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就已经够呛的了,宋飞鸟大概不知道自己喝醉了有多难对付。路炎川做好了留人住下的准备,却不妨难度升级,对方放出了撒娇大招,不配合不合作,就连擦个脸都是他帮忙擦的,还在他身上又蹭又滚,磨得他各种火起。
路炎川有苦说不说,心想大早上的真是自作自受,但让他狠下心推开她,那他还是宁可受着难捱的情潮,心甘情愿。
路炎川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抓抓宋飞鸟的发顶,俯身在她额上亲了一口:“以后再让你慢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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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宋飞鸟是被手机的铃声吵醒的。她一个激灵坐起来,往身旁一看,路炎川已经不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出去的。倒是她自己被一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简直像个蚕蛹一样。
好不容易挣扎着从睡衣口袋里摸出手机接起,那边的女声劈头盖脸就道:“告诉我,现在几点了?你接电话是不是得看缘分?”
宋飞鸟顿了半天,发现事情有点复杂,只好清了清嗓子说:“…手机它坏了,真的坏了,时灵时不灵的。”
然而这种话听上去就像是骗人的,姚若鱼叹了口气:“你可真是...托尼哥得知你被骗去喝酒了,内疚的要死,最要命的是等了一晚上等不来你的消息,要是我再打不通你电话他就真要警了。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家里?”
姚若鱼也顿了顿:“路炎川家里?”
宋飞鸟硬着头皮嗯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赶紧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分两间房睡的!”说着瞥了眼旁边的枕头,声音又默默低了下去。
“谁问你这个了?”姚若鱼啧了一声,忍不住噗嗤笑了:“心虚什么你。”
“…”宋飞鸟也是巨冤了,原本是想叫人起床的,到头来自己居然被人拖上床又睡了一个回笼觉,以至于现在说实话都莫名底气不足。
姚若鱼道:“好啦我没什么别的事情,就是问问你要不要紧,那挂了——嗯?托哥?飞鸟没事,她好好地待在学校宿舍呢哈哈哈。”
这一句语气很夸张,分明是说给她听的,为了让自己打好配合姚若鱼也是操碎了心。
“飞鸟啊。”托尼接过姚若鱼的手机,说:“你没事吧?对不起啊,都怪我忘记性大没有及时通知你,让许明时那小子钻了空子,他在片场那些小动作小心思以为我瞎看不见么!”
见他越说越激动,宋飞鸟赶紧道:“托哥,托哥,我还不至于连一个许明时都应付不了,不用担心。”
托尼哪里放心,蹦豆子似的跟她讲:“《1024》的男主基本就是许明时没跑了,他原本人气就高,这次还动用了些关系拿到了这个角色,要是想要让他不参与这部剧有点难度。飞鸟,如果你觉得再跟他合作有点勉强,直接说,托哥这就去帮你辞演,签了合同也无所谓,违约金咱不差这点钱,犯不着勉强自己。”
宋飞鸟新接的《1024》这部剧比较特别,是为了推广宣传新建立的自然科学研究所而编写的剧本,里面有大段的专业术语,走的是技术流剧情,像许明时一心走青春爱情偶像剧的流量小生其实是不太适合的。知道内情的几人都心里清楚,他就是冲着宋飞鸟来的,意图乘热打铁,在电影拍摄结束后继续能后在她面前刷好感度。
摸着良心讲,像许明时这样的做法其实也不能说多过分,换个人指不定还能成就一段佳话,但可惜他要追的是宋飞鸟,基本等同于踢到铁板。而且,宋飞鸟几次都婉言明拒了,他再这样不管不顾强人所难,还非常没品地设了局想把人灌醉,这就很没有风度了,再合作岂不是隔应人么。
“辞演?我才不辞演呢。”
宋飞鸟说着似乎又觉得有点冷,重新裹紧了被子,把自己团成一团说:“这个剧本我很喜欢的,而且《浮云蔽日录》上映之前肯会有一波宣传,巡回路演的时候我总不可能一直不见他吧。就这么一点事情,哪里至于这么严重,再说丢人的不应该是他吗,我为什么要避开。”
托尼叹了一口气,顿了半天道:“哎,是我狭隘了,我们小鸟真的长大了啊。”
宋飞鸟出道至今,公司在她与异性接触这方面把控的十分严格,在挑剧本这方面也是如此,到目前为止的作品中,所谓的亲密镜头也只限于拉拉小手抱一下,吻戏?砍掉,砍不掉的就借位,往后尺度再大的就没有了;再加上17岁生日会的那次握手事件,比起宋飞鸟自己,给从小看着她长大当作闺女一样疼的托尼等人心理阴影更大,于是对这方面防得更紧了,生怕哪里再委屈了她。总之,于公于私给的都是全方位保护。
至于路炎川...路炎川完全是个意外,他是从内部打破堡垒属于犯规没办法,说到底还是很有分寸的,现在突然来了个莫名其妙的许明时,能不如临大敌吗?
正说着,卧室的门被打开了,路炎川拿了件厚厚的羽绒服进来。
宋飞鸟看见他愣了愣,似乎想说什么,刚开口就咳了两下。
“嗓子不舒服?”路炎川走近摸摸她的额头,“让你昨天一晚上又哭又闹的,先把衣服穿好。”
宋飞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不过也只限于应付他,一动都不动。
路炎川叹了口气,拉下她裹得乱七八糟的被子,亲自动手帮她把羽绒服穿上,套在她身上那件毛绒绒软乎乎的奶油色睡衣外面。那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薄了,穿成这样在家里晃不感冒才怪。
电话那头托尼听见这边的动静,倒抽一口冷气,沉默半天才结巴道:“啊,那,那就先这样吧,我...等我这边的事情忙完了就来找你。”
路炎川:“换只手。”
于是宋飞鸟就很听话地换了只手拿手机,伸平了胳膊,继续说:“嗯,托哥放心啦,我不会受无关紧要的人影响的。”
路炎川盯着她穿好衣服就出去了,挂掉电话前,托尼到底没忍住问了句:“昨天睡得好吗?”
“挺好的呀。”宋飞鸟没有丝毫察觉到不对,还补充道:“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没有以前能喝了,有点断片。”
断片…托尼咳了几声:“那个,飞鸟啊,虽然你已经长大了,成年了,但是你——要保护好自己啊。”
“???”
宋飞鸟足足愣了好几秒才意识到他在讲什么,顿时炸毛,“…不是的托哥!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
托尼半晌才把手机递还给姚若鱼,一副心力憔悴的样子,还顺便问了一嘴:“若鱼啊,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
姚若鱼悚然一惊,举双手保证:“托尼哥,我没有再谈恋爱!真的!”
“不要紧张,我就只是问问而已。”托尼摸着下巴,揣摩道:“难道你们小姑娘都喜欢那种颜好腿长,居家旅行必备,智商还高的精英型人才?”
姚若鱼无语了:“…那样的也不多吧。”
托尼哼了一声,用老父亲似的眼光挑剔道:“我看看也就这样啊,一般帅一般智商,脸皮倒是蛮厚的,到底有什么好的?难道是我们管得太严了?飞鸟接触过的差不多年纪的男生太少以至于选择也太少?你说是不是多让她和圈里的当红小生们合作合作,还能拉得回来?”
姚若鱼真的是一言难尽:“不,我觉得不会的,飞鸟的审美没毛病。”
托尼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拍板定下:“我觉得很有可能!下次的综艺就搞个理想型男友企划,你们集体都给我上节目说说去好好交流一下,不要对男人的话题一无所知,一点戒心都没有!看看飞鸟,简直太好骗了,那个谁几年不见人影,回来随便哄几句就给哄好了!这孩子真是气死我了!”
姚若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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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托尼正咬着小手绢进行血与泪的控诉,这厢宋飞鸟还磨磨蹭蹭地窝在暖乎乎的被子里不肯起来。
又赖了会儿,宋飞鸟翻身下床,在看到地板上路炎川刚刚拿过来的拖鞋后一怔,忍不住抿着唇笑了起来。
居然还是一双长着翅膀还有尾巴的小鸟拖鞋。
宋飞鸟穿上它动了动脚,那毛绒绒的翅膀也跟着一起摆动起来,看上去蠢萌蠢萌的。再想起方才路炎川身上穿的睡衣,款式真的非常眼熟了,跟自己的这件似乎还是情侣款。
这种黏黏糊糊的事情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路炎川会做的,事实上他却真的这么干了,真的是好幼稚哦。
然而宋飞鸟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她才在餐桌旁坐下,就见路炎川手里端着一碗姜汤走了过来。
宋飞鸟长这么大最讨厌吃的东西就是姜了!立刻趴在桌上装死,“不喝不喝!”
路炎川不为所谓,把碗搁在她面前说:“不喝感冒怎么办?昨天受凉了吧。”
“不会的。”宋飞鸟说着就要去推走它,那生姜的味道冲得她都快吐了。
路炎川按住她的手,蹙了蹙眉:“对了,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你怎么会变得这么畏寒?以前大冬天都穿小裙子,现在每次见你都穿得跟个球一样,是从小鸟进化成企鹅了吗。”
宋飞鸟不理会他的人身攻击,料定他拿自己没办法。
“不喝也行。”果然,路炎川妥协了,谁知他话锋一转又道:“那亲我一下。”
“…”真是不要脸的越来越熟练了!
宋飞鸟从胳膊里抬起头,刚要说什么,目光突得一顿,像是被什么勾住了,定定凝聚在了某一点。
“你怎么会有这个?”她十分惊讶地伸手拿过桌上一册非常眼熟的剧本,正是刚才电话里她和托尼提到的《1024》那部剧。
“嗯?”路炎川瞥了一眼,说:“我没有告诉过你吗?我是这部剧的科学顾问。”
顾问?
宋飞鸟想起那天在会议室里瞥见的侧脸,这才渐渐反应过来。难怪她在剧本磋商阶段就会看见路炎川,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宋飞鸟看着他,半晌都回不过神。
“还记得昨天晚上说了什么吗?不过就凭你断片断的程度,估计是没什么印象了。”
路炎川双手撑着桌子,眼里笑意浅浅:“我说要努力追你,可不只是嘴上讲讲而已。”
说着又把姜汤重新拖回宋飞鸟面前,“赶紧喝了,不然姜汤和我二选一——”
话说一半,声音戛然而止。宋飞鸟推开凳子跳起来,飞快地在他脸颊上啾了一下,离开了。
路炎川偏过头盯着她,只觉得脸上那一点温热的触感像通了电一样酥成整片。
宋飞鸟脸有点红,声音很轻却很肯定地说:“你。”
第69章
“所以你就发烧了?”
姚若鱼看向身侧的病号, 表情担心之余又有点好笑。
“才不是, 哪里会有人因为少喝一碗姜汤生病的。”宋飞鸟捂紧口罩,有气无力道。
临近期末, 电影学院放假放得早, 姚若鱼考完试后便像往常一样来A大找宋飞鸟, 谁知一个电话过去竟是得知她生病了。两人本就在一座城市上学,姚若鱼便抽空找了个时间跑来慰问一下她,顺便请她吃顿大餐补补。
教室门外的走廊里, 姚若鱼回头看了看, 只见路炎川正站在讲台上整理刚刚收上去的卷子, 动作不紧不慢。
她转身奇怪道:“你们文学院考试, 为什么是他来监考?不是数院的教授吗?”
宋飞鸟吸吸鼻子,瓮声瓮气道:“不知道,大概是代人来监考的吧。”谁知道用了什么办法。
“…你俩可真会玩啊,居然还能从同学变成师生。”姚若鱼啧啧感叹, 实在忍不住说:“他看你看得可真紧。”
宋飞鸟忽略她前面一句,摇摇头:“我在学校其实不怎么常碰得到他的。”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三年不见, 再回来还能不牢牢盯着?这要换做任何人都恨不得把人天天揣在口袋里带在身边。就比如五分钟前,姚若鱼就被眼前一幕腻歪的不行。
她按照约好的地方来这里等宋飞鸟,这场也不知道考得什么科目,似乎难度不高,学生们都提早交卷稀稀拉拉走空了, 只有宋飞鸟, 也不知道是故意拖拖拉拉留到最后还是中途睡过去了, 等到了铃声响起才拿着试卷交上去。
从头到尾路炎川都没有催促,就这么站在讲台上静静看着她。等人自己走近,他抬手拉下宋飞鸟的口罩摸了摸她的脸,然后说了句什么。宋飞鸟像是不开心,他便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塞给她,小动作做尽。
当然距离那么远姚若鱼肯定是听不见的,路炎川说的是:“亲我一口就生病,我是大型行走病毒吗?”
幸好没听见,不然还要糟糕。
姚若鱼从刚刚的画面里回过神来道:“你好好想想,也就只有你自己不觉得,在我看来他简直如影随形,这可怕的掌控欲。”
宋飞鸟张了张口,有心想要解释,又默默地闭上了嘴。回想起刚才,她一抬头看见路炎川走近教室的时候也是惊呆了。
某人倒是一脸淡然,在一片议论声中装模作样地把试卷发下去,片刻之后走到最后一排宋飞鸟身边,把一个保温杯悄无声息地搁在了她桌上。
不要怀疑,那里面灌得是比黄连还苦的特效感冒药。
安静的考场里,路炎川居高临下指了指她,警告的目光有如实质。
那意思很明显了,都写在了脸上——不喝去医院,没得商量。
宋飞鸟恹恹地抱着保温杯,嘴里到现在还隐隐发苦,“这么大罐药,肯定故意的。”
姚若鱼看着她,皱眉道:“你这体质——飞鸟,你真的要好好注意身体了,我怎么觉得你这段时间老是生病,四周年Live之前也是,有一天直接嗓子发炎到没有声音了,是不是工作太多了?”
其实并不是这段时间,而是自高三开始,宋飞鸟只要一不注意就会时不时小感小冒一下,事业学业两头兼顾从来不容易,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抵抗力下降,经常生病。
“可能是有点累吧,考试期间复习的太晚了。”宋飞鸟垂了垂眼睫,带着歉意对姚若鱼说:“对不起啊若鱼,过两天的音乐现场我要缺席了。”