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你“幸福”吗[快穿]——皈依缓缓
时间:2018-06-24 09:49:32

  “你不记得我,没关系。”逢生抚着绣帕角落的几片竹叶,那里几乎被他磨损了,“她呢?”
  把帕子朝前送了送,尽量让他们看清上面的绣样,“你们,还有谁记得她?”
  纪时宴想要去拿手帕,却在碰到青色一角时被人一把抽回,他怔怔的望着对方将它捏在手心小心的摩挲,动作轻的仿佛那是无上至宝。
  可他的心头,却空空荡荡。
  “她是谁?”他哑着嗓子问,神情仍然发怔,“喜爱青竹的人,在苍山遗留过的人,是谁?”
  “不过十年……”
  逢生捂着绣帕的位置低低的笑着,抬头时面上已经一派寒意,“不过短短十年,你就不记得她了。倘若,倘若时光能倒流,我无论如何,也会拼尽全力不让她救你……”
  纪时宴莫名有些烦躁,“阁下莫不是在胡言乱语,我该记得何人我自是清楚,还请不要妄言!”
  “妄言?!”逢生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居然充满了恨意,“她不顾一切救了你,自己却去了性命,独留我一人仓皇而活,现如今,你却说我妄言……”
  “哥。”纪岁礼突然出声,“你不是说,自己一直在等一个人吗?你可还记得,那人是谁?”
  两道视线几乎让他无所遁形,纪时宴脑中混乱无比,他揉着抽痛的太阳穴,说,“我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自己一直在等着谁,可等的那个人,他从来都不清楚。
  他又看了逢生一眼,那双墨黑的眸子充满了对他的愤怒与恨意,捏紧的双拳看上去充斥着力量,几乎下一刻就会挥拳而上。
  可他没有。
  “我不知你说的是谁,可十年前确实有人救了我,只是,我们都不曾知晓对方的身份。”
  他组织着话语,“你说的人,是她吗?”
  逢生难以置信的看着两人迷惘的面色,踉跄着往后退,“为什么不是你?”
  纪时宴不解,“什么?”
  为什么死去的人,不是你。
  十年间,他问了自己无数次,可每一次都能找到相同的答案。
  因为这是她的责任。
  纪时宴还想再问点什么,那人已经转身消失在了树林间。
  兄弟俩互相看着,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良久,纪岁礼担忧的看着兄长有些泛白的面色,扶着他往屋内走。
  这是一个干净又雅致的屋子,看上去还有点眼熟。
  纪岁礼在屋里走了两圈,捂着乱跳的心口坐下,满脑子都是当年的那坐绣楼。
  “你发现什么了?”纪时宴问。
  “哥。”纪岁礼喉咙发紧,“你不觉得这里,很眼熟吗?”
  他指指床上的青色帐子,以及画满青竹的屏风和小巧摆件,“这些东西,我们寨子里也有,你还记得吗?”
  纪时宴顺着他指的方向一一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与记忆里相同的景致,以及上面看了就欣喜不已的青色竹子。
  像他喜欢的,却又是专为女子而落。
  “那个人,应当一直在这里生活。”
  纪岁礼立马补充,“他说的为救你而死的人,看来曾经也住在这里。”
  “他还会回来吗?”纪岁礼呆呆的坐在凳子上发愣,“算了,我先收拾收拾让你住下,他在这里住了那么久,总会回来的。”
  纪时宴点头,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那张床上。
  他仿佛从时间跨越的间隙里,看到一个身姿秀美眼神灵动的女子停留在这里的所有痕迹。
  她起身时慵懒的伸着腰,她沐浴时绯红的面庞与水润的双眸,她推门时有风进来,侧身关上挽起零散的发丝,再窕窕落座,给自己斟上一杯清茶……
  他从不知自己等的人是男是女,可那个人的意思,救了他的,是一个女人。
  借着他的言语满足脑海中的幻想,心头满足的同时,却更添惆怅与空虚。
  还不够。
  他或许,本该记得她的。
  可偏偏,他的记忆力却没有她。
  待到深夜,那个人还没有回来。
  纪岁礼拨弄着桌上的烛火,撑着脑袋打瞌睡,说不上是为什么,却还是想等着他回来。
  他有些事想弄清楚,而答案,只能从匆匆离去的人身上找。
  “你去睡吧,若是他回来,以你我的功力定会知晓。”
  纪时宴卧在床上轻声催促,烛光的映衬下,他的五官仿佛被渡上一层柔光,宛如从云端而来。
  纪岁礼点头,躺上床边的软榻,闭着眼就睡了过去。
  听闻规律的呼吸,纪时宴指尖一抹劲气弹过去,屋内霎时一片黑暗。
  *
  次日傍晚。
  等了一天那人也没有回来,纪岁礼心头惴惴,后被纪时宴叫上一同去给师父上香。
  看着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草的坟头,纪时宴心里颇不是滋味,更觉得自己可恨。
  他竟是,十多年都没回来看看。
  两手撑地深深拜下,过了会儿才被纪岁礼扶起来。
  “走吧。”总归还要待上一段时间,他可以经常来陪陪他老人家。
  两人沿着小路往回走,走到一半,纪时宴突然停下,“我们去后山看看。”
  纪岁礼心中一动,邃想起昨日那人说的话,心里不免有些期待。
  一排排青竹慢慢远离视线内,余下的,是斜沉的金色夕阳与占了半边天的雾霭红霞。
  崖边伫立着一个圆圆的坟包,还有一个支出来的灰色石碑。
  纪时宴忽然紧张起来,推开纪岁礼扶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往那个坟头走去。
  临近时,他却却步了。
  纪岁礼见他不动,想自己过去却被他一把拉住。
  “你先,等一等。”纪时宴艰难的开口,凝了他一眼后抬脚过去。
  【爱妻寻欢之墓】
  【夫逢生立】
  【天乾年十二月十九日】
  碑文简洁干净,石碑顶端似是被人常年摩挲,已经由棱角分明变得光滑圆润。
  纪时宴像个木头一般立在坟墓前,即使纪岁礼走过来了也没有挪动半分。
  她果真,死了。
  死在他醒来后的一个月。
  他等了十年之久,还没来得及见上一面的人,却已经在十年前就掩埋在了黄土之下。
  他刚要等她,她就已经不见了。
  纪时宴的身体无法自控的晃了几晃,只觉心头悲拗难忍,一阵天旋地转袭来,他就晕倒在纪岁礼怀中,嘴里还无意识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纪岁礼撇开竹林摇曳声细细凝听,倏地心中一痛,再回首看向碑文时,已经红了眼眶。
  等他脚步匆忙抱着人回去时,一道黑色身影如同青烟飘出,稳稳的落在墓前。
  他伸出手指摩挲着碑面上的名字,眼底带着深切的怀念与解脱。
  “只有我一人记得你也好,”他索性靠坐在墓碑上,“他们都把你忘了,只有我记得,也算是独一份了。”
  从她消失在床榻间,他疯狂找了好几年后,就知道她是真的去了。
  将她的衣冠冢立在这里,他日复一日的陪着她,近日来却有些疲了。
  大概是,她微乎其微的存在性被那两人彻底斩断后,他就再也生不起一丝存活欲望。
  天边的夕阳只冒出了一条弯弯的弧度,待到那一条彻底沉匿下去,便只剩下了漫天的红。
  逢生半眯着眼看着那些红,却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让你久等了,我马上就来寻你。”
  他回身抱住墓碑,双臂一齐用力,闭上眼睛震断心脉,脑袋一歪就靠在了石碑上,嘴里渗出的血迹染红了“寻欢”二字,几乎与天边的红同色。
  竹林深处一阵狂风吹来,掀起了黑色衣袍,不过多时,抱着墓碑的人就化成一团拳头大小的白光,消失在天际尽头。
  *
  又是十年。
  神态微微苍老的男人提着一个小篮子走在一条羊肠小道上,听着耳边的风声和竹叶沙沙声,唇边露出了几缕柔和的笑意。
  紧了紧衣衫,他继续前进着。
  用手指扫干净墓前的枯叶,男人一一摆上几道小菜和水果,这才点燃红香插好。
  “哥!”
  不远处有熟悉的声音响起,男人立马抬头,看见来人脸上的笑意缓缓加深,“赶巧了,快过来。”
  来人走过来顺势拜了几拜,才担忧的看向兄长,“你还是不愿下山吗?”
  男人温柔的看向墓碑上的名字,摇头,“她在这里,我哪儿我不去。”
  两人席地而坐,就着远方的云海畅饮。
  纪岁礼将胳膊搭上兄长肩头,醉醺醺的说着话,“……寨子里一切安好,你不想回去便不回吧,左右还有我在……”他打了个酒嗝,扇扇面前的酒气,“孙叔今年去世了,让我……让我好好照顾你……小净和小艺的双胞胎十岁了,我一直在用心培养他们,也能早日来山上陪你……”
  纪时宴轻笑,眼尾荡着细密的纹路,眼神几乎要把他看穿,“陪我?”
  半靠着自己的身体一僵,纪时宴也不多说话,径自喝了一口酒。
  纪岁礼收回胳膊,拿起酒坛和兄长碰了一下,余光瞥见刻在墓碑上的名姓,心中一哂,闭着眼仰头大喝。
  管他陪谁,且在这里就好。
 
 
第68章 鲛人(1)
  很久以前,深海里住着一只小鲛人。
  小鲛人对外界十分好奇,在觅食的过程中救了一位人类,并随之进入对方的世界。
  小鲛人与人类相处后爱上她,并心甘情愿化尾留在她身边。
  又过了十年。
  小鲛人因为怀念大海带着孩子悄悄潜回深海,却被匆忙赶来的人类抓住。
  小鲛人将孩子藏好,同人类回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大海。
  小小鲛人逐渐拥有了自我意识,记忆里最深刻的画面就是父亲那悲伤而又决绝的神情。
  还有他附在自己耳边的话语:
  不要相信人类。
  不要爱上人类。
  直到——
  *
  “嘶!”
  寻欢吃痛的把手指放进嘴里吮了吮,望着脚边薄薄的黑色石片发怔。
  泄气的踢了一脚,脚尖传来隐隐的痛意,寻欢不高兴的捡起石片,重新蹲下来削先前还没削完的树叉。
  随着白色木屑的层层掉落,一支简易鱼叉就这么诞生了。
  顶着烈日踩上滚烫的沙子,寻欢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走向白色浅滩,温热的海水漫上,陷入细沙里的脚立马传来一阵细密的刺痛,寻欢不在意,握紧鱼叉继续往深处走。
  腿弯总算有点凉意,寻欢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清澈无比的水底,就盼着有鱼儿游过。
  来了!
  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干裂脱皮的唇瓣,寻欢高举鱼叉狠狠扎下,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灼目的笑容,提着鱼叉就往回走。
  午餐有着落了。
  落脚处在一个巨石底下,周围是她用石片费力砍的灌木和小树枝,用来遮挡多余的阳光。
  寻欢把鱼从树叉上取下来放在发烫的石头上,抹着汗一屁股坐回去。
  身子底下是一种不知名的大树叶,一片叶子约摸有一米长,叶片肥厚柔软,晒干后更是顺滑伏贴,故而,寻欢采摘了许多回来一层层铺好,困了倒头就睡。
  坐在简易床铺上歇了口气,小心的抿了一口得来不易的淡水,喉间划过清凉的液体,缓解了稍许燥意。
  肚子又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响动,寻欢提起有半个手臂长的海鱼,刮了鳞去了鳃,又拿到浅滩边洗了洗才重新拿回来,准备起火。
  前一日的火种还没熄灭,寻欢捧了些干枯的枝叶搭在上面,对着微红的火种一吹,没过多久火就呼啦一下燃起来,这才又从角落里搬过来一块扁平的干净石板放在两个石头上,火就在石板下方。
  将黑鱼从肚子剖开,贴着石板放好,嗅着微腥的香气,寻欢就等着鱼自己熟透了。
  趁着烘鱼的时间,寻欢望着波光粼粼的碧色海面,靠着身后的石头开始闭目养神。
  她在这个荒岛已经待了快一个月了。
  一开始不知道恶魇把她送到这个地方来是什么意思,来的时候光溜溜的躺在沙滩上,要不是周围荒无人烟的,她怕是要立马报警了。
  不过,她也体验了一回原始人的生存之道。
  虽说并非是茹毛饮血,但手边没有任何可用的工具,就只能让一双手脚变得勤劳些。
  还好她一直都比较随遇而安。
  石板上的香气又浓郁了点,熏的寻欢嘴里都泌出了口水。
  默默捂着扁平的肚子,一时之间,心情复杂万分。
  身上的“衣服”也是由屁股底下的叶片制成的,好在柔软贴肤,叶片源源不绝,也不怕坏了就没蔽体之物。
  火堆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小小爆裂声,唤回了寻欢不断飘远的思绪。
  熄了火,存好火种,寻欢才用树棍做的筷子去夹鱼吃。
  好在海鱼有足够的盐分,淡水目前也够喝,寻欢就不忌讳什么了。等鱼半凉之后便用手撕扯着,一条鱼很快就下了肚,胃部再没有让人心慌气闷的饥饿感。
  午时的阳光最烈,即使巨石能够很好的遮阳避潮,但一阵接一阵的热浪还是不住的往过来跑。
  抓了抓头发,寻欢拿着一块状似砍刀的石头起身,绕过巨石往背后苍翠茂密的丛林走。
  丛林入口有一条被她踩出来的小道,顺着这条小道走到丛林十分之一处,就能看到一条巴掌宽的小溪流,这也是寻欢的饮水之处。
  走到一棵大树旁蹲下,寻欢拿起石刀沿着树根的位置刻下一道,数了数,刚好五个“正”字,她来到这个孤岛也有二十五天了。
  树根旁还有干净的叶片,是她很早就铺在这里的。
  跪在溪边喝了个饱,寻欢才躺在叶片上,一手仍旧握着石刀,就这么半防备着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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