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个皇帝揣兜里——猫说午后
时间:2018-06-28 08:03:06

  九卿闻言,匍匐在地,再没人吭声儿,这事儿若是传出去,皇帝和太监公公一样,梁朝威严何在啊?
  说罢,叶适伸出食指,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九卿们,无比痛心道:“皇后为朕如此牺牲,你们竟还要让她背上个狐媚惑主的骂名,你们、你们如何忍心?”
  方才叫得最凶的宗正,听闻此言,眉心不由一跳。
  那皇后、皇后岂非是守了活寡?
  如此说来,皇后娘娘不仅当初自毁名节隐瞒陛下身份,还昆山救驾,甚至于现在乃至以后,赔上一个女人一生的年华,为陛下瞒住私隐……
  可真是个傻姑娘啊?当初就被京城所有人诟病,现在险些还背上个狐媚惑主的骂名。
  想通此节,宗正神色间满是惊讶和钦佩,他忽而道:“皇后高义,皇后高义!”
  九卿其余人闻言,也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忙跟着宗正卿先后赞叹道:“皇后高义,皇后高义。”
  九人赞叹了一番,叶适抬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然后恳请道:“还望诸位爱卿,出了御乾宫的门,就将今日的事忘了。”
  说到这儿,叶适忽地话锋一转,冷声道:“此事涉及朕的私隐,若是还有除了你们九人和太医令之外的人知晓,辱朕威名,杀无赦。”
  廷尉闻言,忙道:“陛下今日说什么了吗?没有啊。我等今日来御乾宫请求陛下纳妃,然,陛下与皇后伉俪情深,且陛下不愿劳民伤财,不耽于美/色,不愿纳妃。帝后所行,乃、乃我梁朝万民的表率!实乃百姓之福!”
  几人忙附议:“对,臣附议!”
  “臣附议!”
  叶适冷冷扫了九卿一眼,又故作为难地问道:“若是日后再有其他官员纳谏,朕的威名该如何保全?”
  太常卿闻言,忙道:“微臣、微臣回去后就编纂一套《宫墙怨》,将史书中,后宫女子的凄凉生活编纂成册,赞叹陛下不纳妃的爱民之举。”
  大鸿胪跟着道:“是是是,且还得抓紧写,广传于天下。亦不可忘记皇后为陛下牺牲名节,助陛下登基的高义之举。”
  如此看来,这事儿算是解决了?叶适心下不由冷嗤一声,腹诽道:一群老匹夫。
  姜灼华在屏风的缝隙里看完了全程,面上早已是满满的笑意,她不由摇头笑叹。
  万没想到,他会牺牲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用这般法子化腐朽为神奇,且还生生将她塑造成了一个,为帝王牺牲一生,无怨无悔的高义女子。
  现在的她,在这些大臣眼中,焉知不是一个被皇帝利用,做了挡箭牌的傻女人,这一招,厉害,当真厉害。
  叶适接着叹了口气,对九卿道:“诸位爱卿费心了,每人赏玻璃种翡翠毛笔一支。太常卿,朕命你抓紧挑选吉日,大婚事宜,你和宗正,得操办起来了。”
  太常卿和宗正卿行礼领命,而后叶适道:“都下去吧。”
  九卿齐声道:“微臣告退。”
  出了御乾宫,宗正卿心里尚有些不放心,他和诸位大人道别后,转而往太医院而去。
  进了太医院,太医令正在为叶适研磨治伤祛疤的药。
  宗正卿走上前行个礼,拉了太医令到无人的角落里,而后低声问道:“敢问太医,陛下是不是……是不是子嗣上不行?”
  太医面露惊惧惶恐之色,忙道:“大人可知祸从口出?千万不要乱说话。怎可如此猜忌陛下?大人今日的话,下官就当没听到,日后不可再问。”
  宗正一见太医如此受惊吓的神色,更是信以为真,忙道:“对对对,是本官糊涂了,糊涂了。”
  说罢后,宗正心间再无怀疑,告辞离去,着手操办帝后大婚事宜。
  傅公公一直等在宫门外,见八位大人出来,忙上前问道:“诸位大人,陛下答应了吗?”
  几位面面相觑,而后大鸿胪率先反应过来,哈哈笑了两声儿,而后道:“傅公公,我等知道你为陛下着想。但是我等觉得,陛下不纳妃,不劳民伤财的选秀,实乃我梁朝之幸。”
  又听廷尉道:“正是如此。过去那些后宫女子,多少人一生不能得见天颜,老死宫中,委实可怜,陛下仁慈不纳妃,这是善举,我等不该为难,拥护才对!”
  太仆道:“廷尉大人所言甚是。且皇后高义,舍己为人,足以母仪天下,堪为天下女子的表率。”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傅公公一愣一愣的,无论他再如何劝说,九卿都是统一这般口径,一个劲儿得维护帝后,再不提劝谏纳妃一事。
  这可把傅公公的气得呀,他委实不知叶适用了什么法子说服了他们,把他们收的服服帖帖。
  好,他们既然放弃,那他就亲自进宫再劝,他就不信,连他都说不动陛下。
  而御乾宫里,九卿离去后,姜灼华方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低眉笑着朝叶适走来。
  果然,他没有叫自己失望,一点儿都没有。
  叶适看着她抿唇一笑,转头对黎公公道:“先下去吧,将门关上。”他得趁机好好跟他的华华邀邀功。
  黎公公慈爱的看看姜灼华和叶适,领命离去。
  叶适起身相迎,握着姜灼华的走回贵妃榻边,和她一同坐下,而后挑眉向她问道:“我表现好吗?华华满不满意?”
  姜灼华侧头冲他一笑,挑眉道:“满意,满意极了,只是……”
  叶适面露不解:“只是什么?”
  姜灼华含了促狭的笑意,身子前倾凑到他跟前,手臂搭上他的肩头,说道:“只是你方才说的太真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的不行。”
  叶适闻言,神色变得有些古怪,眼里颇有些不服气的意味,他道:“怎么可能?”
  姜灼华忽然起身,翻身扣住叶适肩头,将他推倒在贵妃榻上,压在他的身上,手下移,隔着衣衫将他一把捏住。
  他的身子,比他的思维更快的给了姜灼华回应。
  姜灼华咬唇挑眉,皇帝陛下天赋异禀啊,实际摸到比看着更强悍。
  叶适当即一愣,但听姜灼华在他唇边暧昧的低语道:“给我验验,验验就知道了。”
  叶适已经被姜灼华撩/拨习惯了,现如今抵抗力越来越强,但见他忽而蹙眉,伸手捂住肩头的伤口,痛苦呻/吟一声:“啊……”
  姜灼华面色一慌,以为方才推倒他撞到了他的伤口,忙从他身上爬起来,跪在他身边紧着问道:“怎么了?可是压倒了?快给我看看有没有事。”
  说着,就要去拉他肩头的衣服。
  就在这时,叶适捂着肩头坐起来,他见自己顺利骗到她,朗声笑起:“哈哈哈哈……”
  姜灼华听他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面上的担忧之色渐渐消失,瘫跪在贵妃榻上,歪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笑不停的叶适。
  姜灼华伸手重拍了一下叶适腿面,而后嗔道:“你今儿演戏演上瘾了是不是?”
  叶适揉了揉被打的腿面,还是笑:“哈哈哈哈……”
  姜灼华在一旁冷冷的问他:“你是不是真的不行?不然你怎么能忍住还不要我?你是不是真的不行?”
  叶适伸出食指立在她面前摆一摆,挑眉对她笑着道:“激将法没用。”
  姜灼华微一咬唇,翻身骑在他的身上,伸手就去扯叶适的衣服,佯装怒道:“你到底行不行?给我验验!”
  叶适忙用能用的手臂阻止:“华华,别……别……哈哈,别……”
  帝后在屋内玩闹的笑声,传到了门外黎公公的耳中,黎公公听在耳中,顺在心头,从小照顾陛下长大,从未听见他像今天这般开心的笑过。
  黎公公满心里欣慰,好,好,只要他开心就好。
  黎公公正暗自欣慰着,忽见傅公公踏进了御乾宫的门,来到了尚书房门外,沉声道:“我要见陛下。”
  就在这时,门内再次传来叶适的笑声,傅公公看着紧闭的房门,心头不由一怔。
  叶适这样开怀的笑声,他何曾听过?
  黎公公见傅公公眸中流露出一丝动容,便先没有急着去通报,而是对傅公公道:“对了,您等等,我有东西给您。”
  说着,黎公公回了自己的房间,独留傅公公一人站在尚书房门外。
  傅公公看着尚书房的门,耳边不断地传来帝后的笑声。这样好听开怀的笑,他多少年没听见过了,自己没这般笑过,也没听见身边的人这般笑过。
  他们的笑声,就好似绚烂的阳光下开出的缤纷花朵,将他隔绝在了一个阴暗无光的角落里,直到这一刻,傅公公心头方才泛起怀疑,这些年,他对陛下,是不是真的太过严苛?
  别说这样的笑声,陛下在他面前的时候,连个笑脸他都没见过。
  傅公公出神之际,黎公公已经取了东西回来,将一个半臂宽的黑漆木匣交给傅公公,说道:“这时那日,老奴去姜府宣旨时,皇后娘娘给你的。”
  傅公公看着手里的匣子,眸色中满是不解,反问道:“皇后给我的?”他没去啊,按理来说,表礼一般只给当日去宣旨的公公。
  黎公公没好气的“嗯”了一声,而后道:“皇后娘娘说,她听陛下提起过,陛下身边还有位傅公公,教导陛下长大。娘娘说你这些年辛苦了,这是给你的礼物。”
  傅公公隐藏在面具的脸看不到神色,他捧着匣子站了片刻,而后将匣子打开。
  匣子一打开,但见最上面,便是一张轻薄的白玉面具,远比他现在戴的这个暗沉铁面具更明亮,更精致。
  他将面具拿起,但见面具下面,是一套面料极好的衣服,颜色偏淡,全然不似他过去玄色的穿衣风格。
  傅公公复又将衣服拿起,但见最下头,有一张方子,傅公公细细一看,才发现上面的药,都是护嗓子的。
  方子下有四个小字——西域奇方。
  傅公公见此,忽地鼻头一酸。
  他当年为了掩护陛下身份,自毁容貌,药哑嗓子,所有痛苦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将自己营造成一个无坚不摧的模样,这么多年下来,谁曾问过他,谁曾关心过他?
  皇后大抵是不知自己嗓子为何而坏,所以才给他找来了这么一张方子,以为能医好他。
  傅公公看着匣子里的三样东西,沉默了许久。
  他忽地将匣子扣住,而后深深望了一眼尚书房,对黎公公道:“别跟陛下说我来过。”
  说罢,傅公公抱着匣子,转身离去。
  黎公公看着傅公公离去的背影,不由“哼”了一声,低低骂了一句:“老顽固。”
  叶适和姜灼华在屋里闹了一阵儿,笑得气喘,叶适躺在贵妃榻上,没有伤口的那侧抱着姜灼华,紧挨在一起,休息了一会儿,叶适在姜灼华唇上印下一吻,而后问道:“饿不饿?要不要传膳?”
  姜灼华点点头,从叶适怀里起来,拉起他给他整理了下衣衫,而后自己又理了理。
  整理妥当后,叶适喊了黎公公进来,叫传了午膳。
  姜灼华吃了一口御膳房的饭菜,险些没吐出来,蹙眉道:“皇帝不该是吃最好的吗?怎么这都凉了?味道还很一般。”
  叶适解释道:“御膳房离御乾宫很远的,皇帝菜品多,他们准备的又早,等送到我这儿,早就凉了,味道也不好。一般皇帝其实都吃后妃宫里小厨房的饭菜,御膳房的不过就是例行公事罢了。”
  姜灼华同情的看了叶适一眼,说道:“啊……原来你当了皇帝还是这么惨?那你还说让我什么也别带进宫,这不还是得把姜府的厨子带进来嘛?”
  叶适笑笑道:“今天先将就下,下午我就派人去府里接。”
  姜灼华点点头,将就着和叶适一起吃了些本来就凉的凉菜。饭间,叶适还是习惯性的亲自给姜灼华夹菜,只不过现在,姜灼华也会给他夹他爱吃的。
  黎公公在一旁看着,心里实在是高兴,而且他惊讶的发现,陛下和皇后一起吃饭,根本不理会食不过三的规矩,哪道菜喜欢吃,就放开了多吃。
  吃过饭后,叶适得批奏折,他给姜灼华在书桌旁加了张椅子,给她取了话本看。
  姜灼华拿到手里,才发现这本是她看过的,只好无聊地来回翻着。
  叶适一直在批奏折,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放在桌上左边的一摞奏折,“哗啦”一声,全部倒了下来,摊在叶适桌上。
  叶适愣了下,看向姜灼华,但见姜灼华双眼无神地看着眼前倒了一桌子的奏折,全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叶适懂了,他不由失笑,问道:“你睡着了?”
  姜灼华茫然地看向叶适:“嗯。”
  “哈哈……”所以,这是睡着了打盹,推到了一摞子奏折吗?
  叶适顺手将那些奏折重新整理起来,对黎公公道:“公公,你带皇后去我寝殿。”
  说罢,转而对姜灼华道:“你先去睡会儿,等我忙完过去叫你。”
  姜灼华摇摇头道:“不了,刚被吓一跳,觉给吓没了。不然让黎公公带我去宫里转转。”
  叶适点点头,道:“也好。那黎公公,你带皇后去四处走走吧。”
  姜灼华临走前看了埋在奏折后的叶适一眼,心头不由一阵恶寒,老天爷啊,和叶适在一起是开心,可是他忙得时候呢?自己呆在宫里未免也太无聊了吧。
  不行,等大婚后,她得想法子给自己找点儿乐子,不然迟早得傻。
  黎公公带着姜灼华来到御花园,姜灼华一到御花园就傻眼儿了,这花园里,竟然全部都是牡丹,虽然这个时节,牡丹基本都开败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株,尚在挣扎绽放。
  但仍旧挡不住姜灼华心头的震撼,她不由向黎公公问道:“敢问公公,这些牡丹,从前就在吗?”
  黎公公打个千儿,回道:“回禀娘娘,过去不是,这些牡丹,都是陛下登基后下令移植的。”
  姜灼华心头感动的同时,小心地问了句:“对了公公,没有豆绿吧?”
  黎公公忙道:“没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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