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儿想要第一时间抢白,只是没等她说话,那御医已经验好了绿豆糕,行礼说:“回丞相大人,这绿豆糕中……的确有毒,而且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只要食一口,定然毙命。”
“嗬——!”
这回连苏夫人都吓了一跳,眼珠子乱转的瞥向苏锦儿,她这会儿还和苏锦儿抱头痛哭,吓得连忙不着痕迹的往后缩了缩,稍微和苏锦儿拉开一些距离,然后拿帕子擦了擦脸。
眼泪收放自如,仿佛从没哭过一般……
苏怀瑾幽幽一笑,说:“是了,既然御医已经验好,那就送官罢?”
苏正一听原委,顿时脸色都沉下来了,对着紫桥怒喝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紫桥本就跪在地上,现在“咚咚”扣头,全身打飐儿的大喊着:“是二小姐!是二小姐!真真儿的是二小姐!奴婢不敢有半句虚言,二小姐逼迫奴婢,奴婢也是……也是迫不得已!老爷饶命啊!”
“你胡说!”
苏锦儿尖叫了一声,众人齐刷刷看向她,苏锦儿这才觉得自己失态,连忙又用帕子捂住脸,哭着说:“呜呜……锦儿好生命苦,连个丫头都能欺辱锦儿,这紫桥明明是大姊姊身边儿的丫头,竟然诬赖上锦儿,锦儿好冤……”
苏怀瑾不理她的哭诉,笑着说:“是了,这紫桥是我的丫头,那怎么巴巴跑到你的梨香院来了?我险些忘了,紫桥在拨到我的院落之前,似乎的确是梨香院的人呢。”
她这么一说,众人看热闹的眼神更是明了了。
苏锦儿眼见情况不对,仍然抹眼泪,嘴里只一句话说:“大姊姊你好狠的心,你怎么忍心陷害锦儿。”
紫桥眼见苏锦儿一直推脱干系,似乎想把她一个人推出去顶罪,当即就不干了,立刻从怀中掏出一根玉钗,说:“老爷,老爷!奴婢有证据,这是二小姐赏赐给奴婢的玉钗,软硬兼施的令奴婢趁着大小姐身边儿的绿衣轮休,给大小姐下毒!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啊!”
紫桥一把玉簪拿出来,那面儿苏锦儿反倒不是很害怕了,而害怕的竟然另有其人。
正是一旁的苏夫人!
这玉钗不是别人的,正是苏夫人的!
苏夫人一见,尖声说:“老爷!老爷!您别误会,不是我不是我!这玉钗我两天前不慎丢失了!真真儿的丢了!不知哪里去了,怎么会……怎么会在这贱婢手里?!”
这一下顿时乱七八糟,苏锦儿哭诉,苏夫人叫嚷。
苏怀瑾瞬间就明白了,苏锦儿为何那么有恃无恐,原来苏锦儿早就做好了打算,她给紫桥的好处,竟然是苏夫人喜爱的玉钗。
苏怀瑾心里冷笑了一声,是了,苏锦儿除了会哭可怜儿之外,到底是有些心机的,若不然这样,怎么能把所有人哄得团团转?
这些人里可不单单包括四皇子薛长瑜,还有苏怀瑾的亲生父亲苏正,在苏正眼里,也是苏锦儿乖巧懂事一些。
这边吵闹不已,苏怀缜也被惊动了,他才从边关回家,自然要好生休息,却听到这边混乱的声音,连忙出来查看。
仔细一听,自己的妹妹竟然差点被一盘糕点毒死!
苏锦儿眼见势头不对,就哭哭啼啼的说:“依锦儿说,这个事儿还是私了的好,不要将丫头送官了,自古以来,哪有丞相家的扭送到官府去?这样父亲的颜面也不好看,指不定明儿一早,京城里所有人都要看父亲的笑话呢!”
苏正沉吟了一下,苏锦儿见戳中了苏正的软肋,立刻又补充说:“父亲在朝廷中如今也不好过,大姊姊就体谅体谅父亲,别再伤了父亲的颜面。”
她的话音刚落,苏怀缜已经冷笑一声,说:“怀瑾差点被毒死,还是在这偌大的丞相府里,若是不法办送官,赶明儿所有人都争相效仿,岂不是要无法无天了?”
苏怀缜不松这个口,他可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与他父亲苏正都官居一品,可以说是平起平坐,自然说话掷地有声,他一开口,苏正也十分为难。
但是显然,苏正似乎想要自己的颜面,不想闹到官府去。
就这个僵持的光景,一个下人匆匆跑来,连忙说:“老爷!老爷!四皇子的拜帖来了!”
“拜帖?”
苏正一听,心想是了,之前四皇子薛长瑜离开的时候,还说改日再来拜访,只是没成想拜帖这么两日就来了。
苏正连忙说:“拜帖在哪里?四皇子何时再来府上?”
那下人惊慌的说:“老爷!四皇子已经到了!人和拜帖一起到了!”
苏正一听,有些懵了,也管不得紫桥的事儿,连忙说:“先去会客为上,怀瑾啊,你跟我一起来罢。”
苏怀瑾没想到四皇子薛长瑜突然又杀了过来,这僵持的关头,不知会不会叫苏锦儿溜了空子。
众人一并来到会客的厅堂上,苏夫人自行回避了,那面儿苏锦儿因为是不相干的人,因此也不能进来,苏正、苏怀缜和苏怀瑾三个人走进厅堂。
果然就见四皇子薛长瑜正在堂上,但是他并没有坐下来,似乎有些坐立不安,长身而立,负着一只手,另外一只手微微握拳,总是下意识的去抚弄自己的红玉扳指。
薛长瑜是个习武之人,从小开始就是练家子,听到苏怀瑾的脚步声,登时回头,那脚步声太熟悉了,上辈子他几乎日日听,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有五十个人同时走进来,他也能一下分辨出,苏怀瑾到底在不在这行列之中。
薛长瑜转过头来,果然看到了苏怀瑾,立刻迎上去,似乎像想要去拉苏怀瑾的手。
不过苏怀瑾早有准备,她就知道,四皇子一上来肯定“失心疯”,动手又动脚,于是不着痕迹的一行礼,立刻闪开了薛长瑜拉过来的手。
薛长瑜没有拉住苏怀瑾,就细细的打量她,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他眯着眼睛,神情很是专注,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眼神又款款温柔。
“叮——”
苏怀瑾脑海中突然响了一声,又划过了奇怪的文字。
【系统:魅力一重,生效】
薛长瑜只觉这些日子,苏怀瑾将养的似是不错,不知怎么的,苏怀瑾的模样越发明艳了,令薛长瑜看着,心里一股悸动的感觉。
苏正连忙说:“不知亲王前来,有失远迎。”
薛长瑜淡淡的说:“丞相言重了,小王此次前来,是听说苏府上出了一些荒谬之时,险些害了瑾儿,因此觉得不得不走一趟。”
苏正一听,登时一头冷汗,连忙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额头,自己都是刚刚听说了紫桥下毒的事情,四皇子却第一时间赶到。
苏正迟疑的说:“这……不知……不知王爷是怎么……怎么听说的?”
薛长瑜一笑,淡淡的说:“这也没什么,毕竟瑾儿很快就是小王的内人,小王关心一些,担忧瑾儿过的好不好,也是常有的事儿,您说是么,丞相大人?”
“是是是。”
苏正赶紧应声,也不敢再多问了,这不是明摆着么,苏府里有四皇子薛长瑜的眼线,薛长瑜也没有否定。
薛长瑜的脸上又挂起笑容,很是亲和温柔的说:“丞相大人,行凶下毒的人,想必已经送官了罢?”
他这么一说,苏正更是出汗,他本不想送官的,哪知道四皇子突然过来搅和。
苏怀瑾听了也有些狐疑,这事儿可是和苏锦儿有关系的,四皇子薛长瑜竟然跑过来要把紫桥送官?
苏锦儿虽然没有进来厅堂,但是在外面悄悄听着,听到这里登时心口狂跳,若是紫桥送官,自己也会牵连自己,当即眼珠子一转,拦住了进去送茶的丫头,说:“锦儿来罢。”
那丫头有些迟疑,苏府的二小姐竟然端着茶去侍奉客人,这让人听了实在不成体统,只是苏锦儿坚持,那丫头也没有办法。
苏锦儿断了茶,还特意把自己的眼睛揉红一点,弱柳扶风一般,踏着莲步走了进来。
苏怀瑾见苏锦儿一脸委屈的端着茶走进来,当即心里冷笑一声,好家伙,苏锦儿又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哭给四皇子看了。
就在苏怀瑾冷笑的时候,“叮——”又一声。
【系统:幸运一重,生效】
“轰隆——”
“呀!!!”
就听一声轰响,也不知怎么的,悬挂在堂上,先皇御赐“怀瑾握瑜”的匾额,陡然一声巨响,直接从半空掉了下来,苏锦儿正好走过来,尖叫一声,半边脸直接被那匾额划中,登时鲜血长流。
苏锦儿因为吃痛,一声尖叫,把手中的茶盏全都扔了出去,而苏怀瑾就在旁边,匾额堪堪砸下来,正好没砸中她,只感觉到了匾额夹着风,从自己身边蹭过。
苏锦儿的茶盏一扔,眼看着要扔到苏怀瑾身上,就这电光火石之间,四皇子薛长瑜登时反应,一步冲过去,猛地搂住苏怀瑾的腰,一把将人护在怀里。
“哗啦——”一声,那滚烫的茶水全都泼在薛长瑜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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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当真欢心
苏怀瑾吃了一惊,这就是玉镯的系统?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匾额从天而降,轰然砸下,苏锦儿登时一脸血,热茶还泼在了薛长瑜的手背上。
而苏怀瑾呢?
真真儿是幸运极了,竟然一点子事儿也没有,匾额堪堪划过,没有砸到一丁点儿,热茶也没有泼在她身上,苏怀瑾的衣角都没有沾湿一片。
“啊——!!!”
苏锦儿则是尖声大叫起来,“嘭!”一声倒在地上,半边脸血糊糊的,苏锦儿双手颤抖,根本不敢碰自己的脸,一瞬间都懵了。
何止是苏锦儿懵了,那面的苏正也懵了。
薛长瑜“嘶……”了一声,热茶是滚烫滚烫的,泼在薛长瑜手背上,饶他不是个娇气的人,此时手背也烫红了,燎出一溜儿的水泡,登时鼓了起来。
而薛长瑜呢,在这尖声的惊叫中,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苏锦儿,也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的手。
十分关切的搂着苏怀瑾,紧张的说:“瑾儿,磕到了么?烫到了么?伤到哪里了?”
苏怀瑾也略微有些发懵,一瞬间,薛长瑜的目光深情又担忧,险些将苏怀瑾猛地吸进去。
是了,她上辈子,就是沉溺在这样的感情之中,苏怀瑾要承认,薛长瑜天生俊美无俦,尤其是那略微冷淡的脸上,露出关切的时候,的确叫人心生柔软。
“叮——”
【系统:魅力一重,生效】
苏怀瑾顿时被脑海中的奇怪文字唤回了神儿,还以为薛长瑜这般关心自己,是因为系统的缘故。
心想着这系统,怎么对谁都生效?也真是一视同仁了。
她以前不太相信,但是如今真真儿信了,千真万确,这系统真的是她的天赐良机!
而且系统的效果,不能再好了。
苏怀瑾以为薛长瑜关切自己,是因为魅力一重的缘故,因此立刻收敛了心神,压下心里那股隐约的心悸,淡淡的说:“多谢王爷,怀瑾无事。”
那面儿苏锦儿还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哭喊,大叫着:“我……我……锦儿的脸……锦儿的脸!”
她这一叫,众人才回过神来,苏正连忙喊道:“快!御医走了没有!把御医叫过来!”
丫头下人们蜂拥的冲出门去,连忙去喊御医。
御医还没有离开苏府,满头大汗的跑过来,冲进厅堂,结果一冲进来,苏正还没来得及让御医给苏锦儿看脸,那面四皇子薛长瑜倒是先说话了。
薛长瑜说:“御医,过来给苏大小姐看看,有没有磕到碰到。”
御医一瞬间有点迷茫,明明摔在地上哭号不已,满脸鲜血的是苏二小姐,而苏大小姐好端端的,脸都没有变色,一脸处事不惊的模样。
不过四皇子薛长瑜都发话了,虽然这堂上,一个是三公之首的丞相,一个是手握兵权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但是四皇子可是亲王啊,而且还是皇上十分宠爱的皇子,不用说了,御医当然要听四皇子的话儿。
苏怀瑾这个时候就十分“善解人意”的说:“大人,不忙看怀瑾,方才四皇子的手被滚茶烫伤了,请大人帮忙看看才是。”
薛长瑜一听,登时心中狂喜不已,也不管自己手背上的水泡,对苏怀瑾笑了笑,笑的十分温柔,哪还有市井流传的那般,说四皇子是冷心冷面的人?明明是个极温柔的人呢!
薛长瑜受宠若惊,对苏怀瑾笑着说:“瑾儿这般关心,小王当真欢心不已。”
苏怀瑾心里淡淡的说,以前也没发现薛长瑜像是个傻的,怎么做四皇子的时候傻兮兮的?
客套话儿而已,难道听不出?
再者说了,苏怀瑾只是想要拖延一下医治的时机,毕竟她可不想让苏锦儿过的好好儿的。
这面儿薛长瑜含情脉脉的看着苏怀瑾,苏怀瑾则是“温柔娴淑”,这下子好了,把最需要医治的苏锦儿撂在了一面儿。
苏锦儿都懵了,看到四皇子如此关切苏怀瑾,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双手握拳,她脸上有多痛,心中就有多愤恨。
苏正慌张不已,又不能和四皇子抢御医,连忙对旁边的儿子苏怀缜打眼色。
苏怀缜端端坐在椅子上,都没站起来,似乎不是很关心。
的确是这样,他根本不关心苏锦儿的死活,毕竟苏怀缜觉着苏锦儿根本不是什么好鸟儿。
自从苏锦儿进了家门,苏家就开始乌烟瘴气,父亲明显偏袒苏锦儿多一些,每次苏锦儿一哭,便什么都有了,苏怀缜最见不得旁人哭,不是一哭就心软,而是一哭就心烦,烦的厉害。
再者说了,他可不像父亲,父亲偏袒一个养女,那苏怀缜自然要偏袒自己的亲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