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系统(快穿)——九而一
时间:2018-06-26 09:20:07

  “珍珍,带着郑三子去找吧。”郑一恺听到了母女的对话,慈祥的眼对视着女儿那双眼,这年轻人的爱情啊……
  “记得一个小时内必须与我们在火车站汇合啊!”
  郑秀珍带着家仆往外跑时,听到了父亲的呼唤,擦了擦溢出眼眶的眼泪,她的步伐不禁又加快了些。
  街上已经人满为患,到处都是带着孩子和行李逃难的海市市民。
  逆着人流挤了许久,郑秀珍不知道脚上被踩了多少次,不知道被多少急切的人呵斥,她总算挤到了早就来过无数次的军营门口。
  本来站在哨位扛枪站立的战士已经不在了,本来响彻营地的喊杀声已经不见了,本来郁郁葱葱的大树已经没了它最美的树叶,只有一个大爷看着营地的门。
  他瞧见了那个神情狼狈的女娃子,本来梳的光滑的辫子中散出了许多发丝,本来淡蓝的学生裙上粘上了泥土和脚印。
  这孩子不是第一个来的,也不是最后一个来的。他叹了口气,这该死的战乱时候啊……
  “小女娃,他们都走啦!”
  “去哪了?”郑秀珍已经知道那个最让人绝望的答案,但还是呜咽着确认地问出了声。
  “去前线啦!”大爷身体不怎么好,咳着嗓子说道,“你去看看那里边,或许还有给你的信呢。”
  郑秀珍冲了进去,与略微识字的郑三子一起找。
  谢宣的信正笔挺地放在最上面。
  郑秀珍的手不断颤抖,上面的字写得歪歪扭扭的,甚至还有错字,是他的字迹,是他!
  “珍珍,对不齐。好好的过。谢宣”
  她本来使劲忍着的泪一下子迸出了眼眶。
  一旁的老大爷在旁边絮叨着说:“你家汉子也是上前线了吧。我家那崽子也是啊,小时候皮得跟个猴子似的,见我拿起棍子抡他就跑得贼快,但怎么现在就不知道逃了呢?给他取了名叫大有,现如今还什么都没有就硬是要和那帮日本鬼子死拼,那是要命的啊……让我把老骨头跑,没了那崽子我这么大年纪还跑什么跑……我就在这里守着他的兵营,不走了……没准那崽子就回来了呢……”
  “我也不走了!”郑秀珍攥紧那封信,如一阵风般冲出了营房,“三子你去告诉我爹娘!我不走了!你让他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郑三子追了阵就在七拐八弯的巷子失去了她的踪迹,只得垂着脑袋去跟老爷和太太报信。
  郑秀珍在一个角落见郑三子走了,把谢宣的信塞入了怀里,向车站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爹娘,对不起,国家有难,我读书数载怎么可以弃国土离去?谢宣有爱国的雄心,我也有!我想陪他!还请爹娘保重身体!还请原谅秀珍不能在爹娘面前尽孝了!”
  她有学过相关处理伤口的知识,进了战地医院填了医护兵的表格,戴上了口罩,一边探听五十二师一团一营的情况,一边处理着受伤战士的伤口。
  她心里念着:“谢宣,我与你一起在战斗。我们一定会赢得胜利的,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第93章 民国篇(完结章)
  五十二师先头部队出乎意料地在赶往海岸边的路途中遇到了一个四十九师的汉子, 他身上全是七零八落的枪伤,一身军装上染满了鲜血, 斑驳的衣物下已经分辨不清是枪伤还是刀伤。
  本来对着这个汉子还有一些敬重的陆大有听完了他的叙述,立刻拔出枪顶着他的脑袋,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什么!你们把一线阵地丢了!他妈小日本才五千吧!你们好歹也有一个师吧!一群猪也没你们这么没用吧!”
  那个汉子本也不是个孬种,看着其他同僚投来的质疑的目光, 竟是忍不住眼圈通红,也顾不得军营中的规矩,盯着这个官职远远高于他的军官吼道:“谁他妈愿意把阵地丢了!俺虽然是个小兵辣子,但是俺也懂什么是国家!可是俺们凭什么打!那些岸防炮早就被狗日的军舰敲掉了!”
  他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留下了男儿泪:“军舰上面的大炮一直在轰!那些日军的飞机一直在俯冲!那些叫坦克的铁王八开过来!俺们打得那么努力了!比以前打中国人都拼命得多了!可是就是打不过啊!俺们那么几条枪完全没啥用!怎么打飞机,怎么打坦克, 怎么打军舰!你这个长官告诉俺啊!兄弟们大部分埋在了坑道里!剩下的全部在用胸膛堵枪口了!”
  这个汉子指着他的伤口:“这里是俺被炮火溅起来的石子炸到的!这里是俺和矬子对射时被打到的!这里是俺被矬子地刺刀捅的!还有这里……这儿!俺也拼命了!”
  悲怆地似是喊累了,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俺听师长说, 你们很快就会到的, 俺听师长说,待会就会有俺们的飞机大炮来救俺们了,俺听师长说, 俺们不能丢了这里,这里是俺们国家的地盘,那怕一块泥巴也不能给矬子……俺信了, 可是俺们打得一个连只剩下俺一个人,再打得一个营只剩下俺一个人……”
  “俺们一直等着,可是你们在哪里……你们在哪里……”
  陆大有听着他低喃着的质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只得忍着眼眶中的湿润扯开话题:“孙忠全师长呢?他突围出来了吗?”
  “大概是死了吧……俺被师长丢了出来师长让俺来告诉你们,然后就带着警卫和副官已经冲上去了……俺们的四十九师大概就剩下俺了。”那个汉子突然掏出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别浪费药品给俺了,俺知道俺要不行了,俺要去见俺的连长和兄弟了……”
  “砰”得一声枪响过后,他带着笑容似是看到了他那些在天上的生死相托的兄弟一般,永远地睡着了。
  “敬礼!”陆大有一声令下,伴随着衣料地摩擦声,所有人都怀着敬意行了一礼。
  “通讯的赶紧去把这消息告诉师长,其他的崽子都赶紧做好准备,咱们怕是快要遇到矬子了!”陆大有的眼睛没了之前的悲痛,剩下唯有杀戮的欲望。爹,儿子这条命这次就交给国家了!
  谢宣指挥着手下的崽子利用地形和手上的工具把工事搭得再牢一些。耳畔刚听到飞机翁嗡嗡得的盘旋声,就被一个汉子扑倒在了地上上。
  “傻狍子,你干啥呢!”谢宣的后脑勺撞到了地面,只觉得眼冒金星,一把揪住了在他身上的包舒文的衣领厉声责问。
  “日军飞机来了!”包舒文死死压着他不让他动弹,面露坚毅打算豁出命护住和他这个一起扛过枪的兄弟。
  谢宣的瞳孔微微缩了些,短暂的感动过后就是更响亮的呵斥声:“来个球!你他妈看看这家伙有没有抱蛋!”
  “哈?”包舒文冷静了下来,拿着望远镜打量了下上空盘旋挂着旭日旗的飞机,体积极小,“我擦,原来是侦察机!”
  一旁的谢宣已经恨铁不成钢地用着军靴踹旁边有模有样卧倒的手下:“那些轰炸机之前叫了阵,现如今肯定是去加油了,过一会才会过来!你们倒好,一个个被吓得缩成了一只只缩头王八,是不是要老子再给你们一个龟壳啊!”
  “嘿嘿嘿……”一群崽子也习惯了营长这样骂人的模样,悻悻地明白过来没什么危险后,就自发地拿起工具继续修工事。
  “待会真的抱蛋母鸡来了,你们还没修好就等着把自己弄死吧!”
  谢宣一边说话,动作却比其他战士快了许多,修完自己的部分后还冷着脸去帮一帮操作不熟练的崽子修了起来。
  看着那个仿佛整个人在泥堆里滚了一圈的营长,所有战士也大力挥动起手中的铲子。
  包舒文本来英俊潇洒的形象如今也与一个泥猴没差多少,唯有黑白分明的眼睛以及笑起来露出的一口大白牙证明他还是个人。
  突然他被一股大力掀翻在地,刚想要发作就看见了谢宣的黑脸。
  “听!”
  包舒文趴在地面一听,就被嘈杂的履带开动声吓了一跳:“坦克!”
  听到自家有文化的副营长也判定是坦克后,谢宣一边派人去告诉团长,一边吆喝着他的崽子们卧倒:“这群矬子打之前肯定要先轰一阵,都趴好了!谁他妈要是敢动死球了可别怪谁!”
  果然,一炷香后,一枚枚炮弹在谢宣等人身边炸响。
  包舒文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大战,只觉得整块地面如同海涛般不断上下颠着,他偏过头看着一脸肃然的谢宣,这才觉得心里安定了些。
  等到日人炸完后,谢宣咳了咳浸满了烟尘的嗓子:“崽子,千万不要随便冒头,那些矬子枪法可比你们这些崽子好多了,听到没!”
  听着周围响亮的应答声,谢宣这才放下了心,看来大部分他的崽子们都还活着。
  等到矬子冲得近了,谢宣才下令士兵开始还击。
  刹那间,重轻机枪以及各种枪械的声音交杂在了一起。
  “杀矬子啊!”满天嘶吼声宣告了这个沉沦了太久的民族的愤怒。
  许多汉子还是第一次见过坦克,在这般的钢铁巨兽下,努力克制来自身体本能的害怕,用着枪械向它们射击,可是完全无法对它造成伤害,并且由于赶来的匆忙,重炮部队尚未跟上。
  “用手/雷啊!”谢宣见那些崽子被坦克上的火炮和机枪压制了,抬起头吼道。
  硝烟弥漫的另一头也吼道:“没用啊!”
  “你们他妈给老子炸底盘!炸履带啊!”谢宣趴在工事上看着在面前盲目想要冲上去的士卒一个个被机枪扫成了碎片或者被坦克碾成碎片,目眦尽裂,不顾被弹雨扫中的危险抬起头为其他士兵做了示范,“一个不够不会几个绑一起啊!”
  随着一声巨响,坦克下方冒出了黑烟。
  “铁王八趴窝啦!”其他士兵立刻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顿时战场上有几辆坦克停止了动弹。
  日军指挥官也不是吃素的,见坦克收效不佳就立刻调整了战略。
  “小日本要冲锋了!”谢宣急在心里可是又无可奈何,日人文化素质远远高于这些汉子,这些日军的精锐部队里神枪手更是不知凡几,然而国军里连他这营长都不认识几个大字,枪法更是烂到不知道哪里。
  这要怎么打!怎么打!士兵素质不如人!武器装备不如人!
  一顶顶龟绿色帽檐下的日军不徐不疾地用着精湛的枪法打掉了一个个国军构成的火力点,然后伴着一声怪里怪气的喊叫,很快冲了上来,用着步兵操典里学来的刺刀与工事里的谢宣等部近身肉搏。
  谢宣一脚踹飞了一个日军,原本背在身上的大刀如今紧握在手重,一片刀光后掀下了几个日军的头颅。
  见营长大发神威,其他崽子士气一振,海市许多人有着家传或者拜师学着把式,因而勉勉强强把日军赶了下去。
  如此两个日夜后,日军高层终于对这迟迟没取得进展的部队施压。
  数十名提着箱子的精锐日军进入了海市的陷落的高楼。
  第二日,脸上被入骨的秋风吹得一阵痛,谢宣端着劣质步/枪,用着其他世界带来的出色本领在没有瞄准镜的情况下狙击日军另一头的机枪手。
  突然点点带着热意的液体溅上了他的脸颊。
  一旁的汉子的脑袋被削掉了半个,红白相交的液体将染满了暗红色鲜血的工事刷得更为鲜艳。
  谢宣不知道这是第几个汉子,也不知道他的营里还有多少个汉子,他只知道聪陆大有那里传来的命令就是死守,那就便要死守!
  他接过了那柄满是腥臭液体的机枪,杀得麻木的脸对着敌人不间断地射击。
  由于人力所限,谢宣并没有察觉到一幢废弃高楼一闪而过的镜片被照耀的明亮。
  下一秒,谢宣只觉得肩膀一沉,他只来得及说一句:“有狙击手!”
  眼前就忍不住一黑,他的身体瘫软了下去,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流出,与之前机枪手的鲜血一起流入了祖国的大地。
  郑秀珍在战地医院听闻了五十二师失利的消息,高强度的工作使得本就许久没有进食的身体一下子撑不住了。
  但是被安置在一张椅子上昏睡了一会后,她又清醒了过来,一下子跳下床想要找那些士兵探听五十二师一团那个人的情况。
  他绝对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突然一个护士带着一张沾满了血的便携式救护床与她擦身而过。
  她似有所感地转过头,床上人的那张脸上全是血和泥,比以往又黑了不知几个度,但是她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他!
  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拦下了那个护士,哆哆嗦嗦着问:“他,他怎么样……”
  “他右肩中弹,所幸没有伤到肺叶,大出血后活了下去。”这名护士也很忙,简要大概地讲述了下。
  “我是他妻子,你把他交给我吧。”郑秀珍听到他还活着的消息后热泪盈眶,把他推进了病房,不顾他身上的脏污,捧着他的手放在胸口,不停地念,“太好了太好了……”
  没有什么比这失而复得的感觉更让她觉得感激了。
  谢宣一直做着噩梦,梦里有许多人,许多事,许多血,让他睡得并不安稳。
  他觉得他应该死了,但是耳畔逐渐清晰的受伤将士的痛呼又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如今在哪。
  刺鼻的血腥味夹杂着各类药物的声音使得这里并不好闻。
  谢宣试探着坐起身,想要确认他如今状况如何,却被一双手推倒在了床上。
  “你给我躺下!这里是医院你得听我的!”
  看着谢宣有些迷茫的眼,郑秀珍忍不住抱紧了他:“谢宣!谢宣!”
  “珍珍?”谢宣有些不确定地问出声,嗅到那熟悉的她的气味,刹那间变得清醒不顾包扎的伤口把她从怀里扯了出来,“你们怎么还没走!你这崽子赶紧走啊!”
  “我也要和你一起战斗!这里需要我!”郑秀珍坐起身,去给隔壁床的伤患换取绷带,秀美的脸满是疲惫与坚毅,这些天她的经历已然将她从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天真的女大学生磨练成了一个白衣战士。
  “你……你……”谢宣想要阻止她,但是看着那个正在接受她治疗的重伤患眼里渴求生命的光,还是静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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