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催眠,贴着他的额头,听着他熟睡的呼吸,很快,一身酸软泛了起来,苗伊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好暖和,整个人软软地窝着特别舒服,忍不住就又往里钻了钻,贴紧……
雨声小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明明醒了,可就是不想睁眼。忽然,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当,当,当……
天哪,十点了!不能再陪他睡了!
苗伊一激灵睁眼,正要拍怀中,才发现胳膊被夹着,啊,什么时候又换了姿势?现在她窝在他怀里,裹得暖暖和和,怪不得睡得那么舒服……
抬头看,他还闭着眼睛,可手臂箍着她不许她动,明显是醒了。
“好晚了呢,该起来了。”
“嗯。”
他答应了一声,却根本不动。苗伊不得不又叫,“起来了呀!”
“不得劲儿。”
“啊?哪里不得劲儿?连夜往回赶,是着凉了吗?”
“是腰。”
正心急,忽然就愣了一下,瞥一眼他闭着眼睛,苗伊心里悄悄地说,哼,谁让你不停地……动。
“是不是……酸啊?”
他低头,凑在她耳边,“是痒……”
苗伊还没反应过来,他裹着她就翻身,“苗苗儿,你终于醒了……”
“啊!”苗伊立刻明白了,手臂用力撑着,“你,你再要,我,我就哭了!一定哭!”绝对不能妥协,真的是,真的是受不了了!
小声儿真的哭兮兮的,南嘉树哈哈笑,一把捞起来,紧紧贴在怀里。
……
热热的花洒淋着,雾气弥漫……
总算把他拖起来进了浴室,本来是要赶时间的,可现在,淋浴房这么宽敞,靠在他怀中,水从四面八方来,按摩着每一处筋骨,苗伊舒服得一点都不想动……
“我们是不是应该快点……”
“来得及。”大手轻轻地梳着她的发,“你假请好了吧?”
“嗯。”
几天前他就打电话让她把这个周五请下来,说连着周末带她出去玩。苗伊起先不想去,他回来就好了,好容易见面,就在家不好吗?干嘛还要跑外面去玩?可是后来听他说还有别的朋友,难得相聚,一定要去,苗伊就答应了。
“我刚调过来,都不知道用什么借口呢。”
“那你怎么说的?”
“就按你说的,说是老公有事。”
“嗯。”
“我们干嘛去啊?”苗伊还是想问,你们朋友聚会不一定非带着我,我可以在家等的……
话还没问出口,就被他抱了起来,水淋着,抵在墙上。本来以为要冰凉的,身体紧张了一下却发现原来墙壁是热的,贴在上面,按摩一样,好舒服。低头看他,唇边的笑那么暧昧,“既然请了假,那咱别浪费了‘老公’这个借口,好不好?”
不知道是热水太舒服,还是雾气里他显得特别帅,苗伊软软的,低头,主动吻在他唇上……
……
吃过午饭正好一点,把碗筷放到洗碗机里,又检查了一遍门窗、电器,两个人出了门。
两个大行李箱都是他收拾的,里面的衣服都是运动休闲式的,不过特别半,还有他这次特意在江州给她买的冲锋雪衣雪裤。
苗伊在一边看着,纳闷儿这是要走多远。
刚下到地下停车库,就看到另一部电梯上下来了一样拖着箱子背着旅行包的蒋航宇。
“老南!”蒋航宇迎过来,“我坐你车。”
“干嘛?”
蒋航宇笑,“一路走,就咱们仨,干嘛开两辆车?太不环保了,你说是不是?”
“滚蛋,开你自己的车!”南嘉树牵了苗伊就走。
蒋航宇叫,“就不能给我这挣死工资的人省点儿油钱啊??”
车库回音是够大,可是前面大步离去的兄弟压根儿就没有回头的意思,蒋航宇不得不小跑着追上,瞄了一眼苗伊,咬牙在南嘉树耳边,“有媳妇儿了得瑟呢吧?开车呢,你特么打算在路上干嘛啊??”
“不干嘛,就是不待见你!”
来到大越野前,苗伊两手握了他,“好了,就带蒋工一起走嘛。”
南嘉树还没吭声,蒋航宇马上赔笑:“还是小嫂嫂好,通情达理,又环保!”
南嘉树瞪了他一眼,拎了箱子往后备箱去。
苗伊趁机小声问蒋航宇,“蒋工,你们朋友聚会,都是男人,我去好不好啊?”
“嗯?”蒋航宇一挑眉,“谁不去你也不能不去啊!”
“为什么?”
看着她惊讶的小脸,蒋航宇也惊讶,“你不知道咱们干嘛去啊?”
“不是过周末去玩儿吗?”
“哈哈,”蒋航宇笑了,“你啊,你完了。”
苗伊纳闷儿,正要问,南嘉树已经放好行李走过来,一抬手,扔了钥匙给蒋航宇,“你开。”
蒋航宇也没脾气,只好接了,等放了行李上车,发现自己一个人坐在前面,立刻瞪了眼睛,“我特么你司机啊??”
“不开下去!”
“你他妈的!”
蒋航宇咬了牙骂也没办法,抬手调后视镜,见宽敞的后座上,那个家伙舒舒服服地坐了,怀里搂着漂亮的小媳妇儿,一副大爷的欠揍样子,蒋航宇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第83章
出了凌海, 一路往北开。
蒋航宇很怕热, 空调打得有点低。南嘉树当然了解,一上车,就从备用包里拿了毯子来给她围。苗伊其实不觉得冷,但还是很听话地让他裹。
毯子很大, 一层又一层。蒋航宇嘲笑说“这爹当的!”,怕他们听不到,声儿很大, 后视镜里看到盛世美男鄙视的眼睛, 苗伊有点难为情,但是他跟没听见一样,大手围得很仔细,最后围成个鸟窝,才满意。
宽敞笔直的高速路, 大越野开起来非常畅快。两个亲哥们儿也是快一个月不见, 在五分钟的彼此嫌弃之后就嗨聊起来。一些莫名的话题,他们一个上句,一个下句,连猜都不用,苗伊还没听懂, 就已经笑得惊天动地,震得大越野越发溅着水花飙起来。
开了大概四十分钟,雨被撇在了后面,听着他们说笑, 苗伊悄悄摸出手机打开资料。
打包行李的时候,她要把手提电脑带着,他没说不让,可抱着她说“住的地儿没那么大给你用。”
“没那么大?”苗伊惊讶,“住哪儿啊?一个手提也放不下吗?”
“嗯,”他双臂拢成环,剪着双手落在她腰上,低头看着怀抱,“你看看,放得下么?”
然后……她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低着头,脸颊虽然只有一点点的红,可心里已经热得不行。他这就是无理取闹,但是她就是不会说他。有时候,也恨自己没有原则,小叔叔的时候,哪怕就是发脾气训她,她都敢顶嘴,可是现在,他一这样,没皮没脸地跟她“撒娇”,她就心软得不行,根本不知道怎么拒绝,然后,就都听他的了……
其实,为了这个周末,费洋那边刚联系她的一个口译配音都不得不推掉,那是整整五千块钱,还不算修稿调整时间的基本付费。
这又答应他不带电脑,易科的活儿怎么办?虽然她这次签的时候就把进度放得很宽松,可是有过上次的惊魂一夜,苗伊再也不敢过于相信自己。更何况,这次千字稿酬高,说明活儿难,更不能掉以轻心。于是,趁着他收拾行李,苗伊把电脑里的资料存了两万字到手机上,又悄悄地把两本资料和字典塞进了自己的背包。
现在,他在聊天,她可以做一会儿。裹在毯子里,很隐蔽,手机飞快地敲起来。
“在车上看不晕啊?”
刚敲了两行字就被他发现,蒋航宇还在说什么,他已经低头问过来,好像那边聊天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苗伊赶紧笑笑,仰起脸轻轻蹭蹭他,悄声儿说,“嗯嗯,没事的。”
“不看了。”
手臂拢了她,他就要没收手机。苗伊立刻藏了,然后身体一歪,裹着毯子滚进他怀里。包得太严实,落在他腿上就往下滚,他赶紧招架着抱住,粽子一样。果然,这一招有效,他笑了,低头,狠狠啄她……
“哎哎!”
后视镜里那张脸立刻不满,“要亲,咱大大方方儿的,别玩儿消失啊!免得我脑补成醉驾!”
“你他妈的。”
南嘉树笑着骂了一句,直起身。他们又继续说话,苗伊躺在他怀里,很安全地又打开手机。不管他们说什么,她的耳朵都可以做到屏蔽,不受干扰地开始工作。但是嘴巴必须一直嘟着的,随时迎接他啄一口。
一路开,两个小时后,进了山。苗伊跟着社里走外勤,一般不走这个方向,只是小时候跟着爸爸妈妈来这里避过暑,记得林子里树木特别茂密,盛夏进来都是一股摄人冰凉。
隆冬季节,山里气温很低,还不到四点,天阴下来,飘起了雪花。
又开了大概一个小时,周遭已经是人迹罕至的寂静,路也完全成了林间的泥土路。车里很暗,他不许她再看手机,苗伊也好奇地趴起来,刚好过了一个特别高大的木头大门,但是没看清上面写的什么,不过很快车就停在一座二层楼木屋前。
目的地到了。
熄了火,拆下毯子,好冷。苗伊跟着他下车,刚到车门口就狠狠哆嗦了一下,南嘉树一看赶紧把毯子扯下来折了下重新给她披上,裹住,这才接下来。蒋航宇走过来,看着裹得毛绒绒的女孩,有点磕巴,“就,就这样儿啊?”
“不许啊?”
蒋航宇勉强笑了一下,在心里为曾经令他重新开始相信世间美好的小女神那清纯漂亮、甜美可爱的形象被南嘉树这只老货给糟蹋成了一只毛毛熊扼腕叹息,默哀了一秒。
来到木屋台阶前,看上面挂着个很新鲜的门牌:304实验室。苗伊纳闷儿:实验室??
推开厚重的木头门,一切都是原木,原木结构,原木色,石头壁炉边坐着三个男人,两个女人,看到他们进来,都站了起来。
男人们都是一米八以上的个头,人人都是一身野战服、野战靴。在这木头原始的衬托里,像另一个世界。
都这么高大,都在看着她,就这么几双眼睛,居然比最高端的国际会议都让苗伊紧张,觉得自己这个很熊二的形象好像被定格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但是,她身边这个是不知道什么叫丢人的,满脸笑容,大手握着她的肩搂在胸前,“来!给哥儿几个见见:这就是我小媳妇儿苗苗儿。”
这么多人,木屋里居然静了几秒。一旁的蒋航宇无奈摇头,哪有这样的智障?介绍自己的媳妇儿,自己还低头看着美得不行,叫得这么亲,让别人怎么反应?搞得他不得不开口代为解释,“这是苗伊,老南二十年前的小青梅,好不容易历经艰辛长大了,又被老南发现,然后……就更艰辛了。”
“哈哈……”
这一笑,地动山摇,气氛立刻就爆炸般热烈起来。
“你好啊,苗伊。”
“来来来,快进来坐。”
大家七嘴八舌地热情招呼着,一起在屋里落座。还是需要介绍,这一次,主讲人当然是蒋航宇。苗伊这才一一认识,这房中的四个人都是他的亲哥们儿。
一个是他们以前C大同寝的老大,叫陆柏杨,现在是凌海船舶集团资深设计师;再一个叫炎彬,当年S大体育学院的,与他们在一场球赛上相识,后来毕业后居然考了临床心理学博士。
这是个什么样的神转折,苗伊没弄明白,只知道炎博士现在有自己的心理咨询室,在凌海颇有声名。可苗伊怎么看都不觉得这是个为人疏导心里疾病的医生,且不说身材过于彪悍,就这张脸,棱角冷硬,额头还有块疤,配上这一身的野战服,那样子活像电视里的……土匪。
最后介绍的这个人,身材相对清秀许多,与蒋航宇一样都属于公子哥式的帅气。苗伊认得他,他叫严栋,是CNE的执行副总裁。当年与南嘉树同时加入CNE,创业初期和两位总裁一起几经磨难,交情终于重到以兄弟相称。
见过面之后,好像时间很紧,男人们转到餐厅去讨论。陪在苗伊身边的是陆柏杨的妻子尤芳和炎彬的妻子黎昕,一杯热茶下肚,苗伊才在嫂子们的介绍下了解到,这里是弓箭搏击对抗基地。
真人实战,不过用的不是彩蛋枪,而是货真价实的弓箭。这可不是谁都能玩儿得了的,没有一定的臂力和体力根本就拉不开。弓箭对抗不如彩蛋枪灵活,更讲究射程的把握和力道,虽然没有连续开枪的快//感,可一箭射中那种极原始的血腥感更加刺激强烈。
这种对抗赛会如果计划不好,很快就会出现箭射空,或者距离过近不能拉弓的情况,这个时候,就是肉搏战。
肉搏战采用拳击规则和计分方式,每个人都带防护参战,配有现场裁判。虽然是游戏,但也像真的拳击场,裁判再在一旁裁决保护,受伤也在所难免。
难怪这么兴奋,原来这是约了打群架来了。苗伊握着茶杯哆哆嗦嗦地想。
这五个人玩这个已经有两年了,他们的队名就叫304实验室,这是当年他们在学校做设计时候用的,注册时随手写下就成了他们的队名,谁知打出了名,后缩称:304。
“唐五街??”蒋航宇皱眉,“怎么又特么约了唐五街?上次没被削够啊??”
“上次嘉树不在,我们本来就少一个人。”严栋解释道。
南嘉树问,“那人叫什么?”
“哪个?”
“就是打航宇的那个。”
“哦,那是唐五街的领队,叫罗朴。”陆柏杨说,“是凌海唐五街上一个叫铃铛吧的酒吧老板,那货挺专业,下手狠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