿,所以想要在皇上面前努力现弄,好重新获取皇上的器重。
  皇上本就觉得老四合适,如今老四又主动出头,皇上想了想,最后就说:“既然你自己请命,那就给朕好好干,别叫商阳国看了热闹。”
  薛长瑜这一阵狂喜,心头狂跳两下,立刻拱手说:“是,父皇!”
  薛长瑜请命外交,他本就是亲王,如今惯了大行的头号,很快点齐人马,没有三天,便急匆匆的上路启程了,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往水乡赶去。
  薛长瑜一路快马加鞭,五六日的路程,愣是给他缩短成了四天,第四天正午左右,薛长瑜的队伍就进了水镇,准备往当地的官府下榻落脚。
  薛长瑜骑在马上,眼看着就要到了水镇,已经可以遥遥的看到水镇的城门,心中顿时一阵悸动,久久不能平静。
  就在这个时候,好些难民从他们旁边路过,一群群结着队,似乎准备进城。
  薛长瑜看到这么多难民,蹙了蹙眉,定然是水镇被淹的缘故,只不过又有些狐疑,这些难民成群结队,却井然有序,不推不搡,与薛长瑜以往见过的难民,竟然混不一样。
  就听那几个难民小声的讨论说:“城里真的有吃的?”
  “你放心,有粮的!城里来了个大善人,据说是个活菩萨,我有幸见了一眼,那真真儿是天仙下凡!”
  “活菩萨?”
  “是了,就是活菩萨,听说是苏家的大小姐,回老家来小住,这些天一直连续舍粮,你说能不是活菩萨么?”
  薛长瑜一听,果然是苏怀瑾。
  那几个人又说:“咱们镇子里,本就有个活菩萨,如今又来了一个活菩萨!”
  “我知了,你说原本的活菩萨,是不是水家的大公子?”
  “正是了,水公子如今与苏家的大小姐,正在舍粮呢!你说咱们撞了什么大运?竟然能在饥荒的时候,遇到这样两个活菩萨?”
  “真别说,水公子宅心仁厚,苏大小姐又面慈心软,这不恰恰是天造地设么?”
  “谁说不是?我听说,水公子与苏姑娘,还是打小一起顽到大的呢……”
  薛长瑜听着那些难民的谈话,本还很欢心,苏怀瑾果然在这里,但是听到后来,那味道顿时变了。
  苏怀瑾身边竟然蹦出了一个青梅竹马?
  不只是青梅竹马,还是一起顽到大的两小无猜。
  薛长瑜心口里顿时醋的慌,胃里酸的都要烧起来了,眼看就要进城门了,当地的官员都在城门口准备迎接,薛长瑜突然勾住马辔头,说:“你们先进城,本王有事儿要办。”
  手下的从者都不知四皇子要去哪里,但是不敢违逆,赶紧带着队伍往城门走,四皇子则是单独跃出队伍,快速往城门而去了。
  苏怀瑾今日清闲,所幸没什么事儿可做,就带着苏辰苏午,还有绿衣出来走走,顺道儿往水修白的铺子去看看。
  水修白的粮铺很快就要开张了,再加上这些日子舍粥舍粮,人气很旺,还未走到跟前,远远的一看,就能看到一条长龙。
  其实苏怀瑾让水修白舍粮,也是为了这个人气儿,有了人气儿,等开张之后,岂不是好办?生意想不红火都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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