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年春——耳东兔子
时间:2018-06-23 08:57:10

  是这镇的地图。
  他又对照手边的资料看了眼,应该是在排除位置。
  陆怀征把所有资料放在一边,弯腰把人从椅子上打横抱起来,于好手搭上陆怀征脖子的时候人就醒了,懵懵然睁眼,看见这熟悉的军装和气息,双手下意识去搂他的脖子,声音里都是惊喜:
  “你回来了!?”
  陆怀征把人抱出会议室,一边走一边低头看她,笑着问:“惊喜么?”
  于好低头,手搂着脖子又勾紧了些。
  “我知道的,孙队长说你改签了,我本来想三点出去接你的,没撑住,睡着了。现在几点了?”她这才恍然想起来。
  “三点,我刚到。”陆怀征抱着她下楼梯。
  “你抱我去哪?”于好低头往下看。
  陆怀征垂睨眼,不怀好意地看着她问:“去我宿舍好不好?”
  于好腾得整个脑子都清醒了,就听他漫不经心一声轻笑:“逗你的,送你回宿舍睡觉,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那你呢,你不睡?”
  陆怀征一路四平八稳地给她抱进宿舍楼,上楼梯的时候,气息还是匀的,于好感叹这男人体力真好时,听见他说:“我们睡了,外面炸弹谁拆?明天如果来不及撤离,我会安排你跟赵师姐先走。”
  于好要说什么,被他直接冷腔冷调截断:“没得商量,你不走,咱俩就没得谈。”
  “你拿这个威胁我?”脾气也硬,“不谈就不谈。”
  彼时,刚好走进宿舍,屋里没人,赵黛琳没回来睡觉。
  陆怀征把人直接放到床上,双臂拄在于好头边两侧,弯着腰身,低头看着床上的姑娘,目光在她身上慢慢仔仔细细地梭巡,那眼神似要将她看透,看进骨子里。
  他笑了下,“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么?”
  于好头发散在白色的床单上,整个人格外清透,摇头。
  “我今晚不想走了,留在这里,你说好不好?”
  就着微弱的月光,往日看上去心不在焉的双眼,此刻格外认真,又透着一些暧昧的……色气。
  于好忽然抬头去吻他的唇,毫无技巧可言,只是生涩地去咬他的下唇,很快被陆怀征低笑着反咬住。
 
 
第39章 第四卷 韶华乱春风 唯有你倾城(01) 
  仿佛跟过了电般, 于好整个人酥麻, 脚趾忍不住蜷缩, 软软躺在床上半眯着眼去瞄他。
  屋内没有开灯, 窗外芒寒色正,月朗风清,落尽窗里洒下一地清辉,冷风吹着窗帘, 如同波浪滚动。
  陆怀征单手撑着床,另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把她用力压向自己,偏头咬住她的下唇, 细细的吮。男人清冷的眼底此刻充满风流神气, 于好头晕脑胀竟觉头顶的天花板似要塌下来。
  这回没有老李在。
  他亲得竟没有上回那么霸道, 也没有急着把舌头伸进来,含着她的唇瓣一点点轻舔舐弄。
  而且这男人接吻没有闭眼的习惯,一边亲, 深邃的双眼一边牢牢地盯着她, 于好故意不看他, 他就偏了头去亲, 然后去截她的视线,她越躲,他越不肯放过她,嘴角还挂着坏笑。
  渐渐的——
  他收了笑,托着于好的脑袋, 将她慢慢压在枕头上,不再像刚才那样浅尝则止、戏水般地亲她,而是重重地低头含住她的唇,单刀直入地大力撬开,沿着温热的舌壁去勾她的。
  舌尖相触的瞬间。
  于好心尖微颤,往回缩。
  被陆怀征直接压在枕头上好一阵勾弄,低头,发现枕上的姑娘睫毛轻轻发颤,他慢慢退出来,转而在她耳边撕磨,啄着她清透的耳廓,低声哄她:“怕了?”
  问完,又去亲她唇,一点点轻轻啄着。
  他其实已经很规矩了,只是亲她,还没对她上下其手。于好被亲得头脑发胀,已然分不清东南西北,回答也破碎,含糊都被他吞进嘴里:“……你眼睛……好红。”
  陆怀征一只手撑着床,另只手一直垫在她脑后以防她仰头的时候会累,便也没得多余的手再去做其他,虽然脑子里想得发昏,可是也真规矩,也怕吓到她。
  他似乎特别喜欢她的耳朵。
  咬着她的耳垂一直舔,于好怕痒,几次被他亲得蹬着脚要躲,都被他捞回来,牢牢按着,含糊不清道:“再动今晚可真走不了。”
  于好吓呆,乖乖缩着身子闭着眼任由他亲了够。
  直到——
  于好忽觉唇上温热撤离,一睁眼,陆怀征仍是刚才单手撑着床板的姿势,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听外面的动静,于好低声问:“怎么了?”
  “你师姐回来了。”他低头顶了下嘴角笑,有种被人打扰的无奈。
  于好脸一红,倏然坐起,靠在床头上整了整衣服头发,陆怀征也撑坐起来,双腿大喇喇地敞着腿坐在床沿上,松散地耷着肩,就着微弱的月光侧头看她手忙脚乱收拾,然后帮她打开床头灯,手伸过去一边帮她散落的几根鬓发慢慢捋到耳后,一边柔声说:“别慌,还在一楼楼梯口。”
  于好没找到原来的皮筋,随手从床头柜上拿了根笔利落地盘成一个发髻搭在脑后,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这技能,陆怀征以前也见过。高中那会儿,也见过她这么绑过一次,好像是体育课上到一半,皮筋断了,她就拿了根笔卷起来,反正就是不能让头发散着。
  眼下,这么一个动作,仿佛是回到了从前,让他看得微微有些出神。
  赵黛琳进门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光景。
  于好穿得整整齐齐、连头发丝儿都绑着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碎发靠在床头。陆怀征坐在床边,弓着身,手肘撑在膝盖上,两人假装一本正经地在讨论——
  确切地说。
  是于好一个人佯装正儿八经、自导自演地跟床边的男人讨论案情。
  “对方有没有同伙这个我们还不得而知,但我能肯定的是,他不是武装分子——”
  陆怀征压根儿没搭理她。
  抬头见赵黛琳进来,一点儿不避讳,倒也大大方方地冲她微一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这才回头揉了揉于好的头,直接给她戳穿:“行了,别装了,你赵师姐也是过来人,都明白的。”
  于好瞪他。
  陆怀征笑着站起来,改而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
  “走了,早点睡。”
  赵黛琳看了眼自己的小师妹,故意谑她:“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于好整个人直接滑进被子里,蒙住脸。
  陆怀征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她,没过一会儿,于好悄悄掀开一点被子,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似乎试探着问,赵师姐还站着么?
  陆怀征看了眼赵黛琳,弯腰去揉她的头,柔声安慰:
  “你师姐跟你闹着玩呢,快睡吧。”
  于好躺下没多久,陆怀征跟赵黛琳在门口聊了会儿。
  赵黛林毫不避讳地说:“说实话,跟于好认识这么久,我从没见过她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不知道是我跟她相处时间少了,还是她习惯了在人前戴面具,连我也不外如是。”
  陆怀征低头笑笑:“我高中认识她那会儿,面具比现在厚,也不知道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口气遗憾。
  “她想说自然会告诉你的。”
  赵黛林仰头看夜空,听后笑笑,给自己点了支烟,又抽了支递给陆怀征,后者摇头,难得拒绝。
  “这是准备戒烟当爸爸了?”赵黛林调侃他。
  陆怀征笑着摇摇头,他其实一直抽的少,前几年倒是不怎么抽,偶尔想到会抽一根,也没什么瘾,自那日婚宴见到她时,他发现自己烟瘾大了。
  赵黛林把烟放回盒里,漫不经心说:“你跟于好想清楚了?”
  “怎么算想清楚?”他反问:
  这话赵黛林没法接,怔楞着看他。
  陆怀征把手抄进裤兜里,目光朝远处眺望,微眯眼说:“你相不相信,这世界上,始终有一个人,是在等你的。不是那种,在我恰巧想要恋爱或者需要陪伴的时候,而那个人恰好出现在我身边。而是,始终觉得,这个跟我共度余生的人应该是她。如果有的话,我觉得是她吧。所以也不想再纠结了,因为我从来没得选择。”
  这话把赵黛琳深深震撼在原地,陆怀征走了许久她都没反应过来,蒙顿浑然,真有这样一个人么?
  然后脑海中浮现出孙凯的脸。
  她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
  三点二十,天依旧黑沉,时针依旧滴滴答答不快不慢地走着。
  陆怀征回到休息室,把于好整理的资料都仔细看了一遍,关于嫌疑人的所有特征她都用红笔标注。
  目前所有能从他身上得到的线索汇总起来。
  不是本地人,身患重疾,性开放。
  视线再往下。
  于好写着——
  没有腿毛。
  陆怀征微微拧眉,这是什么线索。
  皮肤彩绘。
  似乎在掩藏什么。
  陆怀征帮于好把剩下的地图都补完,把所有资料都收拢在一起,起身出了会议室。
  禁闭室门口站着一持枪战士。
  见他过来,打了个板正的军礼,陆怀征微一颔首,就着窗往里头探了眼,跟门口的战士搭话:“有人进去过么?”
  战士双手牢牢贴着裤缝,立得笔挺:“没有,除了于医生和孙队!”
  陆怀征点点头,下巴朝门锁一抬。
  “开门。”
  战士立马把门打开。
  门锁咯吱,门框摔在门上,里头昏睡的人猛一个惊醒,瞧着来了个陌生的面孔,没什么兴趣,翻了个身继续睡。
  陆怀征让战士把门关上。
  禁闭室没有开灯,黑漆漆,只有旁边窗栏里一束月光射进来,在地上落下个圆圆的光影,给这屋内填了些光亮,床上的背影仍是微动。
  陆怀征勾了张椅子过来,摆在床头位置,然后拎着裤腿坐下去。
  人靠着椅背。
  那边还是没动静。
  他抬起一条腿,极其嚣张地踩在床沿上,忽然猛地用力一踹,伴随着刺耳的“嘎吱”声,半张床瞬间歪了,床脚磕到了墙面,灰白的墙体凹进去一小块,正扑簌簌往下落着灰。
  门外的战士听里头这么大动静,忍不住探着脑袋凑到床边来看,发现陆怀征正背对着靠在椅子上,那背影懒散,脚还搭在床上。
  这是要动用“私刑”了?
  他是该当作没看见呢,还是没看见呢?
  床上的人醒了,回头对他怒目而视。
  陆怀征却扯着嘴角乐了,“醒了?”随后又拿脚晃了晃,笑眯眯地看着他:“怎么样,这军队的床,还舒服么?”
  男人也笑了:“来个女人或许会更舒服,刚才那个美女呢?我喜欢跟她说话。”
  陆怀征猝不及防又是一脚,另外半头也歪进去了,整个床恰好被拉直了,只是平移到墙边上了,他瞥着头笑了下,低头道:“可惜了,从现在开始,你只能跟我谈。”
  “我不喜欢跟男人谈判。”
  “我也不喜欢跟男人谈判。”他笑,侧开头:“那就长话短说,明天上午十点,一架直升机,我送你离开,其他条件免谈。”
  “我说了,我只要女人。”
  陆怀征身子往前倾了倾,一只手肘撑在膝盖上,对上他黑漆漆地眼睛,“怎么,怕你打不过我?”
  他坚持:“小孩可以不要,我要那个女医生。”
  “不可能。”陆怀征口气很淡,但听上去是不容置喙,毫无商量的余地,“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等着枪毙,要么明天跟我离开。”
  “镇上的炸弹你不管了?”
  陆怀征笑:“我们已经安排其他直升机撤离一部分镇民,顶多就是一部分财产损失,家没了,大不了再建,我只是嫌麻烦,也想给国家省点钱,才给了你第二条路。”
  说完陆怀征放下脚,起身要走。
  那人忽然喊住他,良久,一咬牙说:“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安全地址,那附近绝对没有炸弹!”
  “条件呢?”
  “明天九点前把直升机换成汽车,我自己一个人离开,等我安全离开后,我会告诉你们炸弹的位置,而且在那之前,我能保证所有的炸弹都不会爆炸,你们可以把镇民撤离到安全地址,我可以保证,其他炸弹就算爆炸也不会殃及那里。”
  陆怀征一开始觉得要直升机真是非常没有脑子的行为,一般人又不会开直升机,必定还得配个飞行员,这飞行员肯定又是从他们当中选,这人也是顾虑到这层,才一直强调非得要两个人质保证自己的安全。
  如今这算是说得通了。
  他倒是不露声色,“你先说个地址,我得确定过没有危险,才能跟你交易。”
  “湖水小学后方的大礼堂。”
  ……
  凌晨五点,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陆怀征出了禁闭室,直接开车往镇上去跟孙凯汇合。
  孙凯跟唐指导正背着手站在桥上,附近都是他们的人,正在排雷。古运河仍是流水潺潺,天边一道暗光,零零落落地照着这小镇,薄雾晨曦间,陆怀征车停在桥口,早餐店的杂杂起的格外早,瞧见陆怀征从车上下来,忙冲过来拉住他,“陆哥!”
  陆怀征回头,“杂杂?”
  “你们这两天到底在干嘛呀,我怎么老看到飞机在空中飞来飞去,他们都在干嘛呀?!”
  他们对外一直封锁消息,撤了一些老人和小孩走,也都是临时找了些借口,没对他们说实话,陆怀征也知道这接下来要面对的舆论太多了,万一这次事件失败,也许等他们回来面对的就是一座空城,到时候更是难以收场。
  他捋了捋杂杂脑袋,“作业写完了么?还有空关心这些,回去写作业去,有事儿我们会通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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